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就在這兒住吧
聽著下面的會議開得差不多了,桑南溪才起身往樓下走。
「醒了?」
「嗯。」
一時無言,對於昨晚發生的事,兩人稱得上極有默契地選擇了避而不談。
他的精神狀態看著好了不少,她總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原本是想要找外套的,卻一時被外面的雪迷了眼。
她在京北待了許多年,後來又去了一個多雪的城市,對於下雪天,她好像已經失去了小時候那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但下了雪的京北似乎總有種不一樣的味道。
她和周聿白在這間屋子裡過的第一個節日就是春節。
小姑娘從前幾天就開始忙活,家裡貼了窗花,連床單都被換成了紅色,家裡的年味兒比外面還濃。
周聿白摟著她調侃:「比起過年,怎麼那麼像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桑南溪微眯眼勾著他的脖子,上揚的眼尾嬌俏動人:「周先生,那你今晚可要輕些,人家害羞呢。」
周聿白托著她的屁股輕拍了一下,看著她臉頰上泛起的紅暈,情不自禁地就要低頭去吻她。
小姑娘卻是跑得快,推開他跑上了樓,衝著他做鬼臉:「記得一會兒給我帶餃子回來吃啊。」
兩人誰都沒提周聿白要回老宅吃年夜飯的事。
他們對於當時的感情太過自信滿滿,天真地以為只要兩人相愛的時間夠久,那些外力的阻攔終究會被戰勝。
桑南溪繞著沙發找了一圈,她記得自己的外套明明昨晚隨手搭在了沙發上,找了一圈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外套你看見了嗎?」她頂著一雙腫得跟核桃似的雙眼發問。
周聿白坐到了餐桌旁替她盛好飯,答非所問:「先吃點東西。」
桌上的菜色很好,大概是嶺秀府那兒做好了送來的。
桑南溪搖了搖頭:「我不餓,晚上我還有事。」
她要離開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
「先吃飯,承良一會兒過來,吃了飯我讓他送你回去。」
桑南溪記恨他昨晚乾的荒唐事,滿眼警惕地不肯邁步子。
周聿白掀了掀眼皮,手上幫她布菜的手卻沒停:「就吃頓飯的功夫,我就算想幹什麼時間也不夠。」
桑南溪撇嘴坐到他身邊,咕噥了一句:「誰知道呢。」
他現在年紀大了,說來也三十歲的人了,真還把自己當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呢。
盤子裡的菜大多是她愛吃的,味道也不重,只不過桑南溪現在的飯量小了很多,扒拉了幾口飯就吃不下了。
見她放下筷,周聿白不禁皺眉:「吃這麼點就夠?」
她以前雖說吃得也不多,但至少一碗米飯還是能吃完的。
桑南溪把碗推開,點了點頭:「飽了。」
桌上的菜本就不多,除去他幫她夾的菜,其他基本沒動。
周聿白像是被氣笑了,睨了她一眼:「靠著這點飯量你還能全須全尾地在這兒站著還真是不容易。」
桑南溪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環抱著雙臂往椅背上一靠。
這架勢,讓她再吃些,約莫是沒什麼可能了。
桑南溪的眉眼雖說生得花哨,但總隱隱透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婉可人。
唯獨那脾氣,她要是認定了的事情,別人就算拿刀抵著她脖子,她也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周聿白被她這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氣得胃疼,他放了筷,扣著下巴把她的腦袋給扭了過來。
桑南溪猶如驚弓之鳥:「你幹嘛?」
「吃飽了,咱們干點別的?」這話說得曖昧。
桑南溪擋住他的臉,不留一點情面:「大清早的,你少給我在這發情。」
做完這動作,桑南溪才反應了過來,自己大概是還沒睡醒,這動作有些過於親昵了。
她果斷抽回了手,連視線也收了回去。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說話?」
哪怕是仇人見面,那也有掄著拳頭罵幾句的時候。
桑南溪嗤然冷笑:「我脾氣差,說不來好聽的。」
他知道她是在嗆他。
兩人分手的時候鬧得不可開交。
當時他剛回到家,還沒坐定就收到了她要分手的消息,家裡黑漆漆一片,房間裡有關她的東西也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就算是鬧彆扭,這彆扭也鬧得太大了些。
他急著讓人去查她的位置,又一遍遍給她打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那頭依舊冷冰冰幾個字:「分手,我要出國了。」
周聿白只好一邊開了車往她在的酒店趕,一邊好聲好氣地問:「又怎麼了?」
電話直接被掛斷。
他進房的時候是直接刷了房卡進去的,兩個行李箱明晃晃地擺在門口,護照機票也都在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
他們倆前兩天才鬧過和好,接二連三的爭吵再加上她一副漠然無視的表情,心底充斥著失望、憤怒,那股子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頂了頂後槽牙,眉目間儘是冷厲之色,忍不住罵了一句:「你丫這什麼臭脾氣!真他媽把你給慣壞了!」
桑南溪將手上整理了一半的衣服甩到了他身上,衝著他嚷:「要慣也是我爸慣的!干你丫什麼事兒!」
她和他在一起久了,那滿嘴的京腔倒是學去了不少。
兩人說得話一句比一句刺耳,從床下吵到床上,曾經無比契合的兩人,那一次卻跟打仗一樣,誰也不肯讓誰。
那場爭吵在大汗淋漓的情事中結束,最終的結局,是桑南溪遠走他鄉的五年。
門外傳來汽車的轟鳴聲,宋承良的車剛好穩穩停下。
桑南溪拍掉周聿白捏在她下巴上的手,面無表情地問他:「我外套呢?」
周聿白冷著張臉,面色不虞,顯然是不想答。
桑南溪也不再問,大有一種打算直接穿著毛衣就往那寒風裡沖的氣勢。
「書房。」他冷聲妥協。
她的腳步沒有遲疑,直接光著腳拿了自己的外套出來,幾秒的時間,她的手已經放到了門把兒上。
「溪溪。」周聿白驀地開口。
「往後在京北,就在這兒住吧。」
周聿白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甚至連頭都沒有轉向她,有那麼一瞬,桑南溪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腳步:「你什麼意思?」
周聿白這才走到她面前,幫她將扣子一顆顆系好,垂眸的時候,斂下了所有的情緒。
「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這本就是你的房子,住這兒總比住酒店舒服。」他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許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又接了一句:「這是你的房子,沒有你的允許,別人不會過來。」
桑南溪挑唇譏諷地笑:「這個別人,也包括你嗎?」
周聿白面色冷淡,聲音更啞得厲害:「也包括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