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圈子
幾天後。
「小風，你可把我們害慘了。」趙玉明借作業的時候瘋狂的朝陳麟風控訴。
自從那天開完鬼故事大會以後。
這些日子，他坐個凳子，必須腳踏實地，不能蹺二郎腿；
喝水吃雪糕不能靠近電扇；
洗個澡只能坐著洗；
出門遠遠的有車就不能過了，非得等沒車；
……
「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規矩，簡直多了去了，」趙玉明悲憤的說道，「你還我一個正常的父母。」
陳麟風撲哧一下笑出了聲，「真抱歉，對於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說完，他笑的更開心了。
趙玉明憂鬱的回到自己座位，剛想背靠向後桌，猛的一下又挺直了。
「艹，我也不對了。」
一周後的下午，陳麟風在家看書，就聽胡同口劉家的叔叔在興奮的大喊。
「陳家二小子，華國文學協會寄過來的信，你快出來看看。」
陳麟風走出門，看見劉姨圍上去看熱鬧，陳母也聽到動靜，出門來看。
他走上前去，接過信，信封上面寫著：麒麟老師敬啟。
寄信人處填的是華國作家文學協會，收信人則是陳麟風，地址正是陳麟風家的地址。
是之前的投稿出結果了。
他連忙拆開信封，只見裡面有一封書信和大約200塊錢的匯款單。
劉姨湊近來，快看看，到底寫的啥。
那架勢簡直比他本人還上心。
打開書信。
親愛的麒麟作者，見字如晤，非常感謝您的來稿。
在這裡，我們已經將您的稿件收錄至小說選刊雜誌，106期刊當中的短篇小說板塊中。
同時也非常感謝您能選擇與我們合作，我們十分榮幸地希望，能夠邀請您參與我們下一期的小說選刊投稿活動，歡迎您的再次來稿！
以上是雜誌編輯常用模板，下面還有編輯部對文章的大體分析。
來信中對陳麟風的故事比較讚賞，但也提到，他的文筆比較稚嫩，接著指出了一些不足之處，最後說道「考慮到故事新穎，並且對世人有警醒作用，予以收錄發表。」
果然，現在投稿小小說選刊還是有些勉強了，或許下次應該投青年文摘這種？
陳麟風看完信，把它交給仍是滿頭霧水的母親，「媽，我前段時間投稿了一篇短篇小說，這是雜誌社給的回信和稿費。」
陳母有些手足無措的接過信，打開看了一會，竟然真是。
圍觀的眾人傳看一圈，嘖嘖稱奇。
「真是出息了，這才幾歲啊，就能當作家了。」
「誰說不是呢？平常學習好，寫文章也這麼好，真是稀罕人。」劉姨羨慕非常，我們家小明天天跟著他一起玩兒，也沒吸取點兒聰明才智，天天只顧著到處瘋玩兒。
沒過兩個小時，整個胡同都知道這事了。
如今這個時代，雖然通信手段稀少，但人傳人的效率，有時候比後世簡訊傳播還快。
第二天，班主任竟然也知道了，在班級宣揚了這個消息，還把他的小說貼到班級後面的黑板上，作為文章範例。
都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快知道的。
6月23日周二。陳麟風少見的沒有看其他書，而是老老實實聽著課。
下周就期末考試了，正常教學任務早就講完了，這節歷史課老師講起了秦始皇的傳說故事。
故事內容有頗多野史，估計還摻雜了過去電視劇的內容，但老師的講故事水平很高，陳麟風聽的津津有味。
下課後，同學們也意猶未盡，繼續在討論。
陳麟風忽然來了靈感，在本子上記下，準備稍後嘗試著寫個短篇。
「小風，下課了還在寫啥呢。」趙玉明走了過來，外面有人正喊人玩跳馬，他想拉著陳麟風一起參加。
「有點想法，隨便寫寫。」
「真羨慕你想寫就能寫的本事。」趙玉明被轉移了注意力，他趴在陳麟風桌子前，看著小夥伴寫字。
「你寫的文章都能發表了，我連作文都寫不好，有天賦的人真是為所欲為啊。」
同桌劉佳聽到了這話，反駁道，「你根本就是沒認真學，你要是有小風的閱讀量和練習量，寫好作文根本就不是事。」
