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過是逆天而為罷了
東州，莫家。
幾乎是在莫天明死亡的那一剎那，在密室中盤腿而坐的老者，手臂上的一條血線就消退了。
他心有所感，睜開眼睛的剎那，仿佛有鐘聲迴蕩。
老者眉頭皺起來，心中念頭不通達，掐指一算，原本還算是平靜無波的面龐頓時變了臉色。
莫家密室中陡然傳出一聲怒吼：
「是誰！」
「誰竟敢殺我莫無歸的血脈！！！」
「不要讓老夫知道你是誰！」
他眉頭的青筋暴起，一根手指摁上即將消失的血緣線，另一隻手開始飛快掐算。
「不……不對……竟然是我莫家流落在外的孩子？是誰……他在哪裡？」
「血緣凝咒，燃！」
隨著莫無歸一聲低喝，他的眉心頓時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豎線，仔細看去，竟有一顆眼球在裡面滴溜溜轉動。
他雙眸緊閉，那隻豎眼瘋狂閃動，不消片刻，莫無歸眼睛刷的一下子睜開，一字一句猙獰道出兩個字。
「陸仞！」
血緣凝咒是他莫家特有的禁咒，用來找尋遺落在外的孩子。
若是孩子身死，便能通過血緣凝咒知道那孩子生前最後一刻最恨的人！
必定是殺了他莫家血脈的仇人！
一旦被莫家其他人得知，必殺之！
莫無歸陰沉著臉色，直接破關而出，不殺害死他血脈的人，他心難安！
莫家老祖，就此出關！
遠處雲層中隱匿一隻白貓，聽到莫家上空飄蕩的怒吼時，滿意的笑眯了眼睛，捂住嘴巴偷笑。
牠伸出爪子，仿佛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在爪間纏繞，一下又一下，將陸仞、鳳無憂和莫家的因果線綁的更牢固。
之後，白貓揮揮爪子，顯然對自己做的一切很滿意，但滿意過後，白貓回想起陸仞的所作所為，身上的毛都炸了。
該死的陸仞，為何不能沿著牠安排好的命運線去走？
為何要掙脫命運！
還有那個鳳無憂！
和陸仞有關係，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牠不得不放棄了莫天明這個新生的氣運之子，飛快抽身，好在沒讓牠有太大損失。
一些關於莫天明命運的暗線，牠也不得不提前翻出來了。
比如，莫家。
這本應是莫天明功成名就之後的錦上添花和身世之謎呢。
白貓搖頭嘆氣，琉璃貓眼中卻滿是惡意。
它爪子一勾，一本書頓時憑空浮現。
命運的書頁在白貓面前無風自動，嘩嘩作響，書頁的每一頁，都是會動的影像。
其中一幕幕都是人，各種各樣的人，最終，書頁定格在一劍穿心的莫天明那張慘死的臉上。
白貓舔舔爪子，將這張書頁撕下。
撕下的書頁無火自燃。
若隱若現的火光中，只能看到白貓腳底下踩著的代表命運的毛線球似乎更亂了……
……
……
青雲宗返回陸家的路途中，鳳無憂的鑾駕和陸仞的鑾駕並行。
修真界，尤其是天玄大陸，熱衷煉製多種出行座駕，向來是很少有人御劍飛行的，除了那些窮的叮噹響的劍修。
陸仞和鳳無憂的鑾駕，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煉製，樣式都相差無幾，遠遠看上去，像是雙生一般。
此時，鳳無憂並不在自己的鑾駕中。
她坐在陸仞的身邊，陸道霜和陸道乘則是被趕去了她的鑾駕上。
待聽陸仞大致說完時間暫停後的粗略經過，鳳無憂重重吸了一口涼氣。
她驚訝道：「那位青易子竟然也是時間法則的領悟者？」
「倒是從來沒有聽聞過。」
陸仞省略了關於飛升之事，他搖搖頭，隨意道：「世上強者千千萬，不可倒也不稀奇。」
鳳無憂略一頓，贊同點頭。
「是這個道理沒錯。」
「差點都忘了，還好二哥提醒我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二哥晉升至聖，此次出行我身上沒帶多少資源，恰巧前些日子捉到一條靈脈，便以此恭賀二哥晉升！」
她將手探入儲物戒指里，捉出來一隻鱗甲糰子，交給陸仞。
那縮成一團的小東西，背部的鱗甲全都是極品晶石，若是讓其他人看見，定然會引起貪婪，引發軒然大波。
這可不是靈脈。
而是靈脈之靈。
世上罕有，千萬條靈脈都可能沒有一隻的寶貝。
陸仞略有些驚訝，又聽鳳無憂悵然道：「這本來是我打算送給莫天明契約的，可恨，我竟然不知道我能蠢到這個地步！」
她並未瞞著陸仞，在回程的路上，就細細與陸仞講了自己夢溯之事。
鳳無憂格外惱恨。
「夢中的人簡直不肖我，像是中邪似得！」
「在夢中的鳳無憂竟然還會為了莫天明遣散後宮！」
她冷笑，「我怕是瘋了才會散功重修！」
那哪裡是她的後宮，都是她憑實力打服的手下，是她的文臣武將，更是她實力的一部分。
陸仞也覺得荒謬。
儘管他已經看過一次鳳無憂的劇情，但再次聽到鳳無憂這麼說，還是感覺到了天道的深深惡意。
鳳無憂是這樣的，原本的陸仞何嘗不是？
在原本劇情線中，面對原本背叛家族的養女，非但不懲罰，還沒有讓魚若薇交出身上的所有，更是任由魚若薇藉助陸家的名頭在外面惹是生非。
等到魚若薇死後，更像是失了智一樣，為了一個養女心神動盪不寧，傾覆整個陸家，徹底成了秦元的經驗包。
陸仞都想一巴掌拍死那個自己。
他並未對鳳無憂吐露自己的機緣，只道：「原來你也有這種機緣……」
只這麼一句，鳳無憂立刻瞪大眼睛，反應過來。
「難道義兄你也……」
她臉色冷了下來，眉頭皺得很緊，「這不對勁。」
心思轉動間，鳳無憂抿了抿嘴唇。
「義兄，我懷疑這是個陰謀，如今你我都中了招，又找到了一線生機，那大哥他們……」
陸仞搖搖頭。
「別告訴他們，若非你我醒悟，恐怕還沉浸在夢中。」
「我會派暗閣多加偵查他們幾個那邊，這件事情，你記得要守口如瓶，不可告訴之外的任何人。」
暗閣就是陸家的情報機構，也負責暗殺。
兄妹五人幾乎都知道暗閣的事情，大道見證，他們兄妹五人絕不會做出不利於彼此的事情，只要其他人發現自己被陸仞監視了，就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也是一種提醒。
不可言說的提醒。
鳳無憂立刻反應過來，她猛然回想起，殺死莫天明時的天罰。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跳到了她的腦海中。
所有的線索聯繫到一起，鳳無憂猛地感到了心驚肉跳。
莫不是天道……
她在有了這個念頭的時候，立刻心有所感，冥冥中仿佛有什麼東西鎖定了自己，倘若自己脫口而出，必定大難臨頭。
鳳無憂立刻將自己的想法抹去，凝重點頭。
「我明白了，二哥放心，我定不會陽奉陰違。」
陸仞盤腿坐著，指尖敲打自己的膝蓋，聽到鳳無憂如此重視，搖頭輕笑。
他淡然道：「無需緊張。」
「不過是……逆天而為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