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神情一滯, 連忙道:「兒臣只是覺得,若是就這麼將她殺了,反而會引起人心搖動, 讓有心人藉機生事。」
「藉機生事?」李世民皺眉,「何意。」
「父皇知道此女為天卷所言之人,但是世人卻未必這麼認為。況且,武家也並非只有這一個女兒。萬一……」
萬一有人打著武家女的名號混淆視聽,反而讓人百口莫辯, 倒不如留著她,將她牢牢掌握在皇家手中,反而比殺了更有價值。
李治的話讓李世民沉吟了下, 然後看向兒子:「你是真的這麼認為?」
李治連忙道:「是的, 兒臣覺得,若是天卷沒有爆出此事,此女悄悄處置了也就算了,但是如今已經廣而告之,反而不能輕易處置, 容易落人口實。」
李治說的的確有些道理,朝堂之事,有的時候需要陰謀, 但更多的時候卻需要陽謀。
但是……
李世民還是有些不放心。
此女不除, 終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就在這時, 卻聽有人稟報:「陛下,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覲見。」
「青雀來了,和太子一起?」李世民怔了下。
李治也是一愣。
大哥和四哥一起來了?他們兩個不是最不對付嗎?怎麼會一起來?
「回稟陛下, 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是在大殿門口遇到的。」內侍回稟道。
李治:他就說嘛!
低頭看了看武才人, 李世民皺了皺眉, 知道他們定是看了天卷之後過來的。於是他讓人先將武才人帶下去,這才讓太子和魏王進來。
太子和魏王是一前一後進來的,一進入大殿,太子李承乾便立即快步走到李世民面前,單膝跪地,臉色難看地道:「父皇,兒臣願親自手刃武氏。」
看著太子,李世民沉默不語,而這個時候,魏王李泰才拖著龐大的身軀走到了太子旁邊。
他對李世民拱了拱手道:「父王,皇兄此言差矣。如何處置武氏,自然是由父皇定奪,何須他人置喙。皇兄你越矩了。」
李泰此話說得的確有理,武才人此時畢竟是李世民的妃子,算是李承乾的庶母。身為子,卻要殺母,即便是庶母,那也是大不孝,是會被人詬病的。
太子臉色一變,他也是一時著急,聽到天卷的話這才匆匆趕來,又在門口被李泰嘲諷了幾句,這才急於想向父皇表達自己的立場和忠心。
而武氏此人,已經多年無寵,在此之前也就是眾多嬪妃中的一員,從入宮後就未晉升過份位,也不用擔心父皇會不舍。
所以,他才會想著用親手斬殺武氏,作為表達自己清白的方法。
再加上,他剛到大殿門口想要覲見,李泰竟然從宮外趕來了,這讓他更有危機感,才會沒考慮到這點。毫無疑問,李泰這時進宮,就是為了天卷所說之事。
但是忙中出錯,他總想著表忠心,卻忘了人倫,這在父皇面前可是大忌。
果然,聽到李泰的話,李世民面沉似水:「承乾,泰兒說得沒錯,你越矩了。」
這件事,若是別人提醒的,親疏有別,興許李世民還不是那麼在意,大概也能理解太子此時的心情。但是是從他最喜愛的李泰口中說出來的,他就覺得特別有道理。
李承乾一看要糟,於是立即雙膝跪好,對李世民重重的叩了個頭:
「父皇,兒子只是著急。兒子同那武氏並不認識,也不可能如天卷所說,做出那等不顧人倫的事情,甚至還讓武氏篡國。兒子是為了我大唐,沒有任何私心,還望父皇恕罪。」
李世民臉色稍緩,但李泰聽到了卻輕笑了一聲:「皇兄此言差矣。既然你同那武氏並不相識,又何必著急將她殺了。天卷此事,太過蹊蹺,必定有妖人作祟。
我倒覺得應該好好審問那武氏,看看她究竟有沒有同謀,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陰謀才是。找到根源,揪出幕後黑手才是我等此時該做的事情。而不是過早將她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
李承乾聽了臉色一變,憤怒的看向李泰,大概明白他要做什麼了。他這是想向他頭上潑髒水呢。
但是李泰的話的確比太子的想法更有道理,也有理智。往往謀反篡國這種事,絕不是拍拍腦袋,一個人就能成功的。
與其讓李世民相信武氏登基為帝,是一系列的巧合導致的最後結果,倒不如讓他相信,從一開始就有人密謀此事,將武氏推向王位。
此時,李世民又想起剛剛李治說的話。若武氏只是傀儡。即便死了,她的身後還有無數個張氏王氏李氏隨時會出現,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查個明白。
