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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雷夢殺:我相信若風
支援部隊攜帶補給彈藥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皆是心頭一喜,因為此番來支援的大軍有近八萬人,加上攜帶的武器彈藥,足以將對面的北離大軍人腦袋打成狗腦袋。
唯有楚昭,表示懷疑。
他很清楚,哪怕神武軍速度再快,也也應該還有五六日左右,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快趕來。
仔細一問才知道,趙富貴所謂的支援和補給,只是一小部分,最多能打一場遭遇戰,頗有點杯水車薪的意思。
所以眼下怎麼在這五六日之內,抵抗住北離還剩二十萬大軍左右大軍的猛攻才是重中之重。
次日,即冬月二十四日,北離大軍再次聚集在琅琊城東、南、北三面城牆,對琅琊城發起了進攻。
不得不說,或許昨日還瞧不出來,但是在今日,西楚征東軍和北離鎮西軍兩支軍隊的士氣,卻出現了顯著的差距。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琅琊城的西城牆。
昨日,西城牆那邊是由鎮西軍中的雜牌軍攻打的,而且差點就攻破了西城牆。
於是,蕭若風受過昨日的教訓,今日把自己嫡系琅琊軍安排到了西面充當主力,意圖攻陷西城牆。
兩支琅琊軍撞上,原本蕭若風以為會很輕鬆攻破西城牆,卻不想昨日在雜牌軍手中都沒有討到好的西楚軍卒,今日竟然壓制了他的嫡系部隊。
難道說,他的嫡系部隊琅琊軍還不如鎮西軍中雜牌軍?
還是說,他的琅琊軍昨日被楚昭一人一劍殺的軍心渙散了?
蕭若風想不明白。
更重要的是,不僅西城牆一面受挫,其他兩面也在受挫。
西楚征東軍還是如昨日那般士氣高昂,甚至隱隱有著比昨日還要奮不顧死的兇悍勢頭,反觀鎮西軍這邊,卻猶如被拔去爪牙的野獸,再也沒有了昨日的瘋狂,好似病怏怏的,萎靡不振。
這就導致,今日三面城牆的西楚軍卒,都還沒有用上亂換的第二部隊,就擋住了北離大軍的攻勢,硬生生的將那些北離軍卒堵在了城下。
可能意識到勢不可為,今日的北離大軍只攻打了大半個時辰,便鳴金收兵了。
之後蕭若風沒有再派軍攻城,只派出了一支小隊收殮戰死士卒的屍體。
北離一方需要調整士氣,西楚這邊則需要等待大部隊的到來,於是雙方再次陷入了短暫的和平。
很顯然,雙方都在等待著最後的決戰。
與此同時,琅琊城百里外的李家村。
村口,一片田地旁。
一個長相頗為刻薄的中年婦女,攔住了幾名身穿制服的差役,其中有兩名監察司的官員,以及一位身穿軍服的軍人。
看軍服制式,是一位屯騎校尉的屬官司馬。
她用手指著官員們身後的田地,很是不滿地大聲質問道:「你們憑啥又給他們家分地,而且還分那麼多?
他們家加上她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大兒子和小兒子,一共也就六口人,耕得完這麼多地嗎?
我們家人比他們家多多了,而且都是比他們家還要窮苦的農民,結果分的地跟他們家之前分的一樣也就算算了,你們今天居然還給他們家分地?
不行,你們必須把分給他們家的地,劃一半給我們家,不然我就縣衙門口鬧,讓大家看看你們西楚官府是怎麼對待我們這些北離百姓的。」
在她手指的方向,是剛剛又分到了四十畝地的一家人四口,一位老婦人,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婦人,以及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
聽到長相刻薄的中年婦女那尖銳到快要把天捅破的聲音後,周邊忙碌的百姓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往這邊跑了過來。
其中,一大部分站在了中年婦女的身後,剩下一小部分則一副事不關己吃瓜看戲的模樣。
見此,那原本因再次分到田地面帶歡笑的一家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變得畏畏縮縮起來,還有那襁褓中的小孩子也大哭起來。
畏畏縮縮的老婦人眼神中閃過一抹委屈和恨意,趕忙跟官差說道:「官爺,這田地俺們不要行不行?」
官差看著老婦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安慰道:「大娘,您放心,你們李家村的情況,我們都知道,田地是朝廷分給你們的,誰也搶不走!」
李家村,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個家族式村落,外姓人自然會受到欺負,但那是曾經,如今在他們西楚治下,絕不容許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要不然他們今日來分田地就不會叫上監察司的人。
官府的差役上前兩步,冷著臉對中年婦人道:「要不是朝廷和縣令大人再三強調,要我們善待百姓,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抓進大牢。
你們村是什麼情況,你們家又是什麼情況,還有你個潑婦是什麼樣的人,老子走訪這麼久,能不知道?還窮苦農民,你他娘的能不能要點臉?
