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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大孝子,你來端茶送藥?(兩更合一求月票)

2024-11-21 19:10:49 作者: 玖拾陸
  第85章 大孝子,你來端茶送藥?(兩更合一求月票)

  岑氏病了。

  這一次的病,看著來勢洶洶。

  李嬤嬤艱難挨到天亮,就發現岑氏沒能起來,再一探岑氏的額頭,她不由驚呼了聲。

  滾燙一片。

  菡院不比秋碧園寬敞,自打搬過來後,岑氏免了小輩們的晨昏定省。

  只柳娘子,開口「妻妾」閉口「規矩」,日日過來,少的轉一回,多的轉四五回。

  因著岑氏端莊大氣的姿態,對柳娘子進門客氣抬舉,以至於明面上根本做不得激烈舉動,李嬤嬤在新晉姨娘面前想做「刁奴」都做不得,只能由著柳娘子觀察岑氏的起居。

  這些時日暗戳戳吃了不少啞巴虧。

  今日也是如此。

  不等李嬤嬤安排大夫,柳娘子便把桑氏請來了。

  大夫到了。

  岑氏稍稍緩和過來些,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李嬤嬤藉此機會、大倒苦水:「世子夫人,侯夫人在秋碧園住了這麼多年,突然換了地方著實不習慣。

  冬日本就煩人,侯夫人睡不好,愈發連累身體。

  不曉得您有沒有注意過,春暉園那頭時常半夜燉肉,那個味道太重了。」

  桑氏一臉憂愁,十分擔心,卻又百般推諉:「是啊,住不慣是個麻煩,但秋碧園如今的確住不得人。

  再換個旁的院子,又要重頭適應起,還不如菡院這裡呢。

  身體狀況還得聽大夫的說法,嬤嬤不要著急。

  至於春暉園那兒……」

  桑氏長長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可奈何:「姑夫人的狀況,家裡人人曉得,只是燉肉而已……」

  說到這裡,桑氏給了李嬤嬤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總比發瘋強,是吧?」

  李嬤嬤氣得胸口發悶。

  好好好!

  都不裝了是嗎?

  姑夫人回京之前,世子夫人可不敢這麼有恃無恐!

  如今一對瘋子母女頂在最前頭,世子夫人的真面目也露出來了。

  看著是不算親近的姑嫂,實則都是一路貨色!

  李嬤嬤懶得再聽桑氏的敷衍之語,耐心聽大夫交代。

  

  大夫開了藥方。

  岑氏開口,聲音沙啞:「我平日也在吃些康健的方子,不曉得有沒有衝突。」

  李嬤嬤聞言會意,趕忙取了瓷罐來:「吃的這個鳳髓湯。」

  大夫打開,聞了聞,請示之後又拿小勺颳了些,入口嘗味。

  柳娘子站在角落,只看不語。

  侯爺生辰後的那日,原先的那罐鳳髓湯就消失了,她們都猜到是砸了,又照著老辦法、過世子的手送來一罐。

  便是眼前這一罐。

  據柳娘子所知,這罐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問題。

  果不其然,大夫也沒有嘗出任何不對勁來,頷首道:「松子仁、胡桃仁、白蜜,這個鳳髓湯調得真是細膩。侯夫人久咳,這藥方吃得沒有問題,也不與其他東西衝突。」

  一聽這話,李嬤嬤乾巴巴笑了笑,迅速看了眼侯夫人,又問:「鳳髓湯是不是也有牛髓調製的?」

  「有,」大夫頷首,「牛髓、白蜜,添上杏仁、胡桃、山藥,都是治咳嗽的方子。」

  岑氏的臉色更差了,幾乎沒有一點兒血色。

  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才是當初她從阿駿口中聽到的方子!

  春暉園那兒掛羊頭賣狗肉,把阿駿騙了,又進而騙到了她頭上!

  這下,連渾然不知情的桑氏都品出了滋味。

  侯夫人這般不願碰松子的人,被誆騙著用了不少藥,這事兒吧……

  偷梁換柱,阿薇當真好本事!

  岑氏需得靜養。

  菡院裡擺了個小藥爐。

  李嬤嬤指揮著人手前後伺候,自個兒又時不時被岑氏叫去跟前。


  白日裡,岑氏沒有半夜那麼疑神疑鬼,但也依舊不好說話。

  「我聽不得吵鬧,叫院子裡做事的人手腳輕一些。」

  「那大夫開的藥方,你使人拿去,城裡幾家醫館裡多尋幾個大夫看看,莫要又被人矇混了。」

  「還有煎煮的藥,你親自去抓來,每種藥材都仔細過過眼,省得再被人算計了去。」

  「岑家那兒,你親自去見我伯父,我始終不放心陶家……」

  李嬤嬤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要她說,院子裡的人已經小心翼翼地恨不能連呼吸都沒了,哪裡還會吵著屋裡休息的人?

  藥方、藥材的確要緊,可也沒到需要她李嬤嬤親力親為的地步。

  樣樣都「親自」,這誰吃得消?

