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很容易被覆蓋。」少年時的林辭舊在白紙上寫上了這樣的話。
她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後面, 一群男生女生正圍著歐盈欣。
原來歐盈欣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因為誇張的不良女生打扮，大家都不敢靠近她。
但新的一學期, 她染回了頭髮，在大家的記憶里立即變得甜美乖巧。
「你的耳環好漂亮，哪家買的？」
「我看到你朋友圈裡有和我愛豆的合照，真的假的啊，你怎麼見到他的？」
林辭舊不太懂他們的聊天內容, 她轉回身，低頭看著面前的捲紙，雖然說不上喜歡, 但她至少熟悉。
歐盈欣向前面看了一眼, 那個書呆子又在做題，明明吹牛說中學的課程都學完了，還做那麼多題幹什麼，不怕傻了嗎？
她微笑起身，走到林辭舊桌邊停住, 她在林辭舊的桌角敲了一下，像是懂了某種沒有約定的暗號，林辭舊也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
同學們詫異地小聲嘀咕, 「她什麼時候和咱們學霸也這麼好了？」
「肯定是想讓咱學霸給她補課吧。」
然而事實和他們設想的不太一樣, 歐盈欣把林辭舊帶到沒人的走廊拐角, 轉身摟著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林辭舊疑惑地眨了眨眼，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剩，這種危險的遊戲從那次教學後, 變得有些愈演愈烈。
「好甜, 你剛吃糖了嗎？」兩人靠著牆, 小聲聊著天。
歐盈欣從口袋裡拿出兩根桔子味的棒棒糖，給了她一根。
林辭舊剝開糖紙，放到嘴裡，膩膩的甜味好像又和剛才不一樣。
歐盈欣看著旁邊呆呆的傢伙，腦袋轉了轉，「書呆子，我數學聽不懂，你放學給我補課吧。」
「好，你放學等我。」
有了約定，兩人心情都好了許多，歐寶寶也不是真想補課，只是兩人在一起心情會好些。
至於某些危險的遊戲，不可說，不可說。
但放學的時候，林辭舊卻被幾個同學纏住了，拿了題要問她。
「我有事，明天吧。」林辭舊一向冷冰冰的樣子，並不是針對誰，主要是她本來就長的這個冷淡的樣子。
可是卻有個同學心裡不高興，找了一群人要教訓她。
隔天，林辭舊放學的時候，才出校門就被一群小混混一樣的女生圍住。
「你就是那個林辭舊吧，聽說你很囂張啊。」
林辭舊看著情況不對，偷偷拿手機想打給高年級的堂哥。
可是被一個女生看出來，一下打掉了她的手機。
就在一群女生向她圍過來的時候，突然一聲輕斥傳來，「你們想幹嘛？」
歐盈欣撿起林辭舊的手機，囂張地抱著手，走到林辭舊面前護著她。
雖然她那時也沒有林辭舊高，但囂張的表情，妥妥一隻不好惹的小老虎。
「喲，來了個多管閒事的，兩個一起打。」女生們很囂張，但很快一個個被摔到地上。
學校的保安這時候才終於出現了，後面還跟著教導主任。
歐盈欣推了林辭舊一下，「你先走！」
她這樣的好學生被抓到打架可不好，但林辭舊站在那裡沒動。
教導主任一來，皺了皺眉，也不管原因，「打架的都帶走。」
林辭舊也跟了上來，畫風很奇怪地乖乖背著書包跟在後面。
以至教導主任也疑惑地回頭問：「林辭舊同學，你跟著幹什麼？不早了，快回家吧。」
「這事和我有關係。」林辭舊還是堅定地抓著書包帶跟了上去。
有林辭舊做證，歐盈欣才沒被又記上一筆。
兩人被盤問完，再次走出校門時，歐盈欣想到了什麼，擔心地說：「教導主任很喜歡告狀，他肯定會告訴你爸媽的。」
林辭舊只是「哦」了一聲，看著她的手臂，「你剛才沒受傷吧，我看看。」
「我沒事，我是想說，你爸媽要是不許你和我一起玩了，怎麼辦？」歐盈欣擔心說著。
「沒事，他們沒空管我。」林辭舊不放心地檢查了她的手腕，還好並沒事，她平淡地感嘆，「你好會打架。」
「不然呢，不會打架還想當不良少女？」歐盈欣囂張說著，突然輕「嘶」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還是受了一點傷。
林辭舊緊張地趕緊給她檢查。
她們這會兒肯定沒想到，她倆很忙的媽媽當天就被教導主任叫去談話。
「打架，林辭舊？」林媽媽顯然很意外，甚至有些好奇。
「哦，打架啊，為什麼打架？」歐媽媽則是已經習慣了，且很平靜的樣子。
教導主任說明了情況，兩個媽媽同時鬆了口氣，一副「就這啊」的表情。
看這兩媽媽，教導主任也愣了，你們倆這當媽的，能不能多操心一點。
「雖然這事不是她們倆的錯，但是畢竟影響不好，還可能影響學習。」
歐媽媽聽明白了老師的意思，這是怕自己女兒影響別人學習了啊，她無奈地說：「行吧，我會說她的。」
然而，林媽媽卻很意外地說：「沒事，孩子這年紀就是要多交朋友，學習都是次要的。歐媽媽，要謝謝你們呢，不然我們家孩子今天可能要被欺負。」
應付完愛操心地教導主任，兩位媽媽還相約喝茶聊了個天。
