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 椿椿總是愁眉不展。連帶著榊晴龍和榊雨龍的情緒也跟著低落起來。
京蒼介:?
椿椿的嘴角向上彎了彎,湛藍色的眼眸里中星光破碎,明明是笑的表情, 卻有一種悲傷的氣息:
「奶奶前段時間突然在家裡暈倒,送去醫院查出來是癌症晚期。」
「在了解到化療之後的治癒率非常低後,奶奶選擇放棄治療。」
仿佛一道雷在耳邊響起,京蒼介的身體一僵,眼前浮現出第一次見她的樣子。
銀色的頭髮整齊地梳在兩側。臉上因為年紀的關係有許多皺紋和法令紋, 但是一雙黑色的眼眸卻一直在發光,行為舉止間有一股優雅的味道。
身上的衣服也能看出來是用心搭配,和爺爺的互動自然而然有一種溫情在流淌。
熱愛生活, 也被生活熱愛。
這樣的人, 如果僅僅只見過一次,那未免太過可惜。
「椿椿,下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爺爺奶奶嗎?」
椿椿一愣,隨即驚喜說道:
「當然,爺爺奶奶對你的印象非常好呢。你要是能去, 爺爺奶奶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嗎?」
「當然是的。」
放學後,椿椿、京蒼介、榊晴龍和榊雨龍結伴而行。
京蒼介走在邊上,聽著他們說著關於爺爺奶奶最近的事。
奶奶因為生病的關係, 胃口不好, 爺爺不僅在食物上下功夫, 想盡各種辦法逗奶奶開心,甚至在家裡舉辦個人服裝秀,模特只有爺爺一個人, 後來, 奶奶也看得開心, 情不自禁加入其中,成為第二個模特等等,諸如此類的。
聽著聽著,京蒼介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準備點禮物。
他路過一家服裝店時,看到模特脖子上繫著的紅色絲巾,明明是純紅色,卻不艷麗,反而有一種柔和的美麗,像極了奶奶給他的感覺。
於是他鬼使神差走進那家店。
「咦?蒼介人呢?」
「在那。」
椿椿和榊晴龍以及榊雨龍跟著京蒼介走進那家店。
京蒼介與店裡的導購溝通了下,很快,導購員拿來了那條絲巾。
他上手輕捻布料,觸感輕柔絲滑,沒有異味,很適合戴在脖子上。
「就這個吧。」
其他三人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蒼介,你買這個幹什麼?」
「給奶奶的禮物。」
「太狡猾了吧,蒼介,居然一個人偷偷買禮物。」
「就是就是。」
「這禮物我也要出一份錢,算我們合買的。」
「我也要我也要。」
京蒼介:「.」
於是京蒼介拎著四人合買的絲巾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服裝店。
一行人來帶爺爺奶奶家門口,是爺爺開的門。
爺爺穿著居家的衣服,看上去沒有多大的變化,京蒼介卻敏銳地察覺到爺爺身上傳來的惶恐不安的氣息。
四人一起向爺爺打了聲招呼,爺爺微笑著一一回應後,目光落在京蒼介身上:
「好久不見,京君。」
「爺爺,好久不見。」
「快請進~」
京蒼介等人跟著爺爺一起進去,奶奶在廚房忙碌著,四人剛坐在矮桌旁坐下沒多久,奶奶就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著茶托,上面有三倍茶水。
爺爺見狀趕忙迎上去,想要接過奶奶手中的茶托,卻被奶奶輕輕看了一眼,於是他怯怯收回手,轉身去廚房端來剩下的茶水。
京蒼介:?
坐在京蒼介旁邊的椿椿身體一歪,小聲解釋道:
「奶奶不喜歡別人把她當做病人,凡事喜歡親力親為,但是爺爺總是忘記這一點。」
「剛開始奶奶還會嚴厲地批評一兩句,後來兩人都習慣了,只需要看一眼,爺爺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如此。
奶奶端來茶水,第一杯就放在京蒼介面前。
「謝謝奶奶。」
「不客氣。」
在奶奶給其他人端上茶水的時候,京蒼介細細打量著奶奶。
除了臉色比上次見的時候更蒼白一點,其餘的看不出什麼差別,完全不像病重的老人。
反倒是爺爺
因為害怕嗎?
