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舍大財以交豪傑
或許因張虞的名聲在雁代二郡傳播開來,張遼、郝昭二人募兵比上次順利很多,僅花了十來天,在三月中便回到平城。
營兵有千騎之多,僅憑騎將統率騎兵,對張虞來說已是不夠,且為了封賞屬下,張虞以張遼有破陣之功,表為騎司馬,統率四百騎,下轄兩騎將,以為軍中副官。
另所空出的騎將位置,張虞從騎率中挑選拔之,如呼衍樂、張豐等人。因考慮到酈嵩都護左南部,張虞令他兼任騎將。
至於空缺的騎率,從軍官中挑選勇土,分別出任騎率,而其中倒有一人讓張虞意外,且還與張虞是為同鄉,即雲中郡人秦宜祿。
因鮮卑南掠之故,秦宜祿從雲中逃難至雁門,至雁門後因生活無以為續,與親友數人投軍,被張遼拜為騎吏。今下雖初至軍中,但因自身勇武出眾,官升至騎率。
得知秦宜祿己在軍中,張虞頗是好奇傳聞中的杜氏是何模樣,竟能惹得曹操、關羽二人垂憐。
好奇歸好奇,但張虞卻非貪色壞事之人,很快便將杜氏拋之腦後,轉而欣賞起秦宜祿的能力,畢竟能跟隨呂布出生入死多年,算是有些才能,好生培養下,
或許可將千人。
針對兵吏調整之餘,張虞還見了隨郝昭而來的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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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寨內,熱鬧非凡,處處可聞騎卒的操練之聲,或是戰馬的嘶鳴聲。
在張虞視察完新兵入伍情況之後,便至寂靜的大帳之內,而閻柔已在帳中等候多時。
張虞坐在胡椅上,神情和善,說道:「近日新兵入營,軍務繁多,難以顧及閻君,望君見諒!」
「不敢!」
蓋沒想到封侯的張虞竟這般和善,閻柔略有些不適應,趕緊說道:「君侯之事當為要緊之事,柔常恐打擾君侯!」
「我聞伯道言,閻君有意專營湖鹽輸賣幽州,不知是否如此?」張虞問道。
閻柔沉吟少許,說道:「不瞞君侯,柔與烏桓、鮮卑諸部首領,頗有往來交際。胡人不善耕作,且不通曬鹽制鐵之法,故常與漢人商賈往來,每羅需出錢糧以買米鹽。」
「而幽州之鹽為海鹽,需從海濱運至燕山以北,其中山路難行,崎嶇不便,
漢商因恃山區無鹽,故常以高價輸賣,而諸部為鹽所困,每歲不得不出牛馬以換之。」
「柔聞君侯開參合陂之鹽利,而雁北毗鄰燕北,故此番前來,欲求鹽以賣於幽州諸胡。」閻柔誠懇說道。
閻柔之名,張虞略有耳聞。但具體背景,張虞無法深知,僅知閻柔與胡人關係深密。
張虞沉吟少許,試探問道:「君自言與胡人關係密切,但如何能保證諸部胡人會盡食我參合鹽?」
雖說鹽巴是生活必需品,鹽生產出來之後不用愁賣,但不代表張虞會輕易將幽州專賣權承諾於閻柔,除非閻柔有不一樣的背景,或是如他所說,能確保幽州境內的胡人盡食參合鹽。
閻柔遲疑了下,如實說道:「柔少小被胡人所掠,本因貶為奴僕,但幸被貴人賞識,收為子侄,柔至此習胡語,通胡俗。漢商多狡詐,常以次鹽充上鹽,部落為免受騙,故命我與漢商售賣。"
「柔不敢稱幽州諸胡皆深信於義,但卻敢言君侯所產之鹽,柔能盡數出售,
斷不讓君侯積鹽之苦,且柔可出錢買下幽州專賣之權。」
閻柔在烏桓、鮮卑中的地位自然有所隱瞞,閻柔在成為貴人子侄之後,因自身的聰慧、機敏,精通漢、胡之語,成為烏桓、鮮卑對漢交流不可或缺的人。
如閻柔幫助二胡以正常價格賣出貨物,又能幫助胡人不被漢商欺騙。且因懂得漢、胡語言,胡人首領向幽州諸郡溝通時,閻柔常負責二者的翻譯。
長年累月下來,又因閻柔公正,能得人心,代、上谷二郡烏桓、鮮卑諸部非常信賴閻柔。今閻柔如果能帶回比漢商更低的鹽價,銷路不用多說,二部還會更信任閻柔,可謂一石二鳥!
「君欲出錢買下參合鹽於幽州專營之權,不知欲出資多少?」張虞思慮了下,問道。
閻柔說道:「君侯每歲予我三百石食鹽,除售價之外,柔願另出四十萬錢,
以買下湖鹽專賣之權!」
「四十萬錢?」
張虞嘟囊了聲,眉頭微皺,對於閻柔出這麼高的價格買下湖鹽的專營之權,
心存不少疑慮。
沉默幾許,張虞忽然試探性,問道:「專賣之權,我暫無出賣之意。君從參合陂進鹽,我以原價賣於你,而後君售賣於幽州,何如?」
閻柔眉目皺起,沒想到張虞不為之心動,說道:「柔願多出錢財買之!」
聞言,張虞便知閻柔以高價買自己的專賣權有貓膩,笑道:「我參合鹽歲可出四、五百石,閻君以四十萬錢買下幽州專營之權,恐出價太高,君無利可圖!修」
頓了頓,張虞似笑非笑問道:「莫非幽州另有事變,令鹽價飆升,能讓閻君出此高價,買下湖鹽專賣之權。」
閻柔神情大變,他本想用錢財動張虞之心,從而買下湖鹽在幽州的專營權,
不料張虞竟有如此之智,通過揣測反推出他高價買專營權背後的用意,太可怕了!
