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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綠王八 搶祖業(兩更合一求月票)

2024-11-16 23:31:25 作者: 玖拾陸
  第63章 綠王八 搶祖業(兩更合一求月票)

  安遠鏢局。

  王慶虎剛走完一趟鏢,風塵僕僕進了鏢局大門。

  隨意應付了幾句底下鏢師的問候,他往後院去找王大青。

  兩人是一個鎮子來京中打拼的拜把子兄弟,王慶虎把鏢局從柳娘子手中奪過來後,掛在了自家一遠親名下,又讓王大青做了總鏢頭,自己只做鏢頭,算是避嫌。

  因此,如今鏢局表面上管事的是王大青,背後指點的是王慶虎,而管帳的實則是王慶虎後頭娶的小媳婦方氏。

  「出去三個月,累死我了,」王慶虎往大椅上一坐,道,「算算還有差不多兩個月過年,年前我就不跑遠鏢了,最近生意怎麼樣?」

  王大青瞅他一眼,又瞅了一眼。

  「怎麼回事?被誰家搶生意了,還是被主顧為難了?」王慶虎問。

  王大青起身往外頭瞥兩眼,見無人注意這頭,忙壓著聲道:「大哥,就前陣子,侯府把柳氏母女兩人接回去了。」

  王慶虎瞪大了眼睛:「真假?」

  「保真!」王大青道,「我聽人說許富德那小子在城裡吃吃喝喝,衣裳沒補丁了,出手也闊綽了,還當他發了什麼財,再使人一打聽,好傢夥,連他都住上侯府大院了。我又去他們以前住那屋子問了,說是一輛富貴馬車來接的人。」

  王慶虎的臉色黑沉下來。

  「哥,」王大青問道,「這麼說久娘真是那什麼侯爺的種?」

  王慶虎沒正面回答,只道:「早不接、晚不接,都二十年了把人接回去,什麼意思?」

  「要我說,你和柳氏離了這麼些年,各自婚嫁本就不相干了,久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輪不到大哥你操心,」王大青拿胳膊輕輕撞了撞王慶虎,「弟弟我就是擔心這鏢局,我們兩兄弟費了大把心血把名聲做起來,他們要是來搶……」

  「搶個屁!」王慶虎罵道,「憑她柳氏的枕頭風?她要真能吹風,這鏢局現在還姓柳呢!」

  王大青聞言笑了笑,沒有拆穿大哥的虛張聲勢。

  別人不曉得,他王大青是知道的。

  當初把柳氏母女趕出鏢局時,王慶虎最怕的就是定西侯出面。

  那丟鏢的事做得再周全,衙門打點得再到位,他們也不過是平頭老百姓,和侯爺比不了。

  若柳氏求去了侯府,那……

  萬幸的是,柳氏老老實實認了虧,沒再生事。

  王慶虎提心弔膽了一個多月,見一切太平,這才鬆快了。

  也是。

  讓王慶虎白養了這麼多年女兒,柳氏哪有臉鬧。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柳氏現在進府了,成了侯門女眷。

  「大哥,」王大青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那柳氏真來搶了……」

  王慶虎煩躁得揮開了王大青的胳膊:「她給老子戴了那麼多年綠帽子,老子還沒跟她算帳!我看她未必敢搶,老子光腳不怕穿鞋的,堂堂侯爺也不想被滿京城議論穿老子的破鞋!」

  王大青聳了聳肩,嘴角一撇露出個冷笑。

  王慶虎嘴上說得厲害,心裡還是虛著,大中午的坐都坐不住,想來想去,決定找許富德談一談。

  另一廂,許富德剛領了命。

  表姑娘交代得清清楚楚,讓他去做那先鋒兵。

  許富德一張苦瓜臉險些哭出來。

  轉交個鳳髓湯,小事一樁,但打上鏢局去,他細胳膊細腿。

  他何德何能,能去撕了王慶虎的虎皮?

