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天道十二長生
東陵城外，一群人面面相覷。
人就這般沒了？
一些修士臉色並不好看，特別是那幾家小宗門的宗主。
帶著一群弟子在這邊守了半天了，結果就拿出兩顆丹藥分完就走。
「這可不好，有這般手段的話，他若是想走只怕沒人能拿他有辦法。」
那位神道宗宗主梁海龍臉色糾結，唉聲嘆氣。
「他為何能身懷兩種神通？」
身旁一個修士忍不住出聲，結果換來一堆白眼。
別的不說，光今天這兩顆丹藥，哪個不比身懷兩種神通更勁爆。
「明天只怕人又要更多了，你們說他的話能相信不。」
對於河西丹，對方已經明言了需要氣運之輩或者身懷神通之輩吃了才有用，一時間眾人不禁愁苦，有人信之，有人不信。
「又不是非要河西丹才能增強實力，我發現了，韓藥師身上就沒有普通丹藥，一開口就是續命甲子，要麼就是療傷聖藥，今日我就應該站出來吃一顆。」
其中一個小宗門的宗主開口懊悔不已。
「你可拉倒吧！今天不是九宗長老就是邪道宗主，兩顆丹藥能輪到你？」
另一個宗主出聲嗤笑。
「明天，明天不管什麼丹藥，只要吃不死，我就閉眼上去吃。」
前一個宗主出聲反駁。
「明天，明天東陵城他娘的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人。」
人群中一陣氣急。
「所以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把韓藥師在東陵城的事情傳出去的。」
有人忍不住怒罵……
是了，傳出去的果真是王八蛋，大家悶聲發財不好嘛！
偷偷摸摸地求著丹，豈不樂哉。
城外六十里處，韓煜才剛鑽出身來，旋即一愣，十道身影齊刷刷落在他身前。
焯！
忘了超脫境可以鎖住他的氣息了。
大長老與齊白會跟上來他不覺得奇怪，畢竟事先答應了保護自己在東陵城的安全。
可其餘這幾位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小傢伙，我後悔了，我也可以現吃，你來一顆，爺給你嗑一顆。」
琅琊山的長老抱著酒葫蘆，與當初的皇甫良如出一轍，抱著酒葫蘆悶上一口後，吐了口酒氣後嗡聲道。
其實不止是他，大多數老鬼都後悔了。
其中，墨家老祖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一開始韓煜就已經說了，只要自己敢吃的話，這一顆就給他。
多好的機會就放在眼前，可是他偏偏不吃。
還是無雙樓這死老鬼夠帶種，最後反倒是便宜了他。
如今一群人看著他，心中早已羨慕得面目全非了。
墨家老祖用手肘點了點表哥，眼色都快使不動，表哥才尷尬地上前。
老實說，表哥是真不想摻和進去。
你要講交情，韓煜也跟你講，是你自己不吃，還能怪誰喲！
「那個啥！要不，你還有不？」
韓煜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
「剛剛給你家，你家裡人又不要，有沒有我還能騙你不成。」
表哥無奈地攤攤手，回身對著自家的叔祖一陣搖頭。
「叔祖，要不還是你死心吧！他說沒有就真的沒有了，我信他。」
一群人臉色一陣慘澹，唯有大長老一人在旁邊喜笑顏開的，韓煜多看了他幾眼，臉色一陣古怪。
「你可以走了，不要在這裡礙眼，大家正邪兩道還是別靠在一起。」
心情大好之下，大長老便朝著齊白一陣驅趕，如今的他看起來比齊白還要年輕，說起話來更是中氣十足。
齊白負手站在原地不動，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反倒是眉眼含笑地盯著韓煜。
「我跟的是他，不是你，若要驅趕，也不是由你開口。」
眼看著雙方又要做過一場，韓煜連忙擺手，頭疼無比。
「你們要不都撤了吧！我說的是東陵城，你們只在東陵城保護即可，其餘時間不用跟著我。」
話已經說完，可一群人依舊不為所動。
「他們估計是想從你身上再榨出丹藥。」
識海中，小琉璃嗤笑道。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既然韓煜的丹藥如此神奇，這幾個老傢伙反倒是捨不得走了。
大長老如此，齊白更是如此。
「你倆與其跟著我，還不如去想辦法把副作用的事情處理了。」
韓煜回身瞥了眼眾人，齊白還有閒心跟著，一會兒藥效越來越強的時候，沒有行善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死了。
大長老……在他有心觀察下，他臉上的皺紋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果然在他話說完不久，齊白是第一個出現不對勁的人。
作為一個超脫境修士，他已經忘了面臨死亡是什麼的感覺了。
可如今這一會兒，一股死亡的預兆從他心底生出，越來越強烈，甚至整顆心臟開始出現了揪心的疼。
「我是怎麼了？」
他的神色一陣駭然。
韓煜嘆了口氣，這群人還是屬於沒吃過虧的傢伙，其實就沒一個真的把副作用放在心上。
畢竟，一個個身為超脫境強者，已經沒什麼人能威脅到他們了。
「你再不去行善積德，一會兒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有趣有趣！」
大長老突然在一旁拍掌大笑，讓一個魔道頭子去行善積德，他怎麼沒想出這麼好玩的事情出來。
齊白臉色一變，瞅准了一處位置，忙不迭地瞬間消失。
至於去哪裡，怕也不用猜了。
除了東陵城，他還能去哪裡行善積德。
就是不知道別人給不給他行善的機會……
