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立食品廠

2024-11-16 15:00:33 作者: 元月月半
  葉煩在供銷社幾年別的沒學會,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被她貫徹到底。

  「那就把豬肉做成臘腸,豬骨頭賣給部隊, 雞鴨做滷雞滷鴨滷鵝,或者風乾了賣。賺到錢自己買機器加工食品。也可以賣給大型國營單位食堂。」葉煩道。

  蘇遠航還有一個顧慮:「政府要自己干呢?」

  葉煩從沒有過這方面的擔憂:「先不說整個省有多少地方可以種橘子、黃桃,只說甬城市,大大小小的島嶼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吧。上面扶持橫山島,別的島就不管了?」

  蘇遠航恍然大悟。

  「你父親跟上面談的時候就說跟種地一樣, 賺了錢給上面一部分,剩下的集體分,好比幹活拿工分。工分可以換錢糧吧?上面要是猶豫不決, 就讓你父親找上面要救濟款。人命重於一切。這年頭誰敢罔顧人命?」

  兩袖清風都有可能被公報私仇的人斗下去。何況本身就有把柄。想到這裡, 蘇遠航不自覺點頭。

  葉煩又說:「有了食品廠,你們曬乾的大蝦,曬乾的鰻魚才好賣出去。」考慮到改革開放,「我不知道能幫你們幾年,不過五年沒問題。五年後我愛人有可能調走。也有可能換個島駐防。五年足夠食品廠打開銷路。」

  蘇遠航:「就這麼簡單嗎?」

  葉煩:「有貨源的話, 食品廠最大的問題就是銷路。毫不誇張的說,回去就可以叫你父親申請食品廠。如果想年前賺到錢,務必在農曆十一月底攢夠一火車皮。你父親當了十幾年書記經常進城, 租個火車皮不難吧?」

  「我——不懂, 得找人商量商量。」

  葉煩點頭:「我理解。但現在最合適。你父親肯定得出島匯報災後情況, 趁機哭哭窮,十拿九穩。據我所知各地財政都挺捉襟見肘。」

  蘇遠航有一點很好奇:「我今天不來找你呢?」

  葉煩:「聽我愛人說每年都有颱風。陰雨連綿也不能出海。你父親會來。除非我看走眼。這樣的人我也不敢幫。」

  蘇遠航心說怪不得她一點也不急。

  蘇遠航:「我說說各生產隊具體情況?」

  葉煩微微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蘇遠航:「你說的海鮮、水果,雞鴨這些東西, 我們每個生產隊都有。可是要攢夠一火車皮, 今年不現實。」

  「說出這話說明你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山上有冬天成熟的橘子嗎?」

  蘇遠航這幾天陪父親下午查看災情:「有年底熟的, 也有陽曆十一月熟的。不過不下雪的話能放到農曆十一月。」

  葉煩點頭:「橘子可以占半車皮。家家戶戶都有筍乾吧?」

  「筍乾也能賣?」蘇遠航驚呼。

  葉煩嚇一跳,抬手示意他淡定:「不知道怎麼吃自然無人問津。如果供銷社附送一份食譜,竹筍老鴨湯,筍乾燉肉,必然有人買。豬肉限購,一家一斤不夠塞牙縫的,必須買配菜。干蝦可以煮麵,可以給全家改善改善伙食。蝦皮紫菜可以煮湯——」

  蘇遠航又忍不住問:「我們給孩子當零嘴的紫菜?」

  

  葉煩點頭:「還有干海帶、干鰻魚、魷魚這些。有了食品廠才能出面找工廠定做紙盒紙箱。如果供銷社不需要包裝,頭一年你們只需要計程車費。市里幫幫忙的話連租車費都省了。你平時多去杭城和甬城市區問問供銷社要不要首都特產。回來拉一車是淨賺的。」

  蘇遠航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認葉煩說的這些不論哪個環節都離不開食品廠。就是收購站也辦不到,收購站只能收本地的。食品廠可以跟全國各個單位打交道。

