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挖牆角
「葛陂賊攻沒郡縣,劫掠我州多時,諸郡官兵難以征剿,幸虧濟安率左校營至此,為我豫州破敵。」黃琬主動向張虞敬酒,笑道。
張虞將杯中物一飲而下,笑道:「為國家效力,僅是大部雖破,余寇尚在潛逃。使君若不能好生剿撫,虞恐餘孽將會死灰復燃。」
對黃幣頑強的生命力,張虞可以說是有深有感悟,上次率騎擊潰汝南黃幣,
賊將劉辟潛逃出去。幾年之後,劉辟死灰復燃,與黃邵、何曼等人於葛陂再叛。
并州之前一直沒有黃幣動亂的身影,結果郭泰借南匈奴破西河郡之事,在白波谷聚流民而叛。今下劫掠入河東郡,不僅沒被剿滅,其還在河東郡紮根。
故非張虞言語誇張,而是以黃幣發展的趨勢,黃琬若招撫不及時,餘孽再次反叛,僅是時間問題。
「多謝濟安相告!」
黃琬深以為然,說道:「今下我已打算授予降賊荒田,令老弱安居樂業,民有所食,教化得當,方能讓百姓不被黃幣所蠱惑。」
「使君英明,民從黃幣而叛,除餘孽蠱惑外,多與百姓饑寒有關。能讓百姓樂業,則黃幣餘孽盡消。」張虞笑道。
「使君!」
侍從趨步至黃琬身側,說道:「賞錢今已備好,足有七百萬錢。」
黃琬點了下頭,笑道:「濟安,豫州各郡為謝左校營軍士破賊,拼湊所得七百萬錢,望濟安莫要嫌少!」
「虞代左校兵將謝過黃豫州!」張虞拱手笑道。
張虞為了愛護百姓名聲,塑造不愛錢財的人設,不收豪強們的獻糧。但今是豫州官府所支付的封賞錢財,張虞可是不打算謙讓。若是拒收七百萬錢的賞錢,
張虞可沒錢用於搞勞軍士。
至於朝廷的賞錢,不好意思,因西北戰事緊張,朝廷將錢糧都投入到西軍中,甚至帳面上還欠西軍將士近半錢糧沒給,故朝廷乾脆讓豫州籌集賞錢千餘萬錢,用於搞勞是役建功軍士。
而今西北戰況如何呢?
二次出任大軍主師的皇甫嵩,率重兵屯於關中,利用陳倉城的堅固,消磨了西北叛軍數十天。待西北叛軍士氣疲憊撤軍之際,皇甫嵩抓住機會,率部追擊叛軍,斬首萬餘人。
而董卓為了不讓皇甫嵩建功,或是說不讓西北叛軍大敗,一直在為皇甫嵩出主意。皇甫嵩看透董卓心思,自是沒有採納,反而讓董卓自娛自樂,自己率部建立功勳,為此董卓頗是記恨皇甫嵩。
在西北叛軍大敗之後,朝廷心腹大患暫消,患病的漢靈帝採納蓋勛的建議,
有意削去董卓的兵權,征董卓入朝,官拜九卿少府,爵授縣侯,欲用高官厚祿解決董卓。
董卓通過袁氏及董晏的探聽,得知劉宏病得不輕,為了不放棄兵權,遂與漢靈帝拉扯兵馬問題。
董卓與漢靈帝拉扯兵權之事,張虞無瑕理會。今下他為兵馬發完賞錢之後,
全軍休沐四天,讓帳下士兵放鬆。
趁著四天的休息時間,張虞得聞袁秘在相縣理事,帶上親騎數十人,遂與鍾前往相縣(今安徽淮北市)。
相縣,郡府。
聽聞張虞、鍾登門拜會,袁秘不敢怠慢,親自出堂而迎。
「濟安!」
「元常!」
「永寧!」
袁秘熱情握住鍾、張虞二人的手,笑道:「今日有喜鳥於鳴叫於枝頭,原是二君登門拜會。」
鍾瞧著頗有氣勢的郡府,笑道:「郡府可比縣府氣派多了,莪家那宅院與之相比,弗如遠甚!」
袁秘伸手前抬,笑道:「以元常之職早晚能拜兩千石,屆時官拜九卿,並非不可能!」
鍾搖頭而笑,望著沛國郡府,眼神中充滿羨慕。
他可是清楚自己的情況,鍾氏自他父輩開始便衰弱,他苦苦求得孝廉之位後,僥倖出任縣令。但因不想任官,便蝸居家中數年。
今下即便能被朝廷錄用,估摸要從頭做起,甚至說他想要爬上袁秘的沛國相,以正常升遷來說,他至少要七八年時間,而彼時袁秘估計早已入中央為官了。
至於張虞的話,鐘不想與之比較,實在是太變態了。短短五年多的時間,
便從一介白身,升遷至上將,受封縣侯。與之比較,純粹是找虐。
鍾複雜的心思,正在寒暄的張、袁二人自是不知。
「數年未見濟安,不料濟安今已名言天下,秘不勝敬佩。」袁秘笑道。
「僥倖建功!」
張虞笑呵呵,說道:「我破葛陂賊之後,聞永寧出任沛國相,早有意前來拜會,然因軍務繁忙,遲遲不得前來。近日得空,這才與與元常前來。
