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2024-11-17 18:41:45 作者: 時時慢
  第282章

  張氏被撞的趔趄,後退兩步,重心向後沉了下去,瞬間矮了姜安寧半截兒。

  【要我說,該直接肘擊太陽穴才對,老妖婆打死也是活該!】

  滿心恨意的姜安寧,毫不猶豫的追撞了上去,狠狠肘擊在張氏的太陽穴。

  一下、兩下、三下!

  「啊!啊啊啊!殺、殺人了啊!」

  張氏眼冒金星,頭暈眼花,一屁股墩跌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哀嚎起來:「沒天理了啊!老天爺,你睜睜眼吧,降到天雷劈死這個惡毒的小娼婦吧!」

  「殺人了啊!」

  「沒王法啊!」

  隨著姜安寧的反擊,張氏坐地大哭,不少路人開始指責起來。

  「這小娘子也忒狠心了,那婦人都那麼大年紀了,她竟是一點尊老愛幼的心都沒有,實在過分!」

  「惱羞成怒了唄!瞧這模樣,著實像有勾人本事兒的!」

  也有人不贊同道:「看熱鬧就老老實實的看,說什麼話?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就亂說?」

  姜安寧冷眼掃了一圈四周看熱鬧的人,漸生冷漠。

  張氏大吼大叫,吵嚷著「殺人了、殺人了」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姜安寧目光陡然凌厲,猜出張氏要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沖了上去,隨即用膝蓋把人按壓在地。

  左一拳右一拳的,用盡了力氣,拳打在張氏的左右臉上,毫不留情。

  沒多一會兒,張氏的一張老臉,就腫脹如豬頭,鮮血糊滿了嘴巴,牙齒鬆動,掉落後懸掛在唇邊,被血糊在了嘴角。

  她兩眼翻白,像是隨時要咽氣兒似的。

  周圍人都有些被姜安寧突如其來的殘暴給嚇到了。

  就連在旁邊茶館二樓看著這一切的嬌娘,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她從前,也是這樣粗暴嗎?」

  嬌娘瞧著已經快要不行了的張氏,輕「嘖」了一聲。

  「張氏都快要被她給打死了吧?」

  旁邊人緊緊的皺著眉:「我們要不要出手把張氏救下來?設計姜方氏溺水,還要用到張氏,若是這時候出了事兒,只怕會難辦。」

  「有什麼難辦的?」

  嬌娘嗤了一聲,很是不屑。

  全然不在意張氏的死活。

  旁邊的人眉頭擰得更緊了幾分:「只有,讓張氏出面去報復姜安寧,卻不小心,意外的害死了姜方氏,才能夠最大程度的讓姜安寧痛苦,讓姜方氏的家裡人,對姜安寧產生怨恨責怪,進而與人反目成仇。」

  「畢竟得罪張氏的是姜安寧。」

  

  「若是換了旁人,又或者咱們誰上去做了這件事的推手,十有八九會被懷疑,是與姜安寧阿娘的死有關……」

  他聲音頓了片刻:「姜家村的人,尚還有不少,知道咱們曾警告過他們,不許幫助姜安寧的事兒。」

  「若是因為姜方氏的死,鬧得姜家村人人自危,進而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姜安寧,等到人進了京城,說不定會對咱們有所不利。」

  「萬一到時上面要追究,咱們所有人,只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嬌娘看了人一眼:「怕什麼?」

  「誰說與姜安寧結仇的人,就只有一個張氏呢。」

  「那姜家村里,不是還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棋子嗎?」

  「姜大樹的家人,難道不可以恨姜安寧嗎?」

  「姜族長的家人,難道不可以恨姜安寧嗎?」

  嬌娘冷笑了兩聲:「做什麼非得是張氏不可呢?」

  「可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張氏!」旁邊的人,對嬌娘的漫不經心,毫不認同。

  嬌娘冷笑了兩聲。

  「就算最合適的人選是張氏,那又能怎樣?」

  她瞥了人一眼:「你想要去救張氏,怎麼救?」

  「直接就跑出去把人給帶走嗎?」

  「生怕姜安寧懷疑的還不夠多是吧?」

  「可是……」


  旁邊的人還欲爭辯,被嬌娘冷聲打斷。

  「可是什麼可是?」

  她沒好氣兒的白了人一眼:「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小心,一個形如枯槁的婦人你都看不住,叫人跑了出去,現如今就是想要挽回也沒什麼法。」

