第21章 變化
不管申海的書店銷售多麼火爆，還在無錫影視基地拍攝的陳麟風，並沒有多少直觀感受。
鄭玉玲日常給他打電話通報銷量，只是個數字。
徐慧琳親自跑到無錫，找他做專訪，也只讓他確認了，自己的書確實賣的不錯，已經有記者關注到了，僅此而已。
畢竟這個時代還是一個慢節奏的社會。
直到有一天，劇組的工作人員拿著他的書，找他簽字。
陳麟風看了看書，應該是才買的書，還是正版。
他在書的扉頁端端正正的簽上自己的名字，經過兩世的積累，他的字還說得過去，有幾分龐中華的韻味。
這只是第一次，隨後幾天，陸陸續續有人找他簽名。
有的拿著他的小說，有的乾脆只是拿一個空本子，還向陳麟風抱怨，他的書難買。
就連平時和他交流不是很多的章靈童，也在拍戲的間隙，來找他聊天。
前後差別最明顯的，還是場務和現場的一些工作人員，對待他的態度簡直大變樣。
以前只拿他當小孩，因為他經常湊到攝影機那邊瞎看，攝影組的人對他還有些嫌棄。
現在則不同，該拍什麼戲，場務提前就會專門跟他說，有時沒有他的戲份，還會客氣的告訴他，可以先回去休息。
再往攝影機那瞧，攝影師一點不惱，甚至偶爾還會跟他提一嘴，這麼拍有什麼用意。
這時他終於意識到，他的書可能火了。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陳麟風唱著歌，感覺心裡挺美的。
又過了幾天，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此之前，導演對他的要求非常嚴格，在陳父特意打過招呼的情況下，幾乎是將他當做一個成年演員來對待。
有哪裡做的不好，導演都會指出來，讓他重做。
演對手戲的演員，有時也會指出他的不足。
然後這兩天，拍攝他的戲份，幾乎都是一兩條就過了，有點湊合的感覺。
不僅如此，劇組的其他演員，對他也明顯客氣許多，以前那種有啥說啥的情況，再沒有出現過。
這可不是好事，他想要演出來的，是經典角色，至少也是個不讓人出戲的好角色，可不是什麼湊數的甚至是拖後腿的。
演員的演出效果，很大程度上，要看導演的要求，很多時候，好角色是一遍一遍磨出來的。他前世沒做過演員，如今也只能說是個新手，這樣敷衍了事怎麼行？
這天，下戲以後，陳麟風找到導演。
「余導，您現在不忙吧？」
「不忙，小風你找我有事？」
陳麟風看房間裡沒其他人，又仗著自己年紀小，不怕說錯話，索性將心中的疑惑道出，
「導演，您最近是不是受了點什麼因素影響？我感覺您對待我，沒有像以前那麼認真了」。
沒想到這小子心竟然這麼細，覺察到了。
餘生明有些驚訝，確實，這幾天，他在對待陳麟風的策略上，有些變化。
雖然當初陳山佟有特別提過，對待陳麟風要特別嚴格一些，起初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一個小年輕驟得大名，心態只要稍有膨脹，怎麼還會容忍除父母以外的批評指責？
如果是一個成年演員，他還不會擔心這些。
可陳麟風年僅十二歲，正值青春期，叛逆逆反的年紀，要是一個不對，跟他頂起來怎麼辦，他導演的權威還要不要啦？
又不是自家孩子，他何必去觸這個霉頭。
餘生明點起一支煙，靠在椅子上，半開玩笑的說道，「你現在都是大作家了，我怎麼好做的太過分呢，大家也只是對你保持尊重而已。」
「余導，余叔，你別開玩笑了，我可是拿您當長輩看待的，您不能不管我呀。」
陳麟風在導演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副交心的姿態，
「最近劇組的同事們對我的態度明顯變了，不是吹捧就是誇讚，我可不覺得這是好事。」
他言語懇切的說道，「我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不過是胡亂寫了一本小說罷了，哪算什麼作家。
在劇組，我的本職工作就是演員，演好戲才是最關鍵的，我不想到頭來演個湊數的角色，那我不就白來了嗎。」
餘生明是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人間清醒。
他把手裡的煙掐滅，說話也帶了些真心實意，「人難自知，難得你這麼清醒，你有這個心思，知道那些人誇你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就再好不過了。」
陳麟風見余導沒再敷衍他，更加認真道，
「我不希望因為這點小成績就飄起來，然而其他人卻使勁的往我腳底下吹風，我又很難不飄起來。
如果我總是碰到對我說好話的人，我獲取的信息和反饋都會是失真的，那我不成了睜眼瞎嗎。
他話語中有些擔憂。」
前世那些流量明星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們縱使學歷不高，可也不是傻子。總不該完全沒有審美能力，然而就是在長年累月的身邊人吹捧中，逐漸扭曲了判斷能力。
沒有那個顏值的，硬是演絕世美男/女，沒有演技的，卻認為自己演的不錯。
時間久了，無法進步，逐漸被淘汰。
餘生明在圈內混了這麼多年，這種情況見多了。
他雙手環胸，說了些自己的感悟，「如何平衡和審視周邊的人，是一門學問；如何保持務實謙虛的態度持續進步，這也是一門學問；每個人想要成就一番事業都要經歷且永久對抗這些障礙。慢慢適應，慢慢體會吧。」
確實，歷史中的那些有大成就的人也應該都經歷過這樣的階段，想到這些，陳麟風對目前的處境多了些理解。
陳麟風今生，雖然因為光明的前景，而一直能保持著不懈的努力，又因為前世的感覺一直清晰映襯在腦海里，所以能保持謙遜的姿態。
但前世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對未知的複雜交際，缺乏經驗。
還是需要其他人的指導。
不過他終究是重生之人，心底對自己天然有著更高的要求，不會輕易被他人的讚美迷了眼。
所以這次專門跑來尋求解惑。
「陳麟風，你已經不是前世那個普通人了，你是天選之子，你是註定要留名於世的人。」
他在心裡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餘生明發自內心的欣賞這樣的年輕人，做出了一番成績，卻能保持謙虛謹慎，太難得了。
他拍拍陳麟風的肩膀，「以後私底下喊我余叔就行，既然你要求對你嚴格一些，那我後續就不客氣了，你可別叫苦。」
「余叔，這是說哪裡話？你對我好才會嚴格要求我，我心裡再明白不過了。」
餘生明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餘生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