  「我回去就告訴父親。」

  葉煩:「收東西的時候我希望你親自把關。」

  「這點您放心,看我不順眼的人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這一點葉煩相信:「也不用把品相不好的退回去,分高中低三個等級,像小塊的筍乾紫菜,可以叫供銷社特價處理。」

  「供銷社還有特價的東西?」蘇遠航不禁說:「首都不愧是首都。」

  葉煩心說供銷社以前沒有,她去了以後才有。以前菜蔫了,糕點碎了,售貨員當添頭送給熟客。葉煩向主任建議,丁是丁卯是卯,下班前半小時特價處理,剛開始主任不樂意,礙於葉煩姓葉,就答應讓她試試。

  當天下午剩菜剩點心,就連冰糖渣都被搶購一空。


  以前熟客拿到添頭當面說謝謝,心裡不以為意,有人還說不給她們也是被供銷社的人分掉——這一點葉煩聽她婆婆說的。有了特價,下午四點就有很多人在門口徘徊。平時見到耿致勤這類臨時工也客客氣氣。

  供銷社不賣貴又不好存放運輸的櫻桃,家裡有櫻桃樹的街坊就摘一些送過去。

  主任也成了方圓五里的善人。

  話說回來,葉煩覺著該說的都說了,就問蘇遠航一會去哪兒。

  蘇遠航下意識想說告訴他父親,猛然想到他騙了葉煩,他父親壓根沒想到葉煩有辦法,估計在家等著看笑話,頓時不好意思提父親:「我先回家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葉煩起身,蘇遠航跟著起來才意識到葉煩「送客」,「不不用送,你留步。」