如果真有幕後之人,正好可以將這些亂黨一網打盡。
如果武氏身後無人操縱,真的只是機緣巧合才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倒是可以再留武氏一段時間,等這件事情風頭過去,再將此女秘密處死即可。
怎麼看,這兩種方法都比立即殺掉武氏更穩妥。
這麼想著,他也做出了決定,他看向李泰,點點頭道:「青雀所慮不錯,的確不能這麼輕易就將武氏殺掉。」
李泰聞言臉上大喜,立即對李世民拱了拱手:「父皇英明!請父皇將此事交給孩兒去辦,孩兒一定將那武氏的背後之人揪出來一網打盡。絕不會讓這些亂臣賊子擾亂我大唐。」
這個想法是李泰提出來,本來也應該讓李泰來做這件事,但是李承乾聽了,心中卻警鐘大作。
讓李泰調查此事,就算同他沒關係,李泰也絕對會將這件事同他扯上關係。父王對他這個二弟甚是喜愛,一旦被他找到所謂的「證據」,他一定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他這個二弟也一定會找到「證據」的。李泰的野心,誰人不知。也就只有父王還在寵著他罷了。
所以,這件事情決不能交給李泰。
想到這裡,李承乾硬著頭皮道:「父皇,兒子知錯了。二弟說得對,這件事情兒子思慮不周,還是讓兒子來審問那武氏吧!」
「你來審問他?」李泰冷笑,「只怕一堂還沒過,人就被你弄死了,還是死無對證。」
李泰根本不肯給李承乾一點反擊的機會。從天卷中知道這件事情後,他便立即進宮,就是想把調查這件事的差事攬在自己身上。
結果沒想到李承乾也察覺不對來見父皇了,他不過是在門口刺激了他幾句,他進來就要殺武氏,實在是蠢不可及。
就他這種才智,若不是占了嫡長的便宜,父皇怎麼可能傳位給他?
所以,這個機會他一定不能放過,一定要將他這個太子拉下馬。
看到兩個兒子在自己面前就爭執起來,李世民眉頭微皺。
承乾和泰兒暗地裡不對付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但是卻沒想到已經到了如此針鋒相對的地步。
作為父親,雖然他很喜愛青雀,但是承乾也是他的太子,未來大唐的繼承人。即便有些小毛病,但也是瑕不掩瑜,畢竟沒出什麼大錯。
況且,無故廢長立幼,容易引起朝堂動盪,他那時不就是如此。他實在是不想重蹈父皇的覆轍。
而此時,他也多少能體會到當初父皇的苦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了自從承乾和青雀進來後,就再也未發一言的李治。
「治兒,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剛才,李治阻止他殺武氏的時候,所說所想同青雀差不多。
聽到父王問自己,李治這才回道:「兒臣覺得,二哥所言極是,這件事情的確需要好好調查一番,不能斷然做出決定。但太子殿下也是為我大唐著想,才會想殺了武氏永絕後患。」
總之兩位哥哥都是好的,一碗水也端得平平的,誰也不得罪。
唐太宗點頭,立即有了主意:「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
李治一驚,立即看向父皇。李泰和李承乾也是驚了一下,雙雙看向李治,看向這個常常藏在自己身後的小弟。
這次,李承乾比李泰先反應過來,立即道:「父皇英明,九郎大了,也是時候出來幫忙做些事了。此事交給九郎,最合適不過。」
李泰白了李承乾一眼,雖然心中不大樂意放棄這個好機會,但是這件事情若是交給九郎的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九郎膽小,而且李承乾向來趾高氣昂,對這些他們這些弟弟們不太親近,到時候只需他向九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九郎未必不敢幫他一起拉李承乾下台。
更重要的是自己還不用沾手。
於是李泰也道:「兒臣也覺得,是時候讓九郎歷練歷練了,這件事情交給他,再合適不過。」
李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進宮請個安,竟然碰上了天卷開啟,還被硬塞了這樣一件差事。這件差事他不管怎麼做,都勢必會得罪太子或者魏王其中的一方。
但他若是現在推辭,得罪的可就是父皇了,這個他更加得罪不起了。
他若是早知道會這樣,絕不會今天進宮了。以後進宮,他一定要好好看看黃曆才行。
而眼下,他只能道:「兒臣領命。」
