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你別這麼說。」趙齊明無奈地搖頭，「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你為這個家的付出, 我們幾個都看在眼裡。」
李桂芳心裡酸澀，嘆口氣沒說什麼，她轉頭吆喝花翠，「翠翠，外面風大, 冷，趕緊進屋吧。」
花翠笑眯眯點頭：「好嘞！」
趙齊明同樣跟著進屋，一進門, 花翠竄到他面前, 她雙手攔著不讓他動，「你剛剛跟娘說什麼了？是不是說我壞話？」
「能說什麼，你哪裡有缺點值得我說。」
「雖然是這樣沒錯」花翠更狐疑，「不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她手放下, 把人放進屋。
趙齊明第一件事便是去收拾她書桌，上面亂糟糟的，什麼都有, 等會兒她又該罵他懶成豬不知道收拾屋子。
他語氣平淡, 仿若兩人閒談般說起：「不喜歡嗎？我以為你喜歡周亥文那樣的。」
「幹嘛啊。」花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起周亥文, 頓時不開心了，「是不是想吵架？」
「沒有，只是如果你喜歡的話, 我都可以學。」
花翠愣了幾秒, 驚訝地問：「真的？」
雖然趙齊明已經想通了, 但聽見她這麼說心裡還是悶悶的，他心揪起，「你真的喜歡嗎？」
「算了吧，也沒有那麼喜歡。」
趙齊明臉上露露淡淡笑容。
如他所料，花翠不喜歡他，對周亥文的感情同樣淺薄。
花翠不想繼續和他談論周亥文，有些東西私下玩玩就算了，放在明面來講總歸怪怪的，不合適。
她乾脆換個話題，「以後我去上學，你可要好好照顧小翠，知道嗎？」
「我會的。，小翠也是我女兒。」
屁，沒見過這麼上趕著喜當爹的，花翠一癟嘴，硬著頭皮畫餅：「等我在大城市打拼成功，就接你們父女倆進城過好日子。」
趙齊明：「.」
花翠自己也覺得這話假得人頭皮發麻，不過她見渣男都是這麼畫餅的，她乾咳一聲。
「好。」趙齊明還是很給面子，「那我以後，能去首都看看你嗎？」
花翠皺眉。
「你放心，不會打擾到你的。」趙齊明連忙保證道，「我知道你學業繁忙，不過就是見一面，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
花翠虛偽一笑：「咱倆誰和誰，不就是見面嘛，等你到了首都，我請你吃好吃的！」
實際上，花翠心裡立刻開始打起小算盤，天高皇帝遠，等她真到了首都立刻斬斷一切聯繫，看他怎麼辦！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趙齊明答「好」。
他要求不多，知道花翠不會再回來，只要能去找她，他就滿足了。
日子再次恢復平常，平淡中帶著溫馨，小翠自從知道花翠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上學後，變得更加黏人。
花翠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間是最晚的，但開學報導卻是最早的那一批。
趙齊明細心，很早便把花翠要用到的東西準備齊全，因為她堅持自己一個人去學校不要任何人陪著，趙齊明只能把包裹一減再減，免得她路上拎著大包小包不方便。
一些生活上的非必需品，等她到了學校可以再去買新的。
「翠翠，這條圍巾你要不要帶上？」
沒有回答。
趙齊明以為她沒聽見，又問了一遍：「翠翠，這條紅圍巾你喜不喜歡？」
花翠仍然沒聲，趙齊明這才轉頭看過去，見她埋著腦袋在柜子里亂翻，「怎麼了？什麼東西不見了？」
「你煩不煩？」花翠不耐煩地抬頭，「我錄取通知書呢，你放哪了？」
「錄取通知書？抽屜里沒有嗎？」趙齊明知道通知書重要，那天拿回來後便交給了花翠，這些天一直是花翠在保管。
「有的話我還來問你？」花翠語氣很沖，她自己同樣納悶，明明就放在抽屜里，現在沒了。
她就差把屋子翻個底朝天，還是沒有。
「趙齊明！是不是你把我的通知書藏起來了？」
趙齊明一愣，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這麼想，「我沒有藏。」
花翠不信，通知書不可能自己長腳飛了，除了他，還有誰會進屋裡翻抽屜。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去上學？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我的通知書藏起來，我走不掉，你才開心！」
花翠越想越覺得合理，她就說一個人不可能那麼好脾氣、由著她欺負！
原來在這裡挖坑等她！
趙齊明知道通知書不見了她心急，所以沒有計較這些，他上前想將她擁入懷裡：「你先別急，我們再慢慢找，不會丟的，肯定是放在哪個角落。」