  前世養成的習慣,葉煩不在意地笑笑,送他到門外,在廊檐下看著他騎車離開才回屋。

  大寶跑出來:「媽媽,你又要做生意啊?」

  葉煩抱起大兒子:「媽媽不做生意。媽媽陪你和妹妹。」

  二寶伸手:「媽媽,抱抱。」

  大寶要下去:「你抱妹妹,不要抱我。」

  葉煩把他放地上,朝他臉上擰一下:「天熱不准我抱,天冷也別找我。」

  「不找!」以前可以找奶奶姥姥,現在可以找爸爸。大寶爬到長椅上,「媽媽,我聽見啦,你說供銷社。」

  葉煩:「我說首都供銷社。去把媽媽房間裡的信紙和鋼筆拿過來,媽媽給主任伯伯寫信。」

  大寶太小,以前不許碰這也不許碰那,大概把孩子憋狠了,現在很喜歡幹活,有成就感。葉煩話音落下他就下去,趿拉著鞋拿來信紙和筆就問葉煩還需要什麼。

  葉煩把二寶放他身邊:「看著二寶別摔下來。」

  大寶拉著二寶的手:「妹妹,你傻嗎?」

  二寶不傻:「媽媽傻,二寶不會摔。」

  葉煩:「那你和哥哥玩,不要打擾媽媽寫信。」

  二寶認為寫信用手用不到嘴巴,就問:「媽媽不喜歡玩?」

  葉煩無意識地回答:「不喜歡。」

  「喜歡二寶啊?」

  大寶先回答:「媽媽喜歡我。」

  「媽媽喜歡我!」二寶大聲說。

  葉煩嚇了一跳,無奈地看一眼閨女,換張信紙繼續。

  大寶眼尖看到媽媽的表情,擔心他媽生氣起來連他一起揍:「你敢跟我走嗎?」

  誰怕你!二寶立刻轉身趴長椅上一點點往下滑。

  大寶去臥室,拿出他爸的象棋:「你會嗎?」

  「不會啊。」二寶不明白,象棋又不是媽媽的,跟媽媽喜不喜歡她有什麼關係啊。

  大寶:「我比你會的多,媽媽喜歡我。」

  「我——你教我!」

  大寶的目的是跟妹妹下棋。沒直接說是因為二寶喜歡瞎搗亂,看到爸爸哥哥氣得想打她,她樂得嘎嘎笑。有一次葉煩在廚房聽到她的笑聲都想給孩子一頓皮帶炒肉絲。

  大寶:「你學不會!」

  「學得會!」二寶又扯開嗓子吼。

  葉煩又差點寫錯字:「大寶,我頭疼。」

  大寶趕忙說:「知道啦。」瞪著眼睛看著妹妹,「小聲點。你嚇到我我不教你。」

  二寶捂住嘴巴,眼巴巴看著他。

  大寶其實認不全象棋上的字,但他知道先把顏色不一樣的字分開,然後按照字的形狀擺放,在心裡默念一遍爸爸說的口訣——馬走日,象走田……將帥不出九步宮,雙士不離將帥邊。

  大寶確定自己記住了,讓妹妹先走。二寶拿起一個就跟大寶的碰上:「吃!」

  「不可以這樣!」大寶想打妹妹。

  葉煩一聽口氣不對,放下筆進來:「大寶,爸爸怎麼教你的?二寶,想學就聽哥哥的話,不能你想怎樣就怎樣。否則我們都不教你。以後我們什麼都懂,就你什麼都不懂。」

  「不要!」二寶哭給她看。

  葉煩指著她:「把眼淚憋回去。缸里沒水了,媽媽得打水,沒空教你。」

  既然裝可憐沒用,二寶就當剛才的事沒法生過,把她的棋拿回來:「哥哥,你教我。」


  葉煩看著閨女變臉的速度,心說你是忘了喝孟婆湯嗎。

  大寶揮揮小手:「媽媽,忙去吧。」

  葉煩帶上門,二寶捂住嘴巴小聲說:「媽媽打我。」

  「你不要胡說!」大寶拿起卒往前一步,「該你了。」

  二寶很失望,哥哥也不幫她。

  沒關係,她還有爸爸。

  傍晚,耿致曄回來,二寶撲上去:「爸爸!爸爸!」

  耿致曄拉住她的小手:「爸爸身上臭。怎麼了?」

  「媽媽打我。」二寶指著自己的臉。

  耿致曄心說你換個地方我說不定還信。

  雖然葉煩懶得面面俱到,但她從來都是做人留一線,打人不打臉。這輩子說過最狠的話就是對她生父生母。那倆是個什麼東西,哪配跟他女兒比。

  「我看看,好像紅了。」耿致曄仔細打量一下。

  二寶睜大眼睛,爸爸這麼好騙啊。

  大寶在廚房幫媽媽看著灶里的火:「媽媽,爸爸信了。」

  葉煩:「我不信。」

  大寶想說你沒聽到爸爸說什麼嗎。他又聽到爸爸說:「需要吃藥吧。爸爸帶你去醫院。」

  兄妹倆相隔兩米同時驚呼一聲。

  大寶不敢置信:「媽媽,爸爸說什麼?」

  二寶問:「爸爸去醫院?」

  耿致曄搖頭:「爸爸帶你去醫院。讓醫生伯伯和醫生姨姨幫你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傷到骨頭要住院打針。」

