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曼城全隊返回曼徹斯特,球員們逐步恢復了日常訓練。
早上9點,球員們分布在訓練場的各處開始進行不同訓練, 主教練瓜迪奧拉站在辦公室的投影屏幕前沉思,他旁邊除了阿爾特塔外還有3、4個助理教練,他們都在看著屏幕。
屏幕被分成了兩個模塊,左邊是推特,右邊是油管, 全都跟曼城和巴薩的歐冠比賽有關。
準確的說,是跟巴蒂有關。
「太驚人了,就算回放上幾千次也仍能讓人感到驚艷。」其中一個助教說, 他用電子筆控制著翻看推特上的評論, 「網友們把巴蒂說成是下一個貝利。」
「但我們輸了比賽。」另一個說,他拿過電子筆在推特上換了個關鍵詞,「而那也意味著更多不好的評論。」
滑動頁面,更多的惡評展現在曼城的教練團隊眼前,那些話是那麼的不堪入目, 以至於他們中的幾個人產生了對投影屏幕撒氣的衝動。
教練團隊看到都會感到難受,更別提當事人了。
「我們應該關注巴蒂的心理健康。」阿爾特塔說,「他的確是既內馬爾之後的巴西瑰寶, 我們不能讓他在綻放前收到這種……打擊。」
助教們一齊點頭, 但瓜迪奧拉沒動。
「佩普?你覺得呢?」阿爾特塔拍了拍瓜迪奧拉的肩膀, 「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巴蒂找個心理諮詢師。」
但還沒等瓜迪奧拉回答,巴蒂的推特更新了,他發布了一組照片, 是比賽後他, 阿圭羅, 梅西,內馬爾,還有蘇亞雷斯在一起吃烤肉的照片。
「他看起來恢復的還不錯。」助教團里傳來不同的聲音,「我們真的需要在心理方面幫助他嗎?」
瓜迪奧拉撓了撓頭。
「是的,很有必要。」他看向那組照片,「這些說明不了什麼,巴蒂這孩子很會裝,把自己包裝的像個正常的17歲孩子,但我們都知道他比同齡人經歷得多。」
其他人沉默了。
瓜迪奧拉:「我們應該更關注他的心理健康,但心理諮詢師不行,巴蒂有信任問題,讓他信任一個人通常要花費比一般人多2-3倍的時間,讓他去對一個陌生的心理諮詢師敞開心扉,我想這事不大可能。」
阿爾特塔點頭同意。「那你的意思是?」
「得找熟悉的人來關幫忙。」瓜迪奧拉說,「得是巴蒂非常熟悉且信任的人才行。」
……
室內健身房裡,巴蒂剛剛結束了腿部針對訓練,他坐在瑜伽球上喝水、休息。緊接著,他看向站在他面前一字排開的三人,他們已經在那裡有幾分鐘了。
從左到右分別是阿蘭德斯,泥鰍,薩姆-伊萊。
跟三個羅漢似的。
「這是要做什麼?」巴蒂擰緊手中的水瓶蓋把它放到一邊,「我又做了什麼,你們這樣審訊我?」
泥鰍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只是——」
他根本不知道該不該把瓜迪奧拉的委託告訴巴蒂,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還在糾結自己算不算叛徒。
於是他拽拽阿蘭德斯的袖子將問題拋給對方:「你來跟他說,我沒上過學,不知道怎麼說。」
巴蒂詢問的眼神來到阿蘭德斯身上。
「呃,我們是,我們只是向來看看你。」助理分析師不自在地撓撓臉,語無倫次地說,「沒別的意思,我們,呃,我們喜歡看你訓練,對,喜歡看你訓練。」
巴蒂眯起了眼。
很可疑,阿蘭德斯和泥鰍,這兩個人在他面前謊話都不會說。
「別扯些有的沒的,我還得訓練。」巴蒂抱起了胳膊,看向最後的薩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薩姆清了清嗓子。
「我們只是擔心你,你首發的第一、二場比賽全都輸了球,很多球員的自信就是被這麼打沒的。」他說,「還有社交網絡上的那些留言,你肯定很難過,所以——我們去看個電影調整一下吧,《黑天鵝》怎麼樣。」*
哦,他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這是在擔心他出現心理問題。
說真的,巴蒂不在乎網上的評論,大家都披著一層皮在聊天,有幾個肯說真話的呢?生活不如意背地裡在網上四處發瘋尋找存在感的大有人在,巴蒂可以對他們視而不見。
那些人連他的教父都會噴,用的理由極其扯淡,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說的?
