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是個心大的姑娘。
這要是換成一般土生土長的六十年代姑娘,遇到這麼神奇的事情,那可不是這麼容易消化的。
但是杜鵑在她爸爸的影響下,竟然也覺得這沒什麼特別的。她也算是挺淡定了,沒太為此煩惱。
怕是一點也不怕的。
不過興奮倒是挺興奮的。
這麼神奇的遭遇,換了誰都得興奮。
可雖然興奮,杜鵑也還記得這事兒的重要性呢。
這不,一大早的,杜鵑早早就來到派出所,她昨天沒騎車回家,今天是她爸杜國強騎車送她來的。本來啊,按照杜鵑的急切,昨天下午就想回來看看,但是杜國強還是了解自己的同事的,知道他們的水平,攔住了杜鵑。
杜鵑昨天才得了系統,他是怕杜鵑沉不住氣,表現出來。
今天送閨女,也是為了這個。
嗐,甭管孩子多大,當父母的都沒有不操心的。
「呦,杜國強,你咋來了?」門崗張大爺打招呼。
杜國強樂呵呵的:「杜鵑昨天沒騎車,我送她。」
他這一出兒,大家也習慣了,他們家最溺愛孩子了,那都不是一天兩天了。
杜國強跟沒事人一樣,說:「昨天那綠毛龜呢?這個癟犢子給我閨女推牆上了!這樣配叫老爺們,個癟犢子玩意兒。這要不是我攔著,我媳婦兒和大舅哥今天都能來錘他。」
他試探的十分絲滑,這會兒可不是他穿越前的幾十年後,這會兒對這種事兒不那麼保密的,再說他本來也算是「自己人」。問問沒什麼。
張大爺趕緊說:「敢情兒你是來找麻煩的,你可別摻和啊,人轉公安局刑偵那邊了,大案子。」
杜國強驚訝:「大案子?不是搞破鞋?這還能搞出大案子?」
「那咋不能?你啊,就別想找茬兒出氣了,那人估摸著出不來了。」張大叔意味深長的撇撇嘴,給他一個「你細琢磨」的眼神兒。
杜國強眼神閃了閃,點頭:「懂了。」
杜國強:「既然是大案子,我就不多問了,那行,我也先走了。杜鵑你好好上班啊。」
杜鵑:「知道!」
聽說人已經被轉到刑偵那邊,她也放下了心。
第一天上班門都沒進來,今天第二天總算是進門了。
杜鵑來的挺早,進門左右張望,他們所不愧是市里最大的派出所,三層小樓呢,實打實不小。早上到的人還不太多,陳晨已經在了,他沒想到杜鵑來的這麼早,驚訝的揚眉,不過很快的打招呼:「早上好。」
杜鵑:「早上好。」
陳晨不是一個很活躍的人,直接來實在的:「你是跟我們一個辦公室,走,我帶你過去。」
杜鵑跟著陳晨,他介紹:「咱們所一共二十六個人,是市里派出所人員配置最多的。不過外勤現在就你一個女同志,你是接你爸的班兒,你爸就是外勤,你也是了。你慢慢習慣。咱們派出所外勤是四個組,基本都是四個人。我們現在這組也是四個人,張龐大哥負責,有我有你有陳正民大哥。基本上有人報案,就是我們四個一起。」
杜鵑清脆的問:「那高叔還有藍大爺呢?昨天我們不是一起的嗎?」
陳晨羨慕的說:「他們去市局刑偵幫忙了,昨個兒那個捉姦的牽扯出了大案子,是命案。案子轉到市局了,老高和藍大爺都被借調過去了,所以咱們這邊最近只有我們幾個。」
他一臉的「我也想去」,那真是顯而易見。
他又補充:「藍大爺嚴格來說不屬於咱們組的,他歲數大了,就等退休了,出去的少。再說這樣的本地百事通,各組都找他支援。市局那邊也經常借調他。咱們所之所以人多,主要還是咱們轄區情況比較複雜,就火車站那邊就夠折騰一壺了。」
杜鵑取經的問:「火車站不是有鐵路乘警嗎?」
「是有,但是哪能分的那麼清楚,遇見事兒也得處理!再說那小偷什麼的竄出來,我們也不能不抓。」
杜鵑繼續追問:「那我們如果遇見大案子,都是轉到市局刑偵嗎?」
別看她爸爸是公安,但是他回家倒是不怎麼說工作事兒,所以杜鵑了解,又沒有那麼了解。
這會兒倒是認真取經。
陳晨:「也不是,也有我們自己留下來處理的,但是昨天那個事兒牽扯好幾條命案,事情比較大。再加上,他們三個人都不是本地人,是從臨市過來的,涉及到跨市辦案了,我們派出所處理不了的。」
杜鵑:「哦哦哦。」
陳晨指了一下,說:「那個位置是你的,以前是你爸爸的,現在你坐這裡。」
杜鵑:「好。」
這個她可是熟門熟路了。
杜鵑來到座位,從自己帶著帆布包里掏出水杯,又掏出一包餅乾,緊跟著又掏出一個仙人球兒,天爺哎,她那包倒是能裝。杜鵑擺好了,又開始繼續掏……
陳晨目瞪口呆:「……」
「你那個小瓶子裡面是什麼?」他沒忍住,好奇的問。
杜鵑:「這個嗎?這個是辣椒水,我一個年輕妙齡的女孩子就算是公安,也得有點防備。」
陳晨嘴角抽了下:「……」
「那那個小包呢?」
杜鵑:「這個嗎?這裡面都是是小紙包,裡面是石灰粉。」
陳晨:「……」
他嘴角又抽了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好半天的,他囁嚅嘴角,說:「隨身帶著、帶著這個。這、這、這恐怕不太合適……」
杜鵑:「那有啥不合適的?我也沒幹啥。」
她拿出小抹布,去打了水開始擦擦擦。
正忙活,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了。
杜鵑清脆的跟大家都打了招呼,所里的人,不管熟不熟,大家還都是認識的。
「杜鵑,杜鵑呢?人來了嗎?」
衛副所在走廊里抻著頭喊人,杜鵑立刻出來:「我在的。」
