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寶生日

2024-11-16 15:04:03 作者: 元月月半
  山西大隊隊長當葉煩開玩笑, 對她說的「法辦」左耳進右耳出,等新鮮的豬肉過來,他買幾斤肋條就回家。

  臘月嚴寒春節臨近, 島上十個生產隊隊長齊聚一堂——去食品廠賣海味。

  隊長們不好意思搶在社員前面出貨,便自覺排在最後。廠房院裡排滿了,蓮花大隊估計要等許久,拿出自製捲菸,跟幾個大隊長到路邊抽菸。

  無事閒侃, 想起什麼聊什麼。

  五星大隊隊長先說他們大隊在專家的指導下種的橘子今年掛果了,又大又甜還好剝。五星大隊北邊生產隊大隊長說試種的幾棵文旦也結果了,沒想到島上可以種文旦。

  山西大隊隊長說他們生產隊在杭城上學的兩個學生放假了, 一個才上一年, 一個上一學期,居然也能指導社員種水稻。

  說起「水稻」,蓮花大隊大隊長有話說,「大家覺著政府提倡的包田到戶怎麼樣?」

  山西隊隊長笑了:「又沒外人,用得著拐彎抹角?包田到戶的意思不就是地分下去, 自負盈虧的意思不就是個人管個人?這個辦法肯定好。」

  「蓮花」隊長笑著點頭:「是呀。像現在路邊地頭上不是雞屎就是牛糞,回頭收的糧食歸個人,地里需要糞, 我敢說天天都有人拎著糞筐撿糞。還可能因為誰拉部隊的化糞池和公廁打起來。」

  五星大隊隊長砸吧一口捲菸, 哈出長長的煙氣, 「可是老書記不同意。還說槍打出頭鳥!」

  

  蓮花生產隊隊長朝排成長龍的食品廠大院看一眼:「我們這幾年幹的事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在別人前面?當年葉會計要搞這個廠,他不支持。親兒子備考,他也反對。現在我們所有人都靠這個, 用多福的話說, 草台班子, 把外債還清。人家遠航畢業後就能留在省直單位。」

  山西大隊隊長:「可是整個島也只有一個葉會計和一個蘇遠航啊。」

  五星隊長點點頭:「這話不錯。那我們不跟他倆比。人家天賦高比不了。我們跟在對岸碼頭附近賣東西的生產隊比。他們生產隊學葉會計搞個食品廠,就算不去城裡走貨只在碼頭上賣,也能多賺很多錢。結果今年才搞。」

  蓮花隊長:「今年也不晚。很多工作忙沒時間進島,又想省錢吃點好的的市民三天兩頭過去買。我記得剛開始只有一個生產隊隊長帶幾個社員賣東西。現在兩邊都搭起竹棚。要不了幾年能變成買賣小鎮。」

  五星大隊隊長不禁說:「這麼明晃晃賣東西上面不可能不知道。」

  蓮花隊長:「上面對那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明我們可以試一下。」

  山西隊長:「萬一失敗了呢?」

  五星大隊長認真考慮過:「所有人簽字按手印,後果自負,不怪生產隊不怪政府。」

  眾人互看一眼,覺著這個辦法可行。

  據他們所知隊裡的懶漢曾抱怨過,地又不是我的,那麼辛苦幹嘛。甭管回頭地分到他手裡他還會不會偷懶,聽這話的意思他也希望地是自己的。

  懶漢都支持,肯定沒人反對。

  山西大隊隊長問:「先斬後奏啊?」

  蓮花大隊:「你們先,我殿後。」

  蘇遠航一家屬於蓮花生產隊社員,蓮花大隊最先找社員開會的話,蘇遠航的父親會第一時間知道,那麼不等其他大隊開始就會被他攔下。

  五星大隊很支持此事,其實心裡沒底:「怎麼分啊?我們村山地多稻田少。」指著西邊隱隱可見的河,「算上這幾年撈淤泥修的垛田,一人分不到一畝。」

  山西大隊隊長震驚:「你們生產隊這麼多地?我們算上可以種果樹的地,一人一畝三分,三分地,一畝山。」

  蓮花生產隊隊長朝院裡使個眼色,眾人不明所以,想問怎麼了,聽到葉煩的聲音:「你們生產隊人人三斤五斤,你二十多斤,你家又沒漁船,哪來的?」

  山西隊長笑著說:「親戚送來的唄。要是多一兩斤,說不定葉會計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過了。二十斤?怎麼不把親戚家的東西都弄過來,單給他家租一節車廂。」

