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初次見面，我是灰原琪，隸屬橫濱第二警署。」穿著藍色警服的女青年直板板地站到江戶川亂步面前, 「異能特務科灰原長官要我把這份機密文件交給你，並要我無條件配合你行動。」
她暗中打量這位過分年輕的少年。他應該不超過十三歲，穿著和灰原熟悉的警院制服，手部附近的衣物全濕了。
她往下看，看見放在背包里的羽毛沾在身上的鳥兒。
為了救鳥？
那少年隨意地甩了甩手, 半干不濕。他在灰原琪指責的目光中，用沾水的手接過那迭所謂的機密文件。
灰原？
不認識啊。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文件夾里的書頁，徹底明白髮生了什麼——24歲的五條悟沒有按照書頁寫的內容發展, 既沒有自殺, 25歲的時候也沒有死。
所以這個世界沒有江戶川悟，他的爸爸媽媽也因為別的事情死亡了。
「灰原燁沒有交待什麼嗎？」
比如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像之前一樣來找他。
灰原琪搖頭：「灰原長官正在競選市長。」
亂步明白了：在書頁刷新前，灰原燁已經收到迭加世界的部分記憶，按以前世界的計劃進軍政界，企圖連接咒術界、異能者和政府達到和平共處的目的。
所以重心不在異能特務科的灰原燁沒有及時得到書頁突現的消息, 推遲了一段時間才把書頁給他。
那這段時間又是誰最先發現書頁的？
第一張書頁是「起始」……
雖然江戶川亂步一直避免去做這方面的證明，以免有不可挽回的後果——指世界的循環停止，之前的功夫白費。
但是如果這個世界有除他們三人以外的人接觸了書頁——
「啊, 對了, 灰原長官說只有第一頁被動了。」灰原琪補充道。
靈感一閃。
江戶川亂步收起書頁：「果然如此。」
第一張書頁被三人以上看到也沒事。
因為看見書頁根本就不算是「人」嘛。
灰原琪疑惑：「什麼？」
「不告訴你。」
江戶川亂步抬頭看著天空。天空沉靜如水, 遙遠的地方孤單地飄著幾朵雲。
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嗎，小悟？
真是虛假至極。
江戶川亂步揮動披在身上的外套，走路帶風：「走, 我們去找一個人。」
找到五條悟。
經過這幾個世界, 江戶川亂步已經對五條悟非常熟悉, 很快就在一家五條悟很喜歡的甜品店蹲到了五條悟本人。
五條悟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人，他左右看了下，沒有。
江戶川亂步：……
已經習慣了，甚至懶得生氣。
「在下面。」冷酷的聲音響起。
五條悟低下頭，嬌小的江戶川亂步用手拍拍五條悟的手肘：「我想和你聊一聊。」
亂步把羂索的計劃和五條悟講清楚，隻字不提書的事情。「我的弟弟被他殺死了，我把這些告訴你，就是為了要他一定死。」
他親眼看見江戶川悟死在他面前。
江戶川亂步很記仇。
五條悟慢慢蹲下來：「真是意想不到的情報。」
「我會調查也會證實，如果你說謊，」白髮男人按住亂步的肩膀，「我會殺你哦，浪費最強的時間就是——」
「對甜品的不尊敬。」亂步笑了笑。
五條悟動作一滯，直起身，他摸摸下巴，勾笑著露出大白牙：「這種對話我們發生過幾次了？」
亂步笑而不語。
「啊，不能說是嗎。」五條悟拍手掌，「你想要從我這邊得到什麼呢？」
江戶川亂步順勢問道：「你24歲時為什麼沒有死？」
還知道他24歲時想過自殺。五條悟笑得更燦爛了：「雖然有過一次，但是沒捅下去呢。」
啊……
第一張的描寫是「五條悟因為心理問題，在25歲與叛徒夏油傑對戰時選擇自殺」。
第七張寫的是「24歲，五條悟在與叛逃的夏油傑對戰時選擇自殺」。
少了心理問題？
不對。
會自殺的人心理肯定有問題。
「心理問題」是前置條件？是否和分開後小悟的狀態有關？
思緒只在腦子裡閃過一秒，在五條悟說完後江戶川亂步立馬說道：「請具體講清楚。」
「好吧。你想去什麼地方聊？」
「盤星教。」
五條悟哈哈大笑：「你要我去找那個叛徒？」
沒有死亡和分裂，所以五條悟也沒有叛逃？江戶川亂步冷靜地點頭。
灰原琪：？
他們兩個在講什麼謎語？
然後她就看見江戶川亂步指著她搖搖頭，接著高大的白髮男人一招手，一個衣服上印著五條家徽的人走出來，灰原琪瞳孔一縮，這人非常高大威武，她盯著他，目不轉睛。而五條悟伸手抓住江戶川亂步的頭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灰原琪：「臥槽！」
