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工作是十分雜的。
特別是最近有案子, 杜鵑領著別組的小趙兩個人走訪起來。
雖然在他們組,杜鵑是新新的新人,都是給其他幾個叔叔大爺打下手兒做小跟班。但是小趙是外組的, 屬於協助,所以兩個人一起就是杜鵑抻頭兒了。
杜鵑:「我也感受了一下當大姐頭的滋味兒。」
普通老百姓,別看平日裡東家長西家短扯頭花的,但是真有事兒一般不會找公安的。就跟陳玉波一樣,都這樣了, 也沒想過找公安的。
對公安,他們本能有種尊敬與畏懼。
所以一般人被抓了,其實還是很好審問的, 像是這次陳玉波的婆家就是。被抓進來之後倒豆子一樣, 有的沒的都交代了,互相推卸責任。
這事兒挺簡單,王家想要謀算陳玉波這份工作。當年他家老二去世,他們家第一時間就想要這份工作了。但是陳玉波的男人當年是過繼出來了,嚴格來說, 其實也不算他們家的人。別管是不是親生的,以戶口為主,你都不是一個戶口本, 工作怎麼可能給你。再加上他又是為了保護廠子財產, 所以廠子堅定維護了陳玉波和他家兒子。
不僅是工作, 就連補償金,王家都沒有拿到。
他們沒資格要啊,他們口中的兒子, 可是被過繼出去的。
所以他們只能想辦法從陳玉波手中拿走這份工作, 但是陳玉波雖然是鄉下嫁進城裡沒文化的姑娘, 也不是個傻子。她自然知道自家有一分工作多重要,將來這都能留給她兒子的。
這可是她男人拼了命留下來的。
陳玉波軟硬不吃。王家人就開始想壞主意了。
如果陳玉波死了,那麼寶樹才十歲,還不是任他們拿捏?
於是王家老太太利用了他家四房丫頭念秋的對象,不過別看她嘴上說是要給工作拿給念秋,其實並不是的。一個丫頭片子,憑什麼拿這麼重要的工作。
只要范老五把人弄死了,他們家就能理所當然的登堂入室,這工作就不給念秋,她還敢幹什麼。范老五有意見又如何,如果找茬兒,他們就舉報范老五害人。
那可是有把柄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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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不齊還能威脅他要好東西呢,他手裡有貨。
王家人的心思,范老五真不知道。他還為了娶媳婦兒搞事兒呢。
當然了,范老五做這些也少不了王家人的配合。
一切順利極了。
范老五真沒想給人弄死,他這種干黑市兒的比其他人更知道該幹什麼,他可不是心軟的,但是他知道鬧出人命被抓就死定了,這個跟投機倒把不一樣,所以他不敢。
他是不敢,但是王家人是真的想要讓陳玉波死的。他們想的是可以推到范老五身上。
他們家為了加重陳玉波的幻覺,一家子還多刷了好幾次鱔魚血,爭取每天都有「鬼叫門」。
而苦艾泡酒還有鱔魚血招蝙蝠裝神弄鬼,是王家老頭兒的主意,雖然他家老太太把事情都攬在身上。但是家裡其他人交代,是老爺子的主意。
杜鵑最近走訪,就是走訪這個王老頭以前的事情。
因為年代久遠,倒是消息不多,不過杜鵑還是有些收穫的,他們在附近走訪,來到田苗苗他們大院兒,他們大院兒一個老太太就知道些內情,她今年七十多,顫顫巍巍的,但是挺有精神頭兒。
老太太說:「這王老頭兒,我是知道的,他早年跟我娘家是在一個鄉里出來的,十幾歲就跟著有名的神棍王半仙兒了,不過王半仙兒因為裝神弄鬼作妖兒騙人讓當時一個土財主領著護院打死了,他也被打傷跑掉了。大概也就半年吧,過不下去就去做上門女婿了。」
杜鵑恍然大悟,怪不得啊,怪不得他們能想出這個,這還專業對口兒了。
她問:「那他早年是貨郎,這是假的?」
「什麼貨郎啊,你聽他的,他們是走街串巷的給人看事兒,賣個符紙定精什麼的。」老太太還挺得意:「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四五十年了,這事兒可真是沒幾個人知道了。也就我這把年紀的人才曉得呢。」
杜鵑:「真是謝謝您。」
