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 要吃糖果嗎？」見穆辰沒說話，阿夢可愛的眨了眨眼又將糖果舉得更高。
咕嘟
粘稠的液體從小姑娘的鞋子中湧出，如果凍般在地面咕涌。
「謝謝阿夢。」穆辰從阿夢手中拿過糖果, 那小姑娘白白軟軟的手心卻冰冷至極。
「哥哥吃糖果呀。」阿夢背著手眉眼彎彎，粘膩的液體縮回鞋子只留下地板上的一灘水漬。
「阿夢。」穆辰捏著糖果，他的指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被包裹在糖紙下的『糖果』正在緩慢的轉動。
那糖紙的觸感也怪怪的…
「怎麼了呀。」阿夢歪歪頭，精緻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哥哥怎麼不吃呀，是不喜歡阿夢嗎？」
「當然不是。」穆辰當即否認, 「阿夢，你還有糖果嗎？」
「咦?」阿夢不解。
「我給你雲川哥哥也拿一個，一會兒我和他一起吃。」穆辰一臉淡定。
「啊…」阿夢震驚。
「川川哥哥不愛吃。」小姑娘開始猶猶豫豫的搓手手。
「他愛吃的, 不如我帶你找他。」穆辰不動聲色的將糖果放入口袋。
「還是不要了吧, 阿夢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阿夢跺了跺腳，又拿出一袋小餅乾。
「你可以把這個也給川川哥哥嗎？阿夢在今天早上辛辛苦苦烤的小餅乾！」
「我會的。」穆辰接過餅乾看著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走遠。
糊弄走一個。
那糖果摸著就不太對勁，不過這小餅乾…
穆辰翻來覆去的擺弄著小餅乾的袋子，裡面約莫有十個搭配果乾的淺褐色曲奇餅乾，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還是不要打開為妙, 穆辰又用那古怪的黑色火焰試探性的燒了燒糖果，引得糖果一陣蠕動。
……
『這哪裡是宴會廳，這明明就是boss的老窩。』
穆辰站在門外, 清晰的讀懂了蘇蕊臉上的表情。
……
十分鐘前, 穆辰在鋪著紅地毯的木製旋轉台階上與蘇家兄妹擦肩而過, 在蘇燁有些尷尬的目光中，蘇蕊一臉興奮的開口。
「穆哥你和嫂子走散了啊，好巧, 我剛剛看到嫂子往宴會廳走了！」
於是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以蘇蕊為首的找『嫂子組』。
「蕊蕊, 你小心一點。」
見穆辰並沒有過於介意的樣子, 蘇燁也稍稍放下心來。
畢竟自己往人家身上放定位在先，雖然沒有惡意但終究是不好的。
至於臨陣逃跑那件事…在當時的情況下來看穆辰應該也分不出心思來觀察。
——
宴會廳里的場景顯然和玩家們想的並不一樣。
「阿夢，不要弄髒舞台。」南笙捋了捋黑色的長髮，又在酒杯里鮮紅的液體中加入幾顆冰塊。
「弄髒了就讓郁黎哥哥擦擦～」阿夢眨巴著湛藍的大眼睛坐在地上，她拿出一把沾著淺黃色顏料的小刷子在一塊肉色『布料』上刷啊刷。
如果忽略躺在一旁血肉模糊的人類玩家，這確實溫馨的像是一場親子遊戲。
可惜跑已經來不及了。
「來都來了，就坐吧，免得說我們招待不周。」南笙微笑著抬了抬手，蒙面侍從立刻拉開椅子並排著隊端上各式各樣的點心。
「川…首席哥哥來了！」大門再次被推開，阿夢及時的咽下脫口而出的稱呼。
「……」雲川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玩家並未說什麼，他目不斜視走過玩家們。
哇…直通名額的大美boss，蘇蕊一臉驚嘆。
「首席哥哥吃糖！」阿夢爬起來撲到玩家身上掏出了他的眼球，那雙沾上鮮血的小手熟練的將眼球包裹入『糖紙』。