  五星大隊隊長墊腳看看,對蓮花大隊說:「好像你們生產隊的。」

  「蓮花」大隊長趕緊過去,一看真是他大隊的,「都賣你的東西別人還賣不賣?」

  社員親戚其實給他五斤,但不是第一次,這一兩年每次食品廠收貨前,親戚都送幾斤托他賣。可是除了自家東西,他家還有小舅子和他親姊妹的,偏偏食品廠是集體的,不能可著他一個人收,而且每戶最多十斤,所以他只能把自家東西拿下來。


  社員老好人不好意思拒絕親戚,又別無他法,便用這招——過幾天親戚問起來就說食品廠要的貨少,只走一車廂,他的東西太多,被廠長和會計發現了。

  大隊長哪知道這裡面的事,就說:「拿下來!」

  社員把小舅子和姐妹以及自家的東西留下,分別三斤、三斤和四斤。之所以這麼清楚,只因他料到蘇多福和葉煩不會叫他矇混過關,所以先稱好分好,回頭小舅子和姊妹問賣了多少錢,他說「你們兩家都一樣」,省得鬧矛盾。

  與此同時,在路邊的九個生產隊隊長突然明白蓮花隊長剛才什麼意思。

  輪到他們九人,社員幾乎都走了,九人把東西交給蘇多福,請葉煩去辦公室。

  葉煩失笑:「直接說叫我幹嘛。」

  九人和葉煩身旁的蓮花隊長震驚,她怎麼知道他們找她有事。

  蘇多福白了一眼幾人:「盯著葉會計欲言又止,瞎子都知道你們有事。」

  十人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一會兒,由蓮花大隊說:「還是包田到戶的事。」

  山西大隊隊長:「您別笑話我,我之前不想嘗試是覺著現在這樣挺好。不過跟他們聊一會,我覺著上面的政策更好,我們都決定跟黨走!」

  葉煩輕笑:「不說啊?那我回家做飯。」

  五星大隊忙說:「說!我們不知道怎麼分。因為可以耕種的地太少。」

  葉煩:「把所有土地統計出來,分一二三等,用甲乙丙丁也行,假如甲等地十畝,就用十除以生產隊總人口,再分別乘每家人數,是不是知道每家分多少地?如果生產隊有五十戶,就在甲等地上從一排到五十,抓鬮決定,誰抓到一,誰分的地離家近。等分乙等地的時候,五十在前,一號排到最後,結果有可能是抓到一號田的人分到的山地離生產隊最遠。」

  蘇多福點頭:「這個辦法公平。有人分甲等地的時候抽到一,乙等地抽到五十,說明他運氣好。其他社員不滿也不能怪生產隊。」

  十個生產隊隊長琢磨片刻,意識到這個辦法真可以。

  他們回到家又找小隊長討論討論,確定可行,除了蓮花大隊隊長,這一晚其他生產隊隊長都叫社員開會。

  翌日上午,各大隊隊長帶著社員們量土地,其中大片大片竹林以及沒有種果樹的山地依然歸生產隊。像蓮花大隊的池塘,大隊長也決定仍然歸集體,萬一真有社員顆粒無收,明年也能分到賣蓮子和藕的錢。

  山西生產隊的溝河就沒丈量,河裡的東西賣了錢繼續平分。當大隊長說完這件事,就有社員問以後食品廠賺的錢還給生產隊嗎。

  大隊長跟其他生產隊隊長聊過這個問題,如實回答社員,為了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食品廠賺的錢不再平分給生產隊。

  很多勤勞的社員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因為一想到鄰居啥也不干也能分到食品廠賺的錢就不痛快。雖然勤勞的社員也能分到一點,可是跟他辛苦打魚比起來那點錢不要也罷。

  其他生產隊的地都分明白,蓮花大隊隊長才通知社員開會。蘇遠航學校放假了,大隊長就通知蘇遠航開會。

  第二天量地,大隊長想好怎麼應付蘇遠航的父親,沒想到蘇遠航先一步把他父親支走——蘇遠航的兒子說他需要學習資料,請爺爺幫他參謀。蘇遠航的父親就覺著孫子比兒子懂事,所以吃過早飯就帶著孫子去菜市場,從菜市場後面的碼頭搭客船出去。

