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看著面露鄙視的何修遠, 心裡的不高興積攢到了極點,這人是不是有病?不就是上回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錢也賠了, 歉也道了,他還想怎麼樣?
每回看到她都是一副欠了他幾百萬的表情,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把她也搞得莫名其妙。
柳芝沒打算跟何修遠打招呼,一來, 兩人嚴格來說並不算認識。二來嘛,她又不是受虐狂,上趕著招人白眼去。
管他何老師馬老師的, 愛誰誰!
「善梅, 回家去了!」柳芝沖袁善梅招手。
袁善梅站起來,靦腆地朝何修遠點頭,「謝謝老師!」
何修遠內心很矛盾,這孩子文靜有禮貌,他還蠻喜歡的, 可一想到這孩子是那個女人的小孩,就有一種痛惜——她一定會長歪的吧!
為了孩子的未來,何修遠眼睛一閉, 叫住了柳芝, 「喂!這個孩子很好, 請你不要用她當做你達成目的的工具!」
柳芝氣笑了,他知道什麼就在那裡瞎說,她什麼時候把袁善梅當做工具了?
好, 既然人家上趕著來找罵, 那不罵他幾句柳芝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的犯賤!
「你把話說清楚, 什麼叫達成目的的工具,我忙著工作沒法照顧她,讓她在院子裡玩一會兒怎麼就成了利用了?」柳芝不疾不徐冷眼看向何修遠。
何修遠這才覺得有些臉紅,看來自己真的是誤會她了,但轉念一想,就算這回不是,那前幾次的她也都在費盡心機地接近自己!
「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請你不要再用各種手段試圖引起我的注意了,我不會上當的。」何修遠決定開門見山。
柳芝:???
這位帥哥,你沒事兒吧?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請問……你是從哪裡看出我在試圖呃……引起你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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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修遠被問愣住了,他是第一次遇見這樣毫不羞怯問這些問題的女人,這讓他怎麼回答?
「你自己心裡清楚!」他冷哼。
「你不說清楚我心裡怎麼清楚呢?」
何修遠,「你…你說了什麼自己都忘記了嗎?」
嘖,這語氣,不知道以為柳芝做了什麼提上褲子不認人的事情呢!
等等……腦海中忽然閃現一個畫面,畫面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是何修遠,女的……好像是自己,準確來說,是原身。
兩人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懸崖邊,親密地摟抱在一起,原身醉醺醺的,拉著何修遠的衣領哭,「何老師……我要結婚了,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之後便是何修遠嫌惡地把原身推開,並且毫不留情說道,「我就算從這兒跳下去,摔死在這裡,也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雖然主人公並不是自己,但看著外表跟現在的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被人如此直白地拒絕,柳芝心裡也一樣不好受。
她大概明白了何修遠對她厭惡的原因,可她臉皮厚,理不直氣也壯!
「噢……我的天哪!」柳芝故意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你該不會以為我撞你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在中巴上就遇見也是因為故意守了你很久吧?」
何修遠默認,難道不是嗎?
柳芝的笑容戛然而止,「抱歉,我並沒有那麼空!而且,也沒有那麼賤骨頭,你以為你是黃金?就算被你啐了幾口痰我還能一如既往地巴巴追求你?你配嗎?」
「還有…何老師,你現在的想法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今天我就不計前嫌免費授課了,你可要好好聽。」
「普信男!普通又自信,我不小心撞到你是為了接近你使的苦肉計,我乘車去縣城,是為了製造和你偶遇?哈,別太荒謬!」
雖然是第一次聽到「普信男」這樣的稱呼,何修遠也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現在的柳芝在他眼裡就是求愛不成惱羞成怒抹黑他的存在,氣得他渾身發抖。
可是,何修遠總有滿腹經綸也沒辦法像個潑婦似的跟對面那個女人吵鬧起來,他深呼吸,再呼吸,最終留下一句,「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柳芝朝著他的背影大喊,「當然是真的!比珍珠還真!我要是看上你,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何修遠臉龐羞紅,越走越快,閃身進了知青點裡,心裡隱隱後悔跟潑婦吵架,他的實戰經驗或許還沒有大隊裡一個十歲的女孩來得多。
知青點的同志見何修遠步履匆忙,好奇詢問,「怎麼了這是?」
這還是山崩於前都能不動聲色的何老師嗎?
