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金箍定心猿,車遲傳佳音!
「師父,老孫出來也!」
看著跪在眼前的東西,只見他長相圓眼睛,尖耳朵,滿面毛,雷公嘴,面容贏瘦,尖嘴縮腮,身軀像個食松果的猢猻,雖然像人,卻比人少腮。
唐三藏心中一時又驚又喜,雖長的丑了點,但也總算是有徒弟了。
渾身黃毛瘦小身影對著站立不穩的唐三藏連拜了四拜,也不等唐三藏回話,便連忙起身,走到一旁面色同樣被驚嚇的中年壯漢劉伯欽身前抬手作了個揖,說道:「有勞大哥送我師父了,又承大哥替我薅草。」
這漢子之前替他拔臉上草、頜下沙,他自是記得。
但直接謝完,他也不等劉伯欽回話,便自己快步走到了那馬匹身前,就要收起行禮。
只是他還未靠近那馬,便只見那馬腰軟蹄矬,已經被嚇到戰戰兢兢竟站立不穩,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黃毛瘦小身影見著,立刻反應過來,馬上收起了身上氣息,又走到那馬身旁,摸著那馬兒脖頸,輕聲說道:「好馬兒,別怕.」
凡馬這才緩緩站直了身體。
看著謝了太保,又耐心對待那馬兒、現在又在收拾行李的瘦小身影。
總算是回過神來的唐三藏心中高興,不由暗道:「真像個出家人,實在不錯」,隨即便開口道:「徒弟啊,你姓什麼?」
那瘦小身影道:「我姓孫。」
唐三藏再道:「我與你起個法名,這樣也好呼喚,可好?」
瘦小身影道:「不勞師父盛意了,我原來有個法名」
說到這裡。
正在收拾行李的黃毛瘦小身影不由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看天,隨即道:「我那法名叫孫悟空,就不改了。」
「孫悟空」
唐三藏聞聲頓時一喜道:「你這法名好,也正合我們佛門,不過你這模樣,就像那小頭陀一般,我與你起個混名,叫行者,你看好嗎?」
「行者.」
「孫行者.」
聽到師父的話,孫悟空頓時一愣,隨即叨念了兩遍,點頭喜道:「好,老孫以後就叫孫行者了。」
一旁的劉伯欽看著那收拾行李的猴子乖巧懂事,又看了看天,這時便笑道:「長老,你幸此番收了個好徒弟,實在是好事,有這徒弟跟著,我就告辭了。」
唐三藏聞聲連忙躬身行禮作謝道:「此番實在是謝太保,感激不盡」
一番寒暄後。
劉伯欽轉身迴轉。
唐三藏則帶著新收的徒弟孫行者,繼續前進。
走過那座已經崩裂不存的兩界山。
不多時,便在一片繁茂山林內,迎面遇上了一隻吊睛白額斑斕虎。
只聽一聲虎嘯。
唐三藏身下馬匹頓時驚慌失鳴,馬背上的唐三藏更是被嚇得大驚失色,差點跌落馬下。
前方牽馬的孫行者見那猛虎卻是頓時喜道:「師父莫怕,它是給我送衣裳來了。」
說著,孫行者從耳朵中拔出一根針兒來,迎風晃了晃,就見那針兒立刻變成了一根粗長鐵棒,隨即笑道:「嘿嘿,五百年不曾用它了,今日拿來掙件衣裳穿穿.」
說罷。
只見孫行者手持鐵棒指著前方那斑斕虎大喝道:「那業畜,找死!」
這大喝聲出。
那攔路猛虎已然被驚懾,絲毫不敢動彈,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悽厲慘叫,便被一鐵棒當頭打下,打的腦漿崩裂,慘不忍睹。
後方,馬背上唐三藏看著眼前場景,頓時又是大驚,加上身下馬兒被驚嚇,終於是跌落馬上,應該是身形健壯高大緣故,唐三藏這一摔倒是不曾受傷,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新徒弟,口中震驚不已:「天哪天哪,幾日前劉太保斗那猛虎半天,才驚跑猛虎,今日悟空只一棒,便將這猛虎打稀爛,實在厲害」
半日後。
天色將晚。
唐三藏帶著徒弟孫行者敲響了一家院子大門。
一老者開門,見到孫行者就是大驚失色:「鬼啊鬼啊!」
唐三藏連忙上前作禮說道:「老施主別怕,貧僧是大唐來的,欲往西天拜佛求經,天色將晚,想借宿一晚,明早天不亮就離開」
老者緩過心神,仔細看了看英俊高大,笑容溫和的唐三藏隨即點頭:「你這唐人可以,那個鬼一樣的惡人不是唐人,不行.」
