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抬腳朝馬車走去, 突然,趙姝腳步一頓,抿了抿唇, 往前走了兩步,福身:「父親。」
趙堯望著她點點頭:「身子可好些了?」
趙姝:「好多了。」
趙堯將手中的瓶子遞給她:「這藥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趙姝沉默的接過來:「謝謝父親。」
趙姝看著手中的藥瓶,下意識偏頭看向一側。
趙堯與趙雪瑩一左一右的攙著張蘭茵,張蘭茵手搭在車框上扶著肚子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趙雪瑩急忙回頭:「父親, 快,快扶我上去!」
趙堯的雙手穩穩的搭在她胳膊側邊,用力一舉便將她托上了馬車。
張蘭茵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坐在身邊, 嗔怪的點了點她的頭:「急什麼!」
趙雪瑩歪在她身上撒嬌:「母親~」
趙堯幾個跨步上了馬車, 坐在她們對面,夫婦二人一齊笑望著趙雪瑩。
張蘭茵剛要放下手中的車簾,目光便與不遠處趙姝的視線撞了個正著,不過淡淡一瞥,便放下手中的車簾, 將車內與外面的世界隔開了來。
阿伶與綿如來到趙姝身邊,兩人憂心忡忡的望著她:「沒事吧?」
趙姝朝她們笑了笑:「我們走吧。」話罷,便上了馬車, 阿伶與綿如望著趙姝的背影, 隨後也跟了上去。
趙姝全程與之前別無二樣, 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唯一一點不同的就是,一路上, 謝瑾都騎馬跟在她們馬車旁邊, 時不時遞進來一些吃的。
有了之前的事, 綿如她們也不會單純的認為是謝公子好心照顧她們,每當馬車一側被敲響時,她們就轉頭看向趙姝。
趙姝也不客氣,車簾掀開一個角,將手伸出去把東西拿了進來,三人一起分而食之。
這種不上不下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城門口。
從城門口到百米之外,都排滿了要入城的老百姓,有人衣衫襤褸翹首以盼,有人扶著老母心急如焚,有人背著空了的籮筐著急回家。
官差不耐煩的查著面前之人的路印,將他身上的包袱搶過來,把裡面的東西倒在地上,見只是一些不值錢的舊衣後,不耐煩的揮手:「進!」
老伯顫顫巍巍的蹲下身子將地上的攏在懷裡抱好,艱難起身,不停的對著官差彎腰鞠躬:「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官差不耐煩的推了老伯一把:「別擋道!」
老伯忙不迭道:「好,好」
官差大聲喝著:「下一個!」
後面的男子露著討好的笑將路引遞上來:「官爺,我們是來投奔親戚的。」
官差看完路引,剛要讓他進去,瞥到他身旁的人,眼睛一亮,猥瑣的將手伸了過去:「這小娘子也要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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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連忙將女子藏在身後:「這是內子,官爺我們」
「問你了嗎!」官差將他推開,隨後手笑著摸向女子的胳膊:「問你呢。」
男子連忙走過來,將身上的銀子全數掏了出遞給官差:「官爺,家人還在城中等我們,勞您行行好!」
官差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清秀女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晦氣!」
男子將女子拉過來,不斷感激涕零道:「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官差將銀子收好後,眼尖的看到人群後方出現了一支看起來不差錢的隊伍,喚來另一個官差替他查路引,搓著手的走向了那支隊伍,他今天要發了!
官差來到隊伍前,剛要指著面前的人開口,餘光就看到了馬上的人,人一楞,隨後後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擦著額頭上的汗,來到謝瑾正前方,將腰彎到與地面呈水平的狀態:「謝、謝世子!」
謝瑾淡淡的瞥了眼地上的人,身旁的侍衛看到主子的眼神後,一腳用力的踹在了官差肩膀上:「謝這個字也是你配叫的!」
官差痛的倒在地上,又白著臉爬起來伏在地上:「世子饒命,世子饒命!」
謝瑾眼睛看著官差略鼓起的腰腹,侍衛上前將其腰間的銀子拿出,雙手恭敬的遞給謝瑾。
謝瑾看著銀子開口道:「還回去!」
「是!」侍衛持著腰間的刀,朝城門口跑去。
官差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謝瑾一眼,見他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憶起自己的這隻手剛剛做過什麼事後,臉色比剛才還要白了幾分,冷汗「嘩嘩」的直往下流,心一狠,拔出腰腹上的刀直直朝手心扎了去。
「啊啊啊」慘叫聲瞬間響起。
周圍的老百姓害怕的望著這一幕,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幾步,祈求離謝瑾他們的隊伍遠點!
官差痛的直在地上打滾,謝瑾收回視線,雙腿輕夾馬腹,整個隊伍便緩緩向前行去。
城門口的官差認出了兩輛馬車上的標誌,急忙將人群疏散了開,又慌忙將擋在城門口的木幔移開,站成兩排放人進城。
隊伍進了城,綿如在早先的時候便托人在京城中租了一個小院子,因此趙姝他們先將她送回家後,才回了府。
趙姝聽著馬車外「嗒嗒」的馬蹄聲開口:「瑾表哥,謝謝您這段時日的相護,以後若有用得著姝兒的地方,您只管開口。」
沒人應聲,「嗒嗒」的馬蹄聲依舊。
隊伍停了下來,趙姝聽見謝瑾低沉的聲音在外響起:「我過段時日再來看你。」
昏暗的馬車內,趙姝無聲的望著車簾。
四周靜靜的,謝瑾將目光從那毫無動靜的車簾上收了回來。
謝瑾在外等了一會,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掉轉馬頭喝了一聲「駕」,人就如利箭一般沖了出去,謝家的侍衛整齊劃一的跟在後面。
阿伶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露出三分之一的眼睛望著外邊,等人走沒影了,才放下帘子道:「姑娘,謝世子他們走了。」
趙姝:「我們也走吧。」
趙雪瑩憤憤的放下車簾:「明明父親母親你們都在這輛馬車上,瑾表哥卻過都不過來一下,成天到晚的只知道守著那輛破馬車!」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輛馬車上有寶呢!」
趙堯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行了!」
趙雪瑩被嚇了一跳,隨即氣惱的下了馬車。
「雪瑩!」張蘭茵急忙喊道。
「你凶她做什麼!」張蘭茵掐著趙堯手臂上的肉扭了一圈。
趙堯看她起身,連忙伸手要去扶,張蘭茵一把揮開他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張蘭茵雖這樣說,但趙堯怎放心真讓她一個人下馬車,雙手虛虛搭在她身後,眼見她安全的下了馬車,才鬆了一口氣。
側頭望了眼前面的馬車,嘆了一口氣,緊接著追上前面的張蘭茵,右手扶在她腰身上,左手輕覆在她的手背上。
張蘭茵扭了一下身子,趙堯緊握她的手:「夫人,莫鬧。」
張蘭茵:「誰同你鬧了」
趙堯連連告饒:「夫人我錯了,我保證下次有什麼我會好好說,不會再凶雪瑩了!」
張蘭茵動作小了下來:「我可不敢讓威風凜凜的宣平侯做保證!」
趙堯失笑:「是是,是我自己做的保證,無關旁人。」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