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兒好奇:「你不一起去看熱鬧嗎?我看桌子上還有包子呢,他們打架都顧不上吃,我想嘗嘗什麼味兒。」
夏芒:「.」
夏芒沒有時間跟滿兒說那許多,讓她帶著前頭領路。
畢竟進了國公府這許久,夏芒還沒到過前院去,壓根兒找不到路。
兩人趕到了地方,就見到整個宴客廳都亂鬨鬨的一片。
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酒菜還摔了個大跟頭。
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被眾人圍觀的項修安和烏文棟兩人,此時烏文棟提著一把劍,正紅著眼睛滿場追殺項修安。
嘴裡還一個勁兒輸出。
「孫賊!有本事別跑!」
「你這個膽小如鼠狗的東西,你給爺爺我站住!」
「沒種的玩意兒,你爹媽是怎麼教你的?」
一通含媽量極高的話從烏文棟嘴裡突突往外冒,項修安一邊黑著臉躲著他手裡的劍,一邊時不時向他扔一個杯子盤子什麼的
。
烏文棟一身華麗錦袍染得紅紅綠綠分外鮮艷,反觀項修安只是形容狼狽了些,好在並沒有受什麼傷。
夏芒擠進人群查看情況,系統在這時候又重複了一下任務。
『請宿主儘快完成任務!』
夏芒知道這會兒情勢緊急,她左右看了看。
國公府的家丁聽見動靜其實早就已經趕過來了,但是場中都是身份貴重的公子哥,他們一時之間沒個主事的,也不知道先從哪裡下手。
夏芒拽住一個看呆了的家丁,沖他嚷道:「愣著幹嘛,上去把人制住啊!」
家丁懵然回神,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制住哪個?」
夏芒直接給他翻了個白眼:「你傻逼吧!誰打你們世子爺制住誰啊!」
家丁恍然回神,這才招呼著其他人上去圍住了烏文棟。
烏文棟舉著劍在宴客廳跑了十幾個來回,這會兒早沒力氣了,家丁們看準了空隙一把就將他的劍奪了過來。
烏文棟的劍一被除,其餘家丁便齊齊擁上來將人制住了。
來赴宴的少年郎們早已經沒了主意,畢竟誰也沒想到,就是吃個酒而已,能鬧到這樣的地步。
家丁們制住了烏文棟,都看向項修安,詢問著下一步該做什麼。
但是項修安這會兒所有的理智都拿來壓制怒火了,哪裡還能接收到家丁們的信號。
烏文棟掙脫不開,只好盯著項修安一頓破口大罵,項修安一張臉黑得快滴出水來。
「你個烏龜王八蛋,沒膽的孬種,讓家僕來幫忙算什麼好漢!」
「虧你家還是世代武身,怎麼就出了你這個孬種!」
住在正院的太夫人一得到下人報信便立刻趕了過來,遠遠的便聽到烏文棟氣勢雄渾的叫罵聲。
太夫人的臉色登時就黑沉了下來,她加快了腳步,打算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膽敢在國公府撒野!
烏文棟這邊廂罵得正起勁,忽然一壺冷冽的酒兜頭澆在了他的頭上。
本來鬧哄哄的宴客廳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就連趕到門邊的太夫人都愣住了。
烏文棟的腦袋本就被打破了,這會兒被酒水一激,那傷口直接一跳一跳地疼。
他疼得一個激靈,但是整個人被家丁們狠狠按住動彈不得,只好抬頭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狗東西。
就見一個身形瘦削的小丫頭面無表情地立在跟前,手裡正提著個空酒壺。
烏文棟被夏芒一壺酒轉移了仇恨值,他惡狠狠看著夏芒,雙眼殺氣直冒。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
話還沒說完,夏芒清凌凌的聲音就響徹了宴客廳。
「好你個不知好歹的癟犢子玩意兒,到別人家來做客還提著劍砍主人家,你上哪學來的規矩?」
烏文棟牛眼一瞪:「你他媽再說」
「好話不說第二遍,你他媽耳朵聾了嗎?」
「你這賤人.」
「賤人閉嘴!你倒是有爹媽,但是你爹媽沒教你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斷嗎!?」
眾人:明明是她一直在打斷誒,可是她罵得好爽啊不想阻止怎麼辦?
京城權貴如雲,相互之間不管是有矛盾還是有糾紛,起碼面子上都過得去,平時見面誰不是彬彬有禮的。
烏文棟卻算得上是京城子弟中的一股泥石流,他的人生字典里從來沒有溫文爾雅四個字。
喜歡了就哈哈笑,不喜歡了就開口罵,有人愛他的直白不掩藏,有人卻見不得他的粗鄙魯莽。
今日鬧成這樣,在場眾人都知道烏文棟有錯,但一個個的誰也不好上去干涉,萬一烏文棟惱起來逮誰噴誰那多尷尬?
