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可她都得逞了不是嗎!
澤縣。
天色微微亮,早市開放。
城門外早早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挑著扁擔的鄉下人井然有序排隊入內。他們都是過來擺攤的。
有家裡攢下來的雞蛋、草編的籠子、各種山貨……
縣城隔十日就會開放一回早市,只要花兩文就能盤下一處攤位。
可這也是有講究的。
先到先得。
誰不想搶個好一點的位置?
城門的守衛任務比往日重。得查看路引驗明身份的同時,還要收取及登記攤位費。
隊伍往前挪動的極慢。
胡家人也在其中。
自胡耀祖回家,他們就請了媒婆登了褚家的門。
兩家皆有意,故沒生波折。
媒婆就幫著給說定了。
王氏愁眉苦臉:「也不知置辦那些聘禮要花多少錢?」
「咱們家也不寬裕,那褚家怎麼也不通融些,張嘴就要十兩銀子,一雙銀手鐲,兩床被褥,四口箱子……,怕咱們記不住還特地列了單子。」
「二郎娶個媳婦,這算下來竟要十五兩往上!」
家裡的積蓄都要掏空。
她心疼啊!
一身學子服的胡耀祖聞言,連忙賠不是:「是兒子讓娘操心了。」
「哪能怪你?」
王氏:「是那褚家不識趣。」
「當初你大嫂進門,咱家可就給了一袋米。」
說到這裡,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小許氏生了個賠錢貨,大郎卻當個寶,到現在還在同她置氣。
「行了!」
見她還要抱怨,胡大柱冷聲打斷。
「鬧夠沒?」
「你不嫌丟人?」
胡大柱呵斥:「褚家是什麼人家?和咱們結親,也是親家公看上阿郎有本事。」
十兩算什麼!
成了翁婿後,每年束脩褚家也就免了。
無論怎麼算,都是他們占便宜。
這是喜事,也就王氏一直掃興!
因虞聽晚的事,他看見王氏就煩。
「人家算用心了,可沒多要,是按著鎮上的規矩走的,鄉下能比?大郎媳婦娘家連褚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媒婆也幫著回話了,說那十兩銀子褚家會全交到女兒手裡添妝。」
王氏即便怵,也忍不住小聲反駁。
「可哪有成親不和公婆住的,錢多沒地方花不是?要把這錢拿來鎮上租房。還不如交給我保管。」
胡大柱瞪大眼:「人還沒過門,你就惦記她的嫁妝了?你要不要臉!我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
他還算明事理的。
「今兒我將話撂在這兒,甭管兒媳過門帶了多少錢,多少物件,那是他自個兒的。你一個也別想惦記。」
「鎮上租房,也是方便阿郎讀書,人家褚家是好意!咱們可不能蹬鼻子上臉,真讓她出。回頭一切置辦好,再算算咱們手頭還有多少錢。」
這是什麼意思?
王氏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顧不得會不會被收拾,也要耍橫。
「娘。」
胡耀祖面色羞愧:「是兒子無用。」
「若您不願意,大不了我同夫子說說,也不一定非要住鎮上的。」
「這不行!」
王氏一口否決:「過幾個月就要科考了,你中了後,就得準備院試,書院人多會影響你溫書,回家你也不便。」
胡大柱面色黑了下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麼著?」
他冷笑一聲:「難不成,你還想讓阿郎住在他岳父家裡?」
王氏的確這麼想的。
不用交房租,褚母會做飯,褚夫子還能隨時教導。
多好啊。
何須往外頭花錢?
可她不敢點頭。
只怕點一下,胡大柱的巴掌又要落過來了。
胡大柱:「且不說褚家願不願意,我也不可能讓阿郎去吃軟飯,敗壞名聲!」
胡大柱狠狠瞪向她:「你個蠢婦最好別出什麼么蛾子,不然,別怪我收拾你!」
「待新婦過門,你也甭想擺婆婆的譜兒,給她臉色瞧!」
「還有,二郎娶妻大操大辦,大郎媳婦多多少少是不願的。」
妯娌之間的待遇太大,換做誰都要不舒服。
「家和萬事興。我做主了,這次給她補上一對銀耳環。」
王氏:!!!
她氣得要跳起來。
胡大柱:「你敢不服!」
入了城後,一行人去置辦棉被,還得買喜服,主道都是人,胡大柱索性帶著妻兒抄小道。
剛好要經過縣裡的書院。
王氏如打了霜的茄子,只敢默默流淚。
直到她看到了熟人。
是送趙俞過來讀書的慧娘一行人。
她一下子追過去,叉腰:「你們怎麼在這兒?」
說著,她輕蔑看了趙俞一眼:「鎮上不收他的事我都聽說了。既然沒有讀書的命,那就老老實實在家刨田,來這裡做甚?」
她看了眼比鎮上氣派數倍的書院,眼紅。
本來阿郎也是可以進的!
胡耀祖環視一周,卻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不由落魄。
王氏抬高下巴,嗤笑:「怎麼著,不會還以為在外頭轉轉,賣個慘,就能去裡頭讀書吧?」
「真是笑死個人。」
胡大柱狠狠扯了她一下:「有完沒完?」
他強扯出僵硬的笑:「我這婆娘欠收拾,親家莫見怪。晚娘……」
余氏打斷:「呸!別亂喊,和你們熟嗎?什麼親家?」
「既然知道你婆娘欠收拾,那就栓在家裡,別放出來亂咬人。」
「滾開,別礙眼,晦氣!」
————
黑角寨。
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到了施針的日子。
葛老和順子進進出出,將一切準備妥善,才深吸一口氣:「將軍,您請。」
魏昭抬步往裡走。
經過門口的虞聽晚時,他腳步一頓。
虞聽晚踢著地上的石子,語氣一如往常:「我問過了,得施針至傍晚時分。」
她仰頭朝他笑:「等你好了,一起用晚膳。」
姑娘好似篤定他會沒事。
魏昭一瞬不瞬看著她,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想把她徹底記在骨子裡。
虞聽晚蹙眉:「聽到沒?」
魏昭喉嚨有些癢。
他也是頭一次知曉,原來他還會有怕的時候。
可惜沒有把握的事,是允諾不了的。
眼瞅著他進去,門關上。
姑娘一直是順著杆子往上爬的。
畢竟魏昭都抱著她睡過了。
她不覺得有別人說的那樣多快活,畢竟翻身都不方便。
可她都得逞了不是嗎!
虞聽晚把臉湊到緊閉的門前。
「夫君,不如讓我在裡面等吧。」
她有分寸,自不會搗亂。
屋內,沒動靜。
「你脫光怎麼了?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沒動靜。
「葛大夫能瞧,順子能瞧,偏我不許!」
她不服!
八成魏昭從當時山上滾下來,那兒就摔的稀巴爛了。
虞聽晚發自真心:「我只會心疼你,還能長針眼了?」
她等了等,也沒聽到裡頭有人回復。
好了,也是意料之中。
虞聽晚泄氣。
唇往下壓,眉跟著耷拉下來。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回屋。
「咯吱」一聲。
身後的門被打開。
虞聽晚扭頭,看到了只穿著單薄裡衣,頭髮披散的魏昭。
她試探:「我想進去。」
魏昭沒有絲毫情緒,幽幽看著她。
嗓音落不到實地,輕飄飄。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