老太太:「這謝啥,我也是知道好賴的,你別看我是個老太太,但是我知道的可不少。你們所里那個老藍,他外號百事通吧。嗐,他比我小不少呢,知道的可沒有我全乎兒。閨女啊,以後有不曉得的,你來問我,我可是知道不少。」
杜鵑:「好嘞。」
杜鵑他們到處走訪,基本都是走訪有點年紀的,效果還挺好。
「公安姑娘啊,你給我說說,那老王家為啥被抓啊!外面都說他們家裝神弄鬼害他家兒媳婦兒謀財害命,是真的不?」老太太雖然牙都快沒了,但是八卦的熱情還是有的。
人啊,哪能沒有熱情呢。
杜鵑想了想,說:「這事兒還在調查中,您看,我這不是都來找您打聽了嗎?」
她沒說對,也沒說不對。
但是老太太聽明白了啊,她呸了一聲,說:「真是一家子黑心肝的,喪良心啊,咋能幹出這個事兒。」
「可不!」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沒吭聲的田苗苗也忍不住了。
她說:「真是爛心爛肺的癟犢子,早晚遭報應。這樣惡毒的人真是被突突一百遍都不解恨。」
老太太斜楞著看了田苗苗一眼,說:「這買豬還得看圈,瞅見了嗎?找個不靠譜的家庭,男人好,也是糟心。這可是差點要命,你們女娃子找對象,且要上心啊。我手裡得才是好貨。」
田苗苗:「甘奶奶,我知道了。」
她衝著甘奶奶笑笑,趕緊拉著杜鵑一起出門,再不走,要開始介紹對象了。
她說:「我跟你說個事兒。」
杜鵑:「嗯?」
田苗苗激動又興奮,說:「我下鄉的地方已經定下來了,嘿嘿嘿嘿嘿,你猜是在哪兒?」
杜鵑果斷:「我老家。」
田苗苗:「!!!」
她震驚:「你咋知道?」
杜鵑:「……???」
她眼睛大大的,疑惑的看著田苗苗,說:「你都這麼問我了,我還猜不出來,我是個棒槌嗎?」
田苗苗:「對哈。」
她撓撓頭,說:「我是高興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嘿嘿嘿嘿嘿,去你老家,我就更放心了。」
田苗苗覺得自己超幸運的。
杜鵑:「你笑就笑啊,別笑的這麼猥瑣啊。」
「我猥瑣我高興!」
杜鵑:「……」
她嘴角抽了下。
田苗苗:「哎,關秀月複習的咋樣了?」
杜鵑攤手:「我壓根就沒敢登門,要是耽誤她的事兒,可就完犢子了。她媽媽好嚴肅好嚴肅的,雖然我知道她肯定不打人不罵人,但是我心理壓力大啊。我小學的時候剛上學看見老師都沒有看見她緊張。」
田苗苗:「我也是。」
雖然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但是還是縮著吧。
杜鵑:「王冬這小子呢?我這幾次來都沒看見他。」
他們小夥伴五人組,田苗苗和王冬住一個大院兒,杜鵑和其他兩個人住一個大院兒。
「王冬最近一直去他一個要遠房叔叔家,那個叔叔當過兵,他跟著練習。為報名參軍做準備。他是鐵了心要跟著秀月走了。」田苗苗倒是挺為自己這個發小兒操心的。
王冬有這個意思,秀月沒有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希望不要影響他們小夥伴之間的感情。
「李清木呢?這傢伙還沒回來?」
杜鵑點頭。
李清木去外地了,他表姐要參加工廠內部招工,他們家得到了消息,就找了李清木過去給表姐補習功課。這不,高中一畢業就被提溜兒走了。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沒回來。
兩個人交流了一下小夥伴的近況,杜鵑也沒在八卦。
「行了,我不跟你八卦,我還有工作的,我先回去了啊。」
田苗苗:「行,你忙。」
小姐妹寒暄了兩句,還沒來記得八卦,杜鵑就很快的撤了。
田苗苗蹦蹦跳跳的回家,繼續糊紙盒,她媽說了,她賺的錢就自己攢著。雖然下鄉也有一筆下鄉安置費,但是誰會嫌棄錢多,安置費也就只是安置費,沒有很多,能攢則攢啊。
雖然他們好朋友五人組,她家條件最差,但是田苗苗並不自卑。
笑話,她家可比很多人家條件好多了。
最起碼他家還有兩個工人呢。
多少人家過的還不如他們家,而且下鄉也沒走遠,挺好!
