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魚入大海,不受羈絆
「張虞離京募兵?」
「然也!」
袁術束手而立,恭敬說道:「叔父,張虞言今何進廣遣親信募兵,他以為我袁氏亦需募兵,以來抗衡何進。且張虞言他與劉虞相熟,今離京至上黨,可為我袁氏聯絡劉虞。」
袁授須微思,問道:「公路,你以為張虞可信否?」
袁術沉吟良久,說道:「我與張虞相識數年,對於袁氏而言,雖有攀附之念,但觀張虞行事恭敬。且其常以興復漢室為己任,與王允行事作風頗相近。」
「圖謀何進之語,引董卓入京師,在先帝病重之時,便早有提及。就今下而言,張虞實無必要背離義袁氏。」
袁抿了口茶,說道:「張虞今下出京,無非憂慮何氏勢大難圖,亦或是真心為我袁氏思量。張虞今下有心做事,且你又信任於他,那便讓他假討黑山賊之名,出京招募兵馬。」
隨著董卓率兵進入河南尹地界,並表示三千兵馬為先頭部隊,兩千兵馬隨後將至,袁隗今下已是信心十足。故今張虞手上的千餘兵馬,對袁而言已是可有可無。
「對了!」
袁想起一事,說道:「我命你挑選兩百名溫厚虎賁,以接替禁中親衛,把守宮殿門戶,不知今準備如何?」
「凜叔父,術已挑選好兩百人,今隨時可用!」袁術說道。
「善!」
袁放下茶盞,說道:「你自有籌備便好,我袁氏能否成事,需看你與本初手上兵馬。」
「諾!」
有了袁隗的同意,何進樂於見到張虞離京,很快便讓尚書台頒布詔令於張虞。拜張虞為破賊中郎將,准許自行募兵,並征討上黨賊寇。
七月二十八日,張虞在軍中迎奉詔令,因擔心袁會突然反悔,遂在次日天未亮之際,率兵馬開拔,準備從平陰津渡過黃河,至河內郡落腳。
至於上任河南尹的王允,張虞在接到詔令的前一日,在陽與王允碰頭。
因王充初入陽,尚不知其中兇險,在與二人交談時,僅更多涉及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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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王霽為張虞剛生下一名男孩,今母子二人在參合塢居住;或是張虞的岳父王宏,在張虞入京之前,王宏被任命為廬江太守,早已前往淮南倉促上任。
今下祁縣王氏可謂興盛,王允為河南尹,王宏為地方太守,女婿張虞封侯拜將。太原四大家族裡,今最耀眼者莫過於王氏了。
私事之外,王允除了與張虞談及何進的招強兵入京的行為不滿外,還將他在河內的人脈引薦於張虞,看能否有助張虞討賊。
三十日,張虞所部已渡過平陰津,率部向上黨行軍。
張虞騎著烏蹄雲而行,手中握鞭而笑,心情很是愉悅。
張遼策馬相隨,問道:「君侯自出陽以來,心情便甚是愉悅,不知是何緣故?」
「呵呵!」
張虞輕鬆而笑,揮鞭以指極遠處與雲相接的大山,說道:「我居陽如籠中之鳥,除鳴叫悅人之外,別無他用。今此行出京,如魚入大海,鳥上青天,再也不受他人羈絆!」
張遼沒聽出張虞言語深意,僅當張虞因能大展才能而喜悅,興奮說道:「黑山軍號百萬之眾,今如能建樹破賊,君侯名動天下,諸將皆能封侯拜將。」
「我軍今下僅千餘人,而黑山軍有百萬之眾,如欲征討賊寇,還需先行招募兵馬。」呂范說道。
「哈哈!」
張虞樂得不行,說道:「先至上黨立營,而後便諸子可往臨近州郡募兵。」
為了能有今日,張虞可是煞費苦心,忙活了這麼多年,並向袁氏表以忠心,
今終於開花結果,張虞怎麼會不歡喜呢?
忽見,田中驅鳥草人,張虞手癢不已,夾馬而行,挽弓開弦,便射草人。
「嗖!」
一箭正中草人頭顱,余者眾人無不高呼。
「君侯好箭術!」
張虞收弓而笑,謂眾人說道:「我少居邊塞,天地遼闊,草場無垠,有時一日能射兩百多隻野兔。而今在中原,能狩獵之所少,更別談日射兩百隻兔子。"
言語中,張虞充滿了對家鄉的懷念。在張虞看來,邊塞生活雖然艱辛了些,
但有時滿懷念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不待眾人應和,滿寵便硬著語氣,問道:「君侯,草人為百姓之物,是為驅逐鳥獸之用,不知君侯以箭射之,是否為毀壞財物之舉?」
「滿長史,區區草人安能談及財物?"
