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曼城的球員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難道現在的這支巴薩，和幾個月前小組賽跟他們踢的那支巴薩, 不是一個球隊？
在回酒店的路上，巴蒂拿手機在油管上找到了剛剛這場比賽的集錦，很快不少隊友們也圍了上來，他們認真的看著場上每一個人的動作，試圖找出巴薩大比分輸球的原因。
「啊這, 烏姆蒂蒂肯定要背鍋，他踢的這是什麼，就離譜。」斯特林指著中間一段巴薩後衛烏姆蒂蒂在後場玩火的片段說道, 「上兩次比賽他都沒上, 揪著身前的防守能力，不說巴蒂，我都能給他過成篩子。」
「你也不能這麼說，丟球是全隊的，老甩給後衛做什麼。」同為後衛的費爾南迪尼奧為烏姆蒂蒂打抱不平, 「最大的鍋應該給前面，之前誰說巴薩有MSN在，教練隨便上幾條狗都能贏球的。」
「我沒那麼說, 你自己想的。」斯特林懟回去, 「巴黎的衝擊太強了, 巴薩後衛這奔跑能力肯定不行不行——你看，第一個進球你敢說不是烏姆蒂蒂的鍋？」
「那是迪瑪利亞的任意球。」
「又是誰造成的任意球？」斯特林就這麼和費爾南迪尼奧槓上了，他拽了拽巴蒂的袖子, 「巴蒂, 你說呢？」
巴蒂倒是無心和他們爭辯到底是前鋒的鍋還是後衛的鍋, 也不知道這做集錦的人是不是故意的，還刻意把輸球後內馬爾臭著臉走回更衣室的片段剪了進去。
「哎你說啊。」斯特林再次拽了他的袖子，還順便用手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也跟佩普一樣呆住了。」
這戰術問題有什麼好說的。
巴蒂趕蒼蠅一樣擺了擺手，再次毫不留情的點評：「都踢得跟屎一樣，從源頭就錯了，之前那個工兵型的沒上，中場人不夠，梅西就得回去踢中場，第二個進球他負全責。內馬爾一拿球就被圍，蘇亞雷斯也全場隱身。」
從前面座位扭頭趴在椅背上的熱蘇斯：……全都踢得像屎一樣，這話我是不是在哪兒聽過。
「巴黎圍搶布斯克茨導致巴薩出球被堵，前中後三條線的間距拉大，巴黎快速傳接輕鬆圖譜中線，然後就是打烏姆蒂蒂身前，那地方開闊的能種玉米。」巴蒂又說，「然後巴薩還想著用進攻壓上給巴黎製造危機，結果後防線往上大巴黎的反擊一下就找准了位置——這問題和我們簡直一模一樣。」
是的，這才是他的重點。
還記得嗎，之前和熱刺的比賽，和切爾西的比賽，甚至和利物浦的比賽讓曼城暴露出的問題，後防給機會，中間銜接不上，前面拿球被針對，這場比賽真的是完美案例。
「巴蒂說的沒錯，這場比賽也能側面反映出很多我們的問題。」瓜迪奧拉拍著手從前面走過去，「等回去以後我們要重點復盤一下巴薩這場的問題所在，然後在這個基礎上提升我們的實力，但現在，我的小伙子們，先享受你們自己帶來的勝利吧。」
原本聚集的球員們漸漸撒開了，瓜迪奧拉揉了揉巴蒂的頭髮，又笑笑，回到前面座位上去了。巴蒂撇了撇嘴，沒說什麼，拿出耳機準備把剩下的路段睡過去。
就在這時，前面的熱蘇斯又把頭扭了回來。
「嘿，巴蒂。」他壓低了聲音，「內馬爾發ig了，你看——」
他把手機拿到巴蒂面前，上面是內馬爾的主頁，3分鐘前他剛發了一條純文字作為回應。巴蒂沒有仔細看，但大致內容就是在說淘汰賽還沒結束，他們還能翻盤。
0-4了還能翻盤？
巴蒂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只是——很難。
巴黎手握4個淨勝球，回到主場的巴薩至少也得進4個才能把比賽拖進加時，但巴黎衝擊力強，還有個蒂亞戈-席爾瓦沒上，完全封死他們不給他們客場進球的機會，更是難上加難。
在歐冠淘汰賽里，先客後主的情況下沒有客場進球等於把自己晉級的機會封死了一半。像曼城今天的比賽，5個客場進球，3個淨勝球，等到次回合的比賽，除非多特蒙德也能打出巴黎今天的比分來個4-0，不然曼城基本可以鎖定8強席位了。
「所以，你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或者發發信息什麼的，安慰他一下。」熱蘇斯說，「我剛看群里的消息，阿圭羅差點拄著拐飛去巴塞隆納，最後還是梅西給他勸住了。」
關於要不要去主動安慰一下，巴蒂思索了好半天，仍沒有得出結果。
「先回曼徹斯特。」他揮揮手讓熱蘇斯轉過去，「其他的，再說吧。」
熱蘇斯轉回去玩手機，巴蒂則打開了和內馬爾的私聊界面，上一條聊天內容停留在昨天晚上，內馬爾給他發來比賽加油後又發了好幾張可愛狗狗的萌照。
巴蒂盯著聊天記錄發呆，斜後方的德布勞內在看手機的間隙把他的一舉一動全都收進眼底。
該怎麼辦呢？
……
內馬爾過了糟糕的一天。
距離他們0-4輸給巴黎聖日耳曼已經過去快24小時了，俱樂部的賽後訓練也已經結束，現在是下午4點，他正在自己家裡發呆。
倒不是說這個比分有多難以接受，認真的，球員在場上踢成什麼樣子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所以，當每個人都踢了一場狗屎比賽後，這樣的狗屎比分也就說得通了。