  二寶嚇得甩開他的手:「媽媽沒有打我,二寶不去醫院。」

  「二寶不怕,爸爸陪你。」耿致曄拉閨女的小手。

  二寶嚇得往後退兩步就往廚房跑:「媽媽,媽媽沒打二寶,媽媽,你說!」

  葉煩:「不是你說的嗎?爸爸信你不信我啊。」

  二寶傻了:「哥哥,哥哥,哥哥,你說!」

  大寶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就是卉卉姐說的將計就計啊。他爸不愧帶過兵打過仗。

  大寶愛莫能助:「爸爸疼你,爸爸信你。」

  「可是——」二寶真要急哭了。

  大寶:「你問問媽媽怎麼辦。」

  「媽媽,二寶不要吃藥,不要打針。」二寶拉住葉煩的衣袖搖晃。

  葉煩點頭表示她聽見了:「你爸疼你,你說你錯了,跟他解釋一下,他也信。不敢承認的話,你爸會認為你跟以前一樣病了不想吃藥。」

  二寶找她哥,這樣行嗎。

  大寶點頭,心說看你還敢不敢胡說八道。

  二寶抿抿小嘴,跟慷慨赴義似的找爸爸認錯。

  大寶小聲問:「媽媽怎麼知道爸爸這樣說?」

  葉煩:「你爸知道小孩不能慣。你敢這麼說,你爸也敢帶你去醫院。」

  「我不怕打針!」大寶的神色仿佛說這招對我沒用。

  葉煩笑問:「我喊你爸了啊。」

  「你嚇唬人!」大寶不怕,「奶奶說藥不可以亂吃。」

  葉煩見鍋里的水開了,把掛麵、大蝦、花蛤和莧菜依次放鍋里:「你奶沒說不可以打針。」

  大寶用燒火棍把木柴往裡塞一下:「我洗手。你自己玩吧。」

  「你爸在壓水井邊?可以問問爸爸。」

  「問就問。」到外面就說他沒生病,媽媽也要帶他去醫院打針。

  耿致曄下意識想說葉煩煩胡鬧,「是不是該打防疫針了?」

  大寶愣了一下:「防疫針?打了。妹妹沒打。」

  二寶嚇得抱住爸爸:「二寶沒生病。」

  耿致曄猝不及防差點被她撞倒:「二寶,鬆手,爸爸壓水。哥哥逗你呢。」

  大寶點頭:「就像媽媽嚇唬我。」

  葉煩把面都盛盆里,擔心鍋熱把面煮斷了,她家沒人喜歡吃太軟的面:「吃飯了。」

  大寶甩甩手上的水進來:「媽媽,爸爸說你嚇唬我。」

  葉煩:「你爸忘了醫院可以打葡萄糖。因為你爸需要的時候直接喝。」


  耿致曄確實沒想到葡萄糖,牽著女兒進來聽到這話,笑著點頭:「大寶,你不聽話,媽媽就給你一針葡萄糖。對身體沒壞處。不過打在你屁股上疼不疼,我就不知道了。」

  「當然疼!」大寶氣得大聲問,「你沒打過針啊?」

  耿致曄挑眉:「真想來針葡萄糖?」

  大寶頓時不敢大吼大叫,小聲嘀咕:「你和媽媽是一家的。」

  葉煩夾個大蝦,剝掉殼送到他嘴邊。大寶下意識想笑,一想到媽媽嚇唬他,又板起小臉:「我自己會。」

  葉煩:「有人剝好給你不好?有福不會享!」

  死要面子活受罪嗎?大寶不是,大寶張嘴咬走。

  二寶把她的小碗推到她爸面前。耿致曄明知故問:「給爸爸吃啊?」

  二寶指著蝦:「爸爸,剝。」

  耿致曄剝好不給她:「然後呢?」

  二寶不懂怎麼還有然後。大寶教她說謝謝。二寶聽哥哥的話說聲謝謝,耿致曄把蝦塞她嘴裡,又把花蛤殼去掉,才把小碗還給她。

  二寶一口面一個蝦,花蛤一個沒碰。葉煩見狀問大寶吃不吃,大寶搖頭,說沒有蟶子肥嫩不好吃。葉煩又問耿致曄:「以後不買了?」

  耿致曄:「你想吃就買。」

  大寶抬頭翻個白眼,不等他爸媽看過來就低頭吃麵。

  葉煩:「沒有香螺好吃。」

  耿致曄:「那就挑你喜歡的買。」

  大寶忍不住看他媽。

  葉煩沒理他。

  翌日清晨,葉煩去買菜的時候倆孩子醒了在床上玩,就問大寶去不去菜市場。

  菜市場在耿致曄看來不遠,大寶覺著很遠,問爸爸去不去。

  耿致曄端著洗臉盆從外面進來:「我去你就去?」

  大寶一邊穿衣服一邊說:「爸爸去我就去。」