田苗苗哼上了小曲兒。
「苗苗啊,那個女公安就是以前常來找你的小姑娘吧?」老太太拄著拐杖過來打聽。
田苗苗:「是啊,她是我同學,也是好朋友。」
「那他家倒是動作快,這就參加工作了啊?有對象嗎?大媽我手裡可有好幾個小伙子,保證不讓你同學吃虧……」
田苗苗抬頭:「甘奶奶,我也單身啊,你為啥不給我介紹?」
甘奶奶理所當然:「你連個工作都沒有,又得下鄉,有正式工作的咋會找你?」
田苗苗:「真扎心。」
甘奶奶:「我這能介紹的都是有工作的,你那個同學……」
「甘奶奶,你省了那個心吧,我同學可不用你介紹。我還不知道你?您手裡的人都是這一片兒的,條件也就那樣。他們配配我這樣的家庭還成,可配不上我同學。」
真正的好朋友就是,我閨蜜是天仙兒,尋常凡夫俗子可配不上!
甘奶奶:「你這丫頭,你不問問……」
「我問了也肯定不行啊,我還不知道您?手裡都是歪瓜裂棗!」
甘奶奶:「你個臭丫頭,女方條件好,也可以幫幫男方啊。只要成為夫妻,互相幫襯唄!給老爺們扶起來,自家也有面子不是,女人的面子還是得靠男人爭……」
田苗苗:「甘奶奶,婦女能頂半邊天,靠男人爭面子這是什麼鬼?再說,憑啥要扶貧?老爺們不想著自己努力還想靠女人往上爭,真下作,啊呸!我就說你手裡沒好貨吧?你看看,露餡兒了吧?」
甘奶奶:「你你你……」
田苗苗:「甘奶奶,現在是新社會了,不是舊社會那套了,你看那個,就那個王家,上門女婿又怎麼樣,還不是老人一死就改姓?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甘奶奶:「你你你……」
她指了指田苗苗,算了算了,不跟這不懂事兒的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她手裡咋就歪瓜裂棗了?
田苗苗你個死丫頭說的是人話?
這不挺好的小伙子?
啥也不懂!
根本不懂男人的好!
甘奶奶哼了一聲,直接走人。
氣跑了!
田苗苗美滋滋:「啥玩意兒啊,就想介紹給我的好朋友,你手裡那些歪瓜裂棗,我一個沒工作的都看不上!」
甘奶奶走的更快了。
杜鵑:「哈切哈切!」
她揉揉鼻子,說:「誰在念叨我。」
小趙:「大夏天的,你可別感冒,夏天感冒遭罪還不容易好。」
杜鵑:「我知道的,沒事兒,估計有人念叨我。」
雖說有些眉目了,但是杜鵑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去,依舊在附近打聽,果不其然,倒是又找到一個記得王老頭兒的。他年紀大,又不是土生土長的江樺市人,所以知道他底細的人不多。
但是吧,他當年跟著半仙兒經常出入大戶人家,多少還是有人見過他的。
據說,那個王半仙兒被打死就是因為他先裝神弄鬼嚇唬人,然後再上門給人「斬妖除魔」。被人抓了現行兒。
杜鵑:「好麼,對上了!」
這下子算是對上了。
王老頭兒這老小子是想學著他師傅那招兒了,這叫故技重施。
不過好在蒼天有眼。
杜鵑趁著上廁所的功夫,趕緊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
果然,這個消息讓她得到了0.5個金幣。
嗯,昨天看到汪春艷上環也得到了0.5個金幣。