能給你們分地,那是因為朝廷政策,要換作老子,一畝地也不會分給你們家!
最後,我再給你解釋一下,為什麼給她們又分四十畝。
這是因為他們家大兒子和小兒子都是軍人,在戰場上立了功,這屬於官府優待,是對他們功勞的獎賞。
如果你也想要,讓你那四個每天只知道在縣裡偷雞摸狗,瞎混日子的兒子也去參軍上戰場啊!」
原本看著冷臉的差役上前,中年婦人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但聽到對方的話之後,再加上後方有一群李家族人,她又安心下來,立馬梗著脖子反駁起來。
「我呸,我憑什麼要讓我四個兒子去參軍?
她兒子去參軍,是因為她兒子本身就不值錢,甚至連我家的狗都不如。
我四個兒子,還要繼承我家家業呢,我還要靠他們給我們老李家傳宗接代呢,我傻了才讓他們去當兵送死!」
此話一出,幾乎是一瞬間。
在場所有差役官員,都把目光看向了中年婦女。
尤其是那名軍人,臉色陰沉的可怕。
「刁婦,你方才說什麼?」
軍中司馬走到婦人面前,眼神冰冷的凝視著她,語氣更是冰冷到了極點。
「咕咚——」
中年婦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方才那名官府差役,頂多只是把她嚇了一跳,而現在她則是真的害怕了,眼神里的尖酸刻薄,全都變成了恐懼。
明明今日天氣很好,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她卻感覺到刺骨的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手腳也跟著顫抖起來。
「那什麼……我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中年婦人近乎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跑,跑得了嗎?」
一個監察司的人冷笑一聲,就要追過去。
見此,一群人瞬間攔住他的去路,人群中一個中年漢子冷笑道:「想在我們李家村動手,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嗎?」
「果然如周遭百姓傳聞一樣,你們李家村還真是地痞惡霸聚堆啊。」另一位監察司的官員走了出來,寒聲道:「今日不僅那個女人要被抓,你們也要被抓,都給本官走一趟吧。」
「看來你們是真當我們好欺……」
話沒說完,就被監察司的官員打斷了:「你們要阻攔我們辦案?告訴你們,你們的罪證我們都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現在若是還敢阻攔,殺無赦!」
「就憑你們幾個?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監察司的官員一刀劃破了對方的喉嚨。
「殺!」
雖然只有兩人,但他們既然能入監察司,自然是江湖中的高手,又豈是一群地痞流氓般的農家漢子能抵抗的。
好似眨眼之間,地上便留下了數具屍體。
「住手!」
一聲大喝,猶如在耳邊炸響,只聽聲音便知道是高手。
於是,兩人頓時戒備起來。
只見不遠處,一位年輕俊朗的年輕公子,一掌輕拍馬鞍,飛身而起,瞬間掠至眼前。
年輕公子怒斥道:「你等為何屠殺百姓?」
「你又是何人,我們聯合辦案,為何要與你稟報?」監察司的官員反問道。
此時,年輕公子才注意到,在場除了監察司的人,還有官府的差役,以及軍中的司馬。
三方聯合辦案,這種情況……不用問也知道是一樁罪證確鑿的案子。
年輕公子有些尷尬,抱拳道:「誤會,誤會,在下雷夢殺,還以為……」
「你就是雷夢殺?」監察司的官員打斷道,並且上下打量起了他。
沒錯,來人正是雷夢殺。
之前被軍卒抓走之後,押送到了神武軍中,幸運的遇見李方儀才被放出來,之後跟著神武軍參加……不對,準確說看著神武軍打了兩場仗,偶然得知楚昭和蕭若風正琅琊城對峙,於是便馬不停蹄朝琅琊城而來。
「你認識我?」
監察司官員搖頭:「不認識,但你的大名在我們監察司可是如雷貫耳,以後管閒事最好打聽清楚,我們西楚和你們北離可不一樣,我們絕不會欺壓良民!」
言罷,兩位監察司的官員也不管一臉尷尬的雷夢殺,直接帶著官府差役朝村子裡走了過去。
不久之後,幾人便帶著好幾十個被捆縛雙手的村民走了出來。
「你們都給本官聽著,許家兩個兒子都是我西楚軍人,陛下說了,我們不能讓我們的軍人流血又流淚,所以你們誰敢對許家孤兒寡母動手,本官手裡的刀可不認人。」
監察司的官員一揮手中長刀,指著地上躺著的屍體,肅然道:「以後我們會定期回訪,若是發現許家人受了欺負,他們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一時間,在場眾人噤若寒蟬,內心驚懼的同時,也有些羨慕和高興。
羨慕許家的孤兒寡母,高興李家村中的村霸被一網打盡。
這時一個老農指著一個捆綁隊伍中的漢子,弱弱道:「官爺,他們家搶了俺家三畝地,俺能要回來不?」