  葉煩不放心二寶一人在家,給二寶換上衣服:「我抱著二寶,你跟著爸爸。」

  大寶去時拉著爸爸的手指頭,回來叫他爸抱。耿致曄抱起胖兒子嘆了口氣:「難怪問我去不去。」

  「我還小啊。」大寶摟著爸爸撒嬌。

  耿致曄笑著點頭:「大寶這個時候最乖。」

  大寶趴他肩上跟媽媽懷裡的妹妹打招呼,裝沒聽見爸爸的調侃。

  耿致曄做早飯,葉煩帶著兒女在客廳強身健體。

  早飯簡單,耿致曄把粥煮上,菜洗好備用暫時沒事,倚著廚房門框看著大寶比劃的似模似樣,等葉煩停下就問:「那幾天台風出不去,你們仨就在屋裡練太極?」

  葉煩搖頭:「風大雨大哪有心思練這個。」

  「那沒幾天啊。」耿致曄稀奇,「兒子,再來一遍爸爸看看。」

  大寶以為爸爸故意刁難他:「我不知道累嗎?」

  「爸爸發現你很有天賦。」耿致曄蹲到他面前哄,「讓爸爸長長見識?」

  大寶機靈歸機靈,但很好哄,立刻從頭開始。

  葉煩沒想過把兒子培養成武林高手,見大寶比划起來像那麼回事,不會扭傷就沒怎麼管。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大寶從頭練完。如果換上練功服,真有點小宗師的味道。

  葉煩不禁看耿致曄,真有天賦啊。

  耿致曄微微點頭。大寶停下,耿致曄摸摸小孩的腿,「大寶,朝爸爸手上踢一下。」

  「打你啊?」大寶不敢信,爸爸的要求好奇怪啊。

  耿致曄起身比劃個側踹,又比劃一下彈踢:「試試。」

  大寶好奇地問:「爸爸教我武術嗎?」

  耿致曄半真半假地說:「你還小,容易摔倒,過兩年再學。先跟媽媽打太極。這兩年爸爸給你找老師,爸爸沒空就叫老師教你。」

  大寶後退,葉煩提醒他不著急,先站穩。大寶點點頭,學爸爸握緊小拳頭,使出吃奶的勁朝他爸手上一下。耿致曄一動沒動,大寶驚了一下,又給他爸一個側踹。耿致曄的手臂依然沒動。

  大寶驚呼:「爸爸,你的手臂是石頭嗎?」

  「現在知道自己急也沒用了吧?」

  大寶乖乖點頭。


  二寶見爸爸跟哥哥玩很羨慕:「爸爸,我會。」

  耿致曄愣了一下,給葉煩使個眼色,葉煩到女兒身後,像提醒大寶一樣提醒二寶站穩再踢。二寶跟哥哥一樣乖乖點頭,攥著小拳頭,腳沒碰到爸爸,身體後仰,哪怕葉煩有所防備還是慢一拍,二寶摔倒在地。

  葉煩把她抱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二寶還是懵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摔倒。葉煩問她屁股疼不疼,小孩搖搖頭,還要再來一下。

  葉煩這次蹲下,大寶在妹妹另一側,母子倆及時抓住身體不穩的小孩。二寶要氣哭了,爸爸的手動了,往前迎她的腿,她的腳依然踢空了。

  耿致曄一看要哄孩子:「粥好了。我把饅頭熱上。」

  大寶不想一早起來就哄妹妹,「爸爸,我可以燒火。」

  葉煩抱著閨女去臥室,問二寶大寶幾歲了。二寶伸出四根手指。葉煩拿掉倆:「你兩歲啊。你像哥哥這麼大就會了。」

  「為什麼,要像哥哥啊。」二寶抹掉眼淚紅著眼眶問。

  葉煩:「你腿短啊。哥哥腿長不是因為他厲害長得快,他比你多吃兩年飯。」

  「我吃好多。」

  葉煩搖頭:「那也追不上哥哥。吃太多撐得難受晌午和晚上不想吃,更沒哥哥長得高。所以我們二寶不哭,過兩年叫爸爸教你。如果爸爸忘了我提醒他?」

  二寶伸出小手:「媽媽拉鉤?」

  葉煩跟她拉鉤蓋章:「就像哥哥學寫字,二寶就拿不住筆。吃飯需要勺子,對不對?」

  二寶會用筷子,葉煩夾到她碗裡的菜,她可以送嘴裡。叫她從菜盆里夾了送嘴裡,她夾到一半就掉了。除非把菜放她抬手就能夾到的地方。哥哥不需要,哥哥還可以夾花生米和鴿子蛋,可把他厲害壞了。

