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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你得好好的

2024-11-17 16:14:58 作者: 溫輕
  第171章 你得好好的

  「他們讓衛勤天留在家裡,讓阿郎去賣命。可真是會打算盤!」

  余氏看著魏昭。

  「孩子,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你當年走才多大啊?」

  「好在你回來了,日後養好了身子,和你媳婦好好過,再給你爹娘添個孫子。」

  慧娘有過片刻的恍惚,眼裡有稀碎的淚淌過。

  「對啊。」

  她喃喃:「好在阿郎沒事。」

  魏昭半垂著眼,未語。

  虞聽晚更是難得沉默。

  她和魏昭都知道。

  衛慎去軍營沒撐過兩年,就徹底葬送在了邊境。

  他年紀小,訓練卻最是拼命。閉上眼的前一刻,也許還在不甘。

  爹娘和妹妹,都在等他平安回去。

  可衛慎再也回不來了。

  ————

  魏昭精神不濟,暮食用的不多。虞聽晚便推著他回了屋。

  夜色卷席,屋內點燈,驅走黑暗。

  炭火燃著。

  

  身子也暖了下來。

  虞聽晚脫去厚重的棉衣:「衛家大房那邊,會如何判?」

  魏昭又累又困:「這種現象怕不少見。衙門絕不會獨獨只給衛家開了這道口子。本是最嚴謹的事,卻轉頭成了兒戲,這得上報朝廷。」

  大晉徵兵,得由捕快各地前往,了解情況並將滿足條件的男子列入名單。

  名單統一上交衙門,時間一到,名單上的人選在衙門集合,再由衙門一層一層往上送。

  入了集中訓練營後,通過訓練的才有資格被各路軍營挑走。

  裡頭的水太深了。

  魏昭:「據我所知層層交接,檢查身份的步驟必不可缺。」

  可衛慎還是去了訓練營。

  衛家沒錢沒權,還能全給買通了?

  可見過手的官員皆瀆職!

