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給林尋的小馬駒過完生辰後, 本是要去學堂聽學的,但剛到學堂卻被告知夫子病了,要休沐幾日,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可了勁的撒脫。
其中,數林尋叫的最歡,一直嚷嚷著, 要重新賽一場馬,但不在馬場上賽,改去山野樹林裡賽。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大家便都應了下來。
約好時間後, 大家就四散回了各自的府。
第二天一早,各府的馬車,在城門口匯集,由林尋家的馬車帶路,一輛接一輛的馬車自城門口而出。
馬車大約行了兩個時辰, 終是在一處空曠的林子裡停了下來。
姑娘、公子們紛紛下了馬車,望著這林子新奇的不得了。
李彥榮湊到林尋身邊:「你這地方找的不錯嘛。」
林尋挑了下眉:「那是。」
小廝利落的搭好帳篷,公子、姑娘們也沒耽擱, 說起了比賽的規則。
「以帳篷為中心, 沒有邊界, 誰獵的獵物多,誰勝!」
這次沒有組隊,每個人就是自己身後最大的團隊。
謝瑾騎馬緩緩來到趙姝姝身邊, 小聲道:「你等下就跟在我身後, 別亂跑, 知道嗎?」
趙姝神色有些不自然:「這是單人比賽.」
謝瑾無所謂的笑了笑:「你跟在我身後也不影響你獵獵物,說不準,還能獵的更多。」
趙姝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號令一響,馬背上的兒郎、姑娘們便如離了弦的箭一般,爭先恐後的駕馬沖了出去。
趙姝緊緊跟在謝瑾身後,一隻狐狸自前方跑過,她剛取下弓箭,瞄準那隻黃色的狐狸,一支箭羽「嗖」的一聲,刺進了狐狸胸膛,黃色的狐狸當場斃命!
趙姝抬眼望過去,王喻錦朝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這狐狸是我的了。」
「駕!」王喻錦拉住韁繩御馬,右肩垂向地面,一把拎起已無氣息的狐狸。
趙姝在原地停頓了片刻,下一秒,喝聲響起,駕馬追上謝瑾。
趙姝馬技不算出色,她緊趕慢跟也只能遠遠的跟在謝瑾身後,反觀她的笨拙,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的王喻錦,卻與謝瑾並駕齊驅著。
趙姝離的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從前面若有若無傳過來的笑聲中,不難看出二人之間的對話很是暢快。
趙姝看見兩人相對而笑,隨後,他們身下的駿馬越發快速的跑了起來。
趙姝連忙跟上去,但由於二人騎的太快,很快她就跟丟了。
趙姝抿唇看著空落落的樹林,不再執著於心裡的執念,調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緩緩騎了去。
「誒!」
「誒!」
「趙姝!」來人氣急敗壞的喊道。
趙姝自馬上轉頭,疑惑道:「你叫我?」
林尋騎馬上前來到她身邊,白了她一眼:「廢話,這裡就只有你我二人,不是叫你,叫鬼啊!」
林尋看了眼她裝獵物的布袋,嘲道:「怎麼,連一隻兔子都沒獵到,」又舉起自己沉甸甸的布袋,炫耀道:「要不要分你一隻?」
趙姝不打算接這話,餘光看到一隻小麋鹿,手摸向背後的弓箭,剛要拉弓射箭,旁邊的人卻比她快了一步,下一秒,一隻箭羽狠狠的插進麋鹿的脖頸。
林尋將手中的布袋丟到趙姝懷中:「拿著!」隨後,下馬去前方將奄奄一息的麋鹿拾了起來。
林尋得意洋洋的走回趙姝身邊,下巴一抬:「布袋裡的都是你的了。」
話罷便動手扯下趙姝的布袋,趙姝眼疾手快的拉住布袋:「你幹嘛?」
林尋看傻瓜似的看了她一眼:「把獵物裝到你布袋裡呀,要不然你還想拿著我的布袋去領功?」
趙姝將他的布袋,遞還給他,緊緊攥著自己的布袋不放手:「我不要,你拿回去!」
林尋嘖了一聲:「你別不識好歹啊!小爺把自己的獵物給你,那是看的起你!」說著,一個用力把趙姝的布袋扯了下來。
又把自己的布袋拿過來,將裡面的獵物一股腦的倒進了趙姝的布袋裡。
「喏,拿著!」林尋將裝滿的布袋遞迴給趙姝。
趙姝皺眉看著林尋,他幹嘛無緣無故的幫她?!
「我不能要,這不符.」
「給你你就拿著,囉嗦什麼!」林尋將布袋強行塞進她懷中。
趙姝看著懷中的布袋,然後,一言不發的將其系在了馬背上。
趙姝望著林尋開口:「謝謝,等下我獵到的獵物都給你。」
林尋:「不用,這小點東西,我分分鐘就能獵回來!」
話罷,剛要翻身上馬,但又停住了動作,轉回頭有些不自然的看著趙姝,:「也行,但接下來的路你得跟著我。」
趙姝想了想,是得跟著,要不然這獵到的獵物都不知道怎麼給他。
趙姝點點頭:「沒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在她答應跟他一起打獵的瞬間,他面上好像要比剛才開心了幾分?