  「媽媽,我不是大寶?」

  葉煩心說你是二寶啊。看著閨女疑惑的樣子,葉煩好像懂了:「你說為什麼你不是姐姐,大寶不是弟弟?」

  二寶點頭:「為什麼?」

  慣會胡扯的人啞口無言,沉默片刻問二寶餓不餓。

  二寶不餓。

  葉煩:「媽媽餓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媽媽再告訴你。」

  吃飯的時候葉煩提醒大寶領妹妹玩兒去。大寶故意問媽媽不一起去嗎。葉煩瞪他:「你爸中午不回來,你做飯?」

  大寶不敢挑戰他媽的耐性。

  放下碗筷,大寶跑出去跳起來拽毛巾,給自己和妹妹擦擦臉擦擦手,就拉著她去廖家。

  家裡沒人玩無聊,二寶還記得媽媽的話依然選擇先出去。可她忘了她不記事,玩到天熱回家,二寶把早上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耿致曄到部隊就收到總部批示,總部認為耿致曄想法的很好,允許他見機行事。耿致曄令勤務兵開著三蹦子找各隊隊長詢問誰有大漁船。

  大漁船相當於大地主,在這年頭也是被批判的對象。最先被找到的隊長以為漁船主惹到耿致曄,沒等勤務員說完就承諾,他立刻把人叫過來如何如何。

  勤務兵攔住說明來意——隨艦出海捕魚。

  有機會開自己的船捕魚,大船主們肯定樂意。可問題來了,甬城收購站不缺海鮮,自家吃不完也不能餵豬,像螃蟹海膽海螺豬也不吃。

  耿致曄說不強制,勤務兵還要去下一個生產隊,沒空跟隊長說後續,他又不清楚團長為什麼這樣安排,就說去不去隨便他。

  隊長立刻借車子找書記。書記去市里匯報災後情況。蘇遠航在家,問他急不急,急的話先告訴他,他想想辦法。隊長尋思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說部隊要帶他們出海。

  公社書記早上吃飯時還說島上沒有多少橘子,就算把各家各回存貨都掏出來也湊不夠一火車皮。蘇遠航叫他父親先去市里問問,成不成還兩說。

  聽到隊長的話,蘇遠航不禁感嘆:「難怪她那麼篤定。」

  隊長:「誰呀?」

  蘇遠航搖頭:「你不認識。這是好事。不用擔心碰到禿子的人,也不用擔心碰到小鬼子。我們還能捕到大魚。」

  「餵豬?」

  蘇遠航差點心肌梗塞,真不怪葉煩生氣。

  「去不去隨便你。」蘇遠航沒好氣道。

  隊長拉著板凳坐下準備等書記回來。


  葉煩跟蘇遠航說那麼多都沒問一句書記近況,或提出跟他碰個面,蘇遠航不找別人分析也知道葉煩不待見他父親。蘇書記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不敢承諾隊長什麼,就說打魚危險,他不能命令誰去誰不去,一切皆自願。

  海上天氣瞬息萬變,跟著艦艇也可能出事。書記真不敢強迫。這位隊長無功而返。半道上遇到隔壁大隊隊長,就問他是不是去找蘇書記。

  那位停下跟他一對眼就知道勤務兵也找過他,乾脆直接問這事蘇書記怎麼看。蘇書記還沒蘇遠航有擔當,蘇遠航還說倆字——可以。蘇書記直接說你們自己看著辦。

  兩位隊長覺著不好賣沒必要跟著軍艦出去,回去也沒徵求村民意見。

  對軍人盲目信任的隊長認為耿致曄不可能無緣無故提這事,就算知道部隊不缺海鮮,不會找他們買,遠遠看到部隊艦艇出海,他就叫上船主,又叫兩個老漁民,又找兩個年輕力壯的,六人出海。