  不是她多懶,而是侯夫人跟前也離不了人、尤其是離不得她。

  只要她前腳出門去辦事,不出半個時辰,侯夫人就要到處尋她了。

  說白了,都是心病。

  可李嬤嬤又不敢違背她,只先應下來再說。

  傍晚時,岑琅來探病。

  「她消息倒是靈通。」陸念吐了瓜子殼,慢條斯理擦乾淨了手。

  阿薇與她倒了茶漱口:「郡王爺不好糊弄,薛家只交一個薛波,想來難以全身而退,薛大人焦頭爛額,還不得盯緊著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是岑太保,但把薛波拖下水的始作俑者是鏢局易手,是岑氏。

  陸念一口飲了茶,叫上阿薇:「會會她去。」

  菡院裡,岑氏滿面病容,看著不請自來的岑琅,亦是沒好氣:「你來添什麼事?」

  岑琅被丈夫公爹埋怨,回娘家哭訴又被岑太保訓了幾句,兩頭不討好。

  「姑母這話不對,」岑琅道,「說到底,也是姑母給我添了事。

  都是岑家女,我曉得自己能耐不足,不似您為侯夫人,給娘家添了不少體面。

  但我也沒給家裡惹過事!

  姑母倒好,侯府那些妻妾事情、繞著彎兒叫薛家衝鋒,現在薛波被衙門抓了,薛家焦頭爛額,倒是與您不相干了?」

  岑氏平素和善慣了,但對娘家人、尤其是興師問罪的娘家晚輩,她和善不起來。

  病中情緒本就糟糕極了,聽了岑琅指責,岑氏冷聲道:「阿瞻說你受了委屈、在薛少卿跟前抬不起頭來,我還當你是個柔弱的,哪知道來我這兒倒是能言會道!

  他薛文遠算個什麼東西?能給岑家提鞋是他的福氣!沒有岑家在前頭,他能做得到少卿?

  我讓阿瞻做事,阿瞻交託給薛波,事情給我辦出那等差池來,給我惹了一身麻煩!

  我都還沒找薛家要說話,你巴巴尋上來!

  你一個低嫁的,卻拿捏不住婆家,自己反省去!別來尋我耍橫!」

  岑琅氣得咬牙:「我拿捏不住婆家,您就能收拾得了繼女?」

  正是火氣旺的時候,外頭急急傳來通稟聲,說是姑夫人、表姑娘來了。

  岑氏那燒得滾燙的心火硬生生被潑了一盆水,憋得要命:「別給我惹事!」

  她低聲訓了岑琅兩句,身子軟下來,躺在床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陸念大搖大擺進屋,自顧自坐下。

  「你來做什麼?」她問岑琅。

  「姑母病了,我來看看,」岑琅道,「倒是你,你來做什麼?」

  「我來瞧瞧你,」陸念眉梢抬起,興致盎然,「你自己來的?薛成秋今日沒有陪你一塊來?」

  岑琅聞言一愣,好好的,提起她丈夫做什麼?

  陸念一手支著下顎,笑眯眯看著她:「上回他來府里與父親說事,我倒是看到一眼,身形健碩,我看著十分歡喜。」

  岑琅眨了眨眼,這才懂得陸念話中含義,她的臉色又白轉青、又由青轉紅:「你瘋了嗎?」

  陸念笑著道:「你說我瘋沒瘋?」

  「他是你妹夫!」岑琅氣得鼻尖都冒汗了。

  「你急什麼?」陸念瞥了她一眼,嘖了聲,「我就久娘一個妹妹,你算……

  勉勉強強也能算上你,我那繼母娘家隔了房的表妹。


  薛成秋是我表妹夫不假,我這個表妹目前看來也活得好好的,但誰知道呢?

  也許我表妹下個月、下下個月,哪天就死了呢?

  那薛成秋不就是個鰥夫了?寡婦和鰥夫,誰也不占誰便宜。

  話說回來,我又不是沒死過妹妹,陸思死了多少年了。」

  岑琅抬起手,手指指著陸念,渾身發抖。

  她本就不是那等嘴皮子厲害的人,碰上陸念這種「胡言亂語」、「威脅恐嚇」,越發不曉得如何回擊,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念本就對岑琅沒有興趣,她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岑氏。

  管都不管氣得打哆嗦的岑琅,陸念轉眸看向岑氏,黑沉沉的眼珠子如刀一般:「你說呢?沒有機會,那就造幾個機會出來,這事兒吧,你最有經驗了。」

  岑氏迎著陸念的目光。

  冬日的午後,光線暗得屋裡甚至需要點燈。

  床幔里,岑氏的五官被光線勾勒得半明半暗,仿佛一隻兇惡的豺。

  陸念的舌尖舔了舔牙根:「外頭哪有侯府好,是吧?官宦人家的兒媳,又不是官夫人,沒點兒出息,是吧?」

  「你不用這樣,」岑氏的聲音如乾枯了的木,「你只管真刀真槍的來,別使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你指什麼?」陸念饒有興味,「叫人做鏢、奪鏢局?七彎八繞拿走父親與外祖家給我湊的救命錢與藥材?前後花幾十年從我母親的陪嫁里貪銀錢?」

  陸念並未點破命案,而是直接與岑琅道:「我要是你,就不會指著這個自私自利的姑母救命。

  一個薛波頂不住那些案子,薛家會被一併拖下去,而你竟然還在幻想著讓岑家撈薛家一把。

  這一點上,你比你姑母差遠了!

