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從外邊大力推開了來。
男人錯愕回頭。
謝瑾一身寒氣的站在門口, 視線在屋中找了一圈,瞥到床上的人後,目光死死定住, 身上的肌肉瞬間繃起。
謝瑾面無表情的看了會,隨後視線移向趙姝身上的男人,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男人狠狠的打了個寒顫,等回過神來, 似為自己剛剛的恐懼感到惱怒,一下從趙姝身上起身,指著謝瑾大聲道:「你是誰?」
「呵」謝瑾輕笑著朝男人走過去。
男人被謝瑾這聲輕笑弄得毛骨悚然的向後退了一步, 一不小心跌坐在床邊。
謝瑾黑眸突然狠狠一縮, 目光死死的盯著男人的臀部,男人被謝瑾目光看的蹦起了身,餘光迅速往周圍一尋,抬腳就朝屏風那邊跑去。
男人的臀部離開後,一隻微紅的玉手露了出來。
謝瑾來到床邊, 伸手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低頭彎腰,這個姿勢讓趙姝身上的痕跡一覽無餘的全湧進了謝瑾的眼裡。
謝瑾眼睛狠狠閉起, 復又睜開, 伸手將趙姝摟靠在他身上, 把外袍蓋在她身上。
謝瑾細細攏著趙姝身上的外袍,期間趙姝迷迷糊糊睜眼,謝瑾額頭抵在她額上, 低聲道:「是我, 別怕!」
可能是聽見了熟悉的聲調又或是聞見了熟悉的氣息, 趙姝眼中的害怕消了幾分,隨後就安心的閉上了眼眸。
謝瑾將趙姝眼中的情緒看了個明白,他喉頭泛酸,隨後挪開自己的額頭,將乾澀的唇輕輕印在了趙姝的額上。
抽刀聲在右後方響起,男人握著刀發怵的望著謝瑾,大聲質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謝瑾置若罔聞,將趙姝小心的放在床上,又蹲在床邊輕輕揉了揉她微紅的手,那力道就仿佛他手中的人是一個易碎的娃娃一般。
男人被忽視,頓時惱羞成怒,提著刀就往謝瑾身上砍去。
餘光刀光一閃,謝瑾倏地起身,反腳一踢狠狠踹在了男人的心口上。
男人被踹的朝後飛去,倒在地上,口中瞬間噴出一口血,整個人癱在地上,手撐著地想爬起來,但又跌了回去。
看著男人狼狽的模樣,可見,謝瑾那一腳足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那是把人往死里踹的節奏!
謝瑾一步、一步朝地上的男人走過去,黑眸望著趴在地上的男人,將腳覆在了男人的手背上,隨後蹲下身子,蓄力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指骨一根、一根斷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常說十指連心,男人剛要痛嚎出聲,謝瑾手就捏上了他的下巴,五指一個用力,男人的下巴瞬間脫臼,嚎叫聲也啞了下去。
謝瑾站起身腳下的力道不斷加大,男人疼的滿頭是汗,嘴巴大張著,能清楚的看到他不斷朝後緊縮的舌頭。
謝瑾將男人這隻手的手指全部踩斷後,腳又壓上了他的另一隻手,以同樣的方式,一根、一根踩斷。
男人疼的渾身抽搐,但謝瑾沒打算就此放過他,抽出劍刃,將劍鞘丟在一旁的桌上,腳踩在男人的背上,握著劍柄蹲了下去。
用劍背碰了碰男人的臉,男人看見寒光凜凜的劍刃,臉往旁邊瑟縮了一下,隨後,整個身體奮力的扭動了起來。
謝瑾腳下用力,劍順著男人的臉來到眼尾處,謝瑾微抬劍身,手臂一個用力,劍鋒就刺進了男人的眼睛裡。
男人的兩顆眼珠子,滾落在一旁,缺了眼珠的窟窿汩汩往外冒著血。
謝瑾放開他,男人疼的不停的在地上打滾。
謝瑾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等男人翻滾的動作小了下來後,才提劍走了過去。
謝瑾踩住男人的側臉,沒有任何表情的將手伸進了男人的嘴裡,不到一會兒,男人的舌頭被他拉了出來,手起劍落,血淋淋的舌頭赫然離了口。
謝瑾沒給他再次翻身打滾的機會,對準男人的手筋,利落的將他兩隻手的手筋全部挑斷。
血色在男人周圍暈染開來,滿室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謝瑾用白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背上的血跡,待手背被摩挲的微紅後,將其一扔,白帕緩緩落下,蓋在了地上男人的臉上。
謝瑾轉身走到床邊,低頭望向那張恬淡的小臉,面上的陰鷙漸漸被柔和替代。
彎下腰,右手輕柔的繞過趙姝的後脖頸,左手穿過她的膝蓋,將她抱了起來。
走至門口,微微停頓,頭微側:「跟上。」
站在角落的綿如先是一楞,隨後反應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謝瑾來到一處空曠的院落,發出鳴鏑,箭聲徹響空中。
不一會兒,刀劍相撞,利器劃肉的聲音逐漸響起。
謝瑾等男人們的嘶吼聲,痛苦的哀鳴聲這些聲音落下去後,才抱著趙姝走出去。
謝瑾一步一跨的繞過腳下的屍體,謝二來到謝瑾面前:「世子!」
謝瑾淡聲吩咐:「院裡還囚著些女子,去把她們放了。」
「是。」謝二抱拳,隨後帶著一群著黑衣的男人去往院中。
謝瑾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姑娘,他明明可以直接帶著謝二他們廝殺進來,但他沒有,因為他不敢,不敢用她賭!
