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奧運會開賽,在網上苦苦央求兒子看自己一眼的羅納爾迪尼奧走了一步險棋,他招呼都沒打就帶著經紀人哥哥直奔訓練場,想要出其不意的截住巴蒂。
幸虧有路人認出了他,國奧隊教練組這才知道他要來提前做起了準備,當然,這也給當事人巴蒂提了醒,當工作人員帶著羅納爾迪尼奧去找巴蒂時,他已然不見了蹤影。
「巴蒂!見鬼的,誰見到巴蒂了!」主教練米卡勒急吼吼的大叫,嘴唇上的那一叢鬍子隨著他的身體顫抖,「他竟然敢缺席訓練,我才不管是不是他的混蛋老爹打擾了他,在我的隊伍里不允許有人私自離開訓練場!去找他!」
助教小雞一樣瘋狂點頭,然後轉身換了副表情:「泥鰍呢,他能找到巴蒂!」
「泥鰍也不見了!」另一個助教回答道:「今天就沒看到他。」
沒人知道巴蒂去哪兒了,宿舍沒有,自動飲料販賣機那兒也沒有,他的跟班兼保姆也消失了,他們肯定在一起。
內馬爾知道他們在哪兒。
米卡勒吹著鬍子往回走,內馬爾沒忍住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叫住了他,「教練——」
米卡勒一個急剎車,對於隊內的巨星內馬爾他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怎麼了內?」
內馬爾看著米卡勒,Bailando的名字已經在舌尖上了,他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在聲帶振動的前一秒,大腦緊急發出命令制止了喉嚨。內馬爾盯著教練的眼睛,腦子裡卻全是巴蒂的過去。
他突然就不想說出來了。
「內?」米卡勒的聲音讓內馬爾回神。
「呃,沒什麼,」內馬爾微微搖了搖頭,「儘快找到巴蒂吧,我們的跑位訓練還沒完成。」
米卡勒拍了拍內馬爾的肩膀:「放心,我們會找到他的。」接著他指了指會客廳,「羅納爾迪尼奧在那兒,你要去跟他說說話嗎?」
內馬爾眉頭一跳:「不,我就不了。」
米卡勒和教練組的人離開了,內馬爾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舒了一口氣,多出了一絲莫名的爽快,仿佛他和巴蒂是共犯。
他年少成名,見過不少曾經的巴西球星,自然也見過羅納爾迪尼奧,第一眼見,他就知道這不是個會停下來的男人。正如精靈不會停止舞動,羅納爾迪尼奧也不會停止享樂。
內馬爾想到了現在正在Bailando找樂子的巴蒂,其實,單從這一點上看,他們父子還挺像的。
已經沒有人在正經訓練了,巴薩巨星悄悄從訓練場圍欄的一個漏洞出鑽了出去。
……
這是個私人包廂,豪華的,帶T台的。
內馬爾撩開帘子走了進去,台子上有兩個舞女,一個打扮成惡魔,另一個則打扮成天使,她們扭動著將自己的全部展現給台下那人。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內馬爾走過去挨著巴蒂坐下,舞女對此見怪不怪,小惡魔走下來,指尖划過內馬爾的襯衣。巴薩球星在她的文胸里塞了幾張鈔票,然後擺擺手,舞女識趣的回到台上,他們走到了中間,距離觀眾稍遠的地方。
巴蒂不滿的揮手。「你趕走了我的姑娘們。」
他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兩條長腿岔的大開,手邊有一打空了的酒杯,內馬爾從他的呼吸中嗅到了過量的酒精。
「怎麼了,」巴蒂幾乎舌頭打結,「我那混帳老爹讓你來的?」
內馬爾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和醉鬼一般見識。
「你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我不會出賣你,巴蒂。」內馬爾好言好語說道。「訓練場的人找你快找瘋了。」他又說。
「是的,你不會出賣我,我們是世界最佳拍檔嘛。」巴蒂沒對內馬爾的後一句話做出什麼反應,內馬爾確定他不是沒聽見。
醉鬼傻樂著又著灌下去一杯,聞起來像威士忌。由於手臂不穩,大半灑在了下巴上,然後它們順著打濕了巴蒂的前襟,看上去就像哭過一樣。
去他媽的,巴蒂想。
巴蒂斯塔不會因為羅納爾迪尼奧而哭,巴蒂斯塔的眼淚已經隨著媽媽進了墳墓。
「如果你不想見他就不見。」內馬爾說道,「但你不能因為這事沒有節制的喝酒,職業球員要有職業操守,你得對自己的身體負責。」
「那種事情根本不需要,我身體好得很,那傢伙唯一給我的就是這個——好身體。」巴蒂搖晃著把一整瓶酒遞到內馬爾面前,「來,你也來。我請客。好兄弟。」
「天——」內馬爾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因為討厭父親而不愛惜遺傳了他體質的身體,巴蒂這小孩是想把自己往早夭的天才那裡作。
他揮手讓舞女出去,順便示意她們調小屋內的音樂,為此他又貢獻出了一些鈔票,在這裡只有那些輕飄飄的綠色玩意管用。