  蘇遠航告訴兒子國營飯店有很多好吃的,又給兒子兩塊錢。他兒子明白該怎麼做,所以買了書就說渴了,喝了酒釀,他又說餓了,想吃八寶飯,想吃餛飩。沒等他爺爺拒絕,說他把壓歲錢拿來,然後掏出兩塊錢請爺爺下館子。

  蘇父看見兒子就煩,孫子這麼懂事,蘇父越看越滿意,就說爺爺請他吃飯。

  下午三點,爺孫二人上船。等下了船從菜市場到蓮花大隊,分地一事塵埃落定,蘇遠航父親氣得晚飯沒吃,一夜沒睡,到了早上撐不住睡著,下午醒來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他是短暫失憶。

  吃了飯出去轉一圈,每個人都對「包田到戶」讚不絕口,蘇父不敢站到群眾的對立面,就安慰自己他們只是暫時被大隊長蒙蔽,過了年清醒過來就好了。

  隨著年味越濃,島上一片欣欣向榮,所有島民不但沒有迷途知返,反而比上面宣布「革命結束」那段時間還興奮。

  杭城師範放假,廖苗苗回來,平時不是去牛小山家玩,就是去葉煩家,很少出來走動,可是也能感覺到島民變了。人沒變,給她的感覺變了。


  臘月二十五,廖苗苗也不在家待著,吃過早飯就去葉煩家,問:「葉姨,我發現山西大隊社員好像很高興,是不是賺到錢了?」

  葉煩:「今年賺了許多。保守估計最窮的社員也能存一百塊錢。」

  廖苗苗在杭城半年,聽同學說過普工每月二十多塊錢,城裡人衣食住行都要錢,雙職工家庭一年也難存兩百塊錢,除非沒有小孩,或者只有一個小孩由爺爺奶奶照顧。

  所以廖苗苗忍不住問:「這麼多嗎?」

  葉煩:「今年鴨毛鵝毛漲了,鴨毛鵝毛這方面算十五塊錢,賣山珍海味水果的錢算四十,這就有五十五了。」

  「可是油鹽也需要錢啊。」

  葉煩點頭:「生產隊經常往收購站送貨,部隊的蛋和肉也找生產隊買,這兩項足夠支撐家庭開支。今年跟往年不一樣,今年每到周末菜市場有多少海鮮和肉蛋都能賣完。山西大隊今年下半年賣了八頭兩百斤以上的豬,就算有一百斤豬肉,算上骨頭下水,一頭豬能賣一百塊錢。八/九百塊錢一百多戶分,一家八塊,小孩的學費用不完。」