所以,一群網絡蛆蟲,根本不值得他關注。
「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巴蒂用拳頭按了按屁股底下的瑜伽球,做出十分輕鬆地樣子,「你們知道我教父是混好萊塢的,跟著他我漲了不少見識,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髒話留言和我看過的比起來不值一提——我猜猜,是瓜迪奧拉讓你們來的嗎?」
見巴蒂已經猜出,三人也不在藏著掖著。
「嗯,主教練很關心你,你在他未來幾年的規劃里是重要的環節,他不允許你有半點受傷。」阿蘭德斯說,「他也是好心。」
瓜迪奧拉是好心,巴蒂清楚這個,但他有時候太好心了,讓他有種被家庭束縛的感覺。
不過那就算另一回事了。
巴蒂看向泥鰍:「馬克,你跟我一起快15年了,他們不知道我糟糕的樣子,你還不清楚嗎?」
被叫了真名的泥鰍有點泄氣。
「對不起。」他說,「下次我堅決站在你這一邊,老大。」
在阿蘭德斯和薩姆也相信後,巴蒂伸了個懶腰起身。
「我覺得看電影的提議很不錯,不過換一個,我們看《招魂2》,今年夏天的新電影,剛出了藍光碟,我已經入手一張了。」他露出壞笑,「我們到阿坤家去看,據說他很怕鬼,我要好好嚇一嚇他。」
薩姆看向阿蘭德斯,阿蘭德斯正露出興奮的表情。
四人恐嚇小隊正式啟動。
據知情人透露,當天晚上,阿根廷球星阿圭羅的豪宅里傳出很長一陣子的慘叫聲。
……
兩輪聯賽後,11月中旬,趕在英國整體步入冬季前,曼城與巴薩的第二回合較量在伊蒂哈德球場拉開帷幕。
人員方面沒有太大的調整,除了傷員和被紅牌罰下的布拉沃以外,其餘基本保持原樣。
巴薩那邊MSN還是首發登場,即使內馬爾兩天前剛參加完和巴拉圭的世預賽回來(3-0贏了),而曼城這邊原本鋒線上的塑料組合(阿圭羅,巴蒂,斯特林的ABS組合,而ABS又是某種塑料的簡稱)卻被拆了個乾淨。
巴蒂和斯特林全被換下,阿根廷前鋒左右兩邊的位置被換成了新援薩內和熱蘇斯。
對瓜迪奧拉的這個決定巴蒂很不滿意,但在此之前的兩輪聯賽中,他一場首發一場替補,體力基本上消耗乾淨,而瓜迪奧拉又搬出經典「你才17歲」的老父親言論。
於是巴蒂就這麼不太情願的被放在了替補席上,並被告知,又有出現人員受傷的情況才會換他上場。
好在同坐替補席的斯特林一直在逗他開心,這才沒讓轉播鏡頭裡的巴蒂總是臭著一張俊臉。
相比起上場一個帽子戲法,一個連過6人進球,一個點球未中,一個空門不進,還有一個紅牌手球的比賽,這次就要平和的多。
兩隊踢得中規中矩,梅西進球讓巴薩領先,然後京多安,阿圭羅,德布勞內三人破門幫助曼城3-1逆轉贏下這場比賽。
賽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替補席坐太久受了風,巴蒂隱約有感冒的跡象,於是他和內馬爾的夜場之約再次泡湯。
不過還好,去不了夜場可以回家打遊戲。
當天晚上內馬爾和泥鰍一起架著不情願的巴蒂把他送回了家,當然,他也體驗了一把定製款阿斯頓馬丁的感覺。
「糟糕透了,這見鬼的英國天氣。」巴蒂裹著毛毯捧著熱茶懨懨地說,「我期待了兩周今天的比賽,結果我壓根上不了場。」
「相信你的主教練,他肯定是為了球隊做出的決定。」內馬爾笑笑說。
他坐在巴蒂旁邊,抱著手柄遊戲慢條斯理地玩著fifa,儘管巴蒂的帳號里有數不清的傳奇卡,但他還是把69分的銅卡巴蒂放在了首發上。
巴蒂哼哼唧唧,他看了眼穿著清涼的內馬爾:「你為什麼不怕冷,你這個假巴西人。」
「習慣就好,西班牙的冬天也是很冷的。」內馬爾湊過去摸了摸巴蒂的額頭,已經不燙了,「你真的要儘快適應了,2018年的世界盃可是在俄羅斯舉行,那兒比英國還冷。」
說到世界盃,巴蒂來了精神。
「他們最好會帶我參加世界盃,不然那就是把獎盃拱手讓人。」
少年抬起下巴,一下掀開身上的毛毯說:「我肯定會適應的,用不著明年,等到世界盃的時候,我會同時捧起大耳朵杯和大力神杯。」
「好好好,你會的。」內馬爾邊說邊把毛毯重新給他披上,「但更重要的是現在,你不能感冒。」
巴蒂往旁邊躲去,他已經在替補席坐了夠久,才不要繼續呆坐。
內馬爾一下不成想要再來,巴蒂再躲,他再拿毛毯繼續,接下來的,就不單純是披不披毛毯的問題了。
事關尊嚴!究竟是內馬爾獲勝成功用毛毯禁錮巴蒂,還是巴蒂成功反殺丟棄該死的毛毯——
