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蚩再次敲響萬梅山莊的大門。
等福伯出來後不等他開口,丹蚩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就往他懷裡堆,同時嘴上快速說著。
「這是拓寬筋脈的藥,可以幫吹雪增強資質」
「這是強身健體的,用於強健體魄」
「這是淬鍊骨肉用,可以讓吹雪打好根基」
「還有這些…」
他每說一句便拿出一包,最後零零總總的拿出了一堆的藥材。
福伯剛出來便被迎面的大包小包砸得一愣,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懷裡的東西堆得比人還高,最後連眼睛都給遮住了。
見此丹蚩突然嘴角一勾,同時語氣一轉,故意帶著幾分嫌棄道,「這些都是藥湯,有些複雜,我知道你肯定記不住,算了,我直接進去給吹雪把藥湯弄好吧!省得你弄錯了。」
說著便推開他要往裡走
此時福伯卻迅速反應過來,瘦削的身體堅定的擋在門前,寸步不移。
把腦袋艱難的探出來,「您放心,老夫都記住了」
丹蚩懷疑的看著他。
福伯面不改色
視線一觸即分,丹蚩換了個方向繼續往裡走,「這些藥材都需要用特殊手法煉製成湯,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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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仍然擋在前面,臉上笑呵呵的,「老夫是不會,但是莊主可是這方面的行家,相信莊主會比較想親自動手的」
他看著丹蚩一笑,「您把方法寫下來就好」
試了幾次之後,丹蚩頓時不耐煩的瞪向他。
福伯看著他,突然開始嘆氣,他對丹蚩無奈道,「你就不要再搞這些小動作了,要放你進來,必須要莊主發話,我們不敢擅自做主的」
眼神頓了頓,瞬間更加兇狠的看向他。
福伯嘴角抽了抽,頂著他兇殘的視線毫不讓步。
瞪了半響,見確實混不進去,丹蚩終於磨磨蹭蹭的掏出一張紙,遞給他。
福伯見了,瞬間瞭然
紙上面,每份的藥材,功效,用法,都寫的清清楚楚。
明顯是早有準備。
他也沒拆穿,抬頭笑著安慰道,「您對我們莊主這麼好,其實他一直都記著呢!你也不用急,莊主有機會一定會來當面跟你道謝的」
聽了這話丹蚩眼裡瞬間亮了,心裡剛開始高興,大門突然砰的一聲在他面前關上,最後幾個字更是隨著關門聲隔著大門飄出牆外的。
轉變太突然丹蚩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表情難得有些呆怔。
他呆呆的看著大門,一會兒才回神,回神後心裡卻只記著一個問題。
吹雪要是當面道謝,這個當面什麼時候能來?等會嘛?
他想到這便期待的看向門裡,眼中閃閃發亮。
雖然他不需要道侶謝他,但是要是能藉機見到道侶,那謝就謝吧!他以後一定會對道侶更好的。
萬梅山莊內,有一處僻靜的院落,對比其它地方的繽紛盎然,這裡卻顯得過於蕭瑟了。
如今正是萬物復甦的春天,是百花齊放的時候,然而在這個院子中,進來看到的卻是一片褐色。
成片的光禿禿的樹幹,只在枝椏處長著稀疏的嫩葉,葉間零星點綴著幾顆黃綠色的果子。
對比其它院中的熱鬧,這裡寂靜的近乎死寂,而且還徘徊著消散不去的肅殺之氣。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種在這個院子中的樹木只有一種,而這種樹只有在冬季時才會綻放出絢爛的顏色,在其它的季節,它只會默默的長出綠葉,結出果實,泯然於眾,然後靜靜等待著下一個冬季的怒放。
這個院落中只有梅樹。
五月,已過了她的花期,她現在只是在安靜的等待。
而院中的肅殺之氣,卻是源於一個人。
在院中,有一個白衣如雪的男人靜靜的坐在石凳上。
他靜靜的坐著,背對著門口,坐在梅樹下,坐在石桌旁,似乎與這個院落融為了一體。
他身上的氣息亦如同院中清晨的薄霧,淡漠的近似於無,又似乎疏離於世,讓人看不真切。
但是再一看,又覺得在那裡的似乎是一柄利劍,出鞘的利劍,鋒利冷冽,周身縈繞著冷冷的殺意。
光是一個背影便讓人見之生畏,毛骨悚然。
白衣如雪,冷傲似梅,高遠如山,萬梅山莊的莊主,西門吹雪。
他的手上此時正持著一柄長劍,另一隻手在慢慢的擦拭劍身。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臉上冰冷無情,卻奇異的讓人覺得他此時的動作十分虔誠,這副場景亦添了幾分肅穆。
長劍已經被擦拭的纖塵不染,劍刃雪白,劍鋒上閃過的劍光亦變得比之前更加銳利。
他停下動作,看了看,停止了擦拭,將雪白的布巾放在桌上。
石桌上還放著一個烏黑的劍鞘。
西門吹雪放下擦劍的布巾,拿起那個劍鞘,將長劍慢慢收了進去。
一直等做完這些後,他才微微側頭,看向旁邊。
那裡有一個人一直在躬身等候。
這個人有一頭花白的頭髮,臉卻很嫩,又白又嫩,看起來十分怪異,他的手上還提著很多很多的東西,裡面散發著陣陣藥材獨有的苦味。
福伯過來時西門吹雪已經練完劍,可是他今日練完劍後卻又坐在桌邊開始擦劍。
西門吹雪動作不停,福伯便一直在旁邊等候。
此時見莊主終於停了動作,福伯立刻微微上前,開始稟報。
他將在門前的事情說完,便將藥包呈上。
西門吹雪已經轉過身,冷冷的視線看著他,沒有接東西亦沒有說話。
他的眼中冰冷淡漠,似乎是在看人,眼中卻又什麼也沒留下。