持著這種疑問,趙姝再次將眼神投到林尋身上,見對方坦坦蕩蕩面色無常的看著自己。
看著面色正常的林尋,趙姝眉頭微皺,難道是她看錯了?
林尋鬆開全是汗的手心,翻身上馬,轉頭對趙姝道:「走吧。」
趙姝策馬跟上了他。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是同道,但也因為同道的關係,兩人看到的獵物都是一樣的,而且每次等趙姝摸上弓箭時,林尋的箭羽早已離弦。
趙姝次次摸弓,但箭次次都不離弦,看著不到片刻林尋就將空了的布袋裝的滿滿當當的,而自己的布袋依舊是原先的模樣,她陷入了思考。
她是不是得換個道走,要不然一直這樣下去,她什麼東西都獵不到啊。
趙姝:「那個,林尋。」
剛剛又把一個獵物裝入袋中的林尋開心的轉頭:「怎麼了?」
趙姝看著他鼓鼓囊囊的布袋:「要不我還是換一條道吧?」
林尋臉上的笑滯住了:「為什麼!」
趙姝:「你看,你現在也獵到好多動物了,想來是不需要我幫忙的了,我去其它道狩獵,免得在一旁干擾到你。」
聽到這話,林尋急急脫口而出:「不干擾!」
趙姝抿唇,一言不發的望著他。
林尋有些煩躁,但在撇頭的瞬間餘光看到趙姝絲毫沒變動過的布袋,他好像就明白了點什麼。
林尋往四周看了看,就見前方的草叢中躲進了一隻小兔子,他利落抽箭,瞄準了它。
「嗖」箭離弦,按以往的經驗來說,林尋應當不會失手,但這一次,箭羽卻有失水準的插在了一旁的空地上,驚的那隻兔子,四竄而逃!
趙姝連忙抽出箭羽對準那隻「逃逸」的兔子,捏著箭的指尖一松,箭出弦,兔子瞬間被箭羽牢牢的插在了地上。
看著自己射中的獵物,趙姝有些開心的望了林尋一眼,駕馬來到兔子旁邊,連箭帶兔的自地上拔出,隨後拔出箭羽,將死兔子丟到自己的布袋裡。
林尋來到趙姝旁邊,試探道:「這條路獵物多,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走這條道吧,我手准不好,你在的話還能幫幫我?」
趙姝望了眼自己的布袋,心道,他都這麼幫自己了,她幫幫他也是應該的。
隨後,趙姝朝林尋點了點頭:「好吧。」
說來也怪,自趙姝剛剛獵到兔子後,之後再與林尋同道的時候,每每都能獵到獵物。
就好像開了掛一般,哪哪都順。
趙姝執起弓箭,正要朝前方的獵物射去,「轟隆」一聲巨響,前方的獵物受到驚嚇,邁著四個爪子逃了去。
趙姝抬頭望著上一秒還在晴空萬里,這一秒卻烏雲密布的天空,收回弓箭,轉頭對林尋道:「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吧。」
林尋抬頭望了望天色,黑壓壓的一片,是要下雨了,隨後收回視線,望著趙姝點點頭:「嗯。」
「駕!」
「駕!」
兩人回到帳篷處時,才發現其他人都早已回了帳篷,趙姝他們將馬拴在樹上,轉身進了帳篷。
剛進帳篷,雨就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眾人紛紛圍坐了起來,互相嘮嗑著。
這時,王默出了聲:「你們看見王姑娘了嗎?」
眾人的聲音瞬間消了下去,趙姝垂眼望著地下,瑾表哥也不在。
「謝世子呢?謝世子也不在!」
許屏:「許是他們二人去的地方較遠,回來需費些時間,現在雨也沒下大,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這麼一說,眾人也覺得在理,便不再理會這事,繼續著剛才的嘮嗑。
可大家嘮嗑到嘴干舌燥的時候,雨越下越大的時候,都沒見到二人的身影。
眾人才紛紛反應過來不對勁,但幸好他們這次出來身邊都帶了護衛,連忙叫護衛進山找人。
外面亂鬨鬨的,而被眾人著急尋找的兩人正躲在懸崖下邊,避雨。
謝瑾坐在王喻錦身邊,幫她包紮著手背上的傷痕:「下次再遇到危險的時候不要這麼莽莽撞撞衝上來了。」
王喻錦望著他好看的眉宇,抿了抿唇:「我看見那隻禿鷹朝你衝過來的時候,大腦空白一片,還沒等反應過來,我人就擋在你身前了。」
王喻錦想了想,還是附和道:「這次是我衝動了,下次不會了。」
聽到這,謝瑾抬眼笑看了她一眼:「還有下次?」
聽出他的調侃,王喻錦微微有幾分不自在。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