不，那不是糖紙…而是從那玩家身上切割下皮膚後晾乾塗色而成的人皮紙。
看著阿夢染著鮮血的純潔小臉，蘇蕊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她的幸運A怎麼就放心讓他們來這種地方。
「我不吃。」雲川瞥了一眼眼珠糖果。
「為什麼呀！」阿夢撇著嘴似乎要哭。
「我不愛吃。」雲川拒絕的乾脆。
「可是那個叔叔說你愛吃！」阿夢捧著糖果委屈的發抖。
「?」誰在造謠。
「那個！」阿夢大聲道。
「……」
不是，剛剛還是哥哥，怎麼一下子成了叔叔。
在宴會廳數十道目光的注視下，穆辰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阿夢稱呼的改變。
「阿夢還給了他小餅乾…」阿夢還在喋喋不休。
「哦，那讓他賠你小餅乾和糖果，阿夢，有仇自己報。」雲川挑了挑眉接過南笙遞來的酒水，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
「騙子！」阿夢握緊拳頭，粘稠而又透明的液體源源不斷的從地毯中冒出。
現世報怎麼來的這麼快…穆辰嘆了口氣，燃燒著奇怪火焰的黑色霧氣順著袖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這親家人下手一個比一個狠。
呼…
阿夢的攻擊很快，粘膩的液體鋪天蓋地的向蘇燁襲去。
等等…蘇燁?
「哥嗷。」蘇蕊心驚膽戰的看著自家哥哥迅速將粘液凍住。
滋啦啦…大量白色白色的煙霧一瞬間充滿了宴會廳。
刺鼻的味道蔓開，惹得不少boss也別過頭去。
嘀嗒…嘀嗒…
厚實而又柔軟的紅色地毯表面出現大量焦黑彎曲的痕跡。
粘液，有腐蝕性。
「他們會優先攻擊積分高的玩家。」蘇燁甩了甩手，苦笑了一聲。
要不是他早有準備，早就在這粘液之中化作血水了。
「嗚哇！」阿夢看起來真的生氣了，她那幼小的身體不斷膨脹，短短几秒時間這巨大的宴會廳就被凝膠狀的史萊姆占據了一半位置。
「我還是看不慣阿夢的原型。」南笙一邊撐起水盾隔絕出一片空間，一邊小聲的和雲川吐槽。
「嗯。」雲川抱著臂靠在桌旁，金色的眼眸半眯，仔細的盯著穆辰手中流淌出來的黑色火焰。
這第二異能…
「了不得的異能，真不愧是…神的前代。」影沙啞的聲音忽然出現，已經恢復相貌的高大男人學著雲川的樣子眯了眯猩紅的眼瞳。
「阿夢會受傷。」雲川的語氣十分篤定。
「那不挺好。」影不以為然。
「阿夢受了傷，受折磨的可是我們。」雲川瞥了他一眼。「而且這可不是普通的受傷。」
「知道了，我的百科全書。」影嗤笑一聲，化作黑霧消散在空中。
史萊姆的靈魂分布十分奇特，就好像是藏在果凍中的夾心果醬隨著主體的擠壓而四處流淌。
粘膩的觸手帶著腐蝕性的粘液四處揮甩，將精緻的飾品一掃而下。
「小心，不要弄髒舞台。」穆辰用霧氣托住被蘇燁冰凌撞倒的燭台，低聲提醒。
「哈…麻煩。」蘇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便招來三道落雷，第二異能的覺醒讓他的實力大大提升。
滋滋滋…阿夢被電了一個哆嗦，揚起觸手重重的砸來。
「這玩意導電！」穆辰撐起霧盾擋住四濺的粘液卻被蘇燁的異能電了個哆嗦。
「那沒辦法了。」蘇燁擋在蘇蕊身前，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
「你們！現在不是閒聊時間！」阿夢對對面兩個不看場合的玩家十分不滿。
「那…閒聊結束。」黑色的火焰搖曳，霧氣從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流出。
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陷入黑暗。