  嬌娘居高臨下的望了眼窗外:「現如今你就祈禱著,姜安寧會下手輕一點,別真的當街把人給打死了。」

  不然背上人命官司,又是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想要壓下,也難了。

  姜安寧還在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著張氏的臉頰。

  完全是不顧人死活的樣子。

  「啊!」

  旁邊圍觀的人群,忽然有人驚叫了一聲。

  「她該不會是要把人給打死吧?」

  人群因為這一句猜測的話,紛紛躁動起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

  誰知道姜安寧打死了張氏之後,會不會順手就打死了他們?

  隨著姜安寧那一下又一下的拳頭,雨點兒般砸落在張氏的臉頰上,忽然不知是誰高聲喊了一句:「天娘的,殺、殺人了!」

  聲音剛落,眾人便瞬間四散。

  原本烏泱泱的一群人,頓時跑的不見了蹤影。

  「幹什麼呢?」

  忽然間的喝問,留住了還在逃散眾人的腳步。

  眼見過來的是腰間掛著佩刀的捕快,眾人忽然就不是很慌了。

  遠遠的躲著繼續吃瓜看戲。

  姜安寧抬眼看向朝著這邊走來的捕快,收了力道,停了手。

  張氏只覺得壓在自己胸膛上的大山被搬走了,漸漸得以喘息,好像又活了過來。

  聽見姜安寧喊了聲「大人」,她掙扎著伸手,想要尋求幫助,抓了姜安寧這個毒婦去蹲大獄。奈何姜安寧剛剛就像是把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她的嘴巴上一樣,此時她的嘴巴,差不多已經被血糊住了,牙齒不是脫落,就是鬆動的好像稍稍一用力,就能立馬掉下來。

  張氏一個「大人」的音節都還沒發出來,就聽見姜安寧約摸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悽慘:「求大人為我做主!」

  做什麼主?

  張氏當時只有一個念頭「荒謬」……真是太荒謬了!

  她才是苦主!

  她才是苦主!

  她才是苦主!

  姜安寧哪來的臉,請求大人做主?

  她才是受害者!

  她才是受害者!

  她才是受害者!

  她才是!!!

  張氏氣的臉都黑了,仿佛隨時都會背過氣兒去一般。

  姜安寧卻已經嗚嗚咽咽的哭訴了起來:「大人!大人一定要為民女做主啊!」

  「民女真的是要冤枉死了!」

  她目光在四周尋摸了圈,瞧見旁邊有個雜耍班子,大概原本是正在擺道具箱子,因著這邊鬧出來的動靜太大,不得不擱置了下來。

  捕快剛問了句:「你有什麼冤屈?」

  姜安寧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那雜耍班子跟前,搶了其中以人手裡的銅鑼:「抱歉,借用下。」

  那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裡就已經空空如也了。

  她用力敲響了鑼,再次沒忍住哽咽:「父老鄉親們,都來評評理啊!」

  「我是姜安寧,姜家村人士,想來父老鄉親們,也有所耳聞吧?」

  聽見「姜安寧」這個名字,果然有不少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姜安寧狀告趙海一家的事情,已經過去大半年了,眾人卻還是沒有忘記。

  甚至因為這件事兒,好多人在給自家閨女相看人家的時候,都謹慎了許多。

  生怕會一個不小心,把自家閨女給推到火坑裡去了。

  尤其是家中只有獨女的人家。

  不少有那個歪心思的人,更是恨死了姜安寧,怨怪她不安分,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往肚子裡咽,非要把事情鬧出來,還鬧的這樣大,害得他們現在都不好說人家了,處處受提防。


  姜安寧聽著眾人有好有壞的議論,內心平靜,毫無波瀾。

  臉上倒是泣淚漣漣,看起來柔弱可欺。

  「沒錯,我就是那個,被未婚夫欺詐嫁妝,未遂後,將人告至官府的姜安寧。」

  「是非對錯,我已經不想再多加敘說,官府的公告,至今貼在衙門口,還沒有被撕去呢!」

  「當日,也是有無數人圍觀了升堂問話的全過程。」

  「我相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更相信清者自清。」

  「還相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錯放了壞人。」

  姜安寧說著,便落下兩滴淚來。

  「可我萬萬沒想到,事實如此清楚,證據如此確鑿,人人都見到了、也聽到了當初趙家的人,是怎樣在公堂上大放厥詞、毫無悔過之心。」

  「現如今,張氏竟然還是不知悔改,顛倒黑白,往我的身上潑髒水,污衊我的聲名。」

  姜安寧聲音婉轉,如泣如訴,不急不緩的娓娓道來,更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惹得眾人此時都鼻子塞塞的,不停嘶夫嘶夫的吸鼻子。

