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要你
解辰在不遠處冷眼看著。
他身邊的兩個監軍,見相瑛那邊劍拔弩張,隨時要動手的樣子,還想上前去阻攔。
卻被解辰伸手攔下。
他語氣淡淡:「讓她自己解決。」
兩個監軍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他們又不是怕相瑛受傷。
這幾天相處下來,誰瞧不出來,這個西周長公主功夫漂亮,殺人不眨眼。
他們是怕相瑛一拳錘死老太太。
解監軍這樣,算不算拉偏架?
那邊,上官太妃長吸一口氣。
「好,既然你們兄妹倆,都這樣不識規矩,那以後若是出了什麼事,別怪我沒給過你們機會。」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一家人了。」
她說罷,眼神森森回頭,叮囑簇擁在身邊的宮妃。
「都記住,以後別找這位尊貴的長公主要食物,寧可餓死,不要低頭,她以後來求咱們,也別伸出援手!」
說罷,上官太妃被相芊芊攙扶著離去。
其餘人見相瑛鳳眸冷漠,也不敢上前來跟她搭話。
桃雪在旁邊氣的嘟囔:「誰會求她們,我們長公主厲害著呢。」
「阿兄,上官太妃獨自在這裡,她兒子宣王呢?」相瑛忽然想起這回事。
「宣王叔在城破之前,就護送著父皇離開了,」相離語氣低沉溫潤,「只不過上官太妃年歲已大,走的遲了點,才會被追兵抓住。」
又是一個不顧親人,自己逃了的。
……
一夜好眠。
相瑛睡了一會就醒了,此時天色依舊黑沉沉的。
她起身檢查了一下鋪在孩子們周圍的驅蟲藥草。
林子裡潮濕,總能聽見蟲子的窸窣叫聲,夜裡相瑛還聽見有蛇在附近爬過的動靜。
又給孩子們、桃雪還有相離多鋪了點藥草,相瑛才鑽進空間裡整理物資。
如今流放已有半個月,空間裡的食物消耗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相瑛轉去六樓。
看著通往七樓的藍屏上鎖,依舊顯示著:20000/80000份。
要解鎖七樓,就要再囤六萬份物資。
相瑛有些懊惱,下一個城鎮還不知什麼時候能抵達,有沒有那麼多的物資?
天色大亮時,流放隊伍從前到後,不斷有騷亂和驚恐聲傳來。
三小隻一邊啃酸菜肉包一邊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
相瑛正在給相離重新包紮固定的骨折胳膊。
聽見前頭頻頻傳來哀嚎聲,她呼喚桃雪:「你去看看怎麼回事,又鬧什麼么蛾子?」
這林子裡太潮濕了,相離在木板車上躺著,後背都起了一層淡淡的疹子。
今天她都恨不得揮舞鞭子,催促流放隊伍快點從林子裡走出去。
林菱香來給相離擦身子。
相離仍有些不自在。
一般前胸他都自己擦,奈何現在左臂骨折,有的地方擦不到。
林菱香面色如常,聲音十分溫和,眼眸明亮。
「太子殿下只管將臣女當成伺候的宮女就好。」
「那怎麼行。」相離微微蹙眉,卻換來林菱香一笑。
她給他擦前胸時,他用衣裳蓋著腿部。
她給相離擦後背,相離又只肯脫下一半外袍,露出肩膀的位置。
林菱香也不好意思去扒開他的衣襟。
相瑛看見他倆這樣墨跡,正打算上前撕開相離的衣服,讓林菱香好好擦拭。
這時桃雪卻踉蹌跑回來,臉色發白。
「軍醫被蟲子咬了,四五個蟲子,在他身上吸出了血洞,太可怕了!看著人是要不行了,監軍他們正在想辦法呢!」
林菱香聞言一驚,拿著手帕的手,緊緊地按在了相離的腹肌上。
他疼的悶哼一聲,薄眸抬起淡淡無辜的目光,只見林菱香還沒察覺,只顧著跟相瑛說話。
「咱們這個流放隊伍,只有一個軍醫,他要是死了……」
林菱香後面的猜想,沒敢說出來。
雖然軍醫不會給他們醫治,但這個流放隊伍里,有懂醫術的,總比沒有好。
相元霄在旁邊叼著包子,哼哼兩聲:「他活該。」
相瑛知道,軍醫被蟲子咬,多半是拜她家大兒子所賜。
這個軍醫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長相乖巧喜氣的小烏鴉嘴呢?
