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眼巨蛛的繁衍速度很快,衣櫃空間裡分給它們的地盤又十分有限,因此它們經常會自相殘殺,吃掉自己的伴侶和孩子。
維德沒有立刻把這些兇殘的傢伙放出去,他坐下來,拿出友人帳翻開。
屬於SSC的頁面中,已經多了好幾行文字,是韋斯萊雙子正在跟大家分享他們的埃及之行。
韋斯萊夫婦最近獲得了《預言家日報》的年度大獎,於是原本沒有出行計劃的一家人立刻打包行李去埃及旅遊,他們家的大兒子比爾在那裡工作。
不久後,赫敏也加入了交談,說起她在法國度假的見聞。西奧告訴她,
在法國有一個布斯巴頓魔法學校,也十分優秀。
很顯然,友人帳的通訊已經恢復了。
維德沒打算跟同學分享自己現在遇到的事,他把友人帳往後翻,先是在萊姆斯·盧平的頁面停了停,然後翻到跟鄧布利多聯繫的頁面。
【鄧布利多教授,我今天遇到了·..·】
維德提筆,一行字沒有寫完,筆尖的滑動卻停了下來。
他心中掙扎猶豫片刻,還是把這行字消除了。
然後,他收起友人帳,甚至把收集的金粉又重新往摩瑞教授身上灑了一點,最後倒出一瓶生死水化為薄霧,將地上的所有人籠罩起來,確保他們即使裝死,也不會像他自己一樣中途醒過來。
接著,維德收起衣櫃空間,只把能填滿整個車廂的八眼巨蛛和米哈爾帶了出來。
很久沒有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八眼巨蛛們頓時激動起來,揮舞著鰲肢,
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安靜。」維德輕聲道。
整個車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八眼巨蛛是一種有智慧的生物,它們雖然冷血殘忍,卻很懂得趨利避害年紀尚輕的小巫師散發著鮮活的血肉氣息,看上去十分美味。
但是在他身邊,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火鳥正在蹦蹦跳跳,好奇地觀察著這個氣味污濁的車廂。
八眼巨蛛們藏起眼中的凶光,乖順得如同忠誠的小狗。
維德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同時在心裡權衡著自己的打算。
呼叫校長,自然可以確保安全,解決敵人。
但鄧布利多的「解決」,跟維德自己想要的「解決」,是不一樣的。
把想要傷害自己的人送進將來可能發生大規模越獄的阿茲卡班,不能算是「解決」。
而且那些傢伙知道他的出身,見過他的相貌,說不定還會查到他的父母。
維德自己的安全或許可以得到保障,但是維德的父母呢?難道要完全依賴神經質的穆迪?還是非常繁忙的鄧布利多?
魔法可以讓巫師像神明一樣,做到很多普通人只能想像的事,但魔法對巫師的束縛也很大。
普通人殺人,不管是用刀、用槍、用繩子、還是徒手,都是對別人造成傷害,對兇手自己,可能只有精神上會造成創傷,甚至沒有。
而巫師殺人,不管是使用魔法還是用物理手段,只要謀殺,都會對靈魂造成傷害。
但——.
維德目光轉向旁邊的蜘蛛們。
如果是神奇生物殺人呢?
箱式卡車駛過高速,倫敦橋的燈光被拋在身後,漸漸遠去。
它匯入了前往碼頭的車輛中。
忽然,卡車頂部出現了一個皮球大小的圓洞,一隻深棕色的鳥從裡面鑽了出來。他左右看看,頸部的花紋閃著藍色的光澤。
路邊的一輛小汽車忽然猛地晃了一下,周圍響起一片刺耳的鳴笛聲。
「嚇死我了!」小汽車的副駕駛上傳來抱怨聲:「你怎麼回事?在高速路上打瞌睡?」
「不.....」
司機驚魂未定地說:「我剛剛-----好像看到那輛車頂上有個孩子.—..—」
「什麼?」副駕駛上的人連忙伸長脖子張望,問:「在哪兒?」
已經拉開一段距離的卡車頂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可能—————可能是看錯了吧?」司機不確定地說。
「我看你肯定是打瞌睡了!」副駕駛上的人果斷說:「等會兒到服務區休息一陣吧。」
「..—.好。」"
司機無力辯駁,心裡卻仍在懷疑一一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嗎?
鳴笛聲讓維德回頭看了一眼,見並沒有發生事故,又不感興趣地轉回了視線。
他還在卡車頂上,只是在恢復人形以後又立刻用了隱身咒而已,
維德本來打算跟著卡車飛行,看看它會開到什麼地方,但是鑽出來以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車廂里固然空氣污濁、環境惡劣、還有無數隻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他-·
但是跟著高速行駛的卡車飛行,對體力可是一個巨大的考驗。而且萬一卡車進入某個封閉的場所,一隻游隼緊跟著飛下來,不是更顯眼嗎?
威爾那群人當中,即使沒有正規的巫師,也不可能不知道阿尼馬格斯的魔法。
索性已經出來了,維德也沒打算回去跟八眼巨蛛共處一室,只是坐在車廂頂上,然後用一系列防風防寒粘貼等咒語,確保自己可以安穩又舒適地坐著。
他也不管會不會觸動蹤絲一一有能耐的話,魔法部就在高速路上鎖定他的位置吧!還要確定咒語是他釋放出來的才行。
假如魔法部真有這麼高的效率,他們首先也得先應付開車的那些傢伙才行。
夜幕漸深,卡車和卡車前方的一輛廂式貨車徑直沿著碼頭上鋪設的道路,駛入一艘巨大的貨輪,七拐八拐之後,才停在約好的位置上。
而那輛廂式貨車因為重量不同,與這邊隔了十幾個車位。
很快,兩輛車上的人都走了下來。他們已經摘下了面具,也讓維德看清了所有人的樣子。
「到這裡就可以放心了。」威爾說:「我得回去了,明天早晨還要去上班。」
「抱歉,在船離開之前,你得和我待在一塊兒。
櫃檯小姐手掌搭著他的肩膀,笑容裡帶著幾分威脅:「你能理解吧··
我們也擔心你偷偷跟你的那個狼人朋友告狀。」
「萊姆斯·盧平可不是我的朋友。」
威爾面無表情地說:「他只是一個高高在上、又自以為是的施捨者罷了,我每次跟他笑的時候都覺得噁心。」
「你能這麼想就好!」
身板結實的絡腮鬍男人拍著他的肩膀,感同身受地說:「他可是那個萊爾·盧平的兒子,還能去霍格沃茨上學、交朋友,怎麼可能真正理解我們這些人的處境?」
「哦,不對----按照那些傢伙的說法,我們都不能算人,甚至都沒有靈魂!哈哈哈——.—·
絡腮鬍男人發出爽朗的大笑聲。
「閉嘴,你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個羅圈腿、濃眉毛的男人冷冷地說道,然後問卡車司機:「那些巫師怎麼樣?」
「有金粉在呢!」司機笑道:「他們一路都安安靜靜的。」
「去確認一下!」濃眉毛說。
「,沒什麼必要吧?」長著雀斑臉的司機有些懶散地推:「萬一開門後,把金粉吹散了怎麼辦?」
「去看!」濃眉毛壓著怒火道。
「..—好吧。」
雀斑司機不太情願地說,磨磨蹭蹭地摸出面具戴上,走到車廂後面打開鎖,隨後拉開鐵門。
密密麻麻的綠色眼晴齊刷刷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