何修遠無奈搖頭,「跟一個潑婦吵了兩句。」
那人更驚訝了,何修遠是知青里出了名的好脾氣,只要不違背他的底線,一般有什麼請求他都會答應。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人摸了摸下巴思索到底是什麼情況,詢問是不敢繼續詢問下去了,畢竟,何修遠雖然好說話,但身上總是散發出一股閒人勿近的氣場,平時沒什麼要緊事他是真的不敢找何修遠幫忙。
「潑婦」柳芝因為狠狠懟了那個普信男後,心情好了不少,拉著袁善梅往回走。
一路上,袁善梅一會兒抬頭,一會兒看地,一會兒又偷瞄柳芝,一副欲言又止樣子。
「想說什麼就說唄!」柳芝揉揉袁善梅的頭髮。
「柳阿姨……我覺得你剛剛不應該罵何老師!」
柳芝笑,「為什麼?」
「他剛剛一直在教我寫字,可耐心了!」
柳芝瞥了她一眼,「這是兩碼事!他教你,你謝過他了,可是他誤會我,我不應該據理力爭嗎?」
實話實說,袁善梅壓根沒聽懂他們倆人的吵架內容,只是從氣勢上來看的話總覺得是柳阿姨單方面訓斥何老師。
「好吧,如果他誤會你的話,是得好好罵一頓。」袁善梅聳肩。
柳芝牽著袁善梅的手,「我還以為你被對方的顏值給收買了呢!」
「啊?」袁善梅摸頭,她又開始聽不懂柳阿姨的話來,她覺得自己還是偏笨蛋一點。
柳芝搖頭,聽不懂就算了!平心而論,說何修遠普信男是過了一些,起碼他那張臉就一點也不普通啊!但帥哥在她這裡沒有特權!該罵就得罵!
兩人手牽手往回走,夕陽落山,天色漸晚,袁善梅心情特別愉快,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來,「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就是那金色的太~陽~」
柳芝的心微微動容,但沒有打擾她,等到小姑娘唱完整首歌才捧場地鼓起掌來,「你唱歌可真好聽呀!有人教過你嗎?」
袁善梅害羞地吐了吐舌頭,「我都是偷偷學的,以前我在家裡要是唱歌,我後媽就會罵我。」
她學著田桂娟的語氣,「要死了!你號喪呢!難聽死了快閉嘴!」
別說,小丫頭的模仿能力還挺強,吧田桂娟那個刻薄的語氣學了九成九,逗得柳芝哈哈大笑,「沒關係的,以後你在我跟前想唱就唱!我一定給給你鼓掌的!等咱們攢夠了錢,我去給你買一台收音機,你就跟著收音機一起學。」
因為這茬,柳芝忽然你想起若干年以後的某天,媽媽做家務時很喜歡唱歌,柳芝便打趣她,「媽,我感覺你不去當歌手可惜了。」
媽媽難得地沒有害羞,反而用有些驕傲的語氣回應,「是啊,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一個歌唱家嘞!」
「那為什麼不去追求夢想呢?」柳芝很天真地問道。
回答她的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現在,柳芝有些明白了,現在的袁善梅連溫飽問題都沒能解決,又有什麼條件提追求夢想。
柳芝見袁善梅的臉耷拉下來,也是一副不怎麼開心的樣子,問她,「你怎麼了?」
袁善梅一想到上午金秀姐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就覺得渾身都很難受,雖然和柳芝阿姨待一起還沒有很久,可是她已經很喜歡很喜歡她了,一點也不想跟她分開。
「就算你買了收音機也沒有用,因為等我的傷好了,我就要回家去了。」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袁善梅的語氣裡帶上了濃濃的哭腔,滿是捨不得。
柳芝的心口也隨之一緊,都說母女連心,雖然目前的她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可柳芝就是可以感受到袁善梅內心的恐懼和不舍。
她蹲下來,用袖子擦掉袁善梅臉上的眼淚,鄭重問道,「你想跟我生活在一起嗎?」
袁善梅用力地點頭,邊說話邊點頭,「我想的!非常想!」
柳芝輕笑一聲,「嗯,我知道了。那我一定會把你留在我身邊的,你相信柳阿姨嗎?」
當然相信,袁善梅覺得柳阿姨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能耐的人,可太厲害了!
「那就擦掉眼淚不要哭了,我們回家吃好吃的,然後睡覺,睡前我教你一首很好聽的歌,好嗎!」
「好!」袁善梅又重新開心起來,一蹦一跳地走在路上,繼續唱著「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貓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
看著活蹦亂跳的小丫頭,柳芝只覺得動力滿滿,接下去,分房子、分家的事情就得提上日程了。
(本章完)
作者說:何修遠:如果帥氣是一種罪,那我早已罪無可赦
柳芝:有病!
唱個歌都要鎖,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