「你來一下。」
杜鵑作為剛上班的新人,見領導都帶著朝氣,衛副所含笑:「杜鵑傷怎麼樣?要不要緊?」
杜鵑:「我沒事的,就是小擦傷。」
衛副所點頭,鬆了一口氣,別是第一天就撞出個腦震盪,那就不好了。
他看著杜鵑,和氣:「坐吧,坐。」
杜鵑也不是第一次見衛副所,但是卻是第一次作為下屬正式見他,她坐的筆直。衛副所:「沒事兒,不用緊張,我這次找你過來,主要是問問你的傷,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他語重心長:「杜鵑啊,我跟你爸都公事七八年了,以前看你還是小孩兒呢,現在都是同事了。不過既然是同事,我就不能用小孩兒的要求來要求你了。你懂吧?」
杜鵑點頭。
衛副所:「其實,按理說,你個才十八的小姑娘,不該讓你跑外勤的,但是現在是實在沒辦法。咱們這一行,本來女同志就少。但凡是能耐點的,也都搶著要。咱所以前的那個外勤徐英南,就讓鐵路乘警那邊死乞白賴的要走了。我們互相調動這麼麻煩,那邊愣是給辦好了。真不是個東西,搶人都搶到我們頭上了……咳咳,不說這個。咱派出所主要是家長里短的事兒多,外勤也不能沒有女同志,咱所里還有四個老大姐,但是你也是知道的,她們一直都是內勤,而且也不年輕,屬實是不太好調整。所以咱這真是沒有辦法。這外勤,只能你克服克服了。」
他一張老農民的臉,十分的慈祥,就跟忽悠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樣。
「你先幹著,先看看適不適應,如果你實在是不適應外勤,以後有合適的人,我一定再給你調動。但是現在沒合適的人……你堅持堅持。你先跟著張胖子他們出外勤,往後所里有什麼榮譽,我也肯定想著你。」
杜鵑莫名的覺得有點撐了。
呃,難道這就是她爸爸口中的「畫餅」?
不過,她沒覺得出外勤有什麼不好啊,如果老老實實的待在所里,杜鵑還覺得挺枯燥的。
她一雙大眼睛很明亮,透漏著剛進入社會參加工作的清澈,衛副所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是但是,沒辦法啊……沒人啊!
杜鵑:「副所,我可以的。」
她爸說了,工作的時候叫職務。
衛副所激動又高興:「好,好好,好好干,我看你肯定行!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杜鵑:「???」
怎麼這麼激動啊?
不過她倒是沒當回事兒。
衛副所:「既然你同意,那就好,那就好,行了,你回去吧,回去工作吧!」
杜鵑:「好的。」
她從辦公室出來,歪歪頭,總覺得衛副所有點奇怪,但是應該沒啥吧?如果真是有什麼事兒,她爸應該也會提前給她提醒的。都說藍大叔是百事通,她爸也不遑多讓的啊。
所里有幾個耗子洞都知道的。
杜鵑打起精神,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衛副所抹著額頭的虛汗,低聲嘀咕:「你是不知道,咱所外勤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兒啊!年輕,還是年輕啊……不過,杜國強咋沒跟閨女說?」
就奇怪!
不過杜鵑同意了,也就不擔心杜國強鬧事兒了。
別看他是領導,但是真扛不住杜國強。
畢竟,誰家正常老爺們鬧事兒是去別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他還要臉!
這可是杜鵑自己答應的!
衛副所悶了一口水,放心幾分。
杜鵑不知道領導背地裡的嘀咕,朝氣蓬勃的回去。
辦公室幾個人正在討論昨天的案子,杜鵑趕緊湊上去聽。
她好奇:「昨天那人,是怎麼發現不對勁兒的啊?他媳婦兒舉報的?」
張胖子搖頭:「一說結婚四次,藍大爺立馬兒就看出不對了。因為彩禮,他結婚四次了,而且又不是初婚,肯定都要給彩禮吧?娶了這麼多次,好人家哪會給閨女嫁過去,就是那種賣閨女的才樂意呢。既然是賣閨女彩禮就不能少了。而家裡女兒死了都能不找女婿鬧,可見給的不少。這一細查,每次彩禮都給八百,他就算是司機賺得多,這收入也是對不上的……再加上他媳婦兒的懷疑,這就值得細查了。藍大爺一詐就露餡兒了。」
杜鵑睜大眼,一詐就露餡兒?這麼容易嗎?
張胖子看出來了,笑著說:「這詐人也分是誰干,別人可未必成。也要有手段的。所以說啊,老公安啊,且得年輕人好好學。」
杜鵑認真點頭,不過隨即又好奇的說:「那案子移交了不用我們管,我們是沒事兒了吧?還挺輕鬆,都不忙的……」
還沒說完,張胖子一下子跳起來:「不要說!」
隨即叫喚:「啊啊啊!完蛋完蛋,不能說不忙啊……這玩意兒一說,保准有事兒。我跟你講,這個你不能不信邪,我……」
正說著,就看一個半大小子跑進來:「公安,公安叔叔,我們、我們家進賊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張胖子:「……」
杜鵑:「……」
這麼邪門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