上完茶水後,奶奶順勢坐在京蒼介旁邊,京蒼介拿出剛剛在路上買的禮物:
「這是我們四人給奶奶買的禮物。」
小小的紙袋子,很薄,看上去不是貴重物品,奶奶驚喜地接過來:
「謝謝,我能現在打開嗎?」
椿椿期待地看著奶奶:「當然可以。」
奶奶打開袋子後,是一條紅色的絲巾,她立即驚喜道:「好漂亮的紅色。」
爺爺恰好也走了過來,一邊為其他人端茶一邊說道:「像秋□□霧中楓葉的紅色。」
奶奶很喜歡這個禮物,第一時間就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紅色的絲巾為奶奶蒼白的臉添加了一抹紅潤。
爺爺並沒有選擇坐在剩下的空位上,而是坐在奶奶邊上。
奶奶也毫不意外,甚至還往旁邊挪了挪,給爺爺讓出點位置。
京蒼介等人看到這一幕時彼此促狹一笑,爺爺注意到之後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邊上,一邊喝茶,一邊聊起最近發生的趣事,有時,爺爺也會分享自己曾經的故事,引起眾人哈哈大笑。
只不過,京蒼介卻注意到,每個故事都有奶奶的身影。
這次探望之後,京蒼介會時不時和椿椿他們一起去探望爺爺奶奶。
某次探望時,京蒼介意外發現爺爺身上惶恐不安的氣息突然消失,正在疑惑之際,卻見奶奶偷偷衝著他眨眨眼睛。
京蒼介瞭然:原來是奶奶出手了啊。
椿椿他們三人也發現了這一點,回去的路上就在猜測奶奶是怎麼做到的,可惜一無所獲,直到奶奶去世後看到爺爺不斷用相機收集自己見過美景時,才隱約察覺到奶奶究竟用了什麼辦法。
奶奶去世前一段時間,重病在床,不得起身,以不想讓其他人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拒絕了椿椿等人的探望。
並在椿椿等人最後一次探望的時候,讓爺爺給他們一人一封信。
接到信的椿椿第一時間紅了眼,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在爺爺面前哭出來,就連榊晴龍和榊雨龍都是要哭不哭的樣子。
他緩了好一會,才說道:
「爺爺,拜託你,一定要讓奶奶最後這一段時間很開心。」
其他人齊齊鞠躬:「拜託爺爺了。」
爺爺含笑點頭,臉上的悲傷一閃而過。
回到家之後,京蒼介拆開信封。
是鋼筆字,一筆一划之間看上去十分秀麗。
奶奶在信上說她非常喜歡色彩,不同的色彩搭配能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在他眼裡,每個人都是一種不同的顏色,在和其他人『碰撞』之後,身上就會染上對方的色彩,然後搭配出不同的樣子。
希望他以後能碰撞出他喜歡的樣子。
(本章完)
作者說:小劇場:
第一次約會的時候,爺爺扭捏著送出了一份他千挑萬選的裙子,並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為了這條裙子跑遍了很多地方,奶奶一定會喜歡的。
奶奶接過來一看後,是一個紫色的碎花裙,花朵是粉色的,貼滿了細小的鑽石。
奶奶:.
爺爺的眼睛充滿忐忑和期待:「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
奶奶木著臉:「.喜歡。」
爺爺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下次約會的時候,結衣可以穿這條裙子嗎?」
甚至還打了補丁:「不穿也沒關係,結衣穿什麼都好看。」
奶奶:「.」
回去後,奶奶連夜把自己所有的配飾和鞋子都翻了出來,甚至連自己學搭配書和雜誌也翻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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