靜靜的一動不動時,便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般。
沒有聽到回話,福伯亦沒有動。
五月的天氣中,他的頭上居然開始流汗。
福伯感受著臉上的刺癢,卻不敢伸手去擦。
心裡覺得莊主現在越來越有氣勢了,連他也不敢放肆。
汗水流到眼睛中,他不適的眨了眨。
此時西門吹雪終於開口,淡淡的一句話卻瞬間讓人心驚。
「我最近對你們是否太過放任」
他的聲音冰冷,聽不出情緒。
福伯一頓,臉上的汗滴終于堅持不住,落在地上。
他忍住摸臉的衝動,突然覺得手上的藥包有千斤重。
定了定神,他小心的試探道,「莊主…」
不含情緒的視線淡淡的掃過他臉,冷冷的聲音同時響起,「珍珠粉好用嘛」
福伯眼裡瞬間閃過一絲尷尬,吶吶的沒有立刻回話。
暗想,莊主果然都知道。
這是在警告他,還是…
「莊主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約束下人們」福伯連忙彎腰保證。
他說著卻小心的去覷上面的臉色。
之前他便有了這種感覺,莊主現在越來越讓他摸不透了。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福伯什麼也看不出來。
接觸到眼神的瞬間,他突然低頭。
不知從何時起,莊主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畏懼,那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就像老主人一樣…
西門吹雪看著他,淡淡的移開視線,看向他手裡的東西,冷冷道,「拿來」
聞言福伯心裡一松,臉上重新恢復笑容,連忙遞上去。
「莊主,我是覺得這些確實對您有用,所以才會拿進來的。」
西門吹雪不語,垂眸看著這些東西,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頁紙張,看著紙上寫的內容。
滿滿一頁紙,字跡雋秀好看,甚至帶著一股超凡脫俗之意,讓人感到一種寧靜淡泊。
細看之下,字中實則多處鋒芒暗藏,觸之銳氣瞬間直透紙張而出,霸道無匹。
西門吹雪不著痕跡的皺眉。
他沉默半響,放下紙。
又默了片刻,抬頭喚道,「福伯」
山莊外
丹蚩不停的在外面徘徊,眼神期待的看著裡面。
太陽已經西斜,他卻似乎毫無感覺,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大門。
裡面突然傳出動靜,大門再次打開。
丹蚩瞬間湊過去,卻是福伯滿臉帶笑的出來。
不等他問福伯高興的遞給他一張紙。
丹蚩一頓,疑惑的看他 。
「這是房契」福伯給他解釋,「是莊主給您的謝禮」
他笑道,「您看,我就說您對我們莊主的好他都記著呢」
福伯說完笑呵呵的看著丹蚩,但是預想中的高興沒看到,只見丹蚩眼也不眨的看著他,眼神還有些幽怨,怪怪的。
福伯被他看得不自在,問,「怎麼了」
丹蚩語氣哀怨,質問他,「你不是說吹雪會當面來的嘛?」
「呃」福伯頓時語塞,想到之前隨口的話,沒想到他記得這麼清楚。
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半響,道,「應該是…下次吧?」
丹蚩當即呆住,看著他的眼神也不自覺的帶上了控訴,但是不過一瞬,立刻變得陰沉下來。
「你騙我」他沉聲道。
福伯眼神遊移起來,忙轉移話題,「這是萬梅山莊名下的產業,是個醫館」
他把房契放到丹蚩手上。
看著他,認真道,「莊主說你的醫術精湛,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發揮所學,濟世救人。」
怒氣一頓,聽到道侶對他的肯定,丹蚩臉上先是一喜,隨後又變得有些心虛,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讓他煉丹他在行,醫術他卻不好自誇,就算這裡不像天玄大陸一樣劃分嚴格,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醫修。
說醫術精湛他是談不上,配藥的話還湊合。
福伯看到,問,「怎麼了」
丹蚩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只拍胸脯道,「沒事,你讓吹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打理咱家的產業的」
福伯一頓,他咳了一聲糾正道,「這個是莊主送你的,就是你自己的了。」
丹蚩不在意的揮手,「我和吹雪還分什麼彼此」
福伯:「……」可是莊主想和你分彼此!
丹蚩鬥志昂揚的握拳,對著裡面大聲保證,「吹雪,我一定會好好乾的」
他一定會讓吹雪看到他的本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福伯站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突然心虛的抹了抹臉。
哎!他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愧疚的看著那個雀躍的人影,暗暗祈禱,到時候算帳可不要來找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