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擱我這兒就一副委屈樣
「先生。」門口的工作人員帶著得體的微笑。
「她進去泡多久了?」
站著的人微微一愣,有些狐疑地問道:「您是那位小姐的……」
周聿白眼眸輕掃,眼底掠過一抹陰翳之色。
她不過只是個打工的,雖說也在酒店了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剛剛那一眼,屬實是把她嚇得夠嗆。
小姑娘有些顫顫巍巍地解釋:「先生,這是那位女士的隱私,您要是不讓我驗明身份,我是真的無可奉告。」
「丈夫。」周聿白耐著性子說了一句,不願再等,邁著步子就往裡走。
「誒!那位女士辦理的是單人入住啊。」
小姑娘看了眼手裡的平板,反應了過來,少有地盡職盡責,跟在周聿白身後試圖阻止他:「先生,您真的不能……」
她的音量因為著急而提高了幾分,尖銳刺耳。
「小瑞!幹嘛呢,還不趕緊過來。」經理匆匆趕到,趁著周聿白髮怒前趕忙把人喊了回來。
「經理,那人……」年輕小姑娘有些委屈。
經理看了一眼周聿白的背影,帶著人壓低了腦袋,連聲音都放低了幾分:「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那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人。」
庭院裡水汽朦朧,外頭的爭吵被泉水的『叮咚』聲掩蓋,異常靜默。
周聿白的腳步加快,眉頭不知何時擰到了一塊。
桑南溪生得瘦,體質就比尋常人要弱些,別人泡個二十分鐘才會胸悶氣短,她泡個十分鐘就已經是極限了。
偏偏她又貪心,以前但凡他不看著,她總得泡到頭暈腦脹了才肯出水。
雖說有過差點暈倒的前車之鑑,但桑南溪顯然不是個願意循規蹈矩的人。
他一得到消息,好不容易從宴席上脫了身,匆匆就往這兒趕。
蒸騰的水汽縈繞,一直走到溫泉邊,才隱約看清了桑南溪仰躺在石壁上的腦袋。
耳邊的碎發沾了水,乖巧地貼在頸後,大約是趴著泡了會兒,臉頰上還印著石塊的紋路。
閉著眼,呼吸淺淺,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昏了。
周聿白怕她出事,俯下身,冰涼的手輕拍了拍她的臉蛋:「溪溪,醒醒。」
桑南溪隱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泡得有些久,她腦子的反應有些遲鈍,一時有些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
露在空氣中的肩膀沒由來地一抖,她猛地睜開了眼,眼前人的眼底透著擔憂,熟悉的臉龐,本應連她的夢境都不該出現。
不是夢。
來不及尖叫,腳下一滑,整個人都不受控地往水裡倒去。
「咳——」嗆了幾口水,她咳得胸口都在痛。
周聿白拽著她的手腕,為了撈她,身上的襯衫濕了大半。
眼見著她站在水裡打晃,他又收緊了幾分手上的力氣,生怕她一不小心再摔下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裡迴蕩。
人是站穩了,但這一巴掌,委實是打得結實。
臉頰上的水漬順著下巴滴落,一個淡淡的掌印算不上明顯,但湊近了也清晰可見。
放在一旁的手機開始『滴滴』作響,設定的鬧鈴響了。
周聿白用舌尖抵了抵那塊隱隱發燙的地方,心氣鬱結。
痛的不是臉頰,是心口。
手勁兒挺大,說明人還清醒。
桑南溪一手緊攥著自己的浴巾,滿眼的警惕,「你怎麼進來的?」
問完這話,桑南溪又覺得有些多餘,他要真瘋起來,哪裡有能攔得住他。
桑南溪扭了扭手腕,被人拽得生疼,眼底原本迷濛的霧氣漸漸消散。
周聿白的臉色鐵青,鬧鈴沒人按,就還在那兒響著,這場景,說不出來的詭異,詭異到甚至有些滑稽。
「先起來。」周聿白的嗓音啞得深沉,隱忍著的怒氣讓這話聽著犯沖。
桑南溪扭頭,胸口發悶,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泡的:「你鬆手。」
周聿白嘲弄地笑:「我鬆了你站得穩?」
桑南溪頗不服氣,犟著脖子回他:「能。」
周聿白少有地沒跟她爭辯,話音剛落,手腕上的枷鎖微松,她開始不自覺地往後倒,腿軟眼花。
她高估自己了。
「嘩啦——」
胳膊被人輕提,又喝了幾口水,桑南溪伏在水池邊的石塊上止不住地咳。
眼睛被水淹得通紅,鼻腔也隱隱作痛。
「出息。」
到底是捨不得罵她,怕她著涼,幾乎是把人撈上來的一瞬間就把浴袍披在了她身上。
周聿白將她半擁在懷裡,也不管身上的襯衫被沾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滾出去。」桑南溪用手肘抵著他,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剛從聚會上下來,身上的菸酒味混著強烈的香水味熏得人想吐。
這味道桑南溪熟悉,前面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那股香水味就止不住地往他她鼻子裡鑽。
周聿白被她這翻臉不認人的淡漠樣氣得心煩意亂,「怎麼?別人抱得?擱我這兒,就這一副委屈樣?」
桑南溪哪裡聽得了他那興師問罪的語氣,冷著臉嗤誚:「你跟我又算有哪門子關係,我得樂意給你抱。」
尖酸刻薄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周聿白看著她細軟的脖子,捨不得掐,捨不得打,弄哭了還得好聲好氣地哄,硬是被氣得悶咳了幾聲。
要是他身子骨再差點,指不定什麼時候得被她氣得吐血。
桑南溪這才注意到周聿白身上濕透了的衣服。
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襯衫,現在水一潑,胸膛的形狀清晰可見。
空有一副好身材,也不知道怎麼把身體搞成那副樣子的。
外強中乾,桑南溪默默下了定論。
周聿白穿襯衫不愛系頂上的扣子,總說脖子勒得喘不上氣。
先前的水珠就順著開敞的衣領往裡滑,看得人臉止不住地發燙。
還好她泡得臉頰本就紅,不然多丟人。
關切的話難說出口,桑南溪只能語調僵硬地趕他回屋:「你感冒本來就還沒好,趕緊進去,別把我傳染了。」
「誒!周聿白!你放我下來!」浴袍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整個人被凌空抱起,小小的一團在他懷裡,一點兒不老實。
桑南溪鬧著要下來,半個白嫩的肩膀露了出來。
周聿白皺眉:「自己把衣服拉好。」又威脅意味滿滿地捏了捏摟著的腿彎:「再亂動,一會兒回了屋,我不介意重溫一下我們以前的固定流程。」
什麼固定流程?總之腰酸腿軟的是她。
溪溪:誰背著我給自己偷安名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