「你說的輕鬆，你們天賦好的越學越有，我每次寫作文光是湊夠字數，都要絞盡腦汁。」趙玉明想起自己考試寫作文時的場景，就滿心委屈。
「不光語文，歷史和政治也是，哪來的那麼多意義和作用，我天天想這些，想的頭都要禿了。」
兩個人爭論起來。
「天賦啊！」陳麟風感嘆一聲，其實他有些同意小明的說法。
自己這一世記憶力好，學東西快，就確實在很多方面，越學越有興趣。
前世他可沒有這麼好學，大學也不過在中原省考了個不錯的二本罷了，屬於是中庸水準，從不曾理解過天才的世界。
今生才明白，天賦好，連學習的痛苦都比一般人要少的多，成就感還高。
刷怪難度低，經驗還高，誰不喜歡玩這樣的人生遊戲啊。
陳麟風沒理會那兩個人鬥嘴，繼續低頭構思。
他構想的是個穿越故事。
大學生坐著教授意外搞出的時光機器，穿越到戰國時代的趙國。
在趙國的邯鄲，他結識了商人呂不韋和秦國質子異人。
陰差陽錯間，導致秦始皇嬴政沒有出生，或者說出生的不是嬴政。
以上是故事背景，他著重想探討的是沒有秦始皇的華國會是什麼樣的。
在趙國度過了一段古代生活後，大學生穿越回來，發現未來時間線的一切都亂了套。
因為少了一代雄主，秦國沒能統一天下，戰國亂世一直延續，遲遲不能結束。
漢朝自然也沒有了，少了秦皇的實質統一和漢朝長期塑造的思想文化統一。
東大這個地區，分割成了15個小國家，歷史中長時間與中世紀的歐洲沒什麼兩樣，近代還落人一步。
還好，這個世界的教授一樣給力，同樣造出了時光機，於是他又穿越回去，阻止之前的自己。
文章末尾，大學生終於回到最初的世界。
國家相關部門工作人員找上門來，他們檢測到了時空異常，按規定來回收機器。
回收人員臨走前，意味深長的對他說，「我們費盡心力防著外人下手，沒想到差點被自己人偷了家。」
大學生大驚，「還有其他人在改變歷史嗎？」
「你以為華國的歷史改變了多少次，現在的華國是她本來的樣子嗎？
不只是歷史中的人，曾為了她而奮鬥，我們現在、和我們的未來，無時無刻不在為了她而戰鬥。」
故事到此結束。
雖然主旨是為了強調秦始皇的重要性。
但陳麟風還是在結尾做了點小動作，搞了個科幻小說經常搞的多元世界設定，作為一個小小的懸疑要素。
這個小短篇就純粹是他自己的腦洞，上回有電影故事設定作為底子，這次他就想完全自己來試試。
也不想著投小說選刊了，編輯也說他文筆還得多練，還是試著投青年文摘吧。
讀者、意林可能名氣更大一些，不過他們後世名聲太差了，其實青年文摘也夠嗆。
不過考慮到青年文摘過稿容易些，就別挑挑揀揀了。
下午放學，陳麟風回到家。
發現石小龍在家，他前段時間去鄭市拍mv，隨後又到深圳參加了一個華國音樂電視大獎賽，今天終於回來了。
陳麟風做了個古人的拱手禮，高聲道，「原來是龍哥回來了，聽說這次領了大獎，衣錦還鄉，恭喜恭喜。」
石小龍擺手謙虛，「小小的音樂電視優勝獎，不值一提。」
也躬身一禮，「聽說麒麟老師小說發表，讓人讚嘆，真是蓬蓽生輝，普天同慶。」
「去去去，倆破孩子，還擱這兒演上了。」陳母嫌棄的不行，讓他倆洗手吃飯。
「媽，小龍都回來了，爸怎麼還沒回來，他不是早幾天就打電話說事辦完了嗎？」
「跑港島去了，聽說那邊有朋友和他有事商量，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朋友。」陳母很不滿意。
晚飯後。石小龍和陳麟風兩人到房間學習。
陳麟風練著笛子，吹的正是前世犬夜叉的名曲——穿越時空的思念。
「笛子版的挺好聽，可能搭配上古琴應該也不錯，」他心想。
陳麟風現在已經學會扒譜和變奏。
他把曲子寫出來後，會嘗試多種樂器，來體會不同的效果，有時候也會讓石小龍幫著聽。
就比如這首穿越時空的思念，不同樂器演奏出來，給人的感覺會有比較明顯的差異。
雖然都是感傷的曲調，但二胡就會給人一種深切的感懷，用塤吹出來，則會是淡淡的憂傷，有種雋永的味道。
石小龍靜靜的聽完曲子，一時間有些沉浸在哀傷的氛圍中。
他嘆了口氣，贊道，「這曲子真好聽。」