「你過來,巴蒂。」
「在你把毛毯丟掉之前,想都別想!」
「過來,我不給你蓋毯子——」
「我不信!你要厲害,你過來。」
兩人在客廳里幾乎是從天上鬧到地下,價值昂貴的波斯地毯都被蹂|躪的不成樣子,如果薩姆-伊萊在這裡一定會大聲抱怨他們暴殄天物。
幾分鐘後,這場『戰爭』以巴蒂取得階段性勝利告終。
淺發色的少年將內馬爾困在地上,像騎大馬那樣壓在他上面,用毛毯固定住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
「怎麼樣,認輸嗎?」他微喘著氣說。
內馬爾也在喘氣,他沒說什麼。
從他的角度向上看去,巴蒂正背著光,蜜色的皮膚泛著艷麗的粉色,就像化開的咖啡奶糖;他的藍眼睛像烈日下的海洋,閃亮的磷光下是數不盡的神秘。
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巴蒂整個人都透著不一樣的光彩,不如太陽熱烈,但卻更濃稠。而他現在正在他上面,並且用那雙眼睛深情(?)的望著他。
「好吧,好吧,你贏了。」內馬爾艱難地伸出雙手認輸,「我不——」
突然,巴蒂張開手鉗住了他的下頜,還拉開他的衣領。
「別動。」
他說著俯下身,內馬爾眼看著對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心臟狂跳。
那雙藍眼睛近在咫尺。
「Ney,」巴蒂輕聲叫他,「你這裡——」
內馬爾緊張的舌頭都要打了結。「什麼。」
只見巴蒂鉗住他的下頜想側面轉去。
「——你這裡有一片淤青傷,都發紫了。」少年對著他肩胛骨考上的位置認真的說,「是在世預賽上搞的嗎,我看見烏拉圭那個大個子後衛撞你來著。」
啊,原來是看見他那片傷了。
「是在世預賽上搞的,但不記得是誰造成的了,你知道,巴拉圭人也不太文雅。」內馬爾回答,儘量不讓巴蒂看到他的失落。
巴蒂鬆開了他的下頜,那雙藍眼睛也離他而去。
「我記得都都(他教父)上次來有帶藥膏。」巴蒂低聲念叨著從茶几下面翻出一個小瓶子,然後從裡面弄出些膏體給內馬爾的傷口抹上,「任何踢桑巴足球的都不應該對這麼對待,等我進國家隊,我看誰還敢踢你。」
那話說的內馬爾心裡陣陣異樣的感覺。
但很快他的注意就被別的帶走了。
擦完藥,巴蒂伸手夠了張紙巾擦手,然後隨意把紙團丟進垃圾桶——天知道內馬爾希望他從手上擦掉的完全不是這個。
「怎麼呆住了?」巴蒂拍了拍內馬爾的臉頰,「你不信我能保護你?曼城的運動科學負責人說了,我還能長高,至少會到6英尺。」
6英尺?
這個數字讓內馬爾從某種幻想中回過神來,他眨眨眼問:「你現在有多高,巴蒂?」
「大概5.8英尺(177)。」
怪不得他看著比自己還高上一點。
內馬爾有些鬱悶的想,再過兩年等巴蒂成年了,說不定真的會長到6英尺。
「那些再說吧,你要明白,即使我們再隨心所欲的踢桑巴足球,也要以保護自己為重點。」內馬爾換了個話題說,「我知道你很厲害,但球場上的很多事,你不能蠻橫的往前沖。」
巴蒂不以為然:「我有教父幫忙,他告訴過我,我想做什麼就去做,沒人能阻攔我。」
又是他那個教父。
內馬爾心裡很不爽,如果可以,他會在生日許願永遠不要在巴蒂嘴裡再聽到那大導演的名字。
「你怎麼又呆住了?」
內馬爾抿了抿嘴,突然抓住巴蒂的領子把那雙藍眼睛拉回眼前。
突然一下失去平衡的巴蒂下意識伸手撐在對方耳邊。
「你想幹什麼?他問。
內馬爾看了他幾秒:「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巴蒂眨眨眼。
「知道什麼?」他問。
內馬爾沒有回答他的反問,巴蒂也沒說話,兩人保持著一上一下鼻尖相對的姿勢。
就在這時,伴隨著『鐺鐺』的敲門聲,泥鰍在門外對他們說道:「過來吃飯吧,做好了。海鮮飯,中式餃子,還有披薩,你菜單里的所有都在。」
於是瞬間,巴蒂換了種不同的笑意,然後乾脆利落的拂開內馬爾的手從他身上下來。
「走吧,去吃飯。」
等他轉身,一切都好像沒發生過。
內馬爾坐起身,鬱悶地扒了扒額前碎發。
算了,時間還長。
(本章完)
作者說:《黑天鵝》:一部講述對完美追求過深導致心理問題的電影。
……
哎呀呀,有人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