  可要是說不去……

  表姑娘前回說得明明白白。

  「只要做得好,你就是我的小姨父,若做不了……」

  小姨還是小姨,小姨父掃地出門。

  樓上雅間,阿薇和聞嬤嬤低聲商量著鏢局事情。

  才坐了不到兩刻鐘,就聽得底下喧鬧起來,隱約聽見了「鏢局」、「罵起來」之類的詞。

  聞嬤嬤去打聽了,回來道:「似是許富德罵上門去了。」

  阿薇挑眉。


  「前腳才走,後腳便罵,」聞嬤嬤遲疑道,「看不出那許富德如此積極。」

  阿薇道:「我們看看熱鬧去。」

  這一點上,兩人是誤會許富德了。

  許富德根本沒有想好如何當那先鋒兵,在街上溜達著被一鏢師按住肩膀「請」去了鏢局裡,王慶虎凶神惡煞地要讓他反水。

  「她們母女若想要鏢局,我建議你好好勸勸。」

  「事情鬧大了,她們也沒臉,給定西侯惹了笑話,說不定就被趕出門了。」

  「你小子也是走了狗屎運,上門給病秧子當牛馬,結果套上了金車架。」

  「侯府只想要那兩母女,平白還得搭上你這麼個添頭,八成想找機會踹了你。」

  「我要是你,就給自己留條路,真被趕出來了還有個去處。」

  王慶虎一面勸,一面巴掌直往許富德背上拍。

  許富德身板完全比不得他,挨了幾巴掌,險些要吐血。

  暈頭轉向進鏢局,又暈頭轉向被送出來,西北風颳得臉上挨刀子一樣的痛,也刮出了他骨子裡的一些許血性。

  他要跟王慶虎拼了!

  安遠鏢局坐落在鬧市,左右商戶多。

  許富德怒目瞪著匾額,啊啊大叫兩聲,驚動了人出來:「王慶虎你這綠王八,搶了我岳母祖傳的鏢局,你還有臉威脅我?」

  大喊大叫著,他衝進門去,抄起了牆邊擺放著的鏢師們操練的長棍,又衝出來對著那匾額哐哐砸去。

  動靜這般大,鏢師們也紛紛衝出來,要抓住這惹事之人。

  許富德麻溜地轉身跑了。

  斜對角就是一家瓷器鋪子,他往人家櫃面底下一鑽,嘴上罵個不停。

  鏢師們傻了眼,進去抓人,萬一把瓷器碰著摔著,得賠錢。

  瓷器鋪子的掌柜也傻眼了。

  許富德把荷包塞給他:「我砸的我賠,他們砸的他們賠,暫且就這一包銀子,不夠的我不賴帳。」

  掌柜的掂量了下荷包,又觀許富德那富貴人家才用的衣料,勉強忍了。

  兩廂隔著鋪門對峙,王慶虎也趕了來,氣得吹鬍子瞪眼。

  許富德躲歸躲,嘴不停,不多時,被驚動出來的人都圍了上來。

  誰讓這是一齣好戲?

  都是有妻有子的,「綠王八」戳得人心突突。

  又都是商戶人家,「搶祖業」簡直是令人髮指!

  一時間,有好事的甚至亂和稀泥,想讓許富德把來龍去脈講清楚。

  王慶虎的臉面挨不住,上手要擒拿他:「胡說八道!鏢局哪有祖傳的?誰能幹誰做總鏢頭,都是外聘來的。」

  許富德往那掌柜的身後躲:「那你說說,這鏢局的前身是不是廣源鏢局?東家是不是姓柳?」

  「那是他家丟鏢賠銀錢,不得不轉手!」

  事已至此,許富德已經豁出去了。

  等阿薇與聞嬤嬤到這裡時,瓷器鋪子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來看熱鬧的人。

  許富德已經把經過說了一遍,來晚的人沒有聽到全貌,正向早先的人打聽。

  阿薇看不清楚裡頭,見瓷器鋪子對面是一家二層高的茶葉鋪子,當即進去,上了二層。

  窗戶推開,底下便清楚了。

  當然,兩人也只瞧見了鏢局眾人,而被堵在瓷器鋪子的許富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你個上門女婿還擺譜!說到底就是我岳母太要臉,曉得跑鏢不容易,給你留個體面,讓久娘跟了你的姓!人家入贅怎麼也得撐個三代才還宗,你倒好,不止把母女兩人趕出門,還搶人家家業!王慶虎你真不要臉!」

  王慶虎在罵聲與議論聲中,火冒三丈,燒得自己一張臉臊得慌。

  畢竟是舊事了,隔了那麼多年,原也沒人再提。

  今朝全翻出來,他往後如何在這條街上做生意?

  左右商戶有不少是鏢局主顧,也有家中獨女又招婿的,看王慶虎那眼神,簡直是臘月大雪般凌厲。

  「屁的還宗,她柳氏又沒給我生兒子!」他不由氣道,「你許富德又是什麼好東西!上門女婿表忠心?當心馬屁拍在馬腿上!」


  「我比你有自知之明!上門要有上門的樣!」許富德高聲道,「我許家有個屁東西,值得生個兒子大張旗鼓?