,
「此乃秘之過!」
袁秘請張虞入座,致歉說道:「濟安至沛國,理應由我前往拜會。但因秘初就國相,案瀆積累於案,境內兵寇流竄,實在難以抽身,還望濟安見諒!」
「來人,上酒!」
說著,袁秘笑道:「我已命人於下午設宴,稍後為二君洗塵。」
「有勞永寧了!」
見一人身高八尺,相貌端正,靜靜坐在堂下,張虞問道:「不知那位友人姓名?」
袁秘拍了下腦袋,笑道:「忘記為三君引薦,此乃山陽昌邑人滿寵,字伯寧,其為我山陽郡友人。初任督郵,整治郡內為惡之豪強。」
「代守高平縣令時,督郵張苞貪污受賄,干亂吏政,伯寧收獄拷問,不料張苞體虛而亡。伯寧不願讓郡守為難,遂棄官而走。今我初任沛國相,便請伯寧前來助我。」
頓了頓,袁秘強調說道:「伯寧善治刑律,熟知兵略,膽謀超群,是為少年英傑!」
聞言,張虞倒是眼前一亮,自己此番東征討賊,倒是連續遇見名臣武將,先是徐庶、呂范、許褚,今是滿寵。
滿寵之名,張虞自有耳聞。別看滿寵知名度低,但其絕對是實力大於名氣,
作為與司馬懿近似的四朝老臣,硬生生靠戰功,將食邑打到萬戶。
昔滿寵在曹操時期尚能得到大用,但自曹不以後三代,一直得不到大用,作為曹魏老將竟還與普通將領一般,常年坐鎮合肥,顯然是大材小用了。
「伯寧,此便是我往昔所言———"」
不待袁秘介紹完,滿寵神情恭敬,說道:「平城侯威名,郡國官吏無不聞名,寵怎能不知。另鍾君姓名,多有聞袁君提及,不滿宦官干政,舍官而走,寵甚是欽佩!」
「請!」
見滿寵向自己敬酒,張虞回敬說道:「我昔治鄭縣時,曾遇郡吏杜畿,其與滿君近似,弱冠徵辟為吏,因治民有術,得以守鄭縣,我就任之時,杜畿暫為縣丞。因與我治鄭縣有功,受舉孝廉,被朝廷授予漢中郡丞。」
說著,張虞惋惜說道:「滿君雷厲風行,整治郡中惡豪貪官,實屬大快人心。若無張苞之意外,料想今已受舉孝廉,與我為同輩之人。」
滿寵驚於張虞為自己惋惜,說道:「督郵張苞為郡中大族子弟,我今將其拷問致死,得罪山陽張氏,我大概無望受舉孝廉出仕。」
袁秘安慰道:「伯寧智勇雙全,何愁不能進仕,施展自身才華。今可在沛國暫居,若有出仕機會,我當向朝廷舉薦滿君。"
滿寵朝袁秘拱手,口中雖說感謝,但臉上的鬱悶之情卻是難以遮掩。
見滿寵鬱郁不得志,張虞心如貓抓,很想收入自己帳下。畢竟他若不收,便留給曹阿瞞那種重用宗將的領導,豈不可惜了滿寵這種俊傑。
斟酌幾下,張虞顧不上初次見面,舔著臉說道:「伯寧文武俱全,才略超群,若長留在沛國,恐不得大用。」
「今天下紛亂,乃男兒建功之機。我五年前尚在邊塞牧羊,而今時依仗軍功,官拜上卿,爵至縣侯。伯寧現有大才,莫不知軍功自從馬上取之語?」
「故何不如入我左校營,而我今尚缺長史,代我執掌軍紀。且我左校營為禁軍,屯紮於京師。伯寧身懷才略,如能至京師,遇貴人賞識,或能得出仕之機遇!」
見張虞用老話術徵辟滿寵,鍾忍不住翻白眼。
張虞在短短五年裡,從白身到出任禁軍校尉,可以說是動盪之下的奇蹟,其中之升遷困難,鍾可是有所耳聞。根本不是常人所能達到,需要天時、人和相助。
今為了徵辟有才之人,張虞常拿自身例子,不斷忽悠人,先是徐庶、許褚,
今輪到了滿寵。
其話術雖老,但事實證明卻格外好用,滿寵先是愣了下,繼而是露出深思之色,之後再看向袁秘。
見狀,袁秘哭笑不得,說道:「張濟安,你與元常至我沛國,不僅要吃我筵席,眼下更是當面徵辟我友人,豈有此理!」
張虞嘿嘿而笑,這件事他幹得實在不地道,袁秘請滿寵來幫忙,而他首次見面,便當著老朋友袁秘的面,明目張胆徵辟滿寵。
幸袁秘心胸寬厚,其雖與張虞數年不見,但因有救命之恩,關係依舊深厚,
並沒有在意。
袁秘收斂神情,說道:「濟安所言不差,雒陽多貴人,伯寧如能至陽,或能覓得進仕機會,比在沛國任職好!」
「況濟安所率左校營為禁軍,直屬於陛下統率。今若能於軍中建功,伯寧進仕倒也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