內馬爾側身躺在沙發上，突然嗤笑出聲，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用上了巴蒂最喜歡的形容詞——踢了場屎一樣的球賽。
說到這個，巴蒂。
把內馬爾的普通訓練的一天變成糟糕一天的，就是這個小混蛋巴蒂。
在他們大比分告負之後沒有任何一點表示，一個電話，一個條簡訊，什麼都沒有，最可氣的是，他從蘇亞雷斯那裡聽說了，阿圭羅差點在賽後直接殺來巴塞隆納這件事。
相比起來巴蒂的心真是比北極的冰川還要冷。
「別想了，Junior，那小孩現在肯定在什麼地方瘋狂慶祝勝利呢。」一個跟班說道。
「對，我看曼城官方發了他們賽後在更衣室玩鬧的照片，他和斯特林可不是一般的開心。」另一個也說。
「就是就是，我們去玩吧，轉換一下心情，去玩卡丁車怎麼樣？」有跟班提議道。
最後那個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肯定，屋子裡被嘈雜的說話聲充滿，內馬爾煩得不行，兩個抱枕都沒辦法阻止那些討厭的聲音進入他的耳朵，於是他趕走了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包括他父親和他父親團隊裡的傢伙們。
說真的，那個破團隊究竟是幹什麼吃的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不是沒問過父親，但關於這個老內馬爾也答不上來，所以，有時候內馬爾會在心裡管他們叫做他父親的跟班。
等家裡清淨後，內馬爾躺在了小客廳的沙發上，他拿出手機打開和巴蒂的私信頁面，在心裡開始倒計時。
再給小混蛋3、不，2小時時間，如果他還沒有任何表示的話。
他就……
想著想著內馬爾睡著了，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暗沉了下去，看看表，他睡了兩個半小時。
他打開手機，帶著平靜和一點點希望挨個打開社交平台和簡訊以及通話頁面，沒有任何來自巴蒂的新增信息。
見鬼見鬼見鬼！
內馬爾把手機摔了出去，脆弱的蘋果機撞到牆角發出碎裂的聲音，而幾乎是同時，有個電話打了進來。
打吧，打吧，他不會去接的，內馬爾賭氣的想，反正也不會是某個人的電話，沒有讓他費心撿回來的必要。
蘋果機的專屬鈴聲鍥而不捨的響著，直到最後無人接聽，直接轉入了語音信箱，是的，內馬爾一直有啟用留言箱的習慣。
也不知道剛剛那一摔是不是摔出什麼毛病來了，在電話掛斷後，自動播放起了對方的留言。
「怎麼，輸球難過到電話都不想接了？」
少年獨有的張揚聲線從裡面傳出，內馬爾下意識轉身看向手機。
「你這見鬼的門衛滿口加泰方言，我說了一萬遍讓他給我開門就是聽不懂。」巴蒂說，「在等你5分鐘，給我開門，不然——」
後面的話內馬爾沒再聽見，他抓起備用手機衝出門外。
現在的他無比感謝兩小時前趕走了所有人的自己。
……
巴蒂將車停進車庫，然後跟著內馬爾走進屋子，他一點也沒把自己當成外人，進來後舒服的坐進沙發里，倒是內馬爾顯得有些侷促。
「你怎麼來了。」他坐在巴蒂對面，摸了摸鼻子。
「來看看你。」巴蒂翹起一條腿，聳聳肩說，「怎麼，你不樂意？」
「沒，我很高興。」內馬爾好像屁股底下坐了幾根針那樣，怎麼動怎麼不舒服，他舔了好幾下嘴唇，最後站起身往廚房跑去，「我給你拿點喝的。」
巴蒂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給我任何酒精都可以，3塊冰。」
「沒有酒，只有這個。」內馬爾拿著一大桶橙汁出來，「賽季結束前不能喝酒。」
「——你事還是那麼多。」巴蒂撇撇嘴，有些嫌棄地用食指推開裝著橙汁的被子，隨後他靠在沙發上，輕抬了抬下巴示意內馬爾：「說說吧。」
內馬爾一愣：「說什麼？」
「說說那場比賽，你有什麼看法。」巴蒂沖他勾起嘴角，「隨便什麼都行，你跟你的心理醫生是怎麼說的就怎麼跟我說，不然你以為我是來做什麼的。」
「我不知道。」內馬爾直視他的雙眼，壓著歡快的心情說，「或許你只是贏球後過來玩。」
「老天，我以為我已經做的夠明顯了。」巴蒂對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過來，「沒別的意思，我是來安慰你的。」
這可真是——
很有巴蒂的風格。
內馬爾低頭偷偷笑了，他起身，走到巴蒂身邊，然後緊挨著他坐下。
「這事是有技巧的，再開始前，讓我來告訴你一些規則。」他把手搭在了巴蒂的大腿上，「規則第一條，如果你想安慰某人，千萬不能提及你是來安慰他的。」
巴蒂掃了眼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然後抬頭和他對視。
「好啊。」他說，「那你想做點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