陳麟風明確感知到了石小龍情緒有些低沉，除了一開始和他開的那個玩笑，再往後，石小龍一直很安靜，不像平常的樣子。
「不提曲子的事，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嗎？」
石小龍又嘆了口氣，小臉上少見的顯露出憂愁，「前幾年一直出去拍戲，今年突然變得沒戲可拍，有點不適應。」
「你說我不會以後都沒戲可拍了吧？」石小龍想到這樣的結果，那種事情不要啊。
陳麟風沒想到，向來心大的石小龍，竟也考慮起這事兒來了。
也是，任誰享受過風光無限，都不希望黯然落寞。
陳麟風勸慰道，「你現在是整個華國最出名的童星。只要有符合你的角色，別人第一時間都只會先來找你的。」
「那為什麼這兩年越來越少人找我演戲了呢，去年我就只演了一部，到今年一部都沒有了。」
石小龍突然想到弟弟這兩年也是沒有拍戲，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不是抱怨，只是有點不理解。」
「這個很好解釋，以前找你演的都是可愛的小孩子角色，現在你都十歲了，變成少年了，演不了那樣的角色了唄。」
「而且同類型的兒童喜劇連著拍了那麼多部，觀眾也會厭倦的。」
石小龍一聽說觀眾也會厭倦，慌亂道，「啊，那我以後沒法演戲了嗎？」
「不是厭倦你，只是現在的市場風向有些變化罷了，這兩年港島的電影市場沒那麼景氣，不過沒關係，說不定以後，找你拍戲的就是內地的公司了。」
「真的會有嗎？」石小龍將信將疑。
陳麟風提醒他，「你現在只是停兩年罷了，國內小演員數量不多，成名的童星就更少了，你是有優勢的。」
「但等咱們18歲了，成年的優秀演員一抓一大把，那一關才難過呢。」
陳麟風給他講了艾美麗肯的童星——秀蘭鄧波兒和波姬小絲，成年後的轉型遭遇，詳細說明了童星轉型的難度。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以後求著別人來找我演戲吧。」
石小龍真有點急了。
以前沒在意過，今年體會到了地位滑落的感受，現在告訴他成年之後會更難，到時候都不是滑落了，估計得墜落，瞬間壓力暴漲。
「第一，你得知道，拍戲這事兒是有圈子。
比如你灣島的那位乾爹。他有類似的角色，就總是會來找你。跟他相處的製作公司和導演。也有很大概率通過他找你演戲，這就是港台的圈子。
所以我們需要儘可能多的進入這樣的圈子。」
石小龍感興趣的問道，「都有哪些圈子呢？」
「內地影視行業主要按地域劃分，京圈、滬圈、東北圈和西北圈這幾個，還有一些影視學院、話劇團這種小一點的圈子。」
「那咱們中部地區呢，屬於什麼圈子？」
陳麟風笑容有些苦澀，「中部比較混亂，都是跟著別人混的。」
他進一步解釋道，「地域的圈子不是當地人的話很難進，需要機緣，我跟你說的主要是學院圈子。
華國最大的兩三所影視學院，產出了全國大部分的從業人員，這個是最容易進的圈子。」
陳麟風認真看著石小龍，「你要想藉助這個圈子的助力，就要進到這兩所學院，北影或者中戲，必須進一個，所以學習上，要加油嘍，小龍同學。」
石小龍對這部分對話其實似懂非懂，只是心裡有了個概念，考上這兩所學校，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有好處。
弟弟可真厲害，懂這麼多。他懵懵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其實這就是陳麟風的目的。
前世石小龍沒能順利完成從童星到成年演員的蛻變，很大的原因就是高中時期，他去了國外上學，自己斷了自己的路。
中間幾年時間沒出現在觀眾眼前不說，還沒能上兩大影視學院，憑白少了一份人脈，和舒唱後來地位下滑的原因如出一轍。
現在讓他提前定好目標，省得以後出么蛾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