李世民正要點頭,卻聽李治又說道:「不過,兒臣還是頭一次辦差,又是這麼大的事情,未免出現差遲,希望父皇能借給兒臣一個人幫忙。」
「哦,你想借誰?」李世民問道。
「兒臣想借魏相一用。希望父皇能讓魏相同兒臣一起辦理此事……」
「不可!」李治還沒說完,卻見李泰突然出聲阻止。
李治一愣,一臉茫然的看向李泰,而李世民看向他也皺了皺眉。
李泰知道自己著急了。只是這魏相,自己曾經想方設法要同他交好,他都對他不假以辭色。雖然說他對李承乾也差不多,但此人太過剛正,由他協理,怕是有些手腳就不好動了。
「可有不妥?」李世民問道。
李泰眼神微閃:「父皇,兒臣是覺得,武氏乃內命婦。讓九郎審理也就罷了,若是讓外臣參與進來,怕是有損天家顏面。」
雖然魏相對李承乾也並不是特別親近,但是身為太子,在朝堂上也是具有天然優勢的,比如有些差事,李承乾倒是同魏徵合作的還不錯。
而如今李泰這麼反對魏徵參與進來,那李承乾必須同他唱反調呀。
於是李承乾立即道:「父皇,天卷所言之事,只怕朝臣們都已知曉,魏相未必不知。況且,武氏所謀之事,已不僅僅局限於內宮,而是關係天下的大事,魏相為何不能在旁協理?」
說完,他又看向李泰:「二弟這麼反對魏相參與此事,難道真的以為,此事只是內宮之事?若是如此,二弟也未免太短視了些。」
李泰額上青筋直冒:「我是為皇家顏面著想,萬一武氏口無遮攔,說出什麼宮闈之事……」
「二弟,你逾越了!」李承乾終於恢復了些狀態,「父皇光明磊落,後宮之事又有何見不得人的?況且此事事關我大唐國運,豈能僅局限在宮闈內解決。」
看到這兩個兒子一轉眼的功夫又吵起來,李世民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想到魏徵的確是剛正不阿,而此事茲事體大,的確不能單獨交給剛剛開府的李治單獨處理。
所以就算是李治不提,他也會找信得過的大臣輔助他的,而此時他提起了魏徵,思來想去,魏相也的確是最適合幫忙的人。
於是道:「好了,你們二人不要再爭了,此事朕已經決定了,就交給晉王同魏相共同審理。」
說完他對李治道:「好好向魏相學學,他乃曠世之奇才,我大唐之股肱。有他在旁協理,必然受益匪淺。」
「是,兒臣知道了,定會向魏相好好學習。」李治鬆了一口氣,立即應道。
見父皇已經做出了決定,李承乾和李泰二人知道此事再無轉圜,於是都狠狠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又同李世民說了幾家常話,就同李治一起告退了。
出了大殿,李泰本想找李治說說話,卻不想被李承乾搶先一步,讓他摟住了李治的肩膀。
李承乾拍著李治的肩膀笑道:「真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九郎也能為父皇辦差了。」
李治受寵若驚,立即後退一步,雙手交握,對李承乾行了個叉手禮:「太子謬讚,臣弟正忐忑著,不知道該如何辦差呢。」
「無妨,若是有不明之處,可以來問為兄。」李承乾笑道。
李治正要說不敢,卻聽一旁的李泰陰陽怪氣地說道:「有魏相在,何須勞動太子殿下出面。這個人情,只怕太子殿下是送不出去了。」
李承乾正一肚子火,此時聽到李泰竟這麼說,更是氣恨不已:「二弟說的不錯,有魏相在,就不怕居心叵測之人搞小動作了。孤放心的很!」
眼看兩位兄長又要吵起來了,李治真心不想在他們兩人之間做受氣包了,連忙道:「臣弟還要去相府,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又對兩人行了個禮,急匆匆的走了。
在哪裡吵架,也不能在李世民的大殿外吵架呀,於是李泰重重哼了一聲:「九郎說得沒錯,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陪太子,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對一旁招了招手,立即有一頂小輦抬了過來。他挑釁般的對李承乾一笑:「下次再來同太子殿下說話。」
說完他四平八穩的走下御階,又穩穩的上了輦,被宮人們抬著離開了。
看著坐在輦上的李泰,李承乾恨得咬牙切齒。
宮中除了皇帝陛下,其餘人等不得乘坐代步工具,只能徒步走來。所以,這步輦他這個太子都沒有資格坐。
可父皇卻讓李泰可以坐著步輦入宮。只因為他太胖了,心疼他走路過來太過辛苦。
父皇這是何等的偏心呀!
不行,他必須警醒起來。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李建成,更不能讓李泰成為下一個父皇!