杜鵑這系統到手也一個多月了,她基本已經摸清楚系統發放金幣的大概規律了。
首先就是最重要的,改變人「死亡」的命運,這個最多的,會一次性給五百金幣。
其次是其他相關的。
第一是跟死亡人員直接相關人員命運改變了的,這種基本都給二十金幣。
第二是跟死亡人員間接相關人員改變命運了的,這種基本是給十個金幣。
第三是能給社會做貢獻的,這種應該是根據所做貢獻的大小,會增加,像是之前間接影響了幾個老教授的事情,給的就比較多。可見他們是對社會有價值的。
第四種是其他改變命運的情況,依據事情大小,從一個到二十,這個是不等的。
最後就是像是今天這樣,發現一些小線索的,可能對大的事情沒有影響,但是只要她發現了,就會象徵的給0.5。
或者是有些案子裡帶出來的小線索,也會給0.5。
杜鵑看了下餘額,她這兩天觸發了好幾個0.5,現在是九百二十一點五個金幣。
這九百二十一點五個金幣,在系統里能換的東西可太多了,雖然都是糧食,但是已經足夠他家高興的。更重要的是,杜鵑也是把系統當做一個輔助工具。
她爸爸說不能全都倚靠系統調查案子,但是可以用系統佐證消息的準確性啊!
她,杜鵑,聰明伶俐美少女。
這不,這邊觸發了0.5,這就說明這個消息沒有錯。
杜鵑他們走訪了一天,查到了王老頭兒的底子。這事兒不算大,他們之所以堅定要調查弄個清楚,最怕的不是他撒謊,而是他是特務。
別看現在六七年了,不像五幾年那麼多,但是也是有的。一點也不能掉以輕心。
杜鵑回到所里把事情上報,主動問:「他們家這樣的情況,會判嗎?」
陳玉波沒死,事情性質還是不同的。
藍海山:「主謀會,其他人未必,不過我估計革委會會跟街道那邊溝通,給他們全家下放。」
杜鵑:「這怎麼扯到革委會了?」
藍海山:「革委會現在工作熱情高漲,他們跳出來,人家自然要抓個典型。」
杜鵑立刻問:「那會不會影響陳玉波母子?」
藍海山意味深長:「你又忘了,陳玉波她男人當初可是被過繼出去了,咱甭管過繼出去的時候多大,但是他確實是被過繼出去的。又不是一個戶口,成分又沒問題。而且陳玉波又是這次的受害者,她一個寡婦帶個孩子,慘兮兮的,誰也不是閒的,去找茬兒。」
杜鵑:「也對。」
這件事進展的很快,果然,他們調查清楚往市局上報之後,人就轉走了。
作為主謀和具體實行的人,王家老兩口和范老五都進去了。其他人倒是沒有,不過就跟他估計的一樣,他們全家被下放了。這麼看,已經上報知青辦下鄉的知青王念秋倒是比他們幸運了。
她作為知青下鄉,總是好過被下放。
因為她已經提前都分了下鄉地點,所以跟王家人也不在一個地方了。
這頭兒陳玉波從醫院出院,那頭兒王家已經被下放走了。
陳玉波知道婆家一家子的下場,心裡五味繁雜,但是卻又隱約的鬆了一口氣。
杜鵑是從頭負責到尾的,她跟張胖子一起來到陳玉波他們家通知這件事兒。陳玉波為了穩妥,住院了兩周,人精神好了,也稍微長了點肉。
大概是因為張胖子和杜鵑一直忙前忙後調查,她也說了實話:「他們下放,我心裡反倒是踏實了。如果他們還在,保不齊還能繼續算計我,如今倒是好很多了。」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好,但是人家都害她了,她難道不能怨恨嗎?