「我去看看。」相瑛讓桃雪看著孩子們,主動走向流放隊伍前面。
林菱香看著相瑛的背影,有些擔心,直到相離輕輕將她的手拿開,林菱香這才回過神來。
「啊!」她一聲驚呼,臉色陡然漲紅,「我,我剛剛……對不起太子殿下,我剛剛不是有意的。」
「不要緊。」
相離越這麼說,林菱香越是不好意思,她找了個去看林老大人的藉口,匆匆走了。
三小只在旁邊瞧著這一幕。
相元霄:「舅舅是不是把林姨姨打了?她為什麼捂著臉跑啦?」
相秀秀反駁:「不可能,舅舅從來不打人!」
相瑛那邊,已經走到了解辰身邊。
他們將軍醫圍著,兵卒們七嘴八舌的提供辦法。
可該試過的都試過了,包括隨軍帶的藥草,都無濟於事。
刀疤臉看見相瑛來了,主動給她讓了條道。
相瑛擠進去才看見,躺在地上的軍醫疼的呻吟,衣服被掀開,露出來的肚子側面還有胳膊上,四五個血洞。
最可怕的,是每個血洞外,還露著蟲子的觸角。
因為不知道這個蟲子會不會繼續咬人,誰都不敢碰。
瘦猴子不斷搖頭:「這肯定沒治了,他是軍醫,他自己都不會治,我們能怎麼辦?」
有兵卒道:「我聽說這種蟲子叫殺人蟲,一旦被它咬住,它會一直往肉里鑽!」
解辰身邊的監軍不信邪,道:「這蟲子直接拔下來不就行了。」
他正要伸手,人群中傳來相瑛的聲音:「不能拔,這是蜱蟲。」
解辰及兵卒們的眼神,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你認得這蟲子?」解辰問。
相瑛頷首:「蜱蟲嘛,就算拔了它也沒用,它的身子已經鑽進了軍醫的身體裡。」
她說完,身邊的人都感到惡寒和害怕。
「軍醫昨天把藥草都綁在身邊也沒用,這老林子裡的毒蟲,可真邪門!」
這時,奄奄一息的軍醫伸手,拽住相瑛的裙擺。
他語氣低弱:「救救我,你肯定懂得怎麼救……是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們搶藥草。」
軍醫不低頭也不行,所有人都沒有被咬,就他被蟲子在身上鑽出了血洞。
相瑛抱臂,垂著的鳳眸很冷:「我從來不多管閒事,而且,我現在是犯人。」
「不過,」她話音一轉,抬眸,紅唇溢出淡淡笑,「要是解監軍願意開口求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幫忙。」
相瑛長得絕麗英氣,不笑的時候清冷,笑起來時,明眸善睞,人畜無害。
解辰看見她這麼笑,卻莫名渾身一緊。
他抿唇,語氣不善道:「你想死嗎?」
相瑛纖穠的長睫撲扇兩下:「救不救他,我都聽你的,但你要是這個態度,恕我無能為力。」
軍醫都快哭出來了。
「解監軍,您就答應她吧!我可是隊伍里唯一的郎中啊!」
其餘兩個監軍也將解辰拉去一旁勸說。
「她既然有這個本事,你就讓她試試。」
「是啊,其實這個相瑛長得如此漂亮,就算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也不是解兄吃虧。」
解辰薄眸露出像刀子一樣的目光。
那兩名監軍頓時輕咳兩聲。
最後,考慮到軍醫確實是唯一的郎中。
解辰轉而走向相瑛:「你要怎麼樣才願意救他?」
「我要這個。」相瑛伸手,指著一處。
眾人順著她的指尖朝前看去,發現她指的,正是解辰。
兵卒們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
解辰手背凸起青筋,沉聲呵斥:「相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