  我教你,和離、割席,速速回岑家。

  死的是薛家,又不是岑家,你祖父可是太保,他能輕易被薛家連累?

  救是不值當救了的,但自保、對你們岑家來說輕而易舉。」

  岑琅那雙氣紅了的眼睛倏然睜大,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看著陸念,久久回不了神。

  「怎麼了?」陸念笑著問她,「真被薛成秋勾了魂了?捨不得他?大難臨頭各自飛,你不飛,那你等著死唄。」

  說完這些,陸念樂不可支,靠著椅背,看好戲一般看著岑琅。

  岑琅被她盯著背後汗涔涔,倏地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岑氏見狀,忙不迭給李嬤嬤遞了個眼色。

  她不怕旁的,就怕岑琅稀里糊塗。

  一旦岑琅有半點拆夥的意圖,薛家又憑什麼死扛?

  誠然,岑太保不至於被薛文遠拖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走了,」岑氏的手用力抓了抓被褥,與陸念道,「你也可以走了,不用在這裡唱戲。」

  陸念起身,走到床邊,彎下腰看著岑氏:「陶禹川,我母親,松子,莽草……

  上回我就跟你說過,這世上只要做過的都會有證據。

  鎮撫司能開金夫人的棺,你說說,能讓他們開了陶家的棺,查出證據後、再開我母親的棺嗎?」

  岑氏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瞬間,恐懼、憤怒從心中迸發,直衝腦海。

  陸念留下「真刀真槍」這個字,笑盈盈地走了。

  李嬤嬤送完岑琅回來,只看到坐在床上的岑氏,仿佛從水裡被撈起來一樣渾身汗濕,嘴唇發紫。

  「侯夫人……」

  良久,岑氏的眼珠子才轉了轉,問:「她們做什麼去了?」

  李嬤嬤倒是領會了岑氏的意思:「姑夫人回春暉園了,表姑娘去了世子他們那兒,應是去尋世子夫人。」

  岑氏的呼吸粗重,用力砸了下床板。

  翌日。

  岑氏看著圍在病床前的眾人,這才明白了「真刀真槍」。

  柳娘子滿面擔憂。

  「我清早過來,聽見侯夫人咳嗽愈發嚴重了些,這毛病靠養,白日夜裡都要仔細。」

  「我看李嬤嬤也是一臉倦容,只一人伺候侯夫人怎麼足夠?」


  「李嬤嬤莫要逞強,都曉得你對侯夫人盡心盡力,但事關侯夫人身體,還是不能馬虎。」

  「旁人伺候不來,今晚上我來守夜吧。」

  李嬤嬤腦袋嗡嗡。

  她昨晚上自然又沒有歇好,腦子也不比平時活絡,聽柳娘子大包大攬了一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拒絕。

  「姨娘,怎能勞煩你呢?奴婢撐不住,還有之前伺候侯夫人的,搭把手……」

  陸念坐在一旁。

  她來時自己帶了把花生,剝得十分愜意:「就這點毛病,一個嬤嬤伺候不住,還要姨娘來伺疾了。不曉得的,還當這位侯夫人七老八十,轉年就要不行了呢!」

  陸駿坐在一旁,原本沒有吭聲,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話,額頭青筋不住跳:「姨娘敬重母親,想要照顧母親病體,怎麼在你嘴裡就這麼得……」

  「怎麼的?」陸念白了他一眼,「嫌我說得難聽?那好啊,大孝子,你來端茶送藥?」

  話音一落,所有目光落到陸駿這裡。

  陸駿想也沒有想,道:「我來就我來,服侍父母,本就是兒女的責任。」

  李嬤嬤一聽就慌了:「這如何使得?世子,這裡有奴婢伺候,您不用……」

  話說到一半,陸駿還沒開口,陸馳先打斷了她:「大哥說得對,我和大哥輪著來,有嬤嬤搭把手,我們也出不了多少力。」

  兄弟兩人一拍即合。

  陸念往口中扔了個花生,牙齒一咬,嘎嘣脆。

  阿薇含笑,從荷包里又抓了一把出來,給陸念續上。

  陸·胡說八道·念:鰥夫配寡婦,誰也不吃虧。

  別聽她的。

  沒占大便宜,對陸念來說就是吃虧。

  ——

  陸·大孝子·駿:炸裂倒計時,不在今天,就在明天~~——

  開文前做大綱的時候就想寫陸念這段胡咧咧了。

  ——

  感謝書友蘆葦微微笑哈哈的打賞,感謝書城書友華梨子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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