想到這裡,他立即匆匆趕回太子宮,想對策去了。
相對於唐朝的軒然大波,朱厚照這裡就簡單多了。
隨著他按照天卷的指示及時找到杭州的沈家,果然發現沈家如同天卷中所說的那樣,家中的老爺子是隨同鄭和下過西洋的老工匠。
聽聞皇帝陛下向他討要海舶日誌同寶船設計圖,老人家受寵若驚,立即打開自家的倉庫,拿出保存完好的資料呈給辦事的太監。
這次是錢寧受皇帝委託,親自去辦事的。因為朱厚照囑咐過他,讓他除了拿東西,還要看看沈家的情況,是不是需要他幫幫他們。
畢竟他家那個三四歲的小孫子,日後可是要派上大用場的,這種人才他自然要讓他好好長大。
但是他也囑咐了,決不能將他的想法讓沈家知曉,以防沈家會恃寵而驕,反而對日後有影響。
因此,這就需要一個度了,既不能太熱情,也不能太冷淡,更是要將沈家的環境摸個清楚,回去好向他稟報。這才拍了錢寧。
這若是以前,他早就自己跑江南去了,又豈會假手他人。但是這陣子朱厚照實在是太忙了。又要開設理工科,又要研究自行車,還想試著把蒸汽機車造出來。
另外還要嘗試青黴素的提取,而這一點事關他後來是不是能活過三十歲。他自然大意不得。
其他還好說,自行車的雛形基本上已經造出來了,就是還沒有最後組裝,蒸汽機車雖然還沒造出,但是他已經讓人按照天卷給他的圖做出了個雛形出來。
這輛蒸汽機車渾身用黃銅打造,太陽一照,閃閃發光。就像是用金子打造的一般,幾乎同天卷上的圖片一模一樣,就是不能動。
而此時因為已經得到了鏈條的結構圖和組裝圖,對這輛不能動的蒸汽機車朱厚照也有了新的想法。因為他發現,他以前不明白的傳送裝置,他已經明白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就是青黴素的製取如今又遇到了小小的瓶頸。他按照阿婆主給的建議,用制出的青黴素給肺病的病人進行皮試。卻不想,這些皮試的人中有一半人都出現了所謂的過敏反應。
他又研究了番天卷給的青黴素製造方法,朱厚照覺得應該是青黴素的純度還不夠,所以才會如此。
但是,這製備出來的青黴素他已經提純好幾遍了,細菌培養的實驗也做了不少,且視覺效果還行,可用在人身上就是不行。
而最後一項他需要忙的,就是開海禁了。
天卷提及此事後,他找了些從沿海區縣回京的老大臣們問了問,再結合以前從奏摺得到的那些語焉不詳、吞吞吐吐的信息,他已經對沿海的情況大致有了了解。
事實就是,天卷沒有危言聳聽,此時的沿海地區正如天卷所言,倭寇不斷,海盜猖獗,沿海的漁民們一個個也都同走私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如今他若是貿然動手,定然會讓那些早已成為地頭蛇的海商和走私商們拼死反抗,造成不必要損失。
故而,現在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抗倭。
雖然他很想先做靖海大將軍,但事實就是,此時北方也正遭受韃靼人不斷侵擾。他就算再想開海抗倭,也得一件事一件事按部就班的來。
也正如天卷所說,只要北方一旦能脫開手,南方的海禁也就立即能開了。他也想嘗嘗躺在金山銀山上的滋味呢。
不過,暫時不能開海禁,也不意味著什麼什麼都不做不了。這次讓錢寧去杭州,除了拿回海舶圖外,他也讓他將當地的豪族調查清楚。
尤其是那些靠著海貿在近幾十年突然發家的商人們,先摸摸他們背後的人都有誰。
只是,雖然小寧子還算機靈,但是他太過機靈了,他真不能保證他不是第二個劉瑾。所以,他還派了另一個人同他一起去了杭州,就是楊廷和楊先生。
想起這位楊先生,朱厚照的嘴巴都快要撇到天上去了。
想當初他是最信任他的,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推翻了他做的一切。他不是他的先生嗎?他對他這個學生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難道就因為他入了內閣,成了那些老頑固的首領,所以就看不上他這個學生了?
朱厚照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而此次杭州之行,雖然心結還沒解開,但是他還是派了楊廷和去。畢竟此時他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
這也是因為,在他是他的學生之前,他更是一個帝王。作為帝王,有的時候他還真不能太過隨心所欲。
此時,朱厚照的桌案上鋪著一張大明的海防輿圖,而另一張則是天卷給他的前往美洲的海上路線圖。
最近他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研究這兩張圖,看看有沒有相通的地方,讓他能早點到達美洲。
而就在這時,空中虹光一閃,天卷竟然開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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