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自己過生日跑別人家去的, 還管這個叫驚喜。
「我知道你過不去，所以，為了不讓你太難過, 我只好來陪你。」內馬爾聳聳肩說，「順便來收個禮物。」
禮物？
巴蒂挑眉，「我托教父給你弄來的麥昆高定骷髏戒指，不喜歡就還給我。」他說，「還有我的進球和慶祝也都是送給你的, 怎麼，不滿意？」
「戒指我收到了，很漂亮, 但我更希望你能送我點錢買不來的。」內馬爾仗著今天是他生日肆無忌憚的說, 「我過生日收到最多的就是奢侈品，毫無新意。」
「我那進球錢買不來，你要的跳舞慶祝錢也買不來。」
「是，但球場上的事我知道你能做到。」內馬爾對他笑笑，「我想要那種, 打開的一瞬間從心底產生的滿足和驚喜感。」
嘖。
滿足和驚喜感？
比完賽回家後看見壽星坐在自己家門口的那種滿足和驚喜感嗎？
「要求真多。」巴蒂煩躁的扁扁嘴，「那把我送給你怎麼樣，你看夠不夠驚喜？」
內馬爾定住了。
仿佛那種舌尖突然碰到滾燙的開水一般的麻感, 有那麼幾秒他腦子裡是空白的, 但很快他回過神來, 舌頭也重新恢復知覺。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當然沒問題。」內馬爾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只是這個包裝簡陋了點, 你有沒有紅色的緞帶, 至少給自己系個蝴蝶結再給我。」
「你過生日, 你說了算，等我去洗個澡，乾乾淨淨給你。」巴蒂敷衍般擺擺手，「別站在門口了，進來，我找點吃的。」
把比賽用球丟到內馬爾懷裡後，他去開了門。
「等等。」內馬爾抱著球往旁邊跑了幾步，然後從柱子後面拿起一個鐵盒，「知道你沒吃東西，給你帶了蛋糕。」
他把那鐵盒獻寶一樣推到巴蒂面前打開，裡面是塔型蛋糕最上面的那部分，還插著25字樣的拐棍塘。
「留在那裡他們只會用來玩奶油大戰。」內馬爾補充了一句。
巴蒂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捧著盒裡的蛋糕帶內馬爾進門。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電梯時間格外長，而且那還算寬敞的電梯空間裡還瀰漫著奇怪的氣息。
將蛋糕放在靠窗的台子上後，巴蒂找了把勺子，將巧克力的部分率先塞進嘴裡。
「你來點嗎？」他問。
內馬爾搖頭。
「我更喜歡看著你吃。」他說。
空氣又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
「真不是時候。」
巴蒂舔舔嘴唇嘟囔道。
「什麼不是時候？」內馬爾立刻追問，「你想說我不該過來嗎？」
「我是說阿圭羅的腿傷。今天本來應該是個高興的日子，我復出比賽進球，大勝對手，還有你過生日。」巴蒂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然後拿出手機給內馬爾看曼城隊內群消息，「但阿圭羅只能在醫院裡，面對凌冰冰又見鬼的核磁共振儀。」
「而且——」停頓了一下後，他又說，「阿圭羅不在，陣容又要調整，馬上要進入密集比賽階段，我不知道我能帶著曼城走多遠。」
這話聽起來有些怪，也不是巴蒂的風格，但內馬爾知道，這就是最真實的巴蒂。
他在擔心阿圭羅，也在擔心俱樂部的未來。
對巴蒂來說抑鬱的情緒是一直存在的，以前他除了和泥鰍說就只會去喝酒，現在他多了個選擇，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所以——內馬爾很高興巴蒂願意告訴他這個。
這種事，放在幾個月前他是絕對不會透露給他半個字的。
從奧運會期間米卡勒將巴蒂交給他到現在也不過半年的時間，那個只會對他說『隨便吧』的倔小孩現在已經會主動把心情分享給他了，這是種多大的進步。
內馬爾想了想，拿起巴蒂的手機查看曼城最早一條關於阿圭羅傷情的消息，隨後算算時間，掏出手機給梅西打去電話。
「你這是做什麼？」巴蒂問。
「等著。」內馬爾將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很快他的屏幕上出現了梅西的臉，巴薩國王看上去沒什麼情緒起伏，他拿著手機，正在什麼地方的走廊里坐著。
「什麼事？」梅西問。
「嗨，里奧，我猜你已經知道阿圭羅受傷的事了。」內馬爾語速飛快，「他3個小時前坐飛機去的巴塞隆納，現在應該已經到醫院了，你會去看他嗎？」
「我已經在了。」梅西回答，他拿起手機轉了一圈，白色的一員牆壁順著網絡傳到曼徹斯特，「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是巴蒂。」內馬爾突然伸手將巴蒂勾進懷裡，他移動鏡頭，讓他們兩個都出現在畫面中，「我來找他過生日，但他老惦記著阿圭羅的傷情，根本沒辦法認真，所以我來問問你。」
梅西露出點驚訝的表情，但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把表情收了回去。
「你竟然跑去曼徹斯特了，剛剛我還聽皮克說你在派對上……算了，嗨，巴蒂。」巴薩國王露出一個溫暖的笑，然後對巴蒂揮了揮手，「你不用擔心，阿kun他沒事。」
巴蒂沒料到這個，他還沒準備好把真實的自己暴露給梅西。
於是他只能沖鏡頭稍微彎了彎嘴角，然後在下面踢了內馬爾的小腿。
「沒事就好。」他說，「別聽內馬爾瞎說，我沒有老惦記——」
