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回京,寶姝見芊芊
軍營。
陸凌霄遠遠地看見孟芊芊與一群驍勇善戰的將士們坐在篝火旁,不知張飛虎和她說了什麼,她呆呆愣愣的模樣,把將士們全逗笑了。
陸凌霄只覺這樣的孟芊芊無比陌生,他似是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她在孟家是怎樣長大的?一身武功又是在哪兒學來的?她為何瞞著不告訴自己?
「陸將軍。」一個年輕的士兵抱著兩壇酒路過,沖他彎身行了一禮,「您要過去一起喝酒嗎?」
陸凌霄望著孟芊芊:「我……」
士兵看著他頭上纏著的紗布,忙道:「哦,您受著傷,那還是算了,您回營帳仔細養傷吧!」
陸凌霄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去也下不來。
另一邊,孟芊芊雙手捧住張飛虎遞過來的酒罈子,仰頭猛灌一口。
而後,她眉頭一皺,嚴肅地問道:「怎麼是米酒?」
張飛虎:「咋滴,你還想喝烈酒?小了吧唧的,學大人喝酒?過幾年吧!」
孟芊芊幽怨地撇過臉。
忽然,她湊近坐在了她與韓辭之間的清霜,眨眨眼道:「清霜,把你的給我喝一口。」
清霜咕嚕咕嚕幾大口悶完:「沒了。」
孟芊芊:「……」
張飛虎伸出大拇指:「呀!清霜大人,好酒量!」
二人開始拼酒。
一群將士與清霜拼酒。
清霜獨孤求敗。
陸沅與孟芊芊起身回各自的營帳。
作為陸沅的侍衛,她和清霜的營帳就在陸沅隔壁,因此二人也算同路。
陸沅漫不經心地說道:「接下來沒仗可打,放你幾天假,三日後回京。」
孟芊芊認真想了想:「你要是出了事,會扣我息錢嗎?」
陸沅嘴角一抽:「你能不能盼著點兒本督好?」
京城。
文武百官又開始了一日的早朝。
少年天子端坐在金鑾殿上,靜靜聆聽著大臣們的奏本。
自從陸沅離開朝廷,距今已有兩月,邊關除了剛開始發回來幾封信函,說朝廷騎兵已抵達邊關,之後一個多月里,再無音訊。
若不是帶兵的是陸沅,大傢伙兒怕是要懷疑邊關是不是早已淪陷。
但陸沅的話,他是在無視天子,不屑向天子匯報戰況。
朝堂上每日彈劾陸沅的摺子,多如牛毛,十個人里,九個是要請求罷免陸沅的。
少年天子又聽完一位老臣唾沫橫飛地罵完陸沅,垂眸不語。
「陛下!下旨吧!」
「是啊,陛下,陸沅目無君主,剛愎自用,如今更是隱瞞軍情,延誤朝廷的救援時機,哪日北涼人打到京城來了,我們連個準備都沒有!」
「依微臣所見,陸沅十有八九是吃了敗仗,隱瞞不報,終釀大禍!」
一名武將捧著笏板上前:「陛下!臣願請命,馳援邊關!」
朝堂上一片響應。
陸行舟默不作聲地聽著,也覺得陸沅八成是吃了敗仗的,兒子手中有黑甲衛的救援令,應當能力挽狂瀾。
兒子這回應當能立下不少大功。
少年天子面對朝堂上一面倒的對陸沅的聲討,猶豫了許久,很是為難地說道:「諸位愛卿,當真要朕處置了尚父嗎?」
「陛下!江山為重!不能為奸臣所禍啊!」
「陛下!」
「陛下今日若不罷了陸沅的官,老臣……老臣就撞死在這金鑾殿上!」
「報——」
一名禁衛軍腳步匆匆地來到金鑾殿。
少年天子站起身,激動地問道:「可是邊關來消息了?戰事如何?」
禁衛軍拱手:「回陛下,使團的案子破了,北涼退兵了!」
「這、這就退兵了?」
說話的是適才請命北征的武將,姓姚。
禁衛軍點頭:「不僅退兵,大都督還額外追加了十萬兩黃金的賠償,以及,讓北涼七皇子入京為質!」
聽到這裡,滿朝文武傻了眼,一個個喊著要罷免的官員也忽然說不出話了。
姚將軍忙問道:「我軍傷亡如何?十萬大軍還剩多少將士?」
禁衛軍道:「十二萬。」
姚將軍虎軀一震!
人家是越打越少,擱陸沅這兒越打越多了?
姚將軍不信:「是不是你聽錯了?」
禁衛軍雙手呈上軍報:「情報在此,請陛下過目。」
太監將軍報拿給了少年天子。
軍報上確實寫明了大軍人數,十二萬餘,其中有兩萬多的新兵,這意味著本次戰役,不僅傷亡降到了最低,更及時吸納了不少新鮮的血液。
自楚大元帥去世後,邊關再沒有過這種盛況。
但軍報上只簡單寫了勝仗的情況,具體的軍功沒作詳述,具體的等大都督回朝,當眾宣讀。
姚將軍清了清嗓子,說道:「宋老將軍曾是楚王部下,後又追隨楚大元帥四處征伐,屢立奇功,此次出征,他身為總將,衝鋒陷陣、出謀劃策不在話下!」
眾人連連點頭。
沒錯,一定是宋老將軍用兵如神,陸沅就是個跟在後頭白撿軍功的!