見那老頭罵自己,孫行者馬上厲聲道:「你這老頭沒一點眼色,我師父是唐人,我是他徒弟,我更是齊天大聖,你這裡不少人見過我,我還見過你這老頭呢!」
老者:「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孫行者:「你小時候沒在我眼前砍過柴?沒拔過菜?我乃兩界山石匣中的大聖,你再仔細看看!」
老者:「.」
一番好說歹說。
老者這才讓這奇怪倆師徒進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
當倆師徒走出院子時。
孫行者身上,已然多出了一件虎皮短衣,短裙,遮住了原本赤條條、毛絨絨的身子。
倆師徒一路跋山涉水。
轉眼便是初冬。
天氣越發寒冷。
一日中午。
眼見天空飄起了白色雪花朵朵,坐在馬背上的唐三藏冷的直哆嗦,前面牽馬的孫行者探路之時,突然便看到前方密林拐角處,跳出了六大漢子來,一個個手持長槍短劍,利刃強弓,看著倆師徒就大喝道:「留下馬匹,放下行李,就饒你們倆和尚性命過去!」
「如若不然!」
「便如此樹!」
說著,為首大漢一刀便將手邊一手臂粗細細木砍成了兩截。
如此場面,頓時便將唐三藏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立刻又一次跌落馬下,半響不能言語。
孫行者連忙上前道:「師父莫怕,小事而已,正好天冷,這些都是送盤纏與衣裳給我們的」
孫行者話還沒說完。
唐三藏馬上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徒弟說道:「悟空,你莫不是耳背,那些歹人都是攔路的強盜,要劫我們,你卻說他要送衣裳和盤纏?」
孫行者也不理唐三藏的話,只道:「師父你看好行李馬匹便是,待徒弟上前與他們爭過一場便知道了.」
說罷。
孫行者便徑直上前,與六個大漢劫匪沒說幾句。
便被六大漢照著腦袋一頓亂砍亂劈,嚇得後方唐三藏面色大懼,完全都不敢睜眼看,生怕看到自己新收的徒弟慘死當場。
但卻只聞一陣金鐵之聲。
遲遲沒有等來徒弟的慘叫,唐三藏又馬上睜開了眼睛卻看到。
自己徒弟孫行者,正手持他那碗口粗細的鐵棒,正將那六個驚慌逃竄的強盜一一打的腦漿崩裂,慘死當場。
又見自己徒弟從被他打死的六人身上剝下衣服,又搶奪了他們的盤纏,這才滿臉笑意走來說道:「可以走了師父,強盜都被老孫打死了。」
只是此時唐三藏面色已然是鐵青一片,看著走來的徒弟大怒道:「你這可是闖下了大禍,他們雖然是攔路的強盜,但就算見了官府,也罪不至死,你就是有本事,趕走他們便是了,怎麼忍心把他們都給打死了!?」
「你如此這般無故傷人性命,如何做得和尚?」
「出家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一頓全都打死?全無一點慈悲好善之心!」
「現在這裡是荒野山林,倒是沒誰能查,但若到了城鎮村子,倘若有人一時衝撞了你,你是不是也要一併打死?」
「我可是清清白白之身,若是被你連累,怎能脫得了身,還怎麼去西天拜佛求經!?」
唐三藏這一通大罵,卻是罵的孫行者眉頭直跳,但他還是強忍著,眯著眼睛看向自家師父說道:「師父,我若是不打死他們,他們可就要打死你呢。」
唐三藏表情厭惡,絲毫不領情,馬上道:「這齣家人就是寧願一死,也絕不行兇殺人,何況我就是死,也只是一個,而你卻殺了他們六人,這事若是告到官府,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說不過去!」
聽到師父還是這般迂腐不堪,孫行者終於忍不住還嘴道:「不瞞師傅說,老孫我五百年前,在那花果山做大王之時,可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人,老孫要像師父這般怕這怕那,我就做不到「齊天大聖」!」
聽孫悟空這般不但不認錯,還敢出言反駁,唐三藏越發厭惡大罵道:「就是因為你沒人管教,肆意妄為,為非作歹,暴橫人間,欺天誑上,這才被壓了那五百年!」