「要我把手機給阿坤嗎？」
「——不，不用。」巴蒂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就這樣，我要走了。」
「這是你家你要到哪兒去？」內馬爾拆台道，「里奧，麻煩你讓巴蒂看一眼阿圭羅，這樣他就能放心了。」
「什——不！你能不能別老替我說話，嘴張在你身上還是我身上？」巴蒂氣急了，直接推開內馬爾跳到遠傳，然後抱著胳膊瞪他，「我把我想的告訴你不是為了讓你滿世界去說的，懂嗎？」
「巴蒂，我沒有滿世界說，我只是想幫你。」內馬爾舉著手機無奈地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沮喪，你本來應該高興才對，英超首個帽子戲法什麼的，但——」
「別以為你有多了解我！你什麼都不知道！」巴蒂抬高聲音掩蓋自己的慌張，「就算你知道我的事，也別以為我會——」
看著那邊晃動的屏幕，梅西意識到了什麼，他開口叫住正打算解釋的內馬爾。
「Ney，你把鏡頭轉過去，我跟他說。」
內馬爾深呼吸，然後將手機屏幕對準巴蒂。
「聽我說，巴蒂。」梅西做了個給小朋友看的停止手勢，「聽我說，讓別人知道你擔心Kun，擔心球隊的情況不是件壞事，你不需要把自己埋起來，事實上——Kun他不久前才對我說了你，說了你今天在賽場上的進球，他很自豪。」
巴蒂不說話了。
當梅西用這種溫和的語氣說話時，給人的感覺和阿圭羅很像。
「他這傷以前也有過，我們都對它不陌生，放心，巴蒂，4-6周後他就又能重新出現在球場上了。」他說，「我們都知道在這期間你會照顧好你的球隊的，佩普會幫助你，他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別擔心，都會好起來。」
巴蒂還是沒說話，好半天才輕輕『嗯』了一聲。
旁邊內馬爾連呼吸都放輕了，看著被俱樂部好友安撫下來的巴蒂，他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巴蒂緩緩開口，他垂著眼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屏幕。「明天讓他給我發消息，我要知道全部。」
「沒問題。」梅西笑著答應下來，「那就這樣，晚安，巴蒂，晚安，Ney。」
視頻通話結束，現在屋子裡又只剩下巴蒂和內馬爾兩個人了。
巴蒂呆了一會兒，轉身走向蛋糕。
「謝謝。」在經過內馬爾身邊時他小聲說。
內馬爾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最後一口巧克力的，你要是還不想要，我就把它吃掉了。」巴蒂舉起勺子，嘴角的弧度恢復正常，他又重新變回了之前那個張揚的他，「我數三下，你不答應我就當你默認了。」
內馬爾眨眨眼。
「3……」
「可我聽見你剛剛說——」
「2……」
「不，等等，我要，我要！」
「1，你沒機會了。」巴蒂將巧克力蛋糕塞進嘴裡，然後當著內馬爾的面將嘴角的奶油舔掉，「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中用。」
內馬爾吸氣，然後他盯著巴蒂的笑臉，忘記了把那口氣吐出來。
知道心跳加速，快的像是要從他胸口跳出來那樣，他才記起呼吸不能只有吸。
而被他呼出的這口氣，最後變成了輕鬆的笑。
「好好好，我不跟你搶。」內馬爾說著繞到巴蒂側面，然後用拇指捻掉他下巴上的奶油，「把這25（拐棍塘）給我吧，其他的都給你。」
巴蒂小聲嘟囔了句什麼。
內馬爾沒聽清，「你又說了什麼？」他問。
「你怎麼總有各種問題，我剛剛沒說話！」巴蒂抬頭，沒什麼威懾力的削了他一眼。
看著對方有些飄紅的眼角，內馬爾只好閉上了嘴。
他可能永遠也猜不透巴蒂的小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他想。
多年後，當內馬爾再次回憶起這天的經歷，他無比後悔當時的自己沒有堅持要巴蒂把哪句話說清楚，如果他這麼做了，那可能會省去他很大功夫。
……
與此同時，在國內某粉色的視頻網站上，一條只有3分鐘的剪輯火上了熱門。
【謝謝你讓我重新愛上了足球】【錯過了17歲的梅羅，就別錯過17歲的巴蒂】
視頻的簡介處還@了曼城俱樂部官方，那個只有幾千粉絲的新號。
誰也不知道平時只剪歐美動作電影的up主為什麼突然發布了這樣一條視頻，但它就是這樣出現了，並且播放量以驚人的速度增長。
或許，這跟封面有關。
只要看到它，所有人都會嘗試去點開，看看那對著他們飛吻的少年到底有多驚為天人。
是的，up主將巴蒂送給內馬爾的那支森巴舞剪了進去，而封面，正是他對著鏡頭飛吻的瞬間。
那一幀畫面在濾鏡的加持下美得不成樣。
當天凌晨，曼城的國際部宣發負責人正在通宵改稿，他旁邊擺滿了或空或滿的咖啡杯，即使想破了頭，他也要在明天上班前搞定亞洲市場的方案。
正進行到難處，負責人隨手拿起杯咖啡喝了一口，順勢抬頭瞟了眼不遠處的屏幕——
「噗——」
涼咖啡全都被他噴了出來。
「怎麼搞的？」
他滑動轉移來到屏幕前，上面顯示，剛剛準備開始運營的中國區官方帳號，擁有了20w的粉絲。
負責人敢向上帝發誓，半小時前他去看還不到1w，頁面上乾乾淨淨，現在卻已經被滿滿的私信提醒淹沒。
這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
作者說:嘿~
猜猜巴蒂最後嘟囔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