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虛觀本身的確沒什麼特別之處。
但巫虞從進入雲虛觀山腳範圍之後就隱隱察覺到了自己當年在凡世留下的劍意。
劍意有主即可成為指引，一旦其主去而復返，劍意便會有所感應，自己歸位。
只雲虛觀這道劍意離主的時間過久，幾乎已經沒有太多能量殘餘，巫虞在山腳下也只能斷斷續續的感受到它。
倒是那尊持劍天尊像……或許是因為多年被供奉，巫虞能夠感受到它歷經滄桑後的共情，那噴涌的共情讓他的道心都險些動搖。
巫虞花了點時間調節自己，聽得劉助爹媽對劉助不滿意行程安排的失望，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對兩位道：「上去看看吧，我對雲虛觀也挺好奇的，實在搶不到頭香再下來就是。」
「好吧！好吧！」劉助有些尷尬，但巫虞都不介意了，他也不想掃了爹媽的興致，趕緊在旁邊的小超市買了水和吃的備上，「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劉助的爸媽頓時肉眼可見的高興了不少。
「這邊越往上走空氣品質越好，像旅遊淡季時我倆都愛上山來透透氣。」
「巫總感覺怎麼樣？哈哈其實夏天過來還更舒服點，每年夏季這邊都有很多人過來避暑，冬天來稍微有點冷了，而且山城不太下雪，沒什麼景色可看，如果不是過年有燈會，平時來的人基本都是上柱香拜一拜就走了。」
一路上劉助的爹媽都表現得很興奮。
不過這一路雖然人多，但的確如他倆所說，空氣品質好到入肺全是令人舒坦的草木清新之氣。
巫虞四人走得緩慢，等上了山頂人更多，不過雲虛觀有專人管理，倒也不至於秩序混亂，殿前的遊客來來去去始終都遵守規矩，沒有形成任何擁堵的隱患。
至於大年初一零點的頭香更絕，直接實行搖號制決定前三名，完全看個人運氣。
巫虞隨著人｜流走至殿前，那道能量微弱的劍意立刻被同源的神魂之力吸引，從持劍天尊像脫離而出，頃刻便墜進了巫虞的身體裡。
劍意回歸的瞬間，天地為之一盪。
雲虛觀所在的山脈海拔不算高，強烈的震感並未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遊客慌亂之下還是發生了摩擦，場面一度混亂了起來，好在雲虛觀的安保反應迅速，及時救下了不慎跌倒在地上的遊客，才避免的踩踏事件的發生。
劉助的爹媽也嚇得夠嗆，第一反應都是保護對方，劉助可憐兮兮的要保護媽媽，結果被比他健壯的親爹擠到了一邊，只能可憐兮兮的回護巫虞，可惜巫虞也穩如泰山，根本不需要他幫助。
「大過年的怎麼地震了？」
「不知道嘛，也不知道震源在哪兒，我們這兒都這麼明顯，估計震源挺近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出事……」
「地震預報也該升級升級了吧？這麼大地震居然也沒檢測到，我到現在還沒收到地震警報勒！」
「突發的東西怎麼可能全靠儀器測出來……」
震盪停的也快，但山上的遊客都怕還有餘震，一時半會兒不敢走動，便主動拉開了跟別人的距離，以免餘震來時大家又慌亂中再次發生摩擦碰撞。
等了半個小時，雲虛觀的負責人站了出來，拿著官方出具的緊急報告安撫遊客，請大家有序離開山脈。
計劃被打亂，劉助只好開著車把爹媽和巫虞載回了家裡。
春節的氣氛因突如其來的地震驟減，劉助爹媽叮囑了劉助兩句就回房洗洗睡了，巫虞此刻也精神不濟，便也在劉助的指引下洗漱了一下進了客房躺下。
劍意回歸讓壓制巫虞能力的世界意志鬆動了一瞬，而恰恰是這一瞬短暫的混亂，讓巫虞看清了此界的本質——諸多小世界在「本源」的牽引下形成了一張張蛛網，這些小世界既獨立存在，又互相關聯，這也是他的劍意會存在於此界的原因。
此界可以說是他所在的「本源世界」不斷衍生出來的蛛網節點之一，而他留下的劍意雖在此界留存了幾千年，但修者也在這幾千年間被世界意志壓制到無法存在。
隨著這道劍意回歸，此界也再找不到與「本源世界」有關的東西，這也代表著蛛絲節點被毀，此界未來的衍生發展不會再與「本源世界」有任何交集。
巫虞沉住心神，第二次打開了助他來到此界的「飛升飛升我最行」。
簡潔的光屏上，他的屬性不再是9999，數字前方新增的「1」代表了他目前的修為直接在他原本的大成基礎上翻了整整一倍。
對此結果，巫虞只覺好笑。
可惜昏沉的睡意上頭，光屏消失，巫虞無力再想其他東西，很快便睡死了過去。
接下來幾天巫虞都在適應，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在劉助家住著比他本人還自在。
