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門慢慢地打開，風塵僕僕的林辭舊站在門口。
歐盈欣疑惑閉了一下眼睛，做夢嗎？
呸，誰做夢又渴又痛。
再睜開時林辭舊已經走到她面前。
「怎麼樣？疼嗎？你片子給我看一下。」
果然是書呆子，別人上來都是看人，就她先要看骨頭照片。
助理也楞了，被催了一下才把片子給她。
林辭舊把一堆檢查報告和片子看完，鬆了一口氣，「骨折，問題不大，就是要好好修養。」
她終於把目光轉回病床上的歐盈欣，才看了一眼，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能喝水嗎？手術什麼時候結束的？我剛問醫生，不是說昨天晚上手術就做完了嗎？怎麼不喝水，不想喝嗎？想吐嗎？」
歐盈欣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笑，這個書呆子的話什麼時候這麼多了。
「你見過醫生了？」
「嗯，問了一下。」林辭舊去洗手間洗了手，又去接了一杯溫水過來。
歐盈欣平躺在病床上，就這麼看著她，她想知道書呆子要怎麼喂，也澆她一臉，還是……
她想到無腦言情劇里的奇怪辦法，臉上微微有點熱。
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她唇上，她的唇瓣抖了一下。
「喝吧，水不燙。」林辭舊輕聲說著。
歐盈欣撇眼看到，水杯里插著一支吸管，應該是從旁邊盒裝牛奶上拆下來的。
管它呢，歐盈欣是真的渴了，溫涼的水進到嘴裡，她感覺像被重新灌溉，活過來了一樣。
「一點點喝，一次別喝太多。」
歐盈欣還沒喝幾口，吸管就被無情地抽走了，她瞪了林辭舊一眼，卻發現她眼神有點疲憊，眼底還有一圈黑眼圈。
「你昨天沒睡嗎？」她的話才說出口，心底突然突突跳了幾下。她想到，是因為離婚的事嗎？可對林辭舊來說，離婚不應該是解脫嗎？
天天讓她配合演戲，還沒片酬。
林辭舊這人也不太會撒謊的，直直地就說：「嗯，沒睡著。我給你擦一下臉吧。」
沒一會兒，她就弄來熱水，輕輕給她擦了起來。
水不會很燙也不涼，毛巾沒有到處滴水。
同樣是名校高材生，林辭舊比她的助理聰明多了，最少會照顧人。
林辭舊低頭問：「身上要不要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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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歐盈欣拒絕，雖然是有點不舒服，但是讓她擦，她會很彆扭。
「怕什麼，都是女人。」林辭舊懟人都是正經臉，套路解題思路一樣的語氣。
歐盈欣被她氣到，同樣正經語氣懟回去，「那你擦唄。」
林辭舊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弄來熱水，關小了空調，正要給歐盈欣解扣子，眼角餘光看到旁邊的助理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看著她們。
助理也是愛學習，她知道自己笨手笨腳，這不是在和老闆夫人學照顧人嘛。
林辭舊又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吧。」
助理委屈看著自己老闆，她不是被老闆嫌棄，就是被老闆夫人趕。
「幫忙買一份瘦肉粥，再帶一份排骨飯，不要甜的那種，就紅燒的，你光吃肉肯定吃不下去，再帶個蔬菜沙拉，順便再去方姐那邊問一下。」歐盈欣熟練地點餐，禮貌不尷尬地把助理打發走了。
林辭舊跟過去反鎖了門，這才過來繼續解扣子。
歐盈欣勾人的桃花眼轉了轉，看著林辭舊，「都是女人，你怕什麼？為什麼把我助理趕出去，她本來就是招來當生活助理的。」
「啊？為什麼要生活助理？你以後會和明星一樣忙嗎你也要注意身體。」林辭舊的關注點很奇怪，一下把話題帶到別的方向。
歐盈欣的衣扣被解開了，一時間臉有點熱，也沒心思去追問她，為什麼都是女人，你可以看，別人不可以？
「喂喂，歐！盈！欣！」方姐有些受不了歐盈欣，坐著輪椅跑來和她聊天，結果一個人在那裡發呆傻笑。
歐盈欣回過神，立即換上一副精英正經臉說：「姐，你不用擔心，這次的事都搞定了，不會有問題，你放心養傷。」