  「但凡涉及此事的官員捕快,誅九族也不為過。」

  魏昭:「至於百姓……」

  「家裡的人頭出了,最多是冒名頂替之罪。」

  他掩下諷刺:「要是涉及頂替的百姓過少上頭定會嚴懲,以儆效尤。可人要是多了,龍椅上的那位怕是又得做做仁德的嘴臉。」

  「不過有賀詡然在,也輕饒不得。」

  魏昭:「衛家那些人今兒是走著進牢房的,回頭卻得半殘不死躺著出來。」

  虞聽晚心裡有了數。

  見魏昭說了那麼多話,才解了兩個扣子。她看不下去。

  姑娘走近,彎下身子。

  指尖相觸。

  姑娘的手是溫熱的,他的卻是冰涼。

  魏昭指尖一頓,鬆開。

  任由虞聽晚動作。

  虞聽晚動作很熟練,別說紅臉,眼都沒眨一下。

  脫棉衣罷了。

  便是去解魏昭的里褲,把人看光了,虞聽晚覺著,她都能心如止水。

  只是很可惜,男人不讓她碰。

  小氣死了。

  虞聽晚為此表示過。

  ——夫君若是怕吃虧,大不了你也看回去,我是不介意的。

  不過……

  魏昭斜睨她一眼。

  說他介意。

  以前虞聽晚逮著機會就要揩油。

  時間久了,又得不到,她挫敗不已,也沒那麼積極了。

  至少這回脫下魏昭棉衣後,姑娘就沒有趁其不防,手挑釁地往他衣擺裡頭探。

  這時,窗外傳來說話聲。

  是趙俞回來了。

  他在隔壁待的時間久。

  不同於先前的一板一眼,趙俞眼角都帶著平時少有的喜色。


  他一回來,就去尋魏昭的身影。

  「你表哥身子撐不住,回屋了。」

  余氏拉著人,急急問:「如何了?」

  所有人也圍了過去。

  趙俞面色紅潤。

  他過去時,是忐忑的。

  畢竟學識有限,趙夫子要考什麼,九成是答不上來的。

  可趙夫子帶他進了書房後,只問了他平時讀書的習慣,又將趙俞默寫出的內容,全部講解一遍。

  他講得好,不枯燥乏味。

  趙俞聽得很投入。

  講完以後,趙夫子問趙俞有哪裡不懂的。

  趙俞指出來,沒有不懂裝懂。

  趙夫子耐心解釋,等趙俞表示都懂了後,轉頭不按常理出牌讓趙俞一句一句解釋給他聽。

  趙俞將懷裡抱著的幾本書給眾人看。

  「這是趙夫子早年做的註解。」

  趙俞:「他讓我拿回家看。」

  他這會兒都有些輕飄飄的。

  「趙夫子還讓我準備準備,回頭就來縣裡讀書。」

  余氏激動:「真的!」

  「咱們家祖上是冒青煙了。」

  「娘眼下不求你能考上秀才。多識幾個字,多明些是非,日後便是在街頭幫人寫書信,或是在酒樓茶館當帳房先生,也比你爹在地里勞苦強。」

  外頭的動靜,虞聽晚聽得一清二楚。

  扶著魏昭上了床榻後,給他捻好被褥,剛要出去湊湊熱鬧。

  可她才走了幾步,身後傳來魏昭的聲音。

  「還有兩日,就是最後的針灸。」

  「家裡人多,怕是不方便。順子尋了足夠僻靜之地,葛老的意思是,讓我明兒就過去。」

  虞聽晚腳步停下,哪還有別的心思。

  「你怎麼才說?我也去。」

  她扭頭,語氣認真:「你不會有事。」

  魏昭卻笑了一下。

  「倒是對我有信心。」

  可他嗓音平淡,淡到沒有半點情緒。

  魏昭:「若我真……」

  他一頓。

  「你爹娘的案子,證據在來的路上。」

  「我知你對當年賑災款的事耿耿於懷,魏家軍會幫著賀詡然一併徹查。」

  「胡同的那間屋子,實則過的也是你名下。空著也好,讓趙家夫妻住也行。」

  「有什麼事去尋榮狄,他就在鎮上的鐵鋪里,你該記得路。」

  「做藥膳的廚子,會跟著你。」

  「這些時日我搜刮的金銀,一半會留給魏家軍的兄弟,他們跟我多年,到底……,其餘全留給你。」

  「聽著有些俗氣,可你聰慧有主見,定會過的極好。」

  虞聽晚死死擰眉。

  她呼吸有些澀然。

  姑娘大步上前,死死看著榻上半靠著面色蒼白的魏昭。

  「你什麼意思?」

  「先是同我說孩子說以後。轉頭交代後事,不動聲色將一切全都擺平了,讓我再無後患?」

  她惱:「也是過分。」

  「留這個,留那個。好傢夥,你倒是方方面面無孔不入。」

  「以後我買根糖葫蘆,都要想起這是姓魏的男人,從別人私庫裡頭薅的?」

  魏昭望著姑娘的怒容。

  當初他就沒想活。若知會遇見虞聽晚,定會留有餘地。

  魏昭喉結滾動:「白日說的話,是心中所盼,我想和你做真夫妻。」

  他是武將,心思縝密。

  向來都要做兩手準備。

  他嗓音有些啞:「除去往昔的功績和頭銜,我肉體凡軀又算什麼?能不能熬過去,到底沒有把握。」

  虞聽晚坐下強調:「可我有把握!」

  魏昭:……

  虞聽晚:「真的!」

  魏昭靠近她。

  將平日不離身的平安符取出來,掛到姑娘脖間。

  從不越矩的男人,此刻難得將頭抵上她的額。

  明明沒有別的動作,卻讓虞聽晚心間一顫。

  魏昭嗓音有些低啞。

  「我不是什麼好人。方才那些話的確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實在是怕你沒心沒肺。」

  呼吸交纏間,他笑容單薄。

  「對不住。」

  「頭一次動情,免不得混帳惡劣些。」

  他抬手,按住姑娘心口。

  「我想這裡……」

  「只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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