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白玉全身都麻了。
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哪裡體驗過這等刺激？
快速繳械也實屬正常。
可到底是在阿緋面前, 白玉輕咳兩聲，自我找補道：
「頭一次應該都這樣……」
白玉知曉阿緋生性強勢。
不太接受常規版的雌雄交|配，熱衷於掌控全局。
他願意配合她。
任由她來回擺弄, 毫不抗拒。
頸部仍有殘存的癢意。
白玉的心跳如雷，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完全無法平息下來。
他猶豫著開口詢問道：
「阿緋，你還要玩嗎？」
阿緋盯著自己的爪子看了好一會兒，裝了滿腹的壞心思。
她的眼珠子滴溜一轉, 立刻就想到一個折騰他的花招。
「當然了。」
金剛鸚鵡抬頭瞥了一眼天色，悠悠然地說，「夜晚的時間還長著呢……白玉, 你不要著急。」
白玉：「！」
這是他在著急嗎！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間, 可惜他早已交託出選擇權與決定權。
阿緋握著他，時而收緊，時而放鬆，自上而下地捋，然後慢騰騰地回歸原處。
她貼在他尾羽上方的位置, 尚有閒心磨蹭著他，好讓自己舒服。
不久前的白玉多少有些懊悔。
覺得自己「表現」得實在是太差了，還撐不到五分鐘。
結果阿緋轉變方式——
臨到關鍵時刻就扼住他, 剝奪那點攀至高峰的機會。
時間是增長了。
入骨的折磨也跟著翻倍。
「白玉~」
紅綠金剛鸚鵡語氣無辜地開口,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真的在表達關心。
「你現在還好嗎？」
她說完, 探出彎喙，幫他梳理脖頸上的羽毛。
卻忘了這動作算不得安撫，只會給他帶來連綿不斷的酥麻感。
白玉：「……」
弱小且無助。
罪魁禍首就趴伏在他的身上。
「我、我挺好的。」
白鶴微垂頸項, 眼神亂飄。
他試圖分散注意力, 不要再關注阿緋的舉動。
因為越是在意——
反應就越發劇烈。
「真的嗎？」
阿緋很是認真地追問。
白玉反覆經歷「快感被遏制」的全過程, 也能察覺阿緋毫不掩飾的愉悅。
搖搖晃晃的天平倏然倒向另外一側，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掙扎過。
「真的。」
他閉上眼睛，緩聲道，「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此話一出，某隻金剛鸚鵡徹底放飛自我，上下其爪，玩得不亦樂乎。
而身為承受方的白鶴弱弱地窩在地面上，偶爾發出幾聲細碎的鳴叫。
她不願給他個痛快。
好比正在升高的過山車，爬至半途突然停止，不上不下地卡著。
過了一會兒又鬆開。
過山車頃刻間翻越最高處，衝下長長的軌道，帶來最為強烈的衝擊感。
反反覆覆，白玉筋疲力盡。
直到意識變得模糊起來，隱約感覺到沁涼的液體流入自己的體內。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翅膀，將快要滑落下去的金剛鸚鵡往上一攬。
緊接著就陷入沉眠。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大概是因為成功逃出了動物園，不必再惦念著那些瑣碎的環節，緊繃著的心弦也徹底鬆懈下來。
外加心上鳥就待在身邊。
一整顆心都被塞得滿滿當當。
再次睜開雙眼時，燦爛的陽光穿過棕櫚樹葉片間的縫隙。
在地上映出線狀劍形的陰影。
白玉習慣性地斂翅，卻感覺使不上勁，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死死地壓住了。
他偏頭一看，眼前所見令腦袋轟地一下，所有的想法盡數歸於空白。
紅綠金剛鸚鵡不見了。
只有一個正在熟睡的女孩。
她留著赤紅色的及肩短髮，雙眼緊閉，呼吸平穩。
肌膚白嫩，眼睫毛濃密而纖長，鼻樑小巧，嘴唇紅潤。
不知是不是夢見了好吃的食物，女孩無意識地咀嚼兩下，還咂嘴咂舌。
她的後腦勺正好壓在他的手臂上，難怪抽不出來。
白玉冷靜地看著。
一整個大腦依舊處於清空的狀態。
壓根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他偷偷喜歡很久的那隻大鸚鵡變成了人類形態的女孩子，就連他自己也……
鶴的骨骼外堅內空，遠比人類的骨頭堅硬得多，實際的重量卻很輕。
不需要耗費太大的力量，就能夠輕鬆展開長達兩米多的羽翅，並上下扇動。
白玉閉了閉眼。
他不太習慣地抬起另一隻空閒著的手，反手蓋到臉上，從上往下摸了一遍。
兩個眼睛。
一個鼻子。
一個嘴巴。
他抬高手臂，仔細查看，黑白相間的羽毛沒有了，只剩下光滑的表皮。
翅尖已變成五根手指，手掌寬大，腕間還有個圓圓的凸起。
白玉不是沒見過人類。
恰恰相反，他時常會觀察厚玻璃之外那些直立行走的靈長類。
正是由於太過熟悉。
更加難以相信「化成人形」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這究竟是什麼原理？
大抵是他還在做夢吧。
