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得窺見天日
照片上,少女的笑容異常燦爛,微微上挑的眉眼彎成了一道月牙,肩膀緊貼著男人的胸膛,微微聳起。
男人只露出一張側臉,但卻依舊能看出容貌的出眾。
他俯身去吻他懷中的人,雖說眉眼被垂落的髮絲遮掩,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照片明明是靜態的,卻能感受到畫面中兩人迸發的愛意。
這段關係最開始的時候,感情沒那麼深,於桑南溪而言,也只是喜歡而已。
對於這樣虛無縹緲的情感,桑南溪向來不願意分享在網絡上。
等到後來成了刻苦銘心的愛情時,周聿白的照片卻又不能被隨便放,所以哪怕他們在一起很久,合照也很少。
唯獨這一張,擋不住餐館老闆的熱情,留下這一張合照。
在眾多的拍立得中,這也不過只是極尋常的一張。
當時誰也不曾想,這張照片會成為他們曾經相愛過的唯一憑證。
經年已過,竟會又被人翻出來。
只不過時光爾爾,連他們都早已走散。
桑南溪的心被高高懸起,身側的視線炙熱,她眸光閃爍,搖了搖頭,矢口否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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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面帶遺憾,目光在他們身上流連,捏著手機,刪了剛剛拍下的照片,匆匆離去。
李杳刷著手機,叫了一聲,舉給她看,「南溪姐,你最近好像挺火的。」
網絡上的輿論並沒有因為她的置之不理就此消散,不少的人開始挖掘她的身世,照片,過往。
關於評價此事的營銷號層出不窮,或是說這是一場精心謀劃的營銷手段,或是說這是一場偶然的爆紅。
更有甚者開始猜測她如何在這個年紀就能擁有一個價值不菲的包,坐上豪車。
總之不是什麼好話。
對於那些猜測,桑南溪並不在乎,只是那張照片卻讓她久久放不下心。
周聿白從李杳手中接過手機,翻了幾下,面色凝重。
桑南溪恍然記起當年拍完這張照片,她一邊嘟囔著他把自己的臉都親得變了形,一邊卻又擔心地問他,這張照片把他拍進去了有沒有事。
好像從那個時刻開始,他們的感情就已經變得小心翼翼,不得為人所知,不得窺見天日。
斜陽下,他們的身影交融片刻,看那一時過往,卻終在那句否認中,撕扯著被分開。
所幸,身影剝離時只需邁開腳步,並無痛楚,比起真正的分離,要輕鬆很多。
周聿白立於車旁,語氣深沉地和電話另一端叮囑。
想來大概片刻後,那些鋪天蓋地的消息便會淡去,他們的感情如曇花一現般,隱晦地在世人面前綻放過曾經的美好。
遠處一輛車牌顯眼的車朝著他們開來,李杳踮起腳在桑南溪耳邊賊兮兮地問:「南溪姐,那張照片是你和舅舅吧。」
沒等桑南溪回答,車子停下,李杳已經跑開。
車上下來的男人與她對上視線,有些訝異,面上卻未顯,只是朝她頷首打了個招呼。
李杳一邊聽訓,一邊朝著她父親悄悄做鬼臉。
她被家裡保護得極好,父母門當戶對,又恩愛,所以到了這個年紀,她身上依舊保持著孩子頑皮的心性。
周聿白打完電話,上前與那人寒暄。
「這小妮子又麻煩你了。」
桑南溪聽著他們的談話,下意識走遠了些,對於李杳的父親,桑南溪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周家派來的說客,冷靜地將一封封文件擺在她面前,定性她和周聿白的感情。
她仍然記得他說出的那句:「桑小姐,如果這是你所設計的圍獵,那很可惜,敗步於此。如果你將這定性為愛情,那註定是無疾而終,及早抽身才是。」
桑南溪從李杳手中接過自己的衣服,看著她坐上了車,搖下車窗用那隻沒打石膏的手跟她道別:「南溪姐,我們下次再見。」
桑南溪勾唇淺笑,算是回應她聽到了。
李杳的下次再見說得很篤定,只不過她們估計沒有下次再見的緣分。
「去哪兒?我送你」周聿白幫她打開了車門。
桑南溪換上自己的外套,後撤了一步:「不用了,你應該不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當年談話的記憶警醒了桑南溪,她的態度顯然要疏離了許多。
周聿白掃過她冷淡的眉眼,倚在車門上問她:「你是在我這安眼線了,還是在國外跟誰學了未卜先知?」
聽出他話里的陰陽怪氣,桑南溪這才發現,周聿白的不悅好像不僅僅是因為李杳。
網絡上的餘韻未散,過往的路人,又三三兩兩地舉起手機。
這種被人當成談資的感覺並不好受,無奈之下,桑南溪只能彎腰上車。
車門關上,隔絕了所有探究的視線。
車往京大開,小李的車子開得格外穩當,周聿白還在拿著文件看,下巴上冒出點點青茬,疲憊的樣子讓人心生不忍。
桑南溪扭過頭望向窗外的風景,不再看他。
路邊的樹木連著線,紙張翻動的聲音不停,人心也平添幾分煩躁。
「周聿白。」
「嗯。」
「照片那事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以為周聿白是因為這事不開心的,畢竟沒有人會願意把自己和前女友的過往放到網上。
透過車窗玻璃,隱約能看清那份文件被合上,被人擲在了一旁。
他們的視線在車窗相交,周聿白目光幽深地問:「國外流行對著玻璃問問題?」
桑南溪有一種周聿白在故意找茬的錯覺,但畢竟是她禮數不周在先。
應周聿白的要求,她轉過身,把同樣的問題格外真摯地又問了一遍。
周聿白身子微微前傾,手掌似乎早有預料般托住她心生退意的後腰,隔著衣服,卻無法阻隔手心的熱意。
突然的靠近讓桑南溪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側頭,周聿白的鼻尖便撞上了她的臉頰,溫熱的呼吸引得她眼睫輕顫。
還未等她推開他,一聲輕笑在耳邊漾開,浮浪至極。
「是,挺麻煩的,溪溪,這個人情你要怎麼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