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晟上下打量裴渡一眼, 自信地笑道:「好啊。」
籃球毫無疑問是他的統治區,其他方面他可能比不過一個極優性ALPHA,但是唯獨這方面他有自信不會輸。
聞秋拉了拉裴渡的袖子, 有些擔憂地問:「你會打籃球?」
他沒見裴渡在任何事情上輸過,可他真的不覺得他能一對一贏燕晟。
「以前打過,」裴渡活動著手腕,「後來不打了。」
「那不會很生疏嗎……」
「玩玩罷了,」裴渡脫掉外套丟到他懷裡, 語調頗為輕鬆,「你會給我加油的吧?」
這一次聞秋抱著他的外套沒有丟,緊張地看著他走上球場。裴渡裡面是一件黑色T恤, 腳上穿著板鞋, 手機還插在褲兜里,看起來更像是路過球場遛彎的老大爺。
第一輪裴渡是防守方,燕晟帶球進攻,在三步外緩緩地拍著球。一踏上球場,他渾身的氣勢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目光如鷹隼,注視著對手的防守薄弱點。
球落地的聲音踩著心跳的節拍,忽然, 燕晟右肩一沉, 側身提速變向, 直接向裴渡發起了進攻!
聞秋屏住了呼吸,跟剛才的小打小鬧不同,兩個ALPHA的身體對抗異常激烈, 你來我往互不落下風。然而即使作為外行, 他也能發現雙方經驗的差距, 燕晟的進攻策略繁多且激進,如暴風驟雨般壓向對手。裴渡好幾次完全是憑著速度和反應力截斷他的進攻路線。
轉眼,燕晟就憑著更加優異的技巧壓到了籃板下,只見他以一個狡猾的假動作騙過裴渡的判斷,原地高高躍起,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將籃球暴扣向籃筐。裴渡比他慢一拍起跳,似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籃球入網。
聞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在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不想看裴渡輸!
然而令人驚異的一幕出現了,裴渡起跳雖晚,卻跳得比燕晟更高更快,直接在籃球入框的前一秒,在空中將籃球大力拍飛出去。
比起燕晟那種充滿爆發力的動作,他稱得上氣定神閒,仿佛還遠沒有被逼到極限。
「砰——砰——砰——」籃球飛向了場外,落地發出了沉悶的彈跳聲。
燕晟落了地,難以置信地看向裴渡。
在他此前的人生中,他對極優性ALPHA其實沒有概念,這種ALPHA里也只有萬分之一的存在似乎只會出現在電視中。而在此之前,他對裴渡的認知也不過是一個土豪富二代,一個校園裡的熱門話題,以及聞秋從不提起的「前男友」。
只有真正跟他對上,才能感受到那種實質性的壓迫感,裴渡的籃球技術實際並不如他,然而無論是速度、力量、反應力,還是彈跳力,他都被全面碾壓。這就是極優性ALPHA規格外的身體素質,向來自信樂觀的他在那一刻甚至產生了一種永遠無法戰勝他的恐慌。
裴渡撿起了咕嚕嚕滾動的籃球,托在掌心裡慢慢走回場內,「換我進攻了。」
燕晟的額頭滴下一滴冷汗,全身繃緊做好了防禦的姿態,他還有機會,只要能斷下裴渡的球……
裴渡看他緊張的樣子,輕笑一聲,「你很厲害,我還真的沒有自信能過你。」
說著,他並沒有朝前走,反而慢慢退到了另外半場的三分線上,單眼閉上仿佛在瞄準,燕晟立刻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暗罵一聲向前衝去。
即使在最後一秒受到了干擾,裴渡依然以變形的角度將球投了出去,籃球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命中籃筐。
超遠三分!
甚至還是個三不沾的空心球!
太帥了!聞秋抱著裴渡的衣服一下子站起來,讚嘆道:「厲害!」
他終於知道裴渡為什麼不再打球了,除非能給他湊一隊極優性,否則任何體育項目對他來說都像是成人組打青年組。所以他才會從容地向燕晟發起挑戰,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輸!
燕晟怔怔地扭過頭,看著籃球落網,背上生了一層冷汗——他意識到在對抗時,自己居然會下意識迴避裴渡的目光,無論是籃球還是別的,他都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看來是我贏了。」裴渡並不關心失敗者的心情,直接繞過燕晟走到聞秋面前,「怎麼樣,有靈感了嗎?」
聞秋看到他T恤外緊繃的手臂肌肉線條,呼吸節奏都亂了,壓根沒聽清他在問什麼。
裴渡又笑了一聲,挨近一步,手貼在了他左胸的位置。「要找怦然心動的感覺對吧?」
ALPHA運動後的身體散發著灼熱的氣息,聞秋只感覺心跳又快又急,把滾燙的血液泵向四肢百骸,一顆心砰砰砰地撞擊著肋骨,像撲騰著要飛出籠子的鳥,急著要飛進裴渡的掌心裡。
「你的心跳得好快。」裴渡被他的反應取悅了,忽然攏緊了手心那團肉,往外揪了一把。聞秋沒忍住「啊」了一聲,腿都軟了,急忙抓住了裴渡的手腕,小聲道:「先回家……」
他已經沒有心思管別的了,就想拉著裴渡趕緊回家,解決一下迫在眉睫的渴望。
完全被他忽視的燕晟,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球場中央,忽然抬頭問道:「聞秋,你們真的在談嗎?」
如果真的在一起了,為什麼在人工湖邊上那次,聞秋會露出如此悲傷的神情?為什麼又容許自己靠近,對其他ALPHA的追求都來者不拒?