歐媽媽嘆著氣，擔心地說：「現在的孩子都不懂她在想什麼，每天回家一句話也不說，把自己關在房子裡。」
林媽媽也嘆氣說：「唉，我們家的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我也不敢說她，還怕她自閉交不到朋友，這下放心了。」
兩位媽媽多年後在同一個地點相約喝茶。
歐媽媽擔心地說：「她們不會是假結婚吧。」
林媽媽嘆氣說：「我也是擔心我們家林辭舊是為了應付假結婚。」
「唉，生個孩子操不完的心。」兩個媽媽同時感嘆，未了又同時疑惑問了句，「她倆不會不生孩子吧。」
兩個媽媽同時感嘆：「唉，孩子真愁人！」
「可不是嗎？生也愁，不生也愁，唉！」
兩位媽媽沒想到的是，她倆的孩子們也在發愁，林辭舊盤腿坐在沙發上陷入思考。
歐盈欣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歪著頭笑著問她：「你怎麼了，又想到什麼古怪的難題了？」
林辭舊皺著眉，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說：「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對。」
歐盈欣愣了一下，明白過來，紅著臉說：「我們又沒怎麼樣，不就是，就是親……」
「……」林辭舊看著她，她只是呆，又不傻，歐寶寶已經不是在踩線了，她是想拽著她往線的另一邊跳。
「不喜歡算了。」歐盈欣有些生氣，大概只能算惱羞成怒。
她生氣要走，被林辭舊拽住了，她抬起頭，眼神很認真，「我覺得談戀愛才可以這樣。」
「那我們就……」歐盈欣脫口而出，要說「那我們就談戀愛」，可話到嘴邊卻又停住了，她覺得，她還需要考慮一下。
她從林辭舊家裡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林媽媽。
「你是我們家的林辭舊同學吧。」林媽媽本想很親切地打個招呼，可是她低估了他們家遺傳的冷冰冰屬性。
做賊心虛的歐盈欣被嚇得不敢作聲。
「林辭舊……打架……」林媽媽「親切」地還沒說完，「阿姨，我媽催我回家。」歐盈欣就被嚇得飛跑逃了。
當天晚上，歐盈欣回得有些晚。
她的父母回得也沒多早，醉醺醺的喬爸爸回家發現歐媽媽不在家，生氣打電話把她催回來。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跑哪去了，寶寶呢，這麼晚也不回，你就這麼教她的？都跟你學壞了。」
歐媽媽也很生氣，她是被學校「叫家長」了，才趕回來。
就算她做得再不好，也比這位「不動如山」從來什麼都不管的爸爸好吧。
「你知道女兒讀幾年級嗎？」
兩人爭吵起來。
歐盈欣回到家，又看到日常的一幕。
她低頭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那段時間，她的家庭徹底破裂。
她沒有去學校，更沒來得及回復林辭舊。
對於父母關係破裂的原因，她所知不多。
喬爸也沒提，只說是愛情總會被消磨。
歐媽媽能偷偷讓歐寶寶去學武就知道，她是個江湖兒女的性子，她沒有和一個怨婦一樣過多談及中間的是非。
本來都是好意，不破壞父母的形象，卻在歐盈欣心理烙下一下，愛情總會被消磨的烙印。
雖然愛情確實是會被消磨殆盡，但這個意識，在她年少的你心裡被無限放大了。
再次見到林辭舊時，歐盈欣心思沉重地說：「我們還是當好朋友吧，談戀愛最後都會鬧得很難看。」
「嗯。」林辭舊輕輕應了一聲，並沒說太多。
那時的林辭舊也是懵懵懂懂，數理化第一，卻唯獨不懂愛情。
嗯，大概在林姐姐的教育下，連感情都不是太懂。
「林辭舊，那我還可以找你玩嗎？」
「嗯。」
「那抱你呢？」
「嗯。」
誰能想到，數年後，兩人把進度突然一下提到「結婚」上。
雙方父母表示，「嗯，這就是個騙局，這兩孩子就是想假結婚，逃避催婚。」
可能喬爸爸不太清楚這段歷史，其它三位是真實這麼想的。
他們很生氣，都是反對的態度。
即使數年後，父母們還是很疑惑。
林爸爸疑惑地問：「她倆到底真的假的？我剛看到她倆在陽台上抱在一起來著。」
林媽媽也很困惑，她看到的不只是抱，但她還是很堅定認真地說：「別信她倆，親家說了，不生孩子都是假的。」
林爸爸認同地點了點頭。
蘇小璇偷偷冒出個腦袋，貼著牆溜回小姨的房間。
她小聲地打了一堆小報告，最後總結，「我也覺得，我可以有個妹妹，我會寵她的，把最好的都給她。」
蘇小璇說得信誓旦旦，但兩位正主卻皺緊了眉頭。
小孩子，好麻煩。
(本章完)
作者說:一停下，就會越來越懶，說好的番外來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有沒想看的點呢，再有，確定不幫忙我收藏一下新的，萬一突然就衝動寫了呢。感謝在2021-01-07 08:45:21~2021-01-16 10:57: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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