除去boss們發光的眼睛，世界都仿佛陷入虛無。
「他們配合的不錯，前搖過長的技能總需要些快速技能打掩護。」雲川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要發邀請函嗎？」南笙在黑暗中抿了一口甜美的酒液。
「如果他只有冰系異能的話…可以考慮。」
「哈啊…自我犧牲可不是什麼輕輕鬆鬆的事。」南笙歪了歪頭，重新將目光放回對面的戰場。
boss們的夜視能力極好，卻也看不穿對面的虛無的黑暗。
「小子，別用你的黑焰燒我們的阿夢小可愛，至少…別燒她的靈魂。」正當穆辰將那燃燒著烈焰的霧氣包裹住阿夢龐大的身軀，一道強大的力量扼住了他的手腕。
「影，在規則中，你不能介入。」穆辰閉上眼，黑色的火焰順著手臂包裹住影的手腕。
「我現在可是玩家身份。」影的聲音若隱若現，「放心，若不是雲川讓我來，我才懶得告誡你，小子，再說一次，別用你的火去燒阿夢的靈魂。」
手腕的力度陡然消失，影化作黑霧再次消散。
鋪天蓋地的黑霧絞上阿夢龐大的身軀，粘稠的液體滲入如凝膠般的身軀。
「啊啊…」
散發著淡淡光芒的靈魂被如絲如縷的黑液捆綁，束縛。
在一片虛無中，穆辰的視線中出現了些其他東西。
那是一塊小小的黃色果凍，正漫無目的的飄在黑暗的虛空中。
用火焰去燒它……直覺讓穆辰這麼做。
可是…
哈…
「嗚嗚。」哭泣的阿夢抱著自己的觸手，躲避著霧氣上沾染著的零星火焰。
「好了，就此為止吧。」雲川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金色光點如星辰降落驅散黑暗。
「玩家，這場對決算你贏。」銀髮的boss撕裂空間，將顫抖的史萊姆扔了進去。
「小心他…」對方雖然表面異常溫和，可強大的威壓卻一個不落。
蘇燁還能強撐著身體站立而蘇蕊已經堅持不住的跪坐在地。
威脅…明擺著威脅。
蘇燁此時徹底放棄了與這位boss首席碰一碰的心思。
「當然，這場結果並不符合正常的對決結果。在加上分數的基礎上，玩家，你可以提出一個不過分的請求。」雲川看著穆辰指尖仍舊燃燒的黑色火焰，微微勾了下唇角。
請求……
「我想邀請你成為我的舞伴，參加十二點的舞會。」幾乎不需要任何思考，穆辰提出了他的要求。
「我接受你的請求，請在十一點半前準備好服裝。」在蘇蕊一臉震驚的『嫂子怎麼辦』的目光中，神祗般美麗的boss欣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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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送走玩家後，雲川皺著眉從一灘陰影中將影提出來。
「有什麼好看的。」影冷哼一聲，背著手不讓看。
下一秒，金絲死死束縛住他的身體，強硬的將影隱藏起來的手腕拽出。
「蠻嚴重的。」雲川金色的眼瞳微動，倒映出消失了一截的手腕。
是物理意義上的消失，手與手臂之間隔著約莫五厘米長度的空缺，但影依然能自如的控制著自己的手。
「是啊，救了小阿夢，犧牲我自己。是不是蠻有犧牲精神，要不要給我寫一張邀請函？」影歪著頭讓細膩的金絲包裹住他空缺的手腕。
「比起空間，更像是一種置換。」雲川沒有理睬影的調侃，而是望向樸素的宴會廳。
沒錯，樸素。
凡是被火焰經過之地，都褪了「一層皮」，紅色的地毯早已消失，只留下光潔的瓷磚。
「置換個屁，都給置換沒了。」影翻了個白眼，語氣充滿對穆辰的反抗。
「不過乾淨是真乾淨，『不要弄髒舞台，竟然沒有違反規則。」南笙也湊過來，手中還拿著這屋子中的僅存的一杯雞尾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