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討厭謎語人。」
「我也討厭，去，開門放001，咬他。」收到消息的雲川火速到場，甚至讓001開了傳送門，讓他從深海一步到位，占據最佳視角。
度過兩個全是老好人的副本，終於可以觀賞點刺激的了。
「宿主！父神不准系統干預玩家！」001飛快地扎進雲川銀白的長髮，用行動表達自己的不滿。
「是我的父神，不是你的。」雲川用虎牙輕輕磨了磨嘴唇，緊緊的注視著下方的玩家。
星辰的boss從不為和平與忠誠吸引。
用死亡與鮮血鑄成通往神殿的階梯，用懷疑與背叛編制最嬌艷的王冠。
懦弱者在和平中被碾碎，強大者在鬥爭中稱王。
蘇音塵與蘇雲樂出現在這裡並非偶然，作為中級玩家中最頂尖的雙生子，示好只是對弱者的不屑。
「這才好玩嘛，都是老油條裝什麼好人。」
「宿主，他們要打起來了嗎？」
「不會。」
「為什麼呀？」
「這才哪到哪。他是聰明人，中級玩家和低級玩家的武力差距可不是光靠耍聰明就能彌補的。」
「川川子，落魄了。」
「？」
「川川子之前看大逃殺直播玩家互捅也沒這麼興奮耶。」
「他是我選中的人，第一次在星辰中面對強大的對手，當然值得期待。」雲川懶洋洋的撇了一眼薅他頭髮的001。
「不過，這個點我記著有劇情來著。啊，對了，就是這個……」
——
「敵襲！」
緊張的氣氛突然被叫喊打斷。
「有敵襲！」站在瞭望塔上的兵大聲嘶吼，沙啞的聲音被狂風撕扯的七零八落。
無數士兵從各種地方鑽出，又奔向四面八方。
「啊！」寧宇側身避過從腳下鑽出的士兵。
那是個很年輕的兵，蒼白的臉上鑲嵌著兩顆混濁的眼球，毫無血色的唇微微張著，牙齒因為萎縮的牙齦而有些外翻。
「好冰。」穆辰的手不經意間擦過士兵的手腕，不出意料，冰冷而又僵硬。
不過更值得注意的是，穆辰下意識捻了捻手指，那士兵粗糙的皮膚摸起來像是被風乾的魚鱗。
開始進入劇情了嗎？
「算了，正事要緊。」蘇音塵收回目光，看向船側，那裡有大量的士兵推著快鏽沒的火炮，不斷漆黑的炮彈裝入炮堂，僵硬的對準波光粼粼的海面。
「劇情結束，我們談判繼續。走了」語畢，嬌小的少女帶著弟弟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人群中，快的就像一道閃電。
「哥，唔……」而剩下的三人躲閃不及，一下子被湧來的人流沖開，寧宇一邊盡力把自己貼到牆上，一邊有些慌亂的尋找穆辰。
下一秒，一隻有力的手攥住他的脖領，硬生生將他薅出人海。
「別叫喚。」穆辰一把將少年摁在懷中，死死捂住他的嘴，就地一滾，鑽入狹小的儲物間。
「嗚嗚……」被捂住嘴的少年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驚恐。
「寧宇，咱們賭一把。」等到門口雜亂的腳步漸漸消失，穆辰低聲道。
「賭?」
「不去走劇情，這是探測消息的好時機。」穆辰輕輕打開一條門縫，陽光瞬間擠入，落滿男人緊皺的眉頭。
「蘇音塵和蘇雲樂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穆辰眯了眯眼。「他們別有目的。」
「啊？啊！」寧宇一頭霧水，高考三百多分的少年大腦有些冒煙。「不是哥，他們什麼意思?什麼叫談判?撕破臉?咱們也沒說重話啊！」
「走。」穆辰深知他的德性，懶的解釋，薅著他走向那漆黑的走廊。
「宿主，穆辰去船艙了。」001輕聲道。
「嗯。」雲川不以為意「還算有點腦子。」
「宿主，他為什麼不去走劇情？其他人都去了，連小歪歪都去了。」
「001不需要有腦子，宿主有就行。」雲川懶洋洋的應付它「他叫安旭，不叫小歪歪。」
「……宿主！那我們去看他不?」001決定不跟宿主計較。
「不必。」雲川頭也沒抬。「沒必要去干涉太多。」
況且…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剛剛空氣中似乎有些異常的波動。
幾個呼吸間，強大的精神絲線絲絲縷縷的落下，仔細探索著每一片空間。
不多時，黑髮的青年微微勾唇，燦爛的金色逐漸覆蓋漆黑的眼瞳，找到了。
安旭
甲板上那懦弱的身影被人流推來搡去，就像一片被遺留在暴風中的小舟，迷茫而又驚恐。
慌亂間，安旭緊緊抱著手中不知從誰那被塞進來的槍，忽然頸間一陣刺痛。
他下意識的仰起頭捂住脖子，眼眸中便映入一對燦爛的金瞳。
那是安旭有生以來見過最為美麗的眼眸。
『想要……』
『好像要……想要挖出來放在琉璃鍛造的瓶子中永世供奉……』
貪婪的聲音如魔鬼的輕嘆，從心底浮起。
「好痛…」安旭猛地捂住眼深深地彎下了腰，兩道血淚潺潺而下。
「嘖。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青年蒼白而又痛苦的面容上，卻閃過一抹詭異的愉悅。「我們還有很長時間…我會得到你的…」他勾起唇，輕聲呢喃。
如刀割般的疼痛像潮水般褪去，懦弱驚恐的安旭一臉迷茫，他直起身，不知所措的擦著面上的鮮血，繼續焦急的尋找失散的玩家。
殊不知，黑色的霧氣早已深深扎入他的身體。
……
雲川輕輕摩挲生鏽的護欄，有些玩味的懷念著那一瞬間被惡意包裹的快感。
「宿主……」001輕聲提醒，看著他至高無上的主人唇角勾起的笑容愈發明顯。
宿主又要瘋了。
「宿主…」