期間一直沒有休息的孟霆軻發來了項目進度，而在外旅遊的莫潯則喜氣洋洋的發來了他即將奉子成婚的喜報。
莫潯為了方便還特意拉了個群，裡面二三十號人都是圈子裡差不多一起長大、說得上話的朋友，這次莫潯辦婚禮，他們也得出謀劃策，到時候出點節目一起熱鬧。
巫虞和孟霆軻在裡面就顯得有些突兀了，不過結婚畢竟是大事，又是雙喜臨門，大家也都忽略了這點小問題。
更何況孟霆軻實在沒什麼空，進群之初發了個恭喜的紅包就再沒有參與過這群人的閒聊。
巫虞倒是不忙，修為拔高之後他的神魂也達到了類似於飽腹感的滿足，經過幾日調息，身上那股勁兒才緩過來，不過他對婚戀之事不感興趣，所以也沒摻和群里的熱鬧。
*
初八復工。
未免上班第一周緩不過來，劉助還是揮淚辭別父母，在初五這天跟巫虞一起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新一年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了三個月。
劉助天降大餅投資的《天外》進入了送審階段，入帳千萬指日可待。
而全息項目組也進度喜人，五一過後孟霆軻就拿著最新的項目進度報告找到了巫虞的辦公室來。
經過孟霆軻和項目組各成員這幾個月沒日沒夜的潛心研發，初代全息遊戲艙已初具雛形，但現在的問題是，項目組成員就生物實驗這一塊兒陷入了僵持。
初代全息艙已完成小白鼠頭部追蹤技術實驗，按特聘的生物行為研究學者的說法，小白鼠的行為成像已經達到了可嵌入的程度，但嵌入之後小白鼠生理上陷入了睡眠狀態，腦電波檢測能監測到它思維活躍，但這種活躍代表的是什麼行為的具象化就無從得知了。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初代全息艙已經可作為全息投影項目的承載體投入使用，無論是醫療輔助、教育培訓還是設計研究都能支持，但這種程度其實直接升級VR也能實現。
VR遊戲的程序系統依靠手勢識別，而初代全息艙大概率已經可以識別生物體的思維，只是小白鼠無法明確表述自己的經歷，所以項目組成員才無法判斷他們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如果就此止步，那將是一大憾事。
所以項目組中有部分成員，包括孟霆軻都不太滿意，不希望項目組就此停住。
但其他成員的想法也合理，畢竟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也不知道螃蟹味美還是有毒，牽扯到生物實驗，中途出現什麼問題都是不可控的，一旦實驗走偏，整個項目都會被叫停，那損失太大，很多項目組成員都無法承受。
孟霆軻嘆氣，道：「現在果實就在我眼前，我卻很難將它摘下來。」
巫虞聽出了孟霆軻的言下之意，道：「核心技術人員中有幾成不贊同繼續實驗？」
「四成，他們認為再進一步並不符合現階段的政策，申請下一步實驗失敗的概率遠大於成功。」
「那他們對實驗成功的概率有數嗎？」
孟霆軻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道：「初代如果進一步實驗，成功率其實只有一兩成。」
「所以他們怕失敗？」
「倒不是怕失敗，而是擔心這一次的失敗導致項目被叫停。畢竟前期投入太大，如果僅僅因為政策問題導致項目滯後……有些項目組成員擔心滯後時間過長，他們後續會跟不上進度。」
大多數人的靈感是有限的，而實驗有時候需要的恰恰就是那一閃而過的靈光，如果項目擱淺太久，這些人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最初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沉沒成本，他們的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那就直接拆分項目組。」
孟霆軻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項目組拆分，利益也會隨之拆分，所以最初他並沒有直接跟巫虞提起這個建議。
不過既然巫虞主動提到了這個點，孟霆軻也就不糾結了，略鬆了一口氣，將自己事先擬好的拆分項目書從公文包里取出來遞給了巫虞。
巫虞挑眉一笑，一目十行將文件看完，「就這麼拆吧。」
(本章完)
作者說:下一章結束這個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