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上弦之二童磨的血鬼術以自己的血為媒介, 施展血鬼術。他所塑造的冰凍人像口中吐出的氣息,足以將一個活人直接凍死。
七惠倒沒有覺得眼前是一個死局。只是對目前的她來說,有的選擇並不好做。
比如是在這裡繼續和童磨糾纏, 最好的結局也不過兩敗俱傷;還是立刻找機會撤退,畢竟主公大人會派出她和宇髓先生一起,就說明花街的危機值得他們二人共同出手。
至於眼前的困境——冰雕少女很好解決,至少炎之呼吸對童磨的冰晶有相當的克制力。
但這片冰晶形成的濃霧卻不那麼好對付,如果不用炎之呼吸, 冰晶吸進體內導致肺部損壞,無論什麼程度都很麻煩。
她被凍雲包裹著,一舉一動都在童磨的注意下。換了呼吸法以後出招, 必然能讓他感覺到異樣。蟲之呼吸雖然很快速, 但殺傷力不強。如果用其他的.
七惠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並沒有在猶豫該不該冒著風險衝出去,而是在考慮該用什麼樣的辦法衝出去。
看來她也被熱血笨蛋洗腦了。
七惠嘆了口氣。至於忍提到的,冰晶吸進體內以後可能會造成的不良後果.
——不管了!
童磨遠遠的感到自己的凍雲中間傳來異動,雖然疑心這是狡詐的女隊士在騙他將這片雲霧撤去, 但他確實對七惠的殺傷力並不放心。
她的速度沒有之前猗窩座形容的那麼快,招式間也沒有看出什麼變化。童磨想,至少在凍雲密布之前, 她距離自己還相當遠, 即便撤開凍雲片刻, 也不能立即衝到他面前來。
他斟酌再三,鐵扇在面前輕輕一揮,整片密不透風的雪白冰霧便掀開一道氣口。
果然, 什麼也沒有。童磨心裡舒了口氣,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產生了一種、他最鄙夷的人類的情感, 準備重新將凍雲填滿。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淺綠的微光從白茫茫的冰霧裡直射出來。童磨直覺不妙,他意識到這時候他應該有一些動作,至少要躲過這道綠光。
但他太慢了。
少女的聲音卻很快:「風之呼吸·一之型——」
那道綠光隨著她極速的逼近而越來越大,像一道巨型旋風,將所有的冰霧全都卷了進去。
日輪刀從之前的炎之呼吸的紅色轉變成風之呼吸的淺綠色,七惠從童磨身邊一晃而過。她的身後留下無數旋轉風刃,將榻榻米割成碎片。
這些風刃瘋狂旋轉著,任憑童磨飛快地跳起,意圖踩上屋內的桌椅來避開,也很快追上了他。
「啊啊啊啊——!」他的整隻左手被絞了進去,立刻斷開落在地上。
童磨死死盯著地上那隻左手,又轉回來看自己紅彤彤的手腕斷層。可惜他沒能等到手腕里長出新的手骨,只等到了七惠凌空劈來的一刀。
好強的壓迫感!
童磨立刻放棄了自己的左手,擰身迴旋,避開了這一招。
他感到面前這個年輕的鬼殺隊隊士的確完全不同了。一開始她走進屋內,顯然還有些束手束腳,出招也不夠流利,又時候甚至不夠熟練。
童磨想她大約自恃有些神異的能力,所以實際並沒有非常強的戰鬥力。但面前的少女顯然和之前不一樣。
要說哪裡不一樣,童磨說不上來。就只是
他用鐵扇堪堪擋下七惠的刀,眼睜睜看著那把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從紫色變成藍色,又變成一種令他不安的灰色。
七惠在戰鬥中一直是沉默的,但這時,她忽然抬頭微笑著說:「童磨君,我聽說少了一隻手,平衡感好像也會變差。」
童磨心臟一緊,完全來不及反應,就感到手腕上一股強大的推力。
他的鐵扇,竟然直直衝他的臉飛來!
童磨立刻扭頭,手臂卻被七惠壓住動彈不得。連帶著臉也偏不開多少,硬生生從下頜被削去半扇臉皮。
極端的痛楚讓童磨死死地瞪著眼。他意識到自己現在一定非常的醜陋、狼狽,斷了一隻手,失去一隻耳朵,被削去半片臉皮。
這不應該,這一切糟糕的痛苦的事都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才對。他曾經是神之子,是萬世極樂教教祖,即使墮落為鬼,也是一切順遂。從上弦之六到之二,如今只剩一個怪物擋在他前面.
「你走神了。」
少女的聲音輕而寡淡,似乎多說一句都嫌煩。
淺灰的刀光掠過童磨眼前。他閃避不及,只能強用肩膀接下,腳下踢起扇子,直直插入七惠的側腰。
他以為這樣的疼痛和威脅能讓少女向後退避,進而能給他一個防守反擊的空隙。然而七惠半點都不退,任由那把鐵扇小一半都扎進自己的腰部。
她右臂一揮,童磨便被擊飛出去。他同樣反應敏捷,將鐵扇收回時不忘在少女的身上用力一刮。
一聲巨大的轟響後,一人一鬼齊齊倒飛出去,整個屋內被撞擊而產生的煙塵籠罩。寂靜的空氣里只能聽見他們各自的喘息聲,這並不是因為兩人握手言和,決定和平相處,而是無論哪一方,都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該死的,鬼殺隊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強了?幾年前倒也有過一個,唔,她們認不認識呢.
