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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天心視角,敗法邪佛

2024-11-23 07:33:16 作者: 義薄雲天老皮特
  石台上,許知秋盤膝而坐。

  身前丈外,即是那片光滑如鏡的無字玉璧。

  抬頭仰視,祥光逼徹,潤澤蓊蔚。

  「……」

  若果真如普泓所描述那般,這片玄奇玉璧,或許真能給自己帶來一些收穫吧?

  後方的天音寺僧人各自面容不變,低聲頌佛,許是在為許知秋默默祝禱。

  許知秋默默提升觀力,眼前頓時更加「清晰」了起來。

  光潔玉壁之上,顯出淡淡薄光流動,一股說不出的莊嚴吉祥之意。

  許知秋就那麼深深的看著。

  一炷香,兩炷香、半個時辰……

  時光流轉,就這麼悄悄過去了。

  沒屁用?

  許知秋眉頭微微鎖了起來。

  這玉璧誠然不凡,可他竟看不出絲毫端倪。

  腦子裡琢磨著,或許得使些手段作用,試著觸發一下。

  但這片玉璧對於天音寺來說寶貝得緊,自己可得悠著點千萬不能整壞了。

  

  於是,很快把觀力提升到最大。

  那雙眼窩中,金睛映出的輝光逐漸亮起。

  直把觀力提升到極限,那雙眸中猛然迸射出兩道璀璨耀眼金色光柱。

  嗤——!

  光柱打在那玉璧之上,那堅實的玉璧頓時盪起一層層如水波般的漣漪。

  而籠統的去看那玉璧本身,竟如海面一般泛起起伏波濤,仿佛化作了液態。

  「啊!」

  後方,眾僧驚呼。

  都知道這是許知秋上手段了,於是心底生出激動和期盼。

  既生出如此異象,那麼這無字玉璧的秘密,是要解開了麼?

  然而他們和許知秋一樣等了許久,卻遲遲沒有看到更進一步的變化。

  慢慢的,希望不禁轉為失望。

  許知秋亦是如此。

  坐在那玉璧前,不禁搓起牙花子,苦思冥想。

  「聽普泓說,此物或有通靈特性?那麼只能被它主動選擇……還是說需要通過某種方式,才能觀測到它的本質麼?」

  「或許……需要超出現有的視角,達到更高的觀測狀態,方能一窺究竟。」

  許知秋打定主意,

  於是抱著最後嘗試一下的心思,閉上雙眼。

  若這次再不行,那他也沒招了。

  …………

  「連他也不行麼?」

  見許知秋坐在那閉著眼遲遲不動,或許是放棄了。

  每個人臉上都止不住有些消極失落。

  普泓雙手合十,閉目一聲嘆息:

  「就連這等通天人物亦不能被玉璧認可,看來緣法二字,果真不可琢磨。」

  由此可見,當年天音創派祖師何等機緣造化才能享此福報?

  偷天之幸,果真不可多得啊。

  「師父!」

  正欷歔間,忽的身上錦斕袈裟被徒兒法相扥了一下。

  「您看。」

  順著法相指引,普泓這才睜開眼睛。

  卻見那石台之上,許知秋周身儼然包裹在一片升騰的逆生炁焰中。

  整個人已經是雪染白頭,但逆生仍在繼續。

  緊接著,肌膚毛髮、血肉骨骼,一一褪去其形,散於天地。

  最終只剩一身白衣乾癟了下來,空蕩蕩落在地上。

  「這、這是那時候的……」

  老和尚瞠目。

  他當然不會忘,當日許知秋與那獸神大戰,在瀕死突破時震撼眾生的景象!

  ……

  失去了肉身,也就不再依賴血肉器官來感知環境。

  眼睛再沒有意義,耳朵、鼻子、肌膚……也統統失去了意義。

  也不再通過看、聽、嗅、觸來感知事物。


  天地在許知秋「眼前」成了一片抽象的廣場。

  遠近、內外、冷熱、皆失去了意義。

  物質層面的一切存在對他來說,都成了一個個散發著或大或小、或強或弱的輻射源頭。

  若將原本的眼耳鼻舌身五感,再加上修真靈覺都算在內,那麼感知真實世界的界限,也區區不過管中窺豹。

  而進入三重、融入天地後的感知界限,則如不受束縛、肆意遨遊的水中青魚。

  使他可以在任意方向、任意的空間節點上進行幾乎無限的探索。

  除了無法跳出時間維度,儼然可以算是「觀」的盡頭。

  許知秋稱之為「天心視角」。

  在天人視角下,許的意識如成千上萬條直徑堪比原子的絲線,開始觸摸、滲透那面無字玉璧。

  漸漸的,他找到了「門」。

  然後,打開了那道「門」。

  頓時,意識掀起一陣震盪,那「門」後的存在與他的意識產生共鳴。

  意識中具現出了一段精深玄奧的語意,若用文字表達出來的話,那應該是——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轟隆!