實際上,閻柔已經得到情報,張純、張舉二人有意謀反,已經聯絡上烏桓各部首領。故一旦二張叛亂,幽州海濱通往內郡的道路斷絕,他將能以高價售賣鹽。
尋常時期的鹽價在每石千錢多,而幽州海濱發生戰亂,幽州山區的鹽價可以飆升到數千錢每石。而他通過這場動盪,不僅能斂得大量錢財,還能得到眾人禮遇,四十萬錢不過是一百石食鹽的利潤。
至於張虞為何能想到閻柔具有深意,不僅因他前世經商,還因張虞依稀記得幽州有場大叛亂沒發生,將兩者結合下,不難猜到閻柔的深意。
見閻柔無話可說,張虞笑了笑,說道:「參合陂歲產食鹽不多,我願分二百石於你,余者我賣於并州,何如?"
「仍以四十萬錢買幽州專營之權?」閻柔問道。
「不!」
張虞從椅上起身,笑道:「除鹽價之外,我分文不收,也絕不會向幽州售賣食鹽!」
「為何?」
「不為何!」
張虞搖了搖頭,笑道:「花四十萬錢能結交閻君,虞深感值當!」
在張虞看來,閻柔可比四十萬錢值得多了,不提閻柔留名於史,單純閻柔所經營起的鮮卑、烏桓二部人脈,便足以讓張虞花更多的錢。
畢竟張虞若想割據雁門也好,還是說割據并州也罷。始終少不了與鮮卑、烏桓二部胡人打交道,閻柔今時作用或僅局限於商業上,但到了亂世,閻柔的價值將能發揮在軍事上。故與其賺四十萬錢,不如交好閻柔。
張虞言語一出,讓閻柔異不已,他沒想到張虞隱約看出自己的目的,不僅不趁火打劫,還這般慷慨不收任何費用,這種人不是冤大頭,便是另有遠見之人。
見張虞這般態度友善,閻柔疑慮良久,咬牙說道:「君侯既以大義待我,柔不敢不明幽州細情。」
「君侯可知西進關中之三千烏桓騎否?」
張虞眉而思,說道:「君莫非是指公孫瓚所領烏桓騎?」
「然也!」
閻柔點頭說道:「公孫瓚所領烏桓騎因軍餉拖欠之事叛歸國內,後受張純、
張舉二人蠱惑圍攻薊中,雖被公孫瓚所退。但二張卻逃至邊塞,今已聯合烏桓丘力居,不日將叛掠幽州諸郡。」
說罷,閻柔見張虞神情不變,不由暗感驚奇,突聞大事卻能不改顏色,這般修養功夫,實在讓他少見!
張虞了下步,問道:「何時叛掠?」
「具體何時,柔不知矣!」閻柔說道:「但觀烏桓各部奔走相告,早則月末,晚則四月。」
停了腳步,張虞笑道:「多謝閻君相告軍情!」
「軍情晚報於君侯,柔請君侯恕罪!」
閻柔神情恭敬,拱手說道:「仆字子潤,君侯若是不棄,可以字稱柔!」
閻柔是否將二張聯合烏桓各部的情報告訴於張虞,其實都改變不了烏桓即將叛亂的大勢。畢竟眼下距離反叛時間就這麼近,張虞縱有心報國,等軍報送至陽,恐怕烏桓已在幽州掀起反叛。
「幽州軍事,虞插手不上!」
張虞笑了笑,說道:「今下我部擴兵,軍中缺少屬吏,又將出塞與步度根擊騫曼,需有通胡俗者,代我與諸胡交際,不知子潤可有親眷舉薦?」
閻柔心臟快速跳動了下,不知張虞為何這般厚待他,出於與張虞交好的態度,拱手問道:「柔有一弟名志,字廣遠,與柔同被掠入胡部,素知胡事,君侯若是不棄,或能招來觀之。」
頓了頓,閻柔說道:「君侯若向朝廷匯報幽州烏桓反叛之事,煩請君侯隱匿柔之姓名。」
「善!」
張虞沉吟了下,說道:「參合陂鹽池雖歸由我所有,但恐塞內烏桓、鮮卑窺視劫掠,勞子潤知會代郡諸胡,否則我營兵必擊之!」
「諾!」
張虞這般示好閻柔,除了有拉攏之意,還有希望通過閻柔走動胡人,使參合陂不受胡人窺視。畢竟雁北胡人,張虞算是震鑷住了,臨近的代郡胡人,張虞一直無權干涉。
至於幽州即將掀起的大叛亂,除非朝廷下令出兵,否則張虞無權出兵。且對張虞來說,千辛萬苦去幽州平叛,倒不如趁著步度根與騫曼交手之際,出塞掃蕩騫曼下屬胡部,多賺點軍功,看能否擴充帳下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