「別喝了巴蒂,嘿,看著我。」內馬爾雙手捧住巴蒂的臉頰,少年就像失去頸椎那樣任由他擺布,內馬爾嘆了口氣:「醒醒巴蒂,告訴我泥鰍去哪兒了?」
「泥鰍那小子,」巴蒂醉醺醺的沖內馬爾笑了,他嘟起嘴仿佛回到幼年那樣說道:「我讓他去取錢了——」
「用來支付這些。」說著醉鬼舉起酒瓶搖了搖。
「別喝了,傻子。」內馬爾沒忍住罵了他一句,然後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像說教他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想背著你回去,醉鬼體重是正常人的一倍。」
「沒事的。」巴蒂滿不在乎,他睜著迷濛的眼睛向T台看去,滿是驚訝的說道:「我的姑娘們呢?」
「回天堂和地獄了。」內馬爾隨口說,「你要是想喝酒,為什麼不去酒吧,非要來這兒。」
「因為——」巴蒂狡黠的笑了,如果不是瞳孔蒙上的一層水霧,內馬爾會以為他根本沒醉,「因為我——因為有姑娘們酒才更香啊。」
後面內容改的生硬,內馬爾知道這不是正確答案,『因為我』什麼?他很想知道巴蒂原本的後半句是什麼,但如果一件事在巴蒂醉酒的情況下依舊沒說出來,那麼這件事一定是重要到讓他刻進骨髓的那種。
所以內馬爾忍住了沒再繼續問,等時機成熟後他相信巴蒂會告訴他的。
「對了,內。」
巴蒂突然靠了過去,內馬爾聞到了濃郁的酒精味。少年姣好的面容就那麼一下子出現在內馬爾面前,毫無徵兆的內馬爾心臟停跳了兩拍,他不得不用手掌用力按著胸口防止它跳出來。
巴薩球星喉結上下動了動,乾澀的回答道:「什麼事?」
巴蒂沒有說話,他勾勾手指讓內馬爾再離近一點,於是內馬爾把耳朵湊到巴蒂耳邊,結果巴蒂並不是要跟他說什麼。
醉醺醺的少年鉗住了內馬爾的下巴將他的臉板正,然後快速的在他兩片嘴唇上啄了一下。
內馬爾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而始作俑者卻軟軟的躺回了沙發上,眼睛緊閉著。
他很久很久沒有試過這樣輕柔的吻了。
內馬爾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再次無奈於男孩兒基本上無意識的行為:「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吧。」
巴蒂一個字母都沒聽到,他打了個酒隔。內馬爾抿了抿嘴,上面有罕見的乾燥死皮,他輕輕的用牙齒咬掉它們,並小心的避開某些發麻的地方。
【巴蒂!】
門口傳來呼叫聲,是泥鰍。
內馬爾有一瞬間的慌亂,他很快調整好自己。「你可算來了,我還擔心怎麼把他帶回去。」他對泥鰍說。
巴蒂沒有反應,他在沙發上睡了過去,姿勢看上去很沒有安全感。黝黑的男孩兒看了看睡著的巴蒂斯塔,他微張嘴唇卻沒說出半句話來。如果巴蒂是個黑老大的話,那麼泥鰍一定是最盡職盡責的二把手。
「走吧。」泥鰍將巴蒂扶起來,抬眼示意內馬爾,「我們把他抬回去。」
……
等他們抬著巴蒂斯塔回去,羅納爾迪尼奧已經離開了,內馬爾和泥鰍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內馬爾把巴蒂送回房間後去找教練報備,米卡勒滿臉的狂風暴雨,但在清楚對面是內馬爾後什麼都沒說,只是揮揮手讓他回去。
名氣大的好處。
在回房間的路上內馬爾遇上了巴博薩,巴博薩和巴蒂是一個俱樂部的,他們都在桑托斯。
「巴蒂他跑去喝花酒了吧。」巴博薩這句話成功讓內馬爾停住了腳步。
巴博薩本來是不夠確定的,但在見到內馬爾的反應後他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巴博薩聳了聳肩:「巴蒂每次一遇上他老爹就變了個人似的,我一直很崇拜羅納爾迪尼奧來著,直到我認識了巴蒂,現在我崇拜的部分不包括他的私生活了。」
內馬爾來了興致,他放棄了回房間休息,轉身勾住了巴博薩的脖子。「你願意跟我分享一些你們的小故事嗎,我很樂意帶些飲料和零食過去。」
巴博薩當然樂意,能和內馬爾說話他才不在乎話題的中心是不是巴蒂。
「你知道嗎,巴蒂最喜歡的是到處騙人,他跟所有人說自己是處|男。」巴博薩一臉八卦,就像課間討論班級里最漂亮的女生周末和什麼人去哪兒玩了一樣,「最關鍵的是所有人都相信他,你看看他那張初生羊羔般的臉蛋,我是說,難怪所有人都相信。」
老套的招式,但架不住有用,尤其是巴蒂這樣長了一張純情男孩臉的傢伙。如果是內馬爾這樣說,恐怕得到的就不是熱情的吻而且無情的嘲笑。
「他這傢伙情人比我們一線隊和教練組加起來都多,還有男孩為他著迷。」巴博薩驕傲的說,「你知道嗎,有一次巴蒂的情人們在俱樂部訓練場那兒撞上了,我們都以為他要翻車,結果人家直接左擁右抱,我們都傻了。巴蒂真的是比任何一個巴西人都還要巴西。」
巴博薩喋喋不休,而內馬爾感覺自己的嘴唇仿佛被什麼點燃了。
現在他開始懷疑那個吻的純潔性。
哦,巴蒂。
去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