「往後我就帶著兒子生活。」停頓一下,她認真:「我不會再被騙了,以後會警惕謹慎的。」
杜鵑點頭:「你放寬心,好好生活吧。」
陳玉波這件事兒了了。
但是這事兒倒是也傳開了。
不得不說,這種涉及婆家對兒媳婦兒謀財害命,又神神鬼鬼的話題,真的很招大家的眼球兒。就連他們大院兒都嘮的不少。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鬼敲門這種伎倆,大家算是曉得了。
杜鵑下班回家偶爾都聽到大家討論這些個事兒呢。
「我年輕那會兒,我們村子就有一家說是鬧鬼了,鬼敲門……當時給我們村子人都嚇壞了,現在想想,保不齊就跟這次一樣啊。都是算計的……哎你說,這鱔魚血能招蝙蝠,這得啥樣人能想出來啊!真雞賊。」
「我聽說了,我聽說就那個王老頭兒,他早些年跟著的師傅就是幹這個的。先是故意在人家搞小動作裝神弄鬼,等你以為鬧鬼了,他就出場了,好多人還覺得他道行高呢。其實就是個騙子,可不是有用嗎?都是他鬧得鬼,他不幹了當然就沒鬼了。」
「這你都知道?」
「我七舅老爺的二叔的姑姑的大姨知道他家……」
……
大家討論著,看見杜鵑下班,趕緊招手:「杜鵑杜鵑,你來。」
杜鵑:「怎麼啦?」
哎媽呀,這地兒怎麼這麼臭!
哦,常菊花大媽也在,懂了。
「你們所里那個案子,你知道不少吧?給我們說說。」
杜鵑笑眯眯的,「你們這不是都知道了?大概就是那麼回事兒了。」
「哎杜鵑,你給我說說,范老五被抓了,什麼時候補償我!這可是我舉報的。」這是常大媽。
也虧得大家能忍著常大媽,常大媽現在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子惡臭呢。
這案子來來回回也調查了好幾天,杜鵑也忙活了好幾天,敢情兒這老太太還在繼續吃豆子?那其他人是怎麼忍的啊?杜鵑再看這些鄰居,眼神兒都帶著幾分敬意了。
你們真是能耐啊,這都忍了。果真是厲害啊!
杜鵑:「你找投機倒把辦公室啊,你找我們有啥用,我們也不處理這個。」
常大媽不自然了一下,隨即說:「我是去找你們報案的啊。」
杜鵑失笑,說:「那你就更該知道是誰處理的,怎麼的?那邊不給你面子,你就挑軟柿子捏啊!我們也不好惹哦。」
常大媽臉色更不自然了。
如果不是他男人找人,那邊都要抓她。
本來因為是她舉報,她又是個買家,那邊沒想找茬兒的,抓了范老五就讓她走人。但是常大媽是想要好處的啊,自然就忍不住鬧了起來……於是,於是就沒有於是了。
如果不是她家老頭兒托人幫忙,她就要因為投機倒把被一併處理了。
常大媽:「你這姑娘怎麼說話呢。你……」
杜鵑:「常大媽,你家那豆子還沒吃完?這個味兒啊,我扛不住,先走了哈。」
有些人,你越是客氣,她越是覺的你好欺負,杜鵑直接打斷她的話,也不是很友好了。
「可不是。杜鵑說的對,你這臭味兒到底有完沒完,我就說讓你別過來,你非要過來,煩死了……」
「我這鼻子都要被你熏得不好用了。總感覺鼻子都不靈敏了。」
「臭死個人,你家人怎麼忍住的。」
……
杜鵑一抱怨,大家又忍不住了。
這是他們要留下常大媽的嗎?
不是,完全不是,大家都躲著她啊!
怎麼攆她走,她都厚臉皮。
這幾天下來,大家漸漸也有點習慣這個臭味兒了,今天才讓她加入的。
常大媽怒了:「你們什麼意思啊,臭什麼啊!人吃五穀雜糧的,怎麼可能不放屁?再說我今天都沒吃豆子了。已經吃完了,今天上午也就放了兩三個而已,估計會越來越少,你們咋這樣?」
他家的炒豆子,吃了好幾天,終於吃完了。
終於終於吃完了啊!
「這大夏天的你愣是給吃完了,這都多少天了,也不怕鬧肚子。」
「這有啥鬧肚子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你們就是矯情,一個個的,誰沒過過苦日子?咋能浪費東西?」常大媽義正言辭。
杜鵑生怕這人說著說著再放屁,趕緊撤退。
惹不起啊!