聞秋立刻矢口否認:「沒有——唔!」
他的嘴唇被堵住了。
裴渡甚至懶得回答,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另一隻手在聞秋的後腰上輕輕揉捏,這是一個他們才懂的暗示。然後,就像之前無數次床上形成的默契,聞秋踮起腳尖,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了回去。
這不是一個回答,而是一個宣告,先將他徹底地打敗,然後在他面前為戰利品打下烙印。
燕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慘笑,知道自己輸得很徹底——不是說他覺得自己哪裡都比不過裴渡,而是他在聞秋眼裡看見了無數的心動,像萬千閃爍的繁星,而自己連一顆都沒得到過。
聞秋被吻得暈乎乎的,然而同時又很清醒,好像有一個永遠警惕的人格浮在他上空,冷靜地提醒他這只是一個不具備任何意義的吻而已。
裴渡並沒有真正回答那個問題。
丟下了燕晟離開了籃球場,聞秋坐上了裴渡的車。裴渡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抓他的胳膊過來嗅了嗅,「你身上有那個ALPHA的味道。」
這句冷冰冰的話出來,聞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裴渡可能在生氣。原來他這麼在意氣味嗎……等等,剛才忽然挑戰燕晟,莫非是因為吃醋?
裴渡、吃醋。這兩個不搭的詞碰撞到一塊兒,聞秋都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表面上還是很恭謹的,「他教我打球的時候,可能不小心沾上了一點。」
裴渡並不買帳,抱著胳膊說:「脫吧。」
「什麼?」聞秋吃了一驚,「我們還在學校啊!」
儘管晚上的校園沒什麼人,但是在這樣顯眼的車裡搞車震,裴渡瘋了?
「放心,我沒有公開場合草人的興致,」裴渡一眼看出他在想什麼,「我只是不想再聞到那個噁心的味道。」
聞秋明白他的意思了,將沾上了燕晟信息素的外套脫掉丟到了后座上。其實燕晟也沒有主動釋放信息素,只是單純在運動後溢出了一點,自己身上沾到的就更少了,也就是裴渡狗鼻子……
「繼續。」
繼續什麼?他裡面只剩下一件單衣了啊?聞秋睜大眼睛瞅著他,就看到裴渡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褲子上也沾到了。」
聞秋咽了口口水,才意識到原來這是一場懲罰。其實不該這麼做的,可是心臟從剛才開始就鼓譟不停,吵得他無法正常思考了。在裴渡的注視下,他鬼使神差地脫下了褲子,也丟在了后座上。
「繼續。」
聞秋身上只剩下了上衣和內褲,在一番內心掙扎後,他選擇了脫下後者。
如果光從車窗外往裡看,只會看到他穿著完好的上半身,沒人會想到他下面是光著的,因為寒冷或是別的什麼不停地打著顫。
他不知道裴渡還會不會要求下一步,剝掉他最後一層臉面,於是惴惴地看著他,好像在等待指令。
裴渡像是滿意了,總算發動了車子。校園裡不能疾行,他開得很緩慢,緩緩路過那些燈光明亮的道路和三兩個夜歸的學生。
只要他們認真地往車裡看一眼……
聞秋的身體盡力縮成很小一團,雙手攥緊了T恤的下擺,腦袋垂得很低,從側面只能看見通紅的耳垂。
車子裡的OMEGA信息素濃郁到了不正常的程度,好像有漫山的桂樹同時盛開。裴渡駛出了校門,直接一腳油門加快了速度,揶揄道:「要是我現在打開一條車窗縫,整條街都會知道你在發情。」
聞秋的腳趾緊緊蜷縮著,手指扣著真皮座椅,他第一次知道這種暴露會那樣刺激,他沒法壓抑自己的興奮。
當然了,在充斥著信息素的狹小空間裡,裴渡也不會好受,青筋畢露的手險些把方向盤擰斷。在某一個紅燈的等待時間,他不滿地扇了聞秋的大腿一巴掌,「別發騷了,堅持到回家都做不到?」
「哈啊……」回應他的是一聲壓抑的喘息。
這一巴掌顯然起到了反作用,車廂里的信息素立刻變得更濃了。
綠燈亮起,裴渡煩躁地把頭轉回來,有點後悔自己提早開封了不能享用的美味:「不想清潔座椅的話,就把腿夾緊點。」
聞秋把臉埋在了他的外套里,腳趾緊緊蜷縮著,「知道了。」
兩人都沒能忍到回家,直接在裴渡的私人車庫裡做了,真皮座椅自然也被搞得一塌糊塗。
最後聞秋是被他抱回去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裡還嘟囔著:「就睡一會兒,一定把我叫起來……劇本還沒寫完……」
有的時候裴渡真的要懷疑自己的魅力,他懷疑哪怕是剛才在做的時候,也有二分之一的聞秋在惦記他那個破劇本。
都十點了,寫什麼寫,裴渡直接無視了他的訴求,把人洗乾淨後就安排到了床上。又聽聞秋迷迷糊糊地念叨著什麼「回家……小知了……」
裴渡撐著腦袋躺在他身側,不爽地磨了磨牙。
「不許,不准回家。」他在聞秋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對著昏睡的人蠻不講理地命令道,「今天就睡我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