  廖苗苗仔細算算:「還有,鴨肉鵝肉也能賣。甬城市的人愛吃鵝。」

  「你說鵝我才想起來,前幾天菜市場找社員買的幾百隻活雞活鴨活鵝全賣了。」

  廖苗苗感嘆:「難怪他們這麼高興,感覺腰板都直了。」

  葉煩點了點頭,把洗乾淨的海帶撈出來搭在繩上。

  廖苗苗順嘴問:「海帶怎麼吃?」

  葉煩:「買幾斤排骨燉著吃。大寶和二寶可能以前太饞肉,菜市場每次殺豬我都去買,買來吃兩頓,他倆還沒吃夠。說寧願啃骨頭喝清湯,也不想喝魚湯。」

  大寶蹦蹦跳跳出來:「媽媽,又說我壞話呢?」

  葉煩:「你有什麼可說的?妹妹呢?還在床上啊?」

  大寶點頭:「她說凍腳凍腿。媽媽,中午吃什麼啊?」

  葉煩無語又想笑:「八點吃飯,現在還沒到九點。回屋看書去!」

  大寶不去,跑到壓水井邊,看到盆里一條大魚:「媽媽,爸爸在部隊過年,咱仨吃不了這麼多。」

  「你爸二十八去部隊。今晚回來。」葉煩瞥一眼魚,「中午吃一半,晚上吃一半。我下午剁肉,晚上蒸肉包子。」

  大寶頓時不嫌魚腥味重,咔嚓咔嚓壓半盆水,葉煩見狀想打他:「我還沒去鱗,壓這麼多水幹什麼?別在這裡氣我啊。」

  「我不氣媽媽,我最愛媽媽。」大寶笑嘻嘻往屋裡跑。

  廖苗苗愣住,「愛」這麼容易說出口嗎?她的父母哪怕不是葉煩和耿致曄,換成小山的父母,想來她也不會覺著「愛」字噁心。

  葉煩不明白:「苗苗,怎麼了?」

  廖苗苗回過神,笑著說:「大寶有時候挺好玩的。」

  葉煩:「才九歲,不懂事呢。」

  大寶又叭叭跑出來。

  葉煩問:「幹嘛?」

  「媽媽,明天是我生日啊。」

  葉煩點頭:「是呀。媽媽沒忘。」

  「我可以許願嗎?我明天想吃紅燒肉,想吃蹄髈,想吃鍋包肉,想吃——」

  葉煩打斷:「大寶,許願和白日做夢還是有區別的。」

  大寶放下手:「那可以實現幾個啊?」

  廖苗苗見他這樣頓時很羨慕,許願居然還能商量:「應該可以實現一兩個。」

  「只有一兩個嗎?」大寶又問。

  葉煩:「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生日蛋糕?」

  蛋糕什麼的,大寶每次回首都都能吃到,不是姑姑去友誼商店,就是舅舅買。大寶不稀奇:「蛋糕好麻煩啊,我吃饅頭吧。」

  廖苗苗還沒吃過蛋糕,只嘗過麵包,還是耿致勤給她的:「蛋糕好吃吧?」

  大寶搖頭:「沒有多好吃。洋人的麵包就是我們死麵餅,硬硬的很噎人,還沒麵餅好吃。蛋糕就是發麵饅頭。做法不一樣。我舅舅說的。」

  「怎麼會啊?麵包不是軟的嗎?」

  大寶:「那是我們自己做的啊。洋人的麵包就是硬的,我吃一塊,只有一口,牙累掉了。」

  葉煩想笑:「你換牙什麼不吃也會掉。別嚇唬苗苗。那就做紅燒肉?我不會做鍋包肉,回頭問你爸會不會。」


  耿致曄很會,因為沒娘的孩子早當家,他像大寶這麼大就學做飯做菜。

  翌日下午,耿致曄早點回來,葉煩用電飯鍋燉紅燒肉,耿致曄做鍋包肉。大寶和二寶也不出去玩,肩並肩坐在土灶前等投餵。

  耿致曄把鍋包肉盛出來,兄妹倆同時起身,耿致曄嚇一跳:「你倆幹嘛?」

  葉煩問:「餓了?洗手去!我盛飯。」

  大寶用紅燒肉澆米飯就鍋包肉,葉煩用爐子做的醋溜白菜他是一口不嘗。葉煩給他和二寶夾兩筷子白菜葉。兄妹倆一起皺鼻子。葉煩見狀想笑:「只有這麼多啊。」

  大寶立刻塞嘴裡,然後盯著媽媽,真沒了嗎?

  葉煩摸摸他的小腦袋:「我兒今日過生日啊。媽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十塊錢?」掏出一張嶄新的大團結,「存起來以後自己買玩具?」