少年天子又道:「寅虎呢?」
禁衛軍道:「寅虎被陸將軍救回了軍營,只可惜,傷勢太嚴重,去世了。不過,聽說他臨終前將寅虎令傳給了另一個。」
姚將軍脫口而出:「誰呀?」
禁衛軍搖頭:「這就不清楚了。」
鴻臚寺卿說道:「還用問嗎?當然是陸將軍了!陸將軍有申猴衛這層關係,又是寅虎的救命恩人,寅虎不將衣缽傳給他,說得過去嗎?」
眾人紛紛點頭,有道理啊!
陸凌霄年少有為,又與十二衛緣分匪淺,除了他,誰有資格做二代寅虎?
少年天子的面上也露出喜色,望向陸行舟道:「陸愛卿,等陸將軍回朝,朕定親自為他接風。」
陸行舟撩開衣擺,捧著笏板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出了金鑾殿,陸行舟很快被官員們圍住。
一名年輕官員道:「陸大人,恭喜啊,令郎先是立了大功,如今又成為新任寅虎衛,如此年輕有為,堪當吾輩楷模啊!」
「他日申猴的千金誕下麟兒,想必也能繼承申猴衣缽,陸家可就有了兩大黑甲衛首領了!」
「恭喜啊陸大人!」
「哪裡哪裡?一切還是等犬子回來才知道。」
陸行舟連連拱手,嘴上自謙不已,心裡卻十分篤定,這個寅虎衛非兒子莫屬。
雖沒能殺了陸沅,可若能成為寅虎衛,其功勞只大不小!
消息傳得很快,等陸行舟回到陸家時,老夫人早已從旁人口中聽說了。
老夫人迫不及待地把陸行舟叫到了自己院子:「霄哥兒當真當上了寅虎衛?」
有新的寅虎衛,就意味著上一任寅虎去世,可老夫人絲毫不關心死了誰,她只在乎孫兒的前程。
陸行舟難掩笑意:「應當八九不離十。」
老夫人雙手合十:「哎呀,菩薩保佑!」
吳嬤嬤笑道:「出征前,林姑娘就說了,此行大少爺必定平安歸來,還能立下大功!」
老夫人點頭:「沒錯,這回啊,多虧了婉兒,她把自己親爹留給她保命的東西送給了霄哥兒,助了霄哥兒一臂之力。她比那個姓孟的喪門星強多了,那丫頭只會給霄哥兒蒙羞,不像婉兒,能助霄哥兒立大功!等霄哥兒回來呀,我風風光光的,給他倆把親事辦了!」
那個喪門星敢當眾休夫,看陸家這回怎麼打爛她的臉!
萬花樓。
燕娘子面如死灰地坐在落了三層灰的的大堂。
「樓主。」
丫鬟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燕娘子單手托腮,毫無靈魂地問道:「今天拆家拆到哪兒了?花魁的屋子?」
「花魁的三天前就拆了。」
「流螢的?」
「十天前拆了,五天前剛修好,昨天又拆了。」
「鳳仙的?」
丫鬟不吭聲了,弱弱地看著燕娘子。
燕娘子快哭了,全都是她嬌養出來的姑娘啊,被那小煞星拆家拆到快要去住豬圈了!
丫鬟訕訕一笑:「樓主,其實她今天沒拆家。」
話音剛落,樓上一個花瓶砸下來,砸中了萬花樓的招牌,被砸了十七八次的招牌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嘭的一聲掉落了。
燕娘子顫抖著手捂住眼,咬牙切齒地說道:「陸、沅!你再不回來……老娘……拆了你的都督府!」
丫鬟欲言又止。
燕娘子暴躁得不行了:「說!」
丫鬟身子一抖,樓主好瘋啊!
燕娘子:帶娃哪兒有不瘋的!
丫鬟道:「大、大都督班師回朝了。」
燕娘子眼底光彩重聚:「回來了?到哪兒了?」
丫鬟道:「好像快到京城了,我方才碰見岑管事了,聽他說的。」
燕娘子激動哭了,二話不說衝上來,嘭的推開房門:「小崽子!你爹回來了!」
正在拆家的寶姝小腦袋一甩!
似是在說,哼,不稀罕!
她抓了一盒價值百金的胭脂,一坨一坨往外挖。
丫鬟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聽岑管事說,被樓主救過的那位孟姑娘也去了邊關,會和大都督一起回來。」
寶姝一把扔了手裡的胭脂,手腳並用,咻咻咻地往外爬!
剛爬到一半,被燕娘子提溜了起來。
「姑娘們!出城迎客!」
春寒料峭,路邊積雪融化的草地里,抽出了嫩芽。
孟芊芊換回了女子衣衫,靜靜地坐在馬車裡。
城門口早已聚集了不少官員與百姓,他們都是來迎接陸沅與諸位將士的。
海棠院的人不知她回來,應該沒有來接她的。
她摸了摸手裡的寅虎令,安靜得宛若一縷清風。
忽然,一道嗚哇嗚哇的小奶音急急傳來。
她急急掀開帘子。
寶姝手腳並用地爬了過來,一輛馬車接一輛馬車地找。
「嗚哇?」
小傢伙遲遲找不到,急得快哭了。
孟芊芊心口一澀,身形一縱,來到了寶姝面前。
寶姝抬起小腦袋,坐在地上,巴巴兒地望著孟芊芊。
然後,她的小委屈再也壓不住了,嗚哇一聲大哭了起來!
孟芊芊將嗷嗷大哭的寶姝抱進懷裡,貼貼她小腦袋:「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小肥章,今天的寶豬豬:哼唧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