「你叫什麼名字?」童磨喘著粗氣,他右胸口的血洞還在往外汩汩冒著血漿,像一枚地獄裡特有的溫泉,「猗窩座不肯告訴我呢大概是怕我吃了你?」
「畢竟他不吃女人嘛~」
他的左腿只剩下上半截,只能吃力地撐著榻榻米,靠牆坐好。
不過七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之前在猗窩座那裡受的傷才好全沒有多久,立刻又和童磨激戰,這時候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童磨對自己的殺傷力顯然非常了解,也已經接受了兩敗俱傷的局面。但在他驚異的眼神里,七惠將日輪刀插進地面,一瘸一拐地朝他的方向挪動過來。
她渾身都是血,不少被冰屑刮出來的細碎傷口,又加上整個右手背的皮膚被削去一塊,連握住刀柄都很困難。
側腰被鐵扇割開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耳朵早就被一開始的冰花瓣
但是不行,她如果覺得太痛就休息,就讓童磨逃走,那麼這隻鬼就會殺死不止她一個人。
七惠一錯不錯的盯緊了童磨。她深知上弦之二這個級別的鬼是不會真正放任自己走到絕路的,如果他沒有留足以逃脫的後手,一開始就不會和她打到現在。
所以她不能錯過童磨的任何動作。
「鬼殺隊的人,果然都很奇怪啊。」童磨微笑著說,「幾年以前也有一個,她的頭上戴著蝴蝶形狀的裝飾——阿拉,看這個表情,你認識她?」
七惠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往頭頂倒流。
雖然她早就知道香奈惠死在童磨手裡,但是、但是,她的熟識被一隻鬼用這種輕慢的語氣提起
她無可避免地想到悲鳴嶼先生、小忍,甚至如果那天她沒有趕到,很可能在猗窩座口中聽他這樣說起杏壽郎
童磨的手微微一動,笑容更加燦爛:「看來你們關係很好呀~我聽說,她還有個妹妹——」
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動作,七惠的目光又回到了他身上。因為失血,她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但童磨能感到她的注意力依然非常集中。
這也許是一種肌肉記憶,總之這時候他不能夠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七惠也實在抬不起手揮刀。童磨無法逃走,她也無法進一步將他送下地獄,兩人一時之間居然僵持住了。
「緊急——緊急——」
突如其來的叫聲打破了兩人的對峙。
那是鎹鴉的聲音?七惠偏頭,但一瞬間便暗道不好。即使一秒鐘的走神,童磨這樣的鬼也能製造出一個逃離的可能。
果然,她的眼前又出現了一整片雪白濃稠的冰霧。
礙於少了一隻手和一條腿,童磨的凍雲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密不透風。但阻攔七惠的視線已經足夠,她只來得及將忍塞給她的那包藥粉狠狠砸向童磨左腿裸露的傷口,便讓他被召喚而出的冰雕母狼馱著逃走了。
「呼——呼——」
直到童磨真的離開,七惠才開始喘氣。她不能在童磨麵前露出太多的弱勢,否則被抓住破綻,他一定會立刻強殺上來。
就是不知道他的手腳還會不會復原。七惠有些茫然地栽倒在榻榻米上,漫無邊際地想著。
人的手腳是不能恢復的,而且一旦被砍斷,即使僥倖活下來,對以後的戰鬥和生活影響也非常大。
七惠很清楚一個需要保全自身的人應該怎麼戰鬥。在她看來,童磨也許在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些恐懼,但到了後來不知想到什麼,又放開了手腳。就像她放棄了只用炎之呼吸的戰術一樣,掙脫對死亡或斷手斷腳的恐懼再戰鬥,確確實實能提升一截戰鬥力。
也許他們的鬼王的確有辦法讓被砍斷的手腳再生長出來?
七惠感到自己的意識有些渙散。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有的人大戰後沉沉地睡一覺起來照樣能夠精神百倍——她的確見過煉獄這樣的經歷,也有人一覺睡了過去,最後一口氣也就這樣流失了。
她會是哪一種呢?
「緊急——緊急——」
鎹鴉的叫聲讓七惠再一次勉力掙扎著清醒過來,「花街——緊急——」
花街、宇髓先生.還有幾個小孩,都去了那裡。
七惠用手掌撐著榻榻米坐起來。她咬著牙,把止血藥粉撒得渾身都是,又在童磨的宅院裡灌了兩口水,便立刻啟程往花街去。
宇髓先生,請一定要撐住。
她在心裡默念。
至少在她趕到之前,一定要撐住。
(本章完)
作者說:系統提示:【玩家[天海七惠]獲得稱號[救火員小七]!恭喜!】
雖然但是難道只有我覺得小七戰損很帥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