  認為這位隊長見多識廣的隊長聽說他出海也叫上人出海。

  軍艦去的地方對漁民來說算遠航,多年少有人去,海上沒多少污染生態好,結果船沒裝下,拖著網回來。回來他們不擔心,就沒等軍艦。不過還是把船停在離部隊最近的渡口,沖哨所招手。在訓練基地的牛副團長率先看到,以為漁船擱淺,帶著一群寸頭小伙過去幫忙。

  兩船漁民要把網裡的魚送給部隊。

  牛副團長直脾氣直說人家希望他犯錯誤。

  帽子太大,漁民嚇得趕緊拉著網回家。

  稻穀種下去,蘇遠航閒著沒事,就騎著他爹的車四處轉悠。聽說兩艘船出海,他就在離那倆個大隊最近的渡口等著。等人上岸,看到大鰻魚,他交代兩個隊長可以曬乾的都曬乾留著賣。

  大船原主人忍不住問:「賣給誰?」

  蘇遠航:「以後就知道了。」

  昨天公社書記回來對兒子說食品廠有門,領導說島上有這個關係不用白不用。不過往首都運貨不是小事,他們需要開會討論。

  書記依然認為葉煩年輕,大小姐沒經歷過挫折想當然。警告他兒子出去不許提這事。蘇遠航一個字沒提,但給倆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兩位隊長拉住他問聽說書記今天去市里了。

  蘇遠航:「跟我爹無關。」

  市領導看出公社書記優柔寡斷,公社書記匯報此事時又反覆提他兒子和葉煩,革/委會開會討論,決定蘇遠航擔任廠長,葉煩擔任會計,他倆是正式工,其他人選由他倆決定,工廠定名橫山食品廠,由市政府和橫山公社共同創辦。

  蘇遠航和葉煩代表市里,他倆用的臨時工必須是橫山島上的人,這些人代表橫山公社。市里又令人來島上幫著辦相關手續。公社書記對辦事人員一個勁說蘇遠航沒到而立之年,不可委以重任,葉煩比他還小,不夠穩重,可以讓葉煩當個顧問,他再推薦兩個。

  辦事員心說要不是葉煩姓葉,還在供銷社幾年,市里可不敢這個節骨眼上搞個跟公私合營沒區別的廠。虧他還是書記,這麼拎不清。

  辦事人員擔心他拖後腿氣得葉煩撂挑子不干,叫蘇遠航陪她去葉煩家。

  葉煩之前說她不做生意陪大寶二寶,確實是心裡話。看到蘇遠航和市里來的工作人員,葉煩聰明的腦袋停止運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拒絕。

  蘇遠航忙問:「你當廠長?可以!」

  葉煩想翻白眼:「我一個軍屬當什麼廠長。」朝臥室喊,「大寶,二寶。」

  大寶怕打擾媽媽聊正事,他對蘇遠航和辦事人員喊一聲叔叔阿姨就拉著妹妹回屋。

  「媽媽,又要鉛筆嗎?」大寶拿著本子和筆出來。

  葉煩指著大寶:「大的四歲,小的兩歲,我沒法去供銷社工作。」

  蘇遠航趕忙解釋:「這一點我跟這位同志說過。我們也四處看過,菜市場有空房間。我倆的意思先在菜市場過渡兩年,賺到錢再蓋廠房。你不用每天去,廠里有事我可以來這裡找你。你懂得多,你天天在家也方便我們找您請教。」

  辦事人員很意外那樣的父親能生出這麼果斷的兒子,都不給葉煩說不的機會:「我們沒去過首都,也不清楚島上有多少農副產品,你們自己定。」笑著補一句,「交給你們我們也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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