  天心視角下乃是絕對理智,不受情緒左右。

  但饒是如此,許仍是生出一股荒唐想笑的衝動。

  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無字玉璧的奧秘,竟然就是他求而不得的天書第四卷!

  接著,那玉璧中湧出更多的玄奧語意,並不斷與他的意識融合。

  且不談天心視角下的抽象變化。

  現實世界中同樣生出了異象。

  金光涌徹。

  在那玉璧之上,

  顯現出一排排如精靈一般跳躍的金色光點,令他們驚愕得齊齊站起身來。

  「這……這是要出來了!」

  普泓激動的狠拍大腿:

  「良機莫失,你們快快深入禪定,以『心眼』如實觀照!」

  聞言眾僧齊齊落座,盤膝閉目,以禪定視角感知起來。

  不多時,有僧人顫聲喊道:

  「我、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普泓問。

  陸續有僧人答覆,聲音激動萬般:

  「我看見了佛陀!」

  「什麼!?」

  「是佛!是佛!我看到了!」

  「世尊吶!」

  「我佛慈悲!」

  眾僧突然癲狂了起來,於定中得見佛祖,作為一個佛家弟子,還有比這更震撼激動的事麼?

  普泓也趕忙坐下入定,感知起來。

  老和尚轉眼入定,然而剛以「心眼」觀測一二,

  那顆從來於胸中安坐的心,猛地震盪了起來!

  在他的視角下,周天一片漆黑混沌,萬籟空虛。

  唯有前方,於九層蓮台上盤坐著一個偉岸身影。

  『釋尊……』

  普泓心笙搖動,猶自不敢相信。

  可再看那偉岸身影頭頂肉髻、眉間白毫、足底蔓網……

  竟如佛經中描述一模一樣,其身具足三十二丈夫之相,莊嚴無比,腦後懸金輪,發出無量佛光照耀大千。

  「阿彌陀佛——!」

  眾僧於禪定中,齊齊頌出這聲佛號。

  不同於許知秋得見天書奧義,而他們卻看見了佛祖。

  或許,一切皆是心之變化。

  正如透過窗戶看天,天就是方的。

  若透過井口看天,天就是圓的。

  佛陀寶相莊嚴、憐憫,仿佛充斥著無量的慈悲祥和。

  在那禪定中無邊佛意的薰陶下,

  他們的修為境界開始向上攀升。

  以往修行上的疑難、短處,似乎都在幾個念頭交換的時間內豁然貫通。


  眾僧無不閉目讚嘆,大歡喜、大滿足充斥胸心,眼角紛紛擠出滾燙的淚水。

  有的激動,有的哭泣,然而更多的是陷入狂熱。

  唯有極少數人仍保持著相對平靜,尚且能守住三分理智。

  能做到這樣地步的人,也唯有普泓普方,以及法相寥寥三兩人。

  佛陀固然偉大,但對他們來說,卻也不必為其戴上至高無上的神聖光環。

  他們只是純粹的將其當做修行路上的精神導師,加以尊重敬仰。

  一個高層次的求道者,最大的特質就是不迷信權威。

  對任何宏大璀璨的事物,始終保留著辯證、獨立思考的餘地。

  甚至斗膽生出猜疑,發出挑戰。

  諸如眼下法相心中所疑:

  「經中所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佛陀之道,乃是求個自性圓滿,守持中道,又怎會顯現出如此璀璨奢華的異象來?」

  正在他留出三分心力,對此猜疑之際。

  定境之中,面前那雙慈悲佛目似乎逐漸變了味兒。

  由以往的莊嚴光明,逐漸變得怪誕,陰森,詭異……

  那雙豐潤唇角,逐漸上挑,弧度越來越明顯,直到完全破壞了那份慈悲氣質。

  然後,從佛陀的嘴角迸出尖銳的獠牙,在那光潔的佛面上,也逐漸鼓起條條青筋。

  終於,猙獰畢現。

  「吽……咪……叭……呢……嘛……唵……」

  意識中起了梵唱,正是從那佛口中傳出。

  本該是奧妙無窮、蘊藏了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的《六字大明咒》卻被那「佛」故作顛倒調轉,吟誦而出。

  其音彷如魔聲灌耳,欲要刺破耳膜,摧垮心神。

  法相只覺得神念搖晃,如怒海波濤中的一葉扁舟,再也無法掌控。

  慢慢的,智識陷入深深的黑暗。

  現實世界中,在場眾僧早已為其所控,於不自知中狂性大發。

  或是指剜雙目,或是嚼斷舌尖。

  或是用十指在臉頰上撕扯出道道血痕。

  更有甚者,以雙手交叉扼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刺入肉中,竟是要把自個活活掐死!