  久娘要是能給我生兒子,我就讓他跟親外祖父姓,讓他做大富大貴人家的公子。

  我以後就是我媳婦我兒子的馬前卒,讓往東絕不往西。」

  許富德多年在街上討生活,先前混得一般,但嘴皮子學了不少。

  低頭哈腰是生活所迫,現在豁出去罵出了一身汗,渾身都有勁。

  卻也還記得那日大舅哥的警告,不把「定西侯府」掛在嘴上,至於別人知不知道他是侯府女婿,那是別人的事,反正不是他嚷嚷出去的。

  樓上,阿薇呵地笑出了聲。

  「許富德還挺能說,」她點評道,「不比以前鎮子裡幾個嬸娘的嘴皮子差。」

  聞嬤嬤失笑。

  王慶虎再一次想衝進鋪子裡抓他,被鋪子的夥計們攔了下。

  嘴上說著「別砸了東家的貨」,實則都想再聽聽熱鬧。

  王慶虎一身蠻勁使不出:「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你不喘,你把鏢局還我岳母!」許富德從掌柜的背後探出半邊身子,仗著距離安全,喊道,「誰不曉得鏢局掛在你遠方親戚名下!

  就是你和你那拜把子兄弟合謀做局,把鏢局奪了去!

  挖人跟腳的玩意兒,活該沒兒子,活該給別人養閨女!

  老王八!綠王八!」

  王慶虎最聽不得這個。

  剛與柳娘子成親時,他倒也沒有在乎過一些私下傳聞。

  保住鏢局的銀錢固然是定西侯出的,但對老百姓來說的巨資、對人家侯爺根本不值一提。

  柳氏若與侯爺真有情意,早進府做妾去了,何必守著個差點倒了的破鏢局?

  久娘出生時,王慶虎也相信穩婆說的「早產」,不足月的孩子看著就比足月的瘦弱。

  但架不住別人議論。

  鏢局裡全是男人,嘴上什麼渾話都有。

  一年兩年還成,七年八年被人在背後笑話,王慶虎也慢慢信了。

  他給別人養了女兒。

  所以,有機會把柳氏母女趕出鏢局時,他想也不想就付諸行動了。

  他戴了那麼多年綠帽,鏢局是他應得的報酬!

  再之後,他另娶了方氏,又生了個兒子……

  對,他有兒子!

  「你個癲公!」王慶虎大聲道,「老子有兒子,你曉得個屁!」

  許富德罵上了頭,一句不讓:「你確定你現在的兒子是你親生的?

  我岳母跟了我老丈人那麼點日子,就得了久娘,嫁給你十幾年沒點動靜。

  是你不行吧?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別給人養了女兒,再又給人養兒子。

  我看我那老丈人老當益壯,回頭再添個老來子,你、你你……

  你那小媳婦臉色這麼差,不會真的……」

  許富德的罵聲漸漸小了下去,驚訝地看著人群中的方氏。

  自家仇人,鏢局上下幾張重要的臉,他都認得。

  他和王慶虎對罵,本沒想過拖別人下水,實在話趕話,很上頭,嘴巴快了沒管住,他有罪他知道。

  但是,看這方氏的臉色,難道是他胡說八道說中了?

  許富德的眼珠子在王慶虎與方氏之間來迴轉,看著王慶虎從氣憤到狐疑再到愕然的神色變化,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哎呦我的娘哦!

  這可真不能怪他。

  王慶虎不會氣得不管不顧來砍他吧?

  怎麼說也是那方氏不地道,絕對不是他胡咧咧的錯!

  王慶虎這會兒有些顧不上許富德了,因為方氏的反應不是無措、不是悲憤,而是心虛。

  「當家的……」見王慶虎瞪著她,方氏顫聲道,「你得信我,我不是那種人,那潑皮潑髒水……」

  樓上,阿薇把手裡的茶盞放回了桌上。

  如此曲折,不宜飲茶。

  她怕自己手一抖把茶盞摔出窗去。

  但不得不說,瞎貓也是貓,許富德抓耗子的本事比預想中的強些,愣是捅了個耗子窩出來。

  她輕聲問聞嬤嬤:「穿藍底袍子站那兒的就是王大青?」

  「是他。」

  阿薇點了點頭:「那他就是那個姦夫了,剛才他明顯慌了。」

  也就是人多,注意力全在王慶虎身上,才無人注意他。

  偏阿薇占了窗,居高臨下,看得真切。

  「挺好的,」指尖在窗沿上點了點,阿薇道,「奪鏢局的案子做得周全,原還以為得胡攪蠻纏一番,現在叫他們起內訌,也省得我們做仗勢欺人的惡人。」

  「外祖父要臉,舅舅瞻前顧後,都是不願意行那套的。」

  「我倒是挺想當個惡人。」

  「可惜……」

  月底了,喊喊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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