他們根本罵不過人家好不好。
誰曾想,偏偏就有個小丫頭,站出來打破了這個僵局。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啊,跟久經噴場的烏文棟對線,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眾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對於夏芒這樣以下犯上的行為,一時間誰也沒想著來阻止。
項修安更不可能阻止了,他從小讀書,學的都是仁義禮智信那一套,吵架這種事根本就是外行。
如今來了個最強嘴替幫他出氣,他是傻了才會去攔著。
而站在門口的太夫人全程看著夏芒將烏文棟罵得還不了嘴,面上甚至露出了讚嘆之色。
真是好一個忠心護主的丫頭啊!
喬元冬趕到宴客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荒誕離譜的一幕,她的腦子都突發性地眩暈了一下。
在看見站在門口的太夫人後,喬元冬立刻收拾心情走到她身邊道:「孫媳回來晚了,讓祖母勞累了。」
太夫人這會兒看場中兩人罵架正津津有味呢,聽見喬元冬的聲音立時回過神來。
在地意識到此刻的現狀後,太夫人拉住喬元冬的手焦急道:「回來了就好,你快去看看。」
喬元冬也來不及跟太夫人多寒暄,直接走了過去。
還是項修安眼尖,看見了從人群後面穿過來的喬元冬。
原本還算鎮定的他在看見大嫂後,眼眶忍不住又紅了紅。
想起被烏文棟罵的那些話,他頗有些委屈地喊了一聲:「大嫂。」
項修安一出口,大傢伙都看見了喬元冬了,場中齊齊一靜。
一眾少年郎平時沒有父母在場的時候,都是鬆了韁繩的野猴,怎們鬧騰都不怕。
但這會兒忽然來了個長輩,一群人瞬間就意識到今兒場面似乎鬧得太過分了。
就連那站在一邊拍手起鬨的傢伙,都悄悄揣起了爪子。
夏芒早在喬元冬進門的時候,就得到了系統的提示,她下意識地就住了嘴不再跟烏文棟爭吵。
烏文棟自然也看見了喬元冬,先前被夏芒罵得還不了嘴,這會兒真是恨毒了這個牙尖嘴利的丫頭。
他瞪著血紅的雙眼,沖喬元冬喊道:「還不把這個以下犯上的刁奴殺了!殺了!」
喬元冬如若未聞,視線輕輕從烏文棟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夏芒臉上。
夏芒被喬元冬靜默的眼神盯得忍不住縮了一下肩膀,她在腦海中瘋狂呼叫系統。
『喂喂喂!要死人了,你想想辦法,我這樣死了算工傷還是意外?能不能走保險?』
然而無論夏芒怎麼呼喊,她的腦海中都是死寂一片。
項修安這時忽然站到了夏芒身前擋住了喬元冬的視線。
「嫂嫂,方才烏文棟拿著劍要殺我,還是芒夏讓人搶了他的劍,這並不是她的錯。」
項修安這話一出,場中也有人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方才好生驚險。」
「這小丫頭有勇有謀!」
「一張嘴也厲害得緊。」
「就是就是.」
太夫人也走了過來,她先衝著眾位少年郎慈眉善目地笑笑,然後對烏文棟道:「芒夏是我國公府上的丫頭,怎麼處置自然還是由國公府說了算,就不勞小公子費心了。」
喬元冬微不可查地揚了揚眉,她再次掃了一眼站在項修安身後的夏芒,眼眸中露出思索的意味。
好個厲害的丫頭,短短半日工夫,竟然就入了太夫人和世子的眼。
烏文棟被太夫人不軟不硬地頂了一下,有些不樂意,他瞪著眼睛就要開口。
喬元冬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烏文棟的「施法」。
「諸位小郎君今日特來為修安慶生,是修安的榮幸,只是沒能讓諸位盡興,我在這裡向各位賠個不是。」
喬元冬是皇帝誥命的一品國夫人,在座的少年郎頂天都只是個未襲爵的世子。
她這麼一道歉,一群方才還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伙子,這會兒都老老實實站起來恭敬回禮。
喬元冬吩咐下人將一群公子哥兒請到了隔壁花廳去,又讓廚房安排了新的酒席。
清場之後,喬元冬這才帶著人去了另一邊的廂房說話,滿身狼藉的烏文棟則被家丁們直接拖下去涮洗乾淨。
堂堂忠勇侯長孫被這麼對待,除了烏文棟本人,竟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喬元冬讓項修安扶了太夫人落座,丫鬟又奉上茶來。
等到知情的下人原原本本說了事情的經過後,收拾乾淨的烏文棟才被家丁們帶進來。
此時他身上那件錦袍是沒了,套的是項修安的一件半舊袍子。
但是兩人身量不同,項修安的袍子穿在烏文棟身上,到底顯得有些松垮。
一直到進了廂房,烏文棟都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嘴裡雖沒了放肆的污言穢語,但也在罵罵咧咧就是了。
坐在上首的太夫人和喬元冬兩人都面色沉靜,對烏文棟的失禮行為視而不見,倒是站在一邊的項修安很是面色不忿。
太夫人看見了項修安的情緒,甚至還有心情教導孫兒。
「遇事須得有靜氣,遇大事更應面不改色,不過是個黃口小兒的胡言亂語,你怎的就亂了方寸?」
項修安低頭自省。
黃口小兒烏文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