就這個臭味兒就惹不起。
別人扛得住,她可不行。
杜鵑把車停到了車棚,抬頭看看天空,今天有點陰天,感覺晚上能下雨啊。
杜鵑想一想給車子換了個位置,靠裡面點兒。
這才安心回家,她剛走進樓道,就看到孫婷美出來,兩個人打碰頭兒。
杜鵑:「你出來洗菜啊。」
孫婷美端著一盆青菜。
她嫉妒的白了杜鵑一眼,說:「嗯吶。」
兩個人既是鄰居又是同學,自然不可能見面都不打招呼,但是關係真是麻麻的。孫婷美特別不喜歡杜鵑,忍不住說:「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比你更好。」
杜鵑:「???」
她笑著說:「那你可要努力了,你這麼整天洗菜,我很難相信你會比我更好。」
咋的?當她沒脾氣?
杜鵑懟回去,也揚揚下巴,驕傲上樓。
哼,她也會!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氣死我了!」
孫婷美把盆一摔,氣的跺腳。
「我的天婷美啊,這不是挺好的盆?你咋摔了?這菜就這麼扔了,你奶看見可要心疼了。咱不能這麼霍霍東西啊。」一樓的一個大媽探頭看了一眼,不贊同的搖頭。
「要你管!」
孫婷美高聲呵斥,氣呼呼的低頭收拾。
這菜晚上還要吃啊。
哼,杜鵑個賤人!
她有什麼好的!
不就是有個正式工作?不就是做個公安?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真當自己多厲害了?整天辛辛苦苦的抓賊又怎麼樣,還不是掙著死工資?也就這幾年她能得意得意了,等八十年代,對,等八十年代就不同了。
那會兒改革開放,有錢才是了不起!
還有句話:做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她的夢裡都有。
自從第一次做夢之後,孫婷美倒是斷斷續續的做了好多次夢,夢見的都是將來的事情,雖然夢一直都是跟著她的生活走,但是她也窺見了很多未來的發展。
孫婷美很確信,這是將來的事情。
自從有了這些夢,孫婷美一直都很驕傲很自信,她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別人可沒有這種機緣。
說是天選之女,也不為過!
她再看其他人,都帶了些隱隱約約的俯視,但是沒想到杜鵑還敢跟她犟嘴,她算上個什麼玩意兒!這個賤人!
孫婷美臉色難看,隔壁大媽看她這個態度,也懶得理她這不懂事兒的,鄙夷的撇撇嘴,直接進屋。她是不好跟一個小姑娘對著罵,但是可不妨礙她跟別人說。
孫婷美自從做了「預知夢」,就自覺高人一等,經常不經意的得罪人,不過她可不在意。
她哼了一聲,罵罵咧咧的撿菜:「整天就知道吃菜,又不是養兔子。吃的煩死了,眼睛都綠了。」
「工作的事情也不給我,倒是讓杜鵑那個臭丫頭搶先一步了。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想到了胡相偉,雖然夢裡胡相偉並沒有跟白晚秋結婚,但是孫婷美還是相信胡相偉會成為萬元戶有錢人的。
因為個人經歷對得上。
反正,這女人的事兒都不是那麼重要的,娶誰不重要。
女人哪能影響大局?
她還是得對胡相偉親近點,雖說他結婚了,但是該占的便宜還得占。
孫婷美撿好了菜來院子裡洗菜,但是卻張望衝著大門張望起來。這是下班的點兒,按理說差不多該回來了啊?杜鵑都回來了!杜鵑那賤人都回來了。
人啊,倒是禁不住念叨,孫婷美正念叨呢,胡相偉就從外面進來了。
「大偉哥!」
孫婷美高興的上前:「你下班了啊?」
胡相偉嗯了一聲,看著孫婷美的笑臉,生出一抹得意。
哥們就是這麼有魅力,就算是結婚了,那年輕小姑娘也是前仆後繼。
孫婷美心裡也高興,這可是將來的有錢人,得巴結上,必須得巴結上。
雖然個子不夠高,但是他能掙錢。
雖然長得不咋地,但是他能掙錢。
雖然人品一般般,但是他能掙錢。
雖然家庭複雜點,但是他能掙錢。
雖然他很沒文化,但是他能掙錢。
孫婷美笑容更燦爛,說:「大偉哥,你上一天班辛苦了吧?別看今天陰天,悶熱呢,我幫你打點井裡的涼水洗一洗涼快下吧?」
胡相偉笑容越發的得意,說:「這怎麼好意思?」
他說:「我一個老爺們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同志動手兒。」
「那咋不能,我樂意的。」
孫婷美抬抬眼,羞怯的看了胡相偉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男人嗎,給點好臉就行。真的搞破鞋,孫婷美這個年紀的姑娘還是干不出來的,但是她覺得自己是有魅力的,女追男隔層紗。
只要追上了,一直吊著拿好處就是了。
身子是不能給他的。
胡相偉:她想跟我睡覺!!!