「你既然入了我佛門,就該誠心悔改,若還是如原來那般肆意行兇,作惡殺生,你就不用再做和尚,更別想跟著我去西天了!」
「忒惡!忒惡了!」
孫悟空自從成為齊天大聖以來,何時受過這等被指著鼻子罵的窩囊氣,此時心中那個氣啊,真想一棒子直接攮死這迂腐的和尚,但這和尚乃是觀世音菩薩欽點的,他既不想再被壓在那五行山下,自是有了畏懼。
殺又不敢殺,打又不敢打,孫悟空一時直氣的面色通紅,抓耳撓腮,便直接怒道:「你既然這般看老孫,說老孫做不得和尚,入不得佛門,去不了西天,直說就行了,老孫回去便是了,又何必說那麼多!」
聽到孫悟空這話。
「哼!」
唐三藏只是冷眼看著孫悟空,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理都不理。
看著眼前這和尚,自己不過打死幾個攔路搶劫自己的強盜而已,竟然被如此大罵,孫悟空心中一時實在氣憤難平。
但被壓了五百年,心中終究知道了畏懼,他剛說回去,不過是試探之言罷了,這時見這和尚依然不理,這時氣憤情緒終於上頭,便道:「罷罷罷,老孫去也!」
說罷。
孫悟空縱身一躍,轉身便朝著東方天空急速飛去,轉眼不見蹤跡。
唐三藏聞聲急忙轉身,看著空蕩蕩的身後,看著遠處躺著的數具死狀悽慘的強盜屍體,頓時只覺恐懼湧上心頭,終於是知道了害怕,不由悲怨不已道:「這廝如此不受教誨,我不過說了幾句,他怎麼就自己跑了?」
「罷罷罷,也是我命里不該招徒弟,如今尋他無處尋,叫他無處應.」
「誒」
暗自神傷了好半天,眼見天色不早了,唐三藏這才只能自己收拾行李,而後一手拿著錫杖,一手牽著韁繩,一個人淒淒涼涼朝著西邊山路走去。
不多時。
唐三藏便望見前方一山崗處出現了一年高老婦人,只見其手捧一件綿衣,綿衣上有一頂花帽,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花開兩朵,
各表一枝。
另一邊。
孫悟空負氣離開,卻也不是真心想走,不過被罵的鬱氣難消,想找處地方瀉瀉氣罷了。
同時也打算嚇那和尚一嚇。
他雖被壓了五百多年,心性改了很多,雖聽從觀世音菩薩之言,要保那和尚西行取經,但也不是泥捏的,自有脾氣在,這時好好晾晾那和尚,讓他知道他齊天大聖也有脾氣,可不是隨便給他罵的。
這時幾個筋斗,便飛抵東海之濱,按下雲頭,直入海中而去。
孫悟空尋東海龍宮就跟回花果山一般,熟悉無比,迅速到了東海龍宮門口,負責守門的蟹將還是見過些場面的,這時見了那毛臉雷公嘴的猴子,立刻認出了來者是誰,頓時就被嚇得半死,連滾帶爬回宮稟報。
龍宮之內,當一身華貴長袍,頭頂龍頭的東海龍王敖廣知道那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孫悟空來訪時,頓時大皺眉頭。
西行取經,佛門欲傳教南瞻部洲、傳教東土之事乃是天庭、靈山多年以來未有之大事。
他敖廣自是知曉,同時也知道那孫悟空是保取經人前往西天求取真經的其中一員。
「那瘟神這時候不該是保護那取經人前往西天取經路上了?」
「怎麼來了自己東海?」
雖然心中疑惑又嫌棄、厭惡,但敖廣還得捏著鼻子去迎那孫悟空,因為對方現在搭上觀世音菩薩,搭上西天靈山。
「聽聞大聖難滿.」
不多時,笑容滿面的東海龍王敖廣便親自龍口門口,迎著孫悟空笑道:「老龍失賀了,此番大聖回歸,可是要重整仙山,復歸古洞矣?」
「哎」
「別提了」
心中煩悶的孫悟空一聽敖廣的話,頓時搖頭道,不過他也清楚這東海龍王別看嘴上熱情,心中指不定怎麼編排自己呢,但他此時著實無處可去,便說道:「老龍王也不必擔心,老孫此番不過鬱悶,來此討杯酒吃吃而已」
聽到孫悟空這話。
敖廣心中稍稍一松,隨即笑容更甚道:「大聖既想吃酒,老龍自是奉陪,這邊請」
不多久。
孫悟空便和東海龍王敖廣坐在了一張擺滿了美味佳肴桌上,旁邊還有數龍宮大臣作陪。
酒宴上。
孫悟空說出了此次煩悶原因經過。
龍王敖廣和一眾大臣自是好心勸解。
聽著眾人龍王和一眾水族奉承,又時隔多年吃了好酒好菜,孫悟空心中那些煩悶自是消去了大半。
一通酒宴下來。