郝昭不滿說道:「君侯以箭射草人,不知有何不妥?」
滿寵神情生硬,說道:「今君侯以箭射草人,我不知今後是否會縱馬踐踏田畝,亦或是射殺無辜百姓否?且諸兵吏見君侯這般,人人放縱,不知軍紀何如?」
「滿伯寧休得胡言,君侯自將兵以來,以仁善治百姓,安有你所說之事!」郝昭呵斥說道。
「住嘴!」
張虞朝郝昭呵斥,說道:「昔紂王勤儉,後之所以暴虐、奢淫,始於以玉筷用膳。今滿君規勸之語,我不可不聽,不可不引以為鑑。」
郝昭神情鬱悶,朝滿寵拱手致歉,說道:「言語粗鄙,望長史見諒。」
「不敢!」
張虞向滿寵請教,問道:「伯寧,我今犯事,以箭射草人,不知當如何處罰?」
滿寵恭敬說道:「稟君侯,草人價格低廉,以箭射之,卻是無傷百姓財物。
然草人製作麻煩,卻是百姓心血。故勞君侯下馬,為百姓草人恢復原狀。」
滿寵可非愣子,知道什麼順勢下坡,知道不能給臉不要臉。
「善!」
張虞呵斥住幫他取箭的侍從,由他一人獨自下馬,順著田畝間的阡陌,緩緩摸到草人。
繼而,在千餘名軍士的矚目下,張虞親自取下箭矢,並且將草人面目恢復好,之後將草人原地插好。
緊接著,張虞向遠遠而望的百姓拱手,大聲說道:「有毀草人,望請見諒。」
百姓們略有些手足無措,遂向張虞回禮,並記住了『破賊中郎將張虞』的旗幟。
回到鄉道上,張虞向滿寵拱手,問道:「長史,我今所為可否?」
「君侯英明!」
滿寵神情微正,作揖說道:「寵剛剛言語有失,望請見諒。」
張虞按劍而立,環視下馬眾人,說道:「我常言,諸君與我所食糧米皆出自於百姓之心血,故不論諸位,亦或是我,皆不能損傷百姓財物。且我為主師尚不能免軍紀,更何況諸子乎?」
「望諸子以我為鑑,並尊滿長史之言!」
「諾!」
眾人神情無不肅然,向張虞作揖而拜。
見狀,張虞微微頜首,對眾人的反饋頗是滿意。
張虞今日親自拔箭修復草人,既有尊重滿寵,嚴守軍紀,還有為接下來的募兵而作準備。
朝堂既然准他招募兵馬,張虞也不打算客氣,今打算先讓部下帶兵至臨近州郡募兵,大概會先擴充到三千號人。而兵馬數目隨之擴充,其軍紀必然會隨之下滑,今下他以身試法,算是向手下兵吏提個醒。
中途插曲一過,張虞翻身上馬而行。
未行多久,便有騎卒奔馳上前,稟告道:「君侯,五原呂奉先得聞君侯消息,特在前來拜會。」
「呂布?」
張虞拽住韁繩,微微眉,搞不懂呂布前來的目的。
「諸部繼續行軍,容我去見下呂奉先。」張虞說道。
「諾!」
張虞挽著韁繩,便率數名從騎,與呂布會面。
二人問好後,張虞笑道:「我聞奉先今在丁刺史帳下任主簿,併兼領兵馬,
不知今時前來所為何事?」
呂布向張虞拱手,說道:「布聞君侯過河討賊,今特前來拜會。」
頓了頓,呂布看了向前行的步騎,好心提醒道:「我聞丁使君言,眼下陽城中形勢微妙,是為丈夫建功立業之機。今君侯率兵討賊,豈不錯失機遇?"
張虞笑了笑,說道:「朝廷下詔,虞不敢違令。」
「可惜了!」
呂布惋惜說道:「我近日入京,本欲拜會君侯,不料君侯離朝遠行。」
張虞沉吟了下,說道:「奉先往後若常在京中,不妨與王公多多來往。」
「布見識淺薄,望請君侯賜教!」呂布恭敬道。
張虞瞧著呂布半響,問道:「奉先,你可信我乎?』
呂布正色說道:「我拜張公為叔父,今視君侯為親友。親友與同鄉之語,布豈會不信!」
「好!」
張虞意味深長,說道:「雒陽形勢微妙,奉先既入陽,又深信於我,不妨可記住我所說之語,天下之人可信者少,除奉先親信外,并州人之語可納,同鄉人之語可信。」
呂布微微皺眉,問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張虞笑道:「我與奉先親近,往後君無處可去,倒可來尋我。」
呂布思慮良久,以為張虞所言不過是提醒到與鄉人抱團取暖,倒也沒多想,
遂拱手說道:「多謝君侯告誡,布謹記於心!」
「多謝奉先相送!」
張虞駐步以望呂布遠行的身影,長聲微嘆了口氣。今下的陽真就如圍城,
他想率部離京,而呂布卻想進京。
呂布這一行,天下將隨之而變,不知下次再見呂布時,他自身會有何基業?
呂布那時境遇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