  「不……不好……」

  普泓畢竟修為最深,尚有理智不失,但此時也已經被那「邪佛」霍霍得七竅流血。

  「此是波旬……壞法……爾等速速……醒——來!」

  老和尚運起一身佛力,發出雷音獅子吼。

  最後「醒來」二字,幾乎是如炮彈一般從口中炸出!

  然而,令人心寒的是,

  眾僧僅是清明了一瞬,還未及徹底回神,立刻又被某種無形的魔力所攝,二度拖入「禪心地獄」中,無法自拔。

  老和尚陷入一陣絕望。

  眼看天音眾僧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就在這魚游沸鼎之際,在那無字玉璧之前,那件鋪展在石台上的白衣竟緩緩的從地上飄起。

  那白衣緩緩升上高空。

  本來返還於先天的能量物質,開始坍縮回落到後天層面。

  在那白衣中,逆生之火燃起,初時一團,逐漸復甦其形。

  手足、軀幹、髮絲、眼眸,那清朗面目……逐一再現。

  許知秋俯瞰下方,對於眾僧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從始至終一覽無遺。

  以他天心視角,自然洞徹了其中根由。

  他轉頭看向那面無字玉璧,其上金光涌徹,天書字跡陸續顯化其上。

  哪怕在他眼中,也根本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邪惡或者詭異的跡象。

  方才三重化時,他隱隱感知到有一股遙遠的「惡意」,遠到從另一個緯度把手伸過來,介入了這方天地。

  眾僧入魔,亦是其所導致。

  傳說中上古之時,有域外天魔為禍眾生。

  此時此刻,莫不是天魔壞法?

  趁著眾僧開悟之際,篡改佛法,蠱惑眾僧自盡?


  可怎會如此巧合?

  心中疑惑叢生,許知秋當下卻顧不得多想。

  袖袍一甩,構出百餘丈範圍的逆生法界。

  受法界屏蔽,那股天外襲來的「惡意」便被阻斷。

  接著許知秋一邊默誦咒語,手指一連點出數十枚晶瑩水珠,直入眾僧眉心靈台。

  卻是以《淨心神旨》所化楊枝甘露,洗滌眾僧走火入魔的神志。

  「……」

  不知過了多久,眾僧紛紛醒來。

  當然,有醒得早也有醒得晚的。

  卻見許知秋以及普泓法相等人,正在對那些先前入魔自殘的僧人們挨個救治。

  眼珠子摳出來的想法兒再給摁上,咬斷了舌頭的趕緊止血。

  幾個人忙活的腳打後腦勺。

  直忙活了半個多時辰,才算救治的七七八八。

  普泓老臉上皺紋深鑿,看著無比疲倦。

  嘆了口氣:

  「原以為只是機緣,想不到還有一重陷阱,真是多虧了施主你啊……」

  他心知若非許知秋及時出手,連自己在內,這些人估計都得遭殃。

  「倒是賴不著這玉璧……」

  許知秋指著無字玉璧上的那些金色古篆:

  「此天書四卷,才是這玉璧中的真正奧秘,想來千年前貴寺的創派祖師,就是從這卷天書中領悟出的《大梵般若》吧?」

  普泓點頭不語,另有僧人將那壁上天書強記或謄寫下來。

  如此一來,眾僧雖然鬼門關走了一遭,卻也不是沒有收穫。

  心裡最敞亮的無疑就是許知秋了。

  於本無意間成就好事,實在是意外之喜。

  如今,五卷天書盡入彀中,又可以回去閉關了。

  咔!咔咔——!

  忽的聽見怪聲,眾僧以及許知秋驚愕轉頭,

  只見那無字玉壁上,天書金字逐漸隱去。

  連那玉璧表面的淡淡薄光,也紛紛如蠟油一般融化褪去。

  待得玉璧完全失去了表面的潤澤輝光,整片崖壁便黯淡下來,接著如酥皮一般寸寸皸裂、剝落。

  嘩啦啦——!

  仿佛家裝的牆壁瓷磚忘了抹水泥,整面玉璧大片大片的垮塌下來。

  不出片刻,已經全然剝落,變得坑窪不平。

  此後,再沒有什麼「無字玉壁」了。

  「……」

  許知秋猜測,七成是被他剛才用金睛給瞪壞的。

  想不到千小心萬小心,到底給人家的寶貝景點整報廢了。

  「嘿……嘿嘿……」

  許知秋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有些尷尬。

  轉頭與眾僧大眼瞪小眼,道:

  「這,不能賴我吧?」

  眾僧也紛紛尬笑,聲音卻一個比一個僵硬:

  「呵……呵呵……不……不賴……不賴您……」

  大家都陷入了一種尷尬而古怪的氣氛中,偏偏還透著幾分滑稽。

  整的大家哭笑都不禮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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