他們的想法,天壤之別。
兩個人黏糊的對視,二樓窗口,杜鵑就跟那監控器似的,又趴那兒看熱鬧呢。
她旁邊,是一樣愛看熱鬧的杜國強。
杜國強小聲跟閨女嘀咕:「這倆人哎,他們也真是不被人啊。胡相偉都是有婦之夫了。孫婷美咋想的啊。」
一千個一萬個不理解。
杜國強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超有見識的。
他可是穿越的,那阿三那邊老爺們跟蜥蜴醬醬釀釀的消息都見識過,這多有見識啊。
可是這會兒仍是很不解孫婷美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她咋就看上胡相偉了。
這個人就完全沒有個人魅力啊!
杜鵑也很不懂,她一直覺得孫婷美心氣兒很高的。
但是,就這,就這???
心氣兒高就看上這個玩意兒?
杜鵑撓頭杜鵑不解杜鵑迷茫。
孫婷美最愛跟杜鵑對比了,但是杜鵑覺得自己跟孫婷美對比好丟臉啊!
這眼光……嘖嘖。
「監控器」二人組父女兩個趴著窗口小聲嘀嘀咕咕,生怕被人聽見,但是又一百二十萬分不解。廚房裡的陳虎倒是忙活的熱火朝天。自從杜鵑有了系統,最快樂的就是陳虎,每天如魚得水。
他現在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琢磨怎麼能讓好吃東西味道小一點。
作為一個廚子,色香味俱全極為重要,但是,這個外部環境,香必須要拋棄掉!
做菜不能沒有香味兒,但是他可以多思考。
陳虎最近那可是很忙,忙著琢磨新菜色。
同時也要用品種有限的糧食做出新鮮的花樣兒。
「舅舅,今天晚上吃啥啊?」
杜鵑看熱鬧還不忘問問晚飯。
陳虎:「雞絲涼麵,我焯水煮了雞胸肉,然後切成絲,你們回老家帶的干辣椒,我做成了辣椒油,夏天麼,吃點開胃涼快的。」
杜鵑:「太棒了。」
舅舅的手藝沒的說。
陳虎微微一笑,得意!