謝瑾抱著趙姝上了馬車,全程沒有放開過手。
馬車上,謝瑾坐在靠門口那邊,趙姝頭枕在他的腿上,身下鋪著厚實軟和的白色毛毯。
很快,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前,謝瑾抱著趙姝下了馬車,門口等候多時的小二見狀立馬迎上去,領著他們去往早已準備妥當的房間。
謝瑾將趙姝放在床上,轉頭瞥了眼站在門口的綿如。
綿如抿著唇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趙姝,又看了眼自始至終對趙姝都呵護的很好的謝瑾,垂眼退了出去。
關門聲響起,謝瑾坐在床邊,抬手撫了撫趙姝頰邊的碎發,隨後便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大夫來的很快,其實不是他來的快,而是他剛從上一個病人那回來,一隻腳還沒踏進家門,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揪了來。
還好在路上的時候那男人與他道了歉並說明了來意,否則等他將病人治好後,非去衙府告他一狀不可!
大夫將趙姝的手放回被子裡,起身開藥方:「這位姑娘並無大礙,只是後腦被撞了一下加之受驚過度才昏了過去。」
大夫將藥方遞給謝瑾:「你照著上面來開藥,不出兩日,這姑娘定能活潑亂跳。」
謝瑾將藥方遞給謝二:「大夫,那她怎麼還不醒?」
大夫看了謝瑾一眼:「放心,過會兒就會醒。」
大夫將藥箱背上,謝二將藥方揣進懷裡送大夫出去。
大夫剛走沒多久,床上的趙姝便醒了,謝瑾立馬上前,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倚靠在床頭。
趙姝看著眼前的男人腦子先是懵了一會兒,謝瑾眉宇微皺:「怎麼了?」
謝瑾的聲音讓趙姝回過神,她先是扭頭看了看周遭,等確定這是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後,才問道:「綿如呢?」
「在樓下房間。」謝瑾放低聲音,似怕驚到她一般。
趙姝點點頭,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趙姝才又張口:「外祖母那邊不知道我的事吧?」
「我囑咐過你的婢女,她知道該怎麼說。」謝瑾嗓音溫柔。
趙姝再次點點頭:「那就好。」
看著從醒過來後神色就一直平靜的趙姝,謝瑾眼眸中情緒複雜,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只啞聲道:「我出去一趟,你先好好休息。」
謝瑾拉開門,身後幽幽傳來聲音:「謝謝,」趙姝真心實意的感激謝瑾,若不是他,她可能就,一臉誠懇真摯的望著他的背影:「謝謝你,瑾表哥。」
謝瑾低低應了一句:「嗯。」
門被關上,整個房間只剩趙姝一人,她躺回床上,閉上眼眸,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流出。
趙姝將被褥拉過頭頂,被中傳來了一陣細小的抽泣聲,她死死咬著下唇,情緒再也憋不住,哭聲漸漸的大了起來。
她手無寸鐵,拼足勇氣去賭一把,她害怕的,她也是會害怕的!
謝瑾站在門外聽著屋內的哭聲,眼眸漸漸變紅,隨後眼眸狠狠的閉起,再睜開時,眸中的紅色已然褪去,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窗外,雙目無神的、就這麼一直看著。
期間,謝二過來送煎好的藥,隱隱約約聽到裡屋的動靜,他不敢抬頭,藥送到後,立馬退了下去。
藥在謝瑾手中從熱變冷,又從冷變熱,如此重複了四五次後,屋內的動靜才慢慢小了下來。
謝瑾端著又重新熱過一遍的湯藥,在屋外靜站了一會兒後,才抬手敲門。
「咚咚。」
趙姝吸了下鼻子:「進。」
謝瑾端著藥走進來:「藥剛剛煎好,趁熱喝。」
趙姝伸手接過,拿勺子舀了一口入嘴,五官頓時全部皺了起來,但又不能吐,只能使勁將其咽下。
趙姝望著黑烏烏的湯藥,面上儘是掙扎,謝瑾將這一幕望進眼裡,眸中染了幾許笑意。
趙姝將碗送到嘴邊,眼睛一閉,一鼓作氣的將藥全灌進了嘴裡。
一碗藥見底,趙姝眉頭也全皺在了一起,眼睛朝桌上尋去,看到一壺茶水,眸中一喜,剛要起身,嘴裡就被餵進了一個東西。
趙姝茫茫然看著謝瑾,嘴裡還砸吧了兩下,很甜!
嘴裡的苦澀被蜜糖沖淡了幾分,趙姝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身上的被褥,謝瑾則笑望著她。
沉悶的氛圍被這個小插曲打散了幾分,但空氣中又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