「別想不該想的。」雲川撇了一眼莫名興奮的001，他收回釋放的精神絲線，緩緩走下高台。
「引導npc會幹什麼?」他微微側頭。
「引導npc這時候會帶著新兵去支援。不過根據前31次攻略來看，有30次五位玩家還是會被群眾npc打亂，結果是一樣的。」001飛快回復。
「好。戰爭持續時長?」
「時長四小時，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宿主，您要……」
「你去跟著穆辰，在他就剩一口氣之前不用向我匯報。」
「是。」001雖然有些遺憾沒有吃到更多瓜，但也不敢反駁，它化作一道銀光，消散於空氣當中。
「Eternity，準備重新規劃副本，展開創世圖。」
「殿下，這不符合規矩。」古老的低語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是來之深淵的呢喃。
「展開世界線。」
「殿下，祂不會離開里世界。」
「Eternity。」
「……殿下，請移步。」
……
「啊！」安旭被人狠狠的撞在地板上。
撞他的是一位年輕的士兵，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
他機械的將炮彈一顆顆裝入炮筒，然後將它們打向遠方的海面。
沉重而生著大量鏽跡的炮彈砸入海洋激起千層浪。
『他撞了我，殺掉他。』安旭心底突然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顫抖著按著槍，死死盯著面前不斷彎腰的兵，卻阻止不了手中那黑洞洞的槍口不斷抬高。
『只是個npc而已，殺掉他，他本來就該死。』
『在現實生活里被人排擠，在遊戲世界被人欺負，我憑什麼不能殺死一個npc。』
啪。安旭顫抖著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我，我怎麼會這麼想……』他猛地捂住頭，『不行，那些怪物會殺了我的。』
『不行……』
『不，不行……不……真的……不行嗎？』安旭緩緩放下手，著了魔的望著面前蒼白而又脆弱的脖頸。
『他，本來就死了不是嗎？』
黑色的霧氣輕輕蔓延，逐漸纏繞上安旭叩著扳機的蒼白手指。
「砰。」年輕的士兵瞬間缺了半邊腦袋。
「嘻嘻。」得逞的笑聲迴蕩在安旭混亂的腦海中。
『一如既往的爛俗。』
雲川冷漠的垂下眼，但安旭的死活並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他抬起手，金色的絲線一縷縷的冒出，輕盈的在他手心搖曳。
黑色的領域在一瞬間展開，整個世界瞬間被寂靜包裹，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手中湧出的金色的絲線不斷延展迭加，一艘金色的船支逐漸成型，赫然便是他們所處的幽靈船。
雲川合攏雙眸，一根金絲隨著他的意念不斷扭動，從船體脫離，自顧自的編織成了一根金色的毛筆。
咔噠。藍屏在空中展開，藍色的代碼鋪天蓋地的湧出。
雲川手中持筆，刷刷刷的寫出一行行奇異的金色符號。
隨著他的動作，銀白的鱗片逐漸浮現出來，在眼尾與脖頸閃閃發光，一抹金色的眼線挑入髮鬢，增添幾分艷麗。
金色的字符在被締造出後自動飄起，鑽入屏幕，為那滿屏的藍又增添了幾絲奪目的金。
「你這麼做，他們都會死。」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一條女性鮫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我的碼農殿下，裝鮫人裝上癮了?不過還蠻好看的，如果你是鮫，我會追求你。」南笙小心的避開金線，有些興奮的甩了甩帶著金邊的黑色魚尾。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進到程序頁面。」她好奇的打量四周。
「星辰最不缺玩家。」雲川輕聲哼了一聲。
「行吧，隨您。能不能不要瞎改我的副本，我還懶的起來，不想那麼快工作。」南笙搖了搖頭，黑尾的女性鮫人慵懶的笑了笑，美麗的面容蘊藏著無限的危險。
「但是你的王可不這麼想，他巴不得天天有人跟他打架。」雲川畫下最後一個字符。「Eternity，十分鐘後運行。」
「是，殿下。」
「王哦，他滿腦子都是打架。不過你真要我上班?我可以帶冠嗎？他當了那麼多年王，也該給我坐兩天了～好歹我也是半個黑磷。」南笙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金色的絲線逐漸扭成一個王冠。
「如果你想，我親愛的祭祀。」雲川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純良的微笑，金色的絲線兇猛的撲向真正的鮫人祭祀，瞬間將她淹沒。
「雲川！你大爺的就不能輕點……」真祭祀被無情的拋入副本，撲通一聲砸入海中。
空間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雲川最後撇了一眼金藍交雜的屏幕，抬腿邁入副本。
『既然來了，那就永遠的留下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