「你……」
「哎哎哎!」
陳虎正想說點什麼,杜鵑驚訝的叫出來,飛快招手:「快來快來。舅舅快來看,媽耶,白晚秋回來了!天呀!」
杜鵑搓手。
杜國強深刻體會到了一個詞兒:看熱鬧不怕事大。
白晚秋下班推著自行車回來,一進院子就覺得坐在大樹下的幾個老太太神色不太對,那種看好戲的神色,真是撲面而來。她再一轉頭,就看到自家男人在井邊水槽子跟那個孫婷美黏黏糊糊。
白晚秋:「!!!」
火氣瞬間上來了。
她尖銳的叫:「小賤人,你幹什麼!」
她猛地衝過去,快的像是一陣風,薅住孫婷美用力甩了一個巴掌,罵道:「你這賤人幹什麼,竟然勾引我的男人?你還要臉不?不知道這男人是有主兒的啊。」
白晚秋氣急敗壞,她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最近整天被婆婆放屁熏得腦仁疼,脾氣就更差了。
「我讓你犯賤,我讓你不老實,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她張牙舞爪的往前沖,孫婷美尖叫著躲閃:「你幹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
她叫:「我跟大偉哥清清白白,你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別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你從李秀蓮手裡搶走了大偉哥,難道就覺得我也這麼做?你太看低我,也太看低大偉哥了。」
白晚秋:「你還敢說!你這賤人!」
她最不能提的就是李秀蓮。
白晚秋最嫉妒的也就是李秀蓮。
她號稱是幹部家庭,但是實際上他爸就是個車間小班長,家裡一家子擠擠巴巴的過日子。跟李秀蓮這樣真正的幹部家庭,有家人維護是不同的。
她瞬間破防:「我讓你提李秀蓮,我讓你說!你個賤人!我打死你!你存心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
她歇斯底里,孫婷美不斷的往胡相偉身後躲:「大偉哥你看她。」
胡相偉:「好了,你這是幹什麼?不怕丟人嗎?」
白晚秋不可置信:「你罵我?你為了這個狐狸精罵我?好啊。我就說你是個狐狸精,果然如此,你這個不老實的,我打死你……」
她想要抓住孫婷美,但是孫婷美倒是雞賊,反正躲在胡相偉身後,還能挑釁呢。
「大偉哥真是虧死了,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媳婦兒,你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一言不合就打人。真是個十足的潑婦,委屈大偉哥了。真是的,這世上怎麼有你這麼毫無女人味兒的女人。我都知道的。你就是靠著耍心機耍手段才能嫁過來。所以你才怕有人搶大偉哥。但是你也不能冤枉我啊……」
白晚秋:「啊啊啊!你個賤人!」
她猛地一推胡相偉,胡相偉沒有防備,啪嘰一下子摔倒。
白晚秋才不管胡相偉摔了,直接拽住了孫婷美,這下子可不管了,啪啪的扇大嘴巴子。
「我讓你嘴賤,我讓你說!你個賤人!」
她一把薅住孫婷美的衣服,用力一拽,嘩啦……開裂了!
杜鵑:「媽呀!」
白晚秋:「人不要臉,衣服也不要臉。」
她再次用力,直接給拽下來。
孫婷美:「啊啊啊。你個瘋女人,你有病啊!你不要臉。」
虧得她穿了背心的。
白晚秋將衣服一甩,正好來了一陣風,杜鵑眼瞅著衣服吹過來,趕緊伸手一抓!
嚯!
抓住了!
杜鵑:「……」
她抿抿嘴:「我去樓下送下衣服。」
杜國強:「……」
杜鵑:「這叫什麼事兒啊?」
白晚秋撕了孫婷美的衣服丟掉,她也來了大火,猛地反手抓住白晚秋,一把薅住頭髮,大嘴巴子也扇過去了。
「我讓你冤枉我!我讓你撕我衣服!我讓你扔我衣服!你個賤人,你靠著肚子上位逼婚,你以為自己乾的那些事兒沒人知道?你還敢跟我動手。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以為我怕你!我打死你!」
孫婷美最近壓力賊大,這會兒也爆發了,整個人都兇悍的很。
她用力給白晚秋推到,騎了上去,啪啪啪的甩嘴巴子!
大逼斗扇起來!
「賠錢,你弄壞了我的衣服,賠錢,趕緊給我賠錢!」
白晚秋不甘示弱想要反制,孫婷美也越發的勇猛,兩個女同志打的熱火朝天。
胡相偉捂著腰,哎呀哎呀個不停。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這……兩個年輕女同志這麼打,男同志也不好上前拉架啊。
女同志一個個也猶猶豫豫,這兩個人打瘋了啊。
杜鵑:「婷美你先把衣服穿上啊。」
孫婷美:「我不要了,必須賠我新的!必須賠!」
「你做夢!狐狸精!」
兩個人你薅我,我薅你,你踹我,我蹬你……
杜鵑:「……」
我要不要攔一攔?
杜鵑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呢,一道女人的聲音響起。
「光天化日之下有辱斯文,實在不堪入目,真是有失體面。」惦著腳尖看了一眼,又嘖嘖:「真是毫無體面可言。」
杜鵑嘴角抽了下,回頭一看,呃,許元表妹……
這裡有你什麼事兒啊!
你在這裡挑撥有什麼好處!
真是挨揍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