  「我幼時父母雙亡,村里人嫌惡我家是外來戶,常常刁難不說,更是在我父母去世之後,任由我父母陳屍村口不予理會。」

  「原本這也沒什麼,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事兒,我早就見得多了。」

  「阿娘與爹爹去世之後,我見過的薄情冷臉,只有更甚。」

  「我不怪他們冷漠,也不怨他們無情,我只怪自己命數不好,上天不憐。」

  「更知道,上天不憐我,神佛不救我,那我只靠自己便是!」

  「安葬好阿娘與爹爹之後,我早已身無分文。」

  「也幸好是那些闖進我家中的人,對我家那套冬冷夏涼的破舊房屋並沒有什麼興趣,這才讓我有了片瓦遮身的地方。」

  姜安寧一番自訴,不知道說哭了多少人。

  四周圍觀的人,俱都是紅著眼睛。

  很是心疼可憐人的樣子。

  「阿娘與爹爹遭遇意外之後,我失去了庇佑,不得不自力更生。」

  「好在是略有一技之長傍身,平時也能靠著做些繡活換錢,維持溫飽,卻不想,會遭了賊人惦記。」

  「她,趙張氏,與我家相鄰而居的同村嬸子,往常一直偽裝成一副菩薩模樣,慈眉善目的與我親近。」

  姜安寧握著棒槌的手,指向張氏:「因我誤信了他們一家子偽裝出的假象,相信了他們編造的謊言,以為他們就是當初送我到安濟坊,讓我得以撿回一條命的人。」

  「我與趙家定下親事兒之後,也始終聽著張氏的諄諄教導,認為自己就該相夫教子、拿出全部扶持婆家。」

  「卻不曾想,我掏心掏肺,真情實意,幾乎是燃燒了自己,養活著趙家上上下下,換來的卻只有陰謀算計、污衊髒水。」

  「甚至,他們根本就不是我當初送我到安濟坊的救命恩人!」

  「他們接近我的目的,就只是算計我好不容易積攢的嫁妝!」

  姜安寧哽咽著落下一滴淚來:「不僅如此,那張氏的好大兒,與我訂了親事兒的男人趙海,更是在得了我許多饋贈之後,還覺得不夠,夥同幾個街頭無賴,偽造被賭坊扣押之事,要我拿出銀錢來贖!」

  她說著,再次哽咽住。

  好像是有天大的委屈,窩堵在了心口,難以撫平。

  她哽咽的有些說不出話,眼淚嘩嘩的掉了好一會兒,才深吸著氣,壓下委屈與恨意,繼續說道:「我拿了錢才知道,這一切竟然是他們合起伙來騙我的!」

  「我氣不過,將事情報與官府,幸而得到縣令大人為我主持公道。」

  「這些事兒,大家想來都還是有印象的吧!衙門口貼的布告,大家應該也是都看過的吧?」

  「當時那日,趙海被拉到衙門口打板子,大家應該也還有印象吧?」

  不少人是聽見敲鑼聲趕過來的。

  聽見她提起衙門口的布告,紛紛止不住的點頭。

  「是有這麼個事兒,打板子的時候,我還去看了呢!」

  「沒想到這小娘子就是苦主,真夠可憐的。」

  也有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事情雖然聽起來好像的確是她說的這樣,但是你們聽著就不覺得奇怪?既然那趙海,已經是跟人定下了親事,那嫁妝錢不早晚都是他的?他做什麼還要帶著人算計欺騙這小娘子,最後落得個被識破,被告到官府,雞飛蛋打的下場?」

  「這是不是有些太不合理了?」

  有人質問他:「你想要說什麼?」

  「你是在共情那個渣男嗎?」

  「該不會你跟那個渣男也是一樣的人吧,所以這麼迫不及待的為那個渣男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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