她馬上轉頭叫道：「你看見了嗎？！他們唰的不見了！」
五條家的侍從低頭看著她，表情健氣語氣溫柔：「您好，要在旁邊等一下嗎？」
灰原琪紅了臉。
「嗯……嗯！要一起喝一杯咖啡嗎？」
五條悟剛放下亂步就被拍開手、踹了一腳。
「對你意外感覺很熟悉呢……」五條悟根本不在意，他有無下限，踢也踢不到他。
24歲時，他確實自殺過。可能是病情沒那麼嚴重，自殺的情緒沒到位，他在最後一秒停手，被夏油傑阻攔了。
夏油傑推門，看見五條悟時愣住：「你怎麼來了？」他轉頭瞥見江戶川亂步，「這位又是？」
雖然五條悟這個世界沒有叛逃，但私下裡和夏油傑的關係又好起來了。
「一位提供計劃的可疑的好心人。」
——
「閃婚了？！」
電話里灰原燁在鬼哭狼嚎：「我不過就是借你我的侄女差遣一下，你怎麼把她嫁出去了？！」
「身為叔叔的我還沒有談過戀愛啊！」
江戶川亂步冷漠地掛斷電話。
這一次，五條悟沒有叛逃，羂索得到的記憶出現偏差。
在搭上政界的路子後，五條家幾乎出了全部家當來給整個日本安裝監控攝像頭。這裡講一下，錢還遠遠不夠，但五條家的誠意讓政界的高官很感動，並推動了律法，將陸續補充監控。
羂索，時代變了，現在是科技時代。
江戶川亂步滿意地看著收集到的羂索的行蹤報告。
「你還能躲到哪呢？」他嗤笑道。
這個世界還不夠。
下一張書頁，下下一張，之後的無數張，直到世界停止。
江戶川亂步要讓羂索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計劃永遠在即將成功的那一瞬間失敗。
這就是亂步幼稚的小報復。
為了追老公從警察轉職為「窗」的灰原琪敲敲門，報告道：「五條悟決定提前上演追殺夏油傑先生。」
「是嘛。」
真不錯啊。
江戶川亂步現在被保護在東京咒高里，在圖書館補充著五條悟的資料。
「六眼」，信息會自動收集。
對大腦的的壓迫很大吧，小悟從來不哭不鬧，也不和他講這些。太懂事了，真讓人心疼。
他可憐的弟弟啊……
五條悟身上纏著迷霧，看得見全貌，有些細節只有本人才知道。
「十六歲，星漿體事件。」江戶川亂步合上資料。
2016年羂索死亡。
2018年10月31日。
每一次江戶川亂步都儘量待到世界的最後一秒。
即使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無事可做。他承接的記憶就是推理案件的最大劇透，那些本來讓他感興趣的只會在輪迴中越發無聊。他越來越貼近咒術界，至少他還可以走進漫長無聊的歷史裡挑挑揀揀想要知道的信息。
但他還堅持著待到這個世界結束。
像浸泡在福馬林的大體老師，也會得到醫學生的真誠感謝。
他守到最後，尊重地等待另一個世界或者明天的到來。
11：59。
這一次不要再出意外啦。
江戶川亂步閉緊眼睛。
沒有小悟的世界好無聊啊。
第八張書頁：「……星漿體事件中，五條悟被伏黑甚爾用天逆鉾劈下連接左眼的左腦……江戶川父母預感自己有兩個孩子……」
書頁上的字越來越多了。
——
第七張沒有悟的記憶，他沒存在過。
第八張是廢頁。江戶川悟拿起第八張，等待了半天卻沒有出現記憶。
他疑惑地望向江戶川亂步。
「因為描寫的太詳細，伏黑甚爾又補了兩刀，把五條悟補死了。」亂步無奈地說。
從第八張往後翻，有好幾張都是廢頁。
「我把每個年齡段都試過了，十六歲以前不行，五條悟沒有覺醒反轉術式；十六歲到二十五歲之間和二十六歲到二十八歲之間，用心理問題自殺不行，五條悟的忍受能力很高，奔潰也只有短暫一會，很快能自我調節，他只有第一張書頁的情況下會自殺。」
但二十五歲的自殺，不能解決世界沒有未來這回事。
「而派人殺五條悟，十六歲以前不行，他覺醒不了反轉術式；十六歲以後不行，能殺五條悟的伏黑甚爾已經死了；十六歲可以選擇的只有伏黑甚爾。」
「而選擇伏黑甚爾的問題才最大。」
「他隨心所欲，總能在書的規則下做出意想不到的決定。」比如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給幾擊出乎意料的補刀。
所以。
江戶川悟在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麼做？一直嘗試到伏黑甚爾切割完好地分裂五條悟？
不。
他會——
「反正書影響不了現世，我利用書去下一個世界，應該也是可以的。」
江戶川悟垂眸。
沒錯，哥哥不會坐以待斃。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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