「當然能要回來,受過欺負的,自行去監察司報案。」監察司的官員說著,轉頭看向許家四人:「你們如果受欺負,就來監察司,我們會給你們做主。」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許家三個女人跪地磕頭,流下了高興的淚水。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但你們也不能借勢欺人,若是你們借勢欺人,我們一樣會秉公辦理。」
監察司的官員躬身扶起老婦人,一番警告之後,轉頭看向軍中司馬,笑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先帶人回去了處理。」
「勞煩!」軍中司馬抱拳感謝,然後領著兩個官府差役招呼著許家婦人和村里老老少少進了村,只剩下雷夢殺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雷夢殺也沒有進去看的意思,反正無外乎就是宣傳參軍光榮,給軍人之家頒發匾額,宣講朝廷新政之類的,他去年一年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於是,他騎上馬直接朝琅琊城方向奔去。
傍晚時分,闊別一年多後,他再次見到了楚昭。
為了迎接他的到來,楚昭特意張羅了一桌美酒佳肴。
除了楚昭和雷夢殺之外,還有隨大軍而來的楚媜,以及原本就在琅琊城的玥瑤、尹落霞,以及五位皇子和小公主,算是一場歡迎宴,也算是一場小家宴,所以飯桌上的話題有些瑣碎。
雷夢殺談起了近一年的見聞,楚媜則說些嶽麓城結交的朋友,關心自己侄兒侄女的情況,玥瑤和尹落霞則因為楚昭的授意,明里暗裡打聽姑姐有沒有意中人……
總得來說,氣氛還是頗為和諧歡快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雷夢殺給楚昭倒了杯酒,突然問道:「能不再打了嗎?」
楚昭愣了一下,笑道:「不是我想打,是蕭若風要打,我只能捨命陪君子。」
眼下,支援的大部隊已經到了,他現在毫無壓力,就等著蕭若風整頓好軍隊,進行最後決戰。
「我會勸他停手的。」
「只怕他未必會聽你的。」
楚昭搖頭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聽說你當年拜入學堂時,說你志在天下?」
「嗯?」
雷夢殺一愣,有些疑惑楚昭為什麼會知道,不過他並未深究,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笑道:「曾經不懂事,年輕氣盛,以為天下就是供我們征伐的地方,現在我只想守護這天下。」
楚昭點點頭,問道:「那你是打算守護百姓的天下,還是北離朝廷的天下?」
楚昭的意思,雷夢殺明白。
其實就是在問他,是加入西楚,還是繼續當一個北離人。
雷夢殺沉默了許久,長嘆了口氣,回道:「我知道,北離遠遠不如西楚,可我終究是北離人,努力讓北離朝西楚的政策看齊。」
不得不說,雷夢殺還是太天真了。
要知道,他在楚國頒發的一系列政令和改革,都是基於楚國是完全重建國家的基礎上。
也就是說,楚國就是一張白紙,可以任由他來作畫,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按照他的想法來。
如果……他是說如果他是北離的皇帝,是絕對不敢這麼幹的。
至少,短時間內不敢。
因為一旦做出打土豪分田地這類事,就是在與整個世族階層為敵。
換句話說,就是在與北離的整個天下為敵。
畢竟北離天下,其實就是掌握在世族手中,而北離蕭氏皇族只不過最大的世族而已。
一旦蕭氏皇族想動全天下世族手裡的蛋糕,將其分發給平民百姓,那麼蕭氏皇族只會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遭到所有世族的圍攻,煙消雲散!
對於雷夢殺的選擇,楚昭是敬佩的,但依舊想再勸勸。
「不再想想?」
雷夢殺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已經想很久了。」
「你想改變北離,是不可能的,單單說你的身份就不可能,北離終究是人家姓蕭的天下,不是你姓雷的天下,除非你自己坐上皇位,才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
之所以說一絲絲的可能,是因為坐上皇位只是起點而已。
雷夢殺點了點頭:「你說的,我想過,我也知道我自己能力有限,不過……我相信若風!」
「哈哈哈……蕭若風……哈哈……」
仿佛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楚昭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真不是他看不起蕭若風。
雖說蕭若風能力不錯,是北離皇子之中最出眾的一個,但也就不錯而已。
接受封建傳統教育的他,根本不可能完全打破舊制度,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更關鍵是,一個心在江湖,甘願把皇位拱手讓人的皇子,他連皇位都坐不上好吧。
指望他改變北離,還不如指望蕭若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