知道丟下那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和尚獨自一人確實不妥。
孫悟空便不再停留,辭別了龍王,轉身就直飛天空,一個筋斗雲,便直朝著南瞻部洲疾馳而去。
再說那唐三藏,手捧錦衣花帽,看著那老婦人化身金光離開,知道是觀世音菩薩所化,授予的「定心真言」,於是連忙焚香叩拜。
隨後。
唐三藏將那錦衣花帽藏於包裹之中。
隨即便坐在那路邊一小溪旁石頭上,暗自將「定心真言」又稱「緊箍兒咒」的法決口中不停叨念,直至念道爛熟於心這才作罷,而後靜靜等待著。
不多時。
便見一道黃色身影自東方天空而來,唐三藏心中頓時大喜,但臉上強裝鎮定著。
而孫悟空自從半路遇到了觀世音菩薩後,便知道他之前扔下唐三藏一個人行為有些冒失了,這時回來,心中不免有些心虛,看著水邊悶坐的唐三藏便說道:「師父,你怎麼沒趕路,坐這裡做甚?」
唐三藏這時看到猴子徒弟,心中雖然還是很氣,但心中有鬼,便說道:「你這是去了哪裡?前面山多林密,我又如何敢走?」
孫悟空:「我去東海龍王家討杯茶水吃吃。」
唐三藏:「徒弟,出家人不打誑語,那東海龍宮.」
才說到這裡,唐三藏立刻便想起了觀世音菩薩所教他之事,便立刻停嘴,心中鎮定,嘆聲說道:「誒,我之前說話時略微重了些,但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忍心丟下為師?你這樣有本事的,自能去那東海龍宮好吃好喝,但師父這沒本事的,就只能在這裡吹風受餓了。」
孫悟空自是聽出了這和尚心思,心中暗笑,嘴上說道:「師父若是餓了,我去與你化些齋飯來.」
唐三藏:「不用化齋了,我那包裹里,還有些上次化來的餅,你去給為師拿來,再拿缽盂去打些水來。」
孫悟空聞聲頓時走向行禮,開始翻找起來。
唐三藏坐在一旁,目光跟著孫悟空,心中卻是越發緊張。
很快,孫悟空便如他願翻出了一件錦衣和花帽,頓時叫道:「師父,這衣裳好看,哪來的,給我穿穿行不行?」
唐三藏心中越發緊張,強自鎮定道:「那是為師小時候的,你若喜歡,便送與你了。」
孫悟空一聽這話,哪還按的住心思,馬上穿上錦衣,帶上了花帽。
一旁的唐三藏見著孫悟空帶上了帽子,馬上叨念起了「定心真言」來。
一旁。
孫悟空只覺那帽子在頭上突然變緊,仿佛要扎進腦袋之中一般,疼痛難耐,轉過身時,卻看到一旁的那和尚只是冷眼在看著他,口中不停叨念著什麼。
好一會。
孫悟空手持金箍棒,雙眼通紅,目呲欲裂死死盯著眼前和尚,凶光閃爍不定,良久,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哀求道:「師父,這是那菩薩專門對付我的法子,要我隨你西去,你別再念了,我願保你,再無退悔之意了。」
聽到這話。
唐三藏心中頓時大喜,暗道終於有制住這猴子的手段了,心情大好道:「既然如此,那你扶我上馬吧.」
孫悟空只得站起身,摸了摸頭上深深陷入頭骨之中的金箍,一時痛的齜牙咧嘴。
隨即垂頭喪氣的伺候著唐三藏上馬,朝著西邊行去。
正所謂:金箍定心猿,世間再無齊天聖,只余靈山鬥戰佛。
五個月後。
鷹愁澗。
唐三藏帶著孫悟空收服了西海龍王三太子,化龍馬替白馬。
半年後。
高老莊。
孫悟空智擒天蓬元帥轉世豬妖豬剛鬣,唐三藏喜獲二徒弟,法號:豬八戒。
一年後。
流沙河。
唐三藏再得帶罪之身的天庭捲簾大將為三徒弟,法號:沙悟淨。
至此。
西行團隊正式齊全,朝著西方靈山穩步前行。
西牛賀洲。
金兜山山脈。
紅頭山改名的紅楓嶺的峰巔。
又是一年秋。
紅楓嶺上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景色非凡。
一襲黑袍,身形高大俊朗的身影正緩緩漫步於火紅楓林之間,突然,他接收到了來自車遲國金山觀管事倀鬼熊妖熊二的傳信:車遲國城門前,來了幾位模樣怪異,自稱是自東土大唐而來的和尚。
「取經團隊.」
黑袍身影腳步一頓,目光驟然一變,眼中金光大作:「終於是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