  大寶接過錢起身抱抱媽媽:「媽媽,我可以許個願嗎?」

  「昨天不是許了嗎?」葉煩問。

  大寶搖頭:「昨天又不過生日,許了沒用。媽媽,我開始了啊?希望我的媽媽每天都跟今天一樣好。希望我的爸爸每天都跟今天一樣好。」

  耿致曄樂了:「耿大寶,這是兩個願望。」

  「那就先許第一個吧。」大寶轉向妹妹,「明年你過生日許第二個。」

  二寶點頭:「爸爸,吃肉。」為了明年繼續鍋包肉和紅燒肉,二寶給爸爸夾一塊紅燒肉,看著耿致曄吃下去就問,「爸爸,你開心嗎?」

  耿致曄:「想要什麼?」

  二寶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什麼都可以啊?」

  耿致曄:「爸爸也給你十塊錢?等你過生日,也給哥哥十塊錢?」

  二寶只想提個小小的要求,沒想到有個大大的收穫,慌忙點頭。而她拿到錢就塞哥哥手裡。耿致曄愣了一下,看向葉煩,什麼情況啊。

  葉煩:「他倆的錢都在大寶那裡。」

  大寶點頭:「我沒用妹妹的錢。在姥姥和奶奶家買好吃的用的都是我的壓歲錢。」

  葉煩問:「回頭媽媽去市里給你們買倆存錢罐?」

  「會被偷走嗎?」大寶問。

  葉煩:「不要別人去你們房間就行了啊。二寶,改天帶朋友來家裡,讓你朋友在客廳玩兒?」

  二寶點頭:「媽媽,吃肉。」給葉煩夾一塊鍋包肉。

  葉煩趕緊把碗遞過去,二寶放碗裡。

  兄妹倆以前很少有機會敞開胃口吃肉,饞是真饞,所以今晚吃多了,葉煩和耿致曄也沒數落他們。

  可是吃多了犯困,睡早了四五點醒來睡不著他倆躺著也難受,葉煩抱著閨女,耿致曄背著兒子,去外面醒醒困。他倆舒服一點,就放他倆去跟大弟和小妹玩。

  耿致曄和葉煩站在路邊等他們。

  隱隱聞到一股芳香,耿致曄摟著葉煩的肩低頭嗅一下:「不是你身上的?」

  葉煩撥開他的腦袋:「人來人往的,別鬧。」

  耿致曄仔細聞聞,不是錯覺:「沒聞到?」

  「萬大姐院子裡的梅花開了。她早兩年種的。」說起萬思芹,葉煩至今沒看懂她,「我們在路邊種花那年她找人要一株梅,起初很小,我從她家門口過都沒注意。今年枝頭伸出來一點我才看到。」

  耿致曄:「沒跟你說過?」

  葉煩搖搖頭:「可能天生不愛跟人打交道。雖然跟她打交道需要謹言慎行,但她接人待物都還行。不像莊秋月浮於表面。」

  耿致曄不是很明白:「怎麼說?」

  「她一開始真以為苗苗進醫院是學習累的。後來知道莊秋月改她的志願,把苗苗氣的不想活,最近半年都不搭理莊秋月。以前除了壓水和夏天太熱來我們家用風扇,平時沒怎麼來過吧?」

  耿致曄點頭,他在自家屋裡碰到過劉桂花,也碰到過莊秋月,唯獨沒見過萬思芹,「然後呢?」

  「早些天山西大隊的金桂開了,她聽人家說煮湯圓很香,就去生產隊打桂花。回來的時候在胡同口碰到莊秋月從北邊過來,莊秋月跟她聊天,三句話沒說完,她說我也要桂花,然後就朝咱家來。我當時都傻了。」

  耿致曄想笑:「幹嘛不直接說回家做飯?」

  「當時三點左右啊。就中秋節過後沒幾天,廠里沒事,我在院裡收拾菜地。」幾個月過去,葉煩想起那天的事仍然想笑,「她到院裡就說煩莊秋月。莊秋月又沒跟她鬧過矛盾,煩她肯定因為苗苗的事。」

  說起苗苗,耿致曄想起他妹:「小勤什麼時候過來?」

  「初四。有可能初六到咱家。正好初七休息一天,初八周末,菜市場大概會殺一兩頭豬,我買幾斤肉給她解解饞。」去年夏天收到錄取通知書,耿致勤就要來島上住十天。夏天坐車受罪,葉煩叫她寒假過來。

  耿致曄想到首都買肉仍然需要票:「那個時候我該回來了。多買幾斤,做兩盤鍋包肉。我發現大寶和二寶很喜歡吃鍋包肉。」

  葉煩:「酸酸甜甜的啊。」

  「你呢?」

  葉煩上輩子吃過很多好東西,不饞,「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耿致曄不禁抱住她,低聲說:「別動,人家會認為我倆是一棵樹。」

  葉煩無語,心說有你這麼壯的樹嗎。葉煩心中忽然一動:「耿團長,你是不是胖了啊?」

  「壯!強壯的壯!什麼胖了?」耿團長很不高興,「本座節源開流,現在已經可以實現半個月一頓大肉,每天用豬油炒菜自由。不止我,小弟們也都壯了。」說起最近生活水平,耿團長有話說,「我的警衛員今年都二十二了,半年長五公分,快趕上我了。是不是很神奇?」

  葉煩:「以前營養不夠吧?我媽常說,二十三猛一竄。大概就是他那種情況。不過,你們這麼吃,總部沒意見嗎?」

  耿致曄:「總部不清楚,因為我們沒找總部申請軍費。」

  葉煩:「不是年年都有人來巡查?他們也沒發現?」

  「發現不了!」耿致曄搖著頭笑著說,「第一燉肉沫白菜,第二頓水煮蘿蔔,踐行宴是一桌豐盛的蝦兵蟹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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