「我怎麼感覺你心態有些不對？」
這時候飄渺城的長老突然面色詭異地打量著大長老。
「你的暴脾氣何時變得幽默了？」
這不注意還好，一旦注意了，大長老身上細微的變化根本就瞞不住這些人。
「老了幾分，怎麼回事？」
「不是老了幾分，生機正在衰弱！」
「你的生機現在還不如原先，老鬼你就剩幾年好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開口，大長老連忙檢查自身，一瞬間面沉如水。
「小子，你敢陰我！」
「這是丹藥效果，你猜猜為何叫蜉蝣丹。」
韓煜臉色也是古怪非常，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樣。
蜉蝣本就是一種朝生暮死的東西，既然叫蜉蝣丹，怎麼可能也逃得了這種狀態。
「你是說老夫現在就如同蜉蝣一般？」
大長老似乎也是想到了蜉蝣的特性，整張臉一下子便黑了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八宗的人圍在一起，正在慢慢記錄大長老此時的狀態。
「你他娘的記錄就記錄，不要每次記錄完就唉聲嘆氣的，老夫又不是得了絕症。」
大長老的心態越來越炸裂了，猛然間揪著琅琊山的長老就是劈頭蓋臉一陣臭罵。
又過了足足一個時辰後，大長老身上的毛髮以及牙齒開始脫落了。
片刻之間，身上一股將死的氣味瀰漫而出。
「我……我……」
大長老死死盯著韓煜，胸口一陣起伏。
他後悔了！
當弦月當空高掛的時候。
大長老死了！
「埋了吧！」
剛剛被劈頭蓋臉一陣罵的琅琊山長老冷著臉，便想挖坑。
「別！」
身旁的人趕緊拉住。
「這是一種狀態，不是真的死了。」
南離劍齋的長老凝眼感受著大長老身上隱隱約約的一股能量，其始終凝聚不散，似乎正在維持著他最後一絲氣息。
「但人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是真的死了。」
飄渺城長老探了探大長老的鼻息，確實是沒了，就連身子也涼了。
可就是有一股怪異的能量正在盤踞其身，讓他們確定無比對方還活著。
大約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大長老已經佝僂的身形逐漸開始縮小。
又一個時辰之後，盤踞的能量突然沒入體中，然後開始消散。
「焯！真死了？」
一群人大驚失色，剛剛好歹還有一口能量撐著，如今能量感知不到了。
「不對，你們看看他的「屍體」！」
此刻大長老的屍體逐漸縮成了一團之後，表皮逐漸脫落，逐漸顯露出來的是一個肉團。
「你們說它像不像一個胎盤？」
南離劍齋長老皺眉之後，突然出聲。
「啵！」
子時一到，肉團突然爆開，然後傳來一聲哭聲。
「嗚嗚！嚇死老子了，嚇死老子了……」
大長老呱呱墜地後，哭著破口大罵。
剛剛他是真真正正經歷過死亡了，甚至經歷過肉體的消散，這種死亡之中的大恐怖差點讓他活不過來。
一群人呆滯無比地看著肉團內那個小嬰兒，嘴角抽搐不已。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最後還是墨家長老扒了表哥的外衣給隨便做了個襁褓出來。
然後就是每個人輪流抱上一會兒，嘖嘖稱奇。
「你他娘的捏我的啾啾幹什麼。」
輪到琅琊山長老的時候，他忍不住地瞥了眼大長老稚嫩的小水管，玩心大起揪了一把，旋即就引來了對方的破口大罵。
「老子從今天開始也是給你把屎把尿過了，以後尊重我點。」
然則他卻不惱，反而樂呵呵地壞笑起來。
最後氣得大長老瞄準其臉尿上一泡。
蜉蝣的特性不可能讓他一直保持這個狀態，約莫不到盞茶的時間，大長老已經能光著屁股亂跑。
然後逐漸長老，最後到了少年。
這時候的一群人再次圍在一起的時候，臉色相當古怪。
「天道十二長生！」
開口的是飄渺城長老，他神色古怪無比地看著韓煜，咋舌不已。
「這顆丹藥是按照天道十二種狀態在運行的。」
卜道一脈曾經給天道規律總結出了一套概念。
長生、沐浴、冠帶、臨官、帝旺、衰弱、病、死、墓、絕、胎、養！
這十二種狀態是天地萬物循環往復的一個過程。
長生即為事物誕生之初的狀態，沐浴則是一個事物最為羸弱的狀態，在人為襁褓，在物為萌芽之中，冠帶在人為少年，在物為開始發展，臨官和帝旺兩種狀態是人與事物最為巔峰的狀態。
而從衰弱這個狀態開始，人與萬物就代表著逐漸走向衰亡。
病為問題，衰弱之後萬物都會開始出現各種問題。
死為死亡，萬物在這一刻已經步入消亡了。
墓，在人為墳墓，在物為終止。
絕，為能量耗盡，萬事萬物到了這個階段，已經將自身能量全部消散歸還於天地。
胎，在人為胚胎，在事物為萌發階段，為新的開始，舊的事物死去，新的事物將迎來新生。
養，為養分，為供養，為新生凝聚能量，為事物萌芽提供助力。
這十二種狀態當年在卜道一脈一經發現差點引起瘋狂，經過反覆論證後證實是真實存在的。
同時也是這群偏執狂觸摸天道最近的一次。
雖然無法給他們提供任何有益的地方，但於他們的理念無疑是一次強有力的補充。
同時也才能慢慢流出到外界。
「那我以後會怎麼樣？」
大長老無比關心自己以後的日子，難不成以後的每天都是要重複這種從新生到死亡不斷重複的過程。
死亡的恐怖他經歷過一次，否則也不會「呱呱墜地」後就痛哭不止。
一群人面對著大長老的疑問，只能臉色古怪地搖頭，然後憐憫地看他。
一個甲子的壽元，他要經歷將近兩萬次新生，兩萬次死亡。
光想想這種日子，就有些想哭……
「以後出遠門自己帶尿布，別總麻煩別人就行。」
琅琊山長老一陣幸災樂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