白玉做出初步判斷。
他垂下手，重重地掐了一把脖頸處的皮肉，清晰的疼痛感傳來。
第二次睜眼，他舉起手，看見皮膚之下淡青色的血管。
並沒有變回黑白色的翅膀。
白玉：「。」
看來不是夢境。
而是無從扭轉的事實。
白玉再次摸向頸部。
指腹能夠感受到動脈的搏動，一下又一下，完美應和著心跳的節奏。
他深吸一口氣。
扭頭看向懷中睡得香甜的女孩。
她穿著款式普通的長衣長褲，顏色是紅、綠、藍三種，色塊區分明顯，沒有別的圖案。
這無疑是阿緋。
身上的羽毛變成了衣服。
再扯起自己的襯衣，嗯，沒出錯，他是黑白色的。
白玉腦子裡一片混亂。
由全然的空白變作打結成團的毛線球，捋不清思路，胡亂地思考。
為什麼會變成人形？
要如何做才能變回去？
海邊不過是浪漫飛行之旅的第一站，他們還有好多亟待打卡的地點。
沒有了雙翅還怎麼飛？
阿緋還在睡覺……
現在應該叫醒她嗎？
白玉冷靜地偏頭看去。
不論他想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面上看起來倒是毫無波瀾。
阿緋一動不動地側躺著。
幾縷細碎的髮絲垂落下來，搭在臉側，過了一會兒滑到鼻尖處。
她似乎有點癢。
伸手「啪」地一下呼在臉上。
這力道著實不小。
白玉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趕緊扣住阿緋的手腕，輕輕地拉下來，遠離臉頰。
免得她又給自己呼一巴掌。
纖細的腕骨硌在手心，觸感分明，指腹按住的脈搏持續跳動著。
白玉感受到了阿緋的心跳，暖融融的體溫通過緊貼著的皮膚，一路燒到他的身體來。
幾近於被燙到一般，他迅速撒開手，將阿緋的碎發別到耳後，上半身也緊跟著向後撤去。
目前唯一的接觸就是……給她當枕頭的那條手臂。
白玉安靜地望著阿緋。
不管是鸚鵡形態的她，還是化成人形的她，他都喜歡。
光是看著就足夠滿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幾乎是一晃神的工夫就到了大中午。
沿海地區冬季的太陽攻勢極猛，熱意騰騰，棕櫚樹的葉片擋不住傾瀉而下的光線。
如同先前用翅膀給阿緋遮陽。
白玉索性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橫舉手臂，不至於讓陽光照射到她的眼皮上。
他的眼神，他的心臟，他一切的一切都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纏緊。
另一端則是阿緋。
距離驟然縮短。
她的呼吸偶爾會傾灑在白玉的頸間，勾勾纏纏地捲起一陣奇異的癢。
他無法控制腦海中繁亂的思緒。
舊電影似的，一幕幕重播昨晚的親身經歷，越是回憶越覺得渾身滾燙。
阿緋的力氣真的不小。
而且還挺凶。
對他來說，「化成人形」是一件極為苦惱的事情。
但是於她而言，說不定會開發出新的玩法。
白玉忽然感到喉間一熱。
正在播放的電影被強行關閉。
低頭一看，紅髮女孩從他的小臂滾到大臂，緊巴巴地貼著他。
她已然睡醒，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語氣帶著關切：
「白玉，你睡得好嗎？」
「……」
相當於是條件反射。
白玉繃緊全身的肌肉。
那種被她緊握住的微妙感受又一次席捲而來，他不甚熟練地岔開話題：
「阿緋，你、你沒發現我們變成人類形態了嗎？」
「發現了呀！」
阿緋乾脆利落地翻身而起，雙手撐在地上，俯視白玉，帶著一種橫衝直闖的壓迫感。
「白玉，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我們可以學習人類親昵的方法，並學以致用！」
白玉：「？！」
果不其然。
他的預感成了真。
她只想換種方式玩他。
白玉長嘆一口氣。
抬起被阿緋壓太久、略顯酸軟的右臂，輕碰了下她的面頰。
他全無防備地躺在地面上，任由女孩壓著他，小聲地打商量：
「等到晚上再陪你玩那些，好不好？阿緋，你睡了很久，肚子應該餓了，我去抓點小魚給你吃好嗎？」
「我不餓啊。」
阿緋伸出兩根食指，交錯著比了一個「×」，自顧自地拍板做決定。
「我想研究一下你。」
白玉懵了。
卻也沒有完全懵。
「……好。」
他再一次躺平了。
阿緋直勾勾地打量他。
這一覺睡得很香，她精力十足，忍不住想搞點事情。
她想了想，屈起長腿，徑直跨坐到白玉的腹部。
兩隻手正好騰出來，一手摸摸臉頰，另一手到處亂戳亂捏。
眼前的男孩擁有白色的頭髮，卷翹的睫毛也是白色的。
額角的碎發往下滑落，露出光潔的額頭，還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純粹的墨色映出她的模樣。
阿緋在他眼中看見了一個紅頭髮的女孩，歪著頭，笑得很開心。
白玉的確很好看。
穩穩踩中某隻金剛鸚鵡的審美點。
在此之前，阿緋確信自己很討厭人類，但如果是白玉變的……
唔，喜歡。
她的視線向下滑。
滑過白玉的眼窩、鼻尖，滑至顏色姣好的唇。
平時看習慣了白鶴那尖長的喙，這會兒陡然看見薄唇還有點……
新奇。
看起來很好咬的樣子。
於是阿緋遵從心意，飛快地俯下身去，一口咬在白玉的唇上。
哇！
真的好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