方姐給了她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有問你工作的事嗎？你年薪那麼高，這點事搞不定，我能把你提上來，我在問你和你那假老婆的事，我聽說她來醫院了？人呢？不會吵架了吧。」
「沒啊，她那邊有個項目，電話都不停的，我把她趕走了，反正我這也沒什麼事。」歐盈欣好不容易才把林辭舊趕走，她就斷了一隻左手，現在也可以起來了，醫院有護士，還有助理，不需要她來瞎操心。
「哦。」方姐點了點頭，「那你剛才在傻笑什麼？怎麼？離婚成功了？」
「沒，就是，還沒機會提。」她回憶了一下，昨天林辭舊突然出現，她心裡有點亂，就忘記提離婚的事了。
再說林辭舊很忙的樣子，手機一直在響，她也不想提這個讓她煩心。
昨天晚上的時候，林辭舊在陽台上聽電話，說話聲音很小聲，不過歐盈欣還是聽出來了，電話那邊一直在催她過去，但她不肯去，調了幾個人過去先頂著。
林辭舊接完電話進來，看到病床上被子裡一團有點不對勁，好像有點發抖。
她彎腰扯下被子，露出歐盈欣遮住的腦袋，她臉色發白，額頭上冒著冷汗，確實在輕輕地發抖。
「怎麼了？」林辭舊輕聲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歐盈欣咬牙說著。
醫生有囑咐過他們，手術後，麻藥的勁兒過去了，就會開始痛，第一天晚上最痛，如果扛不住可以吃點止痛藥。
林辭舊也看出來了，很輕很輕地摸著她的手臂問：「要不要加點止痛藥。」
「不要，我扛得住，止痛藥吃多了會變傻。」歐盈欣小時候聽媽媽說過，雖然沒什麼科學依據，但是媽媽的話都有些根深蒂固。
「沒那麼嚴重，控制用量問題不大。」林辭舊說著，順手還用毛巾擦乾了她額頭上的汗。
「就不要！」她脾氣上來了，就是語氣虛弱，看來是真的很痛。
「那你不難受嗎？」林書呆的直男勁上來了，就差跟上一句，多喝熱水，她本來也是想問，「要不要喝點熱水。」也是想起了熱水梗，改了個詞，「要不要我做什麼，轉移你注意力？」
歐盈欣抬頭看了她一眼，「那你過來，講點倒霉的事，讓我開心一下。」
「倒霉的事？」林辭舊想著，很自然地躺到她右邊。
VIP病房的床很寬，她今晚本來就要陪床，這張床應該可以，歐盈欣只有一隻左手需要注意。
一切似乎理所當然，只是兩人間的距離比之前近了許多，林辭舊為方便撫摸她正疼痛的手臂，就把胳膊伸到她的頭頂。
歐盈欣似乎理解了她的動作，就把頭抬了一下，於是變成抱著她。
當歐盈欣陷進她溫暖柔軟的懷抱里，她感覺心臟有點不太對。
「咚！咚！咚！」心跳好像快了一點，那種感覺過奇怪，以至於她忘記了手臂的疼痛。
「你們不會真的日久生情了吧。」方姐看著歐盈欣那一臉思春的模樣，忍不住再次打斷她。
歐盈欣回過神，仔細考慮了一下，輕聲說：「沒有。」
她的情緒低落了下來，她想起了昨晚，林辭舊那種好好學生的倒霉事，真的很平常。
她都沒仔細聽，因為她的心臟有點不對。
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她是有點不對，林辭舊和她一張床睡了好幾年了，她緊張什麼？
原來也不是沒抱過啊。
肯定是受傷醫生給的藥有影響，林辭舊就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耳朵貼著的胸口，傳來的心跳一直沉穩有力，「咚……咚……咚。」
不急不緩的。
她倆都結婚這麼多年了，真要有什麼早該有了，所以肯定是受傷後體質原因。
至於林辭舊那個書呆，對她從來沒有半點意思。
方姐疑惑地問：「不會吧，她真對你沒意思，會幫你這麼大一個忙？」
「她啊，只是在幫我配合演戲。你是不知道，我們剛結婚那會兒，出門的時候她和我一起出門，兩個人隔的距離可以放一輛車。送花、過節、約會，她統一評價是，『談戀愛真麻煩。』」歐盈欣想到林辭舊當時皺著眉的小表情不由笑了。
「是嗎？我瞧著狗仔拍的那些照片，你們不是很『恩愛』嘛。聽說你們都有CP粉了。」
「那是我教得好，炒CP我還能不會嗎？不過就屬她最難教，讓她學會出門需要和我牽手，都用好幾個月。我還特地讓企劃那邊給我們寫了劇本，定了人設，和她演戲，都要寫清楚親吻要維持三秒，不能像啃口蘋果，牽手一起走要慢，不能像拖娃遛街，擁抱……」歐盈欣一說起來，忍不住抱怨一堆。
但說著說著，發現方姐眼神不對，一直在給她打眼色讓她看後面。
歐盈欣疑惑轉過頭，看到林辭舊提著保溫桶站在門口。
「我來送湯。」林辭舊提起手裡的保溫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