「滾開。」花翠「啪」一聲打掉他的手，她推開他，隨後後退半步不讓他碰。
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般。
她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往日虛假的恩愛甜蜜不復存在：「把我的通知書還給我，別讓我討厭你。」
趙齊明呼吸一窒，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不僅在於她絲毫不肯信任他，還有眼神……實在太冰冷，太無情，看仇人般。
哪怕是條養了陣的狗，都不至於這樣。
趙齊明眼睛一酸，盡力忍住想落淚的衝動，他偏過頭，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找到花翠的通知書。
「說話呀，把我的通知書還給我！」花翠見他不說話，更加惱火。
趙齊明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嘗到血腥味：「我沒有藏，更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撒謊！你就是不希望我去首都上學，你見不得我好，更不想我和周亥文離開，你有本事就自己去考大學，或者去撕了他的通知書，你藏我的幹什麼？」
趙齊明臉色發白，她句句戳心，絲毫沒有顧忌他的感受。
花翠越想越氣：「我告訴你，你就算藏著我的通知書也沒用，錄取名額上有我，我還可以去補辦！我現在就是討厭你，就是要去首都，就是要和周亥文在一起……」
一連幾個「就是」，趙齊明雙眼泛紅，什麼都沒說，也說不出什麼。
現在不管他說什麼、怎麼解釋，都沒用！花翠不信他，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覺得是假的。
花翠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刻意壓低音量，一旁的小翠呆呆地望著，一開始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隨後她憋著淚花站出來：「書、書是我拿的……」
花翠：「……」
她慢慢閉上嘴巴，罵到一半，說不尷尬是假的。
花翠還是嘴硬：「小翠，你別幫某些人說話，你拿通知書幹什麼？告訴我，是不是某些人指使的？」
小翠害怕地絞著手指頭，她搖搖頭，不敢大聲哭，只敢小聲抽噎著流眼淚。
「小翠別哭，沒事。」趙齊明趕緊安慰她，「現在通知書在哪裡，還記得嗎？」
小翠點頭，她低著腦袋從一本書夾層中取出錄取通知書，隨後再也忍不住般，沒忍住哭出聲。
花翠望著錄取通知書愣了愣，突然回憶起來，通知書她是放在抽屜里沒錯，但好像有次小翠說想拿去畫畫，因為通知書上有她的照片，小翠一直很喜歡對著照片畫她。
畫完，小翠說把通知書夾在書里，當時她頭都沒抬，敷衍地應了一聲。
……原來是她自己忘記了。
小翠誤以為自己做了錯事，正哭得傷心。
花翠彆扭地抱住小翠，彎腰摸摸她腦袋：「好了好了，不是你的錯，沒事，不哭了好不好？你在哭我就要哭了。」
小翠立刻閉上嘴巴，仍有些哭腔：「嗯、嗯，我不、不哭了。」
「那也不許再偷偷難過，可以嗎？」
小翠還是點頭，她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尤其是聽花翠的話。
花翠有些懊惱，她這破記性，她再次摸摸小翠，把人徹底哄開心後才放她出去玩。
一轉頭，趙齊明沉默地望著她。
花翠：「……」
還有個大的要哄，煩。
花翠聲音軟下去：「小明哥，我剛剛都是說氣話啦。」
趙齊明心裡還是難過，雖然都是誤會，但她剛才的反應沒有騙人，她對他根本沒有半點信任。
與其說是氣話，不如說是心裡話。
花翠見他不說話，耐著性子開口：「別生氣了嘛，我數到三，你再生氣我就要生氣了。」
「三。」
「二。」
「一……」
趙齊明搖搖頭，牽起嘴角微笑：「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難過。
但他可以忍過去，這些負面情緒他都能自己消化掉。
花翠見他終於笑了，同樣笑嘻嘻地抱住他腰，她「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開始試圖講道理：「不生氣就好，你看嘛，雖然這件事我是有錯，但你也不能說完全沒錯呀。」
她認真道：「格局打開，不是你的錯你就不能主動承認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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