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烏雲籠月,群星掩跡。
黑漆漆的夜色中,萬物開始沉寂,白天富麗華貴的山莊亦逐漸變得安靜下來,明亮的燈火慢慢熄滅。
突然,一大片銀白的光輝猛然出現,籠罩住整個山莊,瞬間亮如白晝。
時間仿佛靜止
莊內所有人愣愣的抬頭,看著頭頂突然出現的銀河,怔住。
只見漫天星光懸於夜幕,驅散天上厚厚的烏雲,露出後面乾淨澄澈的深邃夜空。
一條九天銀河緩緩出現在整個山莊上空,璀璨奪目。
細看才發現,是無數的明珠在天上飛旋盤繞,組成了這條浩瀚的銀河。
星光閃爍的銀河在山莊中不斷流淌徜徉,不時划過地上的人身邊,一伸手便可抓住這細碎的星光,猶如漫步在星海中,身旁星辰觸手可及。
而在無垠的銀河中,有一輪碩大的明月被拱衛中央,皎潔明亮,圓若玉盤,近處看來無比震撼。
在這樣的月色下,一白衣少年衣袂翻飛,似從月中而來。
俊美的臉上映著月色柔和的光輝,美好的不似凡俗中人。
那如玉的臉上此時掛著溫和的笑容,盛滿星輝的黑眸中滿是醉人的愛意。
他深情的看著前方,對著面前的人緩緩伸出手。
淡色薄唇輕啟,吐出溫柔的話語。
「吹雪,我將這星辰明月均送予你,待你日後看見這明月便如同見到了我」
一句最簡樸的情話,在此情此景中卻是最為深情的告白。
讓人不禁屏住呼吸。
少年頭懸明月,身披星河,身影虛幻飄渺,看起來夢幻的不真實,似乎將所有人都帶到了九重天外之上,站在天河之畔,一起見證這場唯美的愛情。
在這浪漫的月光之下,另一個主角是一渾身雪白的男人。
如雪的白衣,如玉的臉龐,迫人的氣勢,整個人散發著同樣耀眼的光彩,卻讓人不敢直視。
如他的名字一樣,潔白如雪,冷冽如冰,寒氣逼人。
西門吹雪,他的人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讓人感到徹骨的寒意。
他面無表情的站著,站在月光下,站在星河中。
漆黑的眸子中卻看不到一點周圍的璀璨星辰,倒映的是星辰後面無垠的夜空,冷漠深邃,不見一絲光亮。
他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眼中毫無波動。
直到少年開口後,他才微微垂眸。
伸到眼前的手瑩白如玉,修長若竹,骨節分明,煞是好看。
西門吹雪卻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便冷冷的抬頭,看著丹蚩,冷冷的看著。
然後在他期盼的神色中,面無表情的伸手,拔出了腰間的烏鞘長劍。
寸寸的劍鋒被一點點拔出,上面雪亮的劍光頓時晃得人睜不開眼。
森寒的劍刃倒映著照過來的輝光,柔和的月色落在如雪的劍上,亦變得清冷起來,再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最終寒的不知是劍還是人。
所有人只是怔怔的看著。
直到劍被完全拔出,揮動。
寒光閃過,劍氣如虹,直上雲霄。
白虹貫月,那一瞬的光芒璀璨奪目,更甚星辰,亦讓漫天星光都變得黯然。
所有人被刺得閉上了眼。
再睜開時,只覺周圍一暗,空中的圓月已經只剩下一半,整齊的從中間分開,如半塊玉闕掛在天邊。
被切開後殘月突然開始急速收縮,迅速變小,最終變成只有半個拳頭大。
手上一沉,丹蚩愣愣的低頭,眼中茫然迷惑。
半顆瑩白的石頭靜靜的躺在他手心。
石中月華流轉,散發著微弱的柔和月光。
引月流珠,皎潔如月,堅硬似鐵,乃是月之精華所化,用靈氣激發可幻化成月,足以以假亂真,在天玄大陸多用於輔助煉丹,乃是丹師趨之若鶩的至寶。
每顆引月流珠成形過程極其不易,只生長於永沐月華的極地,每千年才會蘊育出一顆掌心大小的月珠,之後繼續吸收月之精華,再千年可長大一圈,功用增加一倍。
煉丹時將其放入丹爐,可激發投入爐中靈藥的全部藥性,還可以平衡相衝藥材之間的藥效,使之順利成丹,因此備受丹師追捧。
如今拳頭大小的月珠已經一分為二,被激發的光芒也徹底收斂,變成一塊普通的瑩白石頭躺在他手上。
丹蚩茫然的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看著手上的石頭,他的臉色頓時一變,嘴角下拉,控制不住的癟嘴。
少年渾身散發著沮喪的氣息,飄渺的神秘氣質蕩然無存。
丹蚩握緊手,委屈的抿嘴,居然連這個也不喜歡嘛!
他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人,黑亮的眼中盛滿失落,看起來無比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西門吹雪卻只是冷冷的收劍回鞘,眼神更加冰冷的看著他,冷冷的轉身,毫無動搖。
看來真的不喜歡。
丹蚩失望的收起表情,看著道侶的背影,臉色落寞。
他抬頭看向天上,天上碩大的明月已經消失,只有光線柔和的星辰還在不斷遊動。
頓時心裡不忿,月亮都不在了,還要這些星星何用。
吹雪連靈寶都不喜歡,怎麼可能看上這些俗物。
咬唇,不甘心的瞪著掌心,突然氣憤的將東西向上一拋。
白光划過,兩塊半月的石塊相合,頓時再次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但是這次光芒閃過,卻是星月碎裂,天河墜毀,星星點點的碎芒從空中不斷飄落。
白色的粉末飄下,落在山莊的屋頂,地板,樹木上,迅速便將整個山莊覆上一層白霜,襯得這夜色更加寂涼。
莊內眾人直到此時才徹底回神,仰頭感受著落到臉上的粉塵,均忍不住嘴角抽搐,一言難盡的看向那個猶自氣鼓鼓的少年。
丹蚩生了一會兒悶氣,視線重新黏在了道侶身上,眼神變得更加明亮。
看著前面的背影,暗暗給自己鼓勁,這個不喜歡,沒關係,他還可以準備別的,一定能找到讓道侶喜歡的。
而且道侶的劍法又精進了,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道侶早晚會被他感動的。
安慰完自己,丹蚩眼神更加熱烈的看向道侶。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灼熱視線,前面的人影突然轉過頭。
丹蚩見了,頓時精神一陣,期待的看著他。
西門吹雪的視線透過不斷飄落的粉末看過來。
他看著丹蚩,面無表情的看了很久,然後在他越來越亮的眼神中,突然把視線轉向他胸口,開口問,「你的傷已經好了?」
丹蚩頓時僵住,餘光跟著掃到胸口,眼神開始游移閃爍。
一天前,那裡血肉模糊,烏黑一片,動一下他就呲牙咧嘴,鬼哭狼嚎,現在,衣服下面,光潔瑩潤,細皮嫩肉,想怎麼動怎麼動,想怎麼耍怎麼耍。
他眨眨眼企圖矇混過關,「好…好了吧?」他心虛的動了動剛才甩的胳膊,想背到身後。
冷冷的視線瞬間落在上面
丹蚩頓時僵住,不敢再動。
西門吹雪眼眸轉動,掃了一眼周圍不斷飄落的粉塵,不帶溫度的視線繼續落在他身上。
丹蚩跟著看向周圍還在下落的『證據』,僵硬半響,頂著對面越來越冷的視線,終於不甘不願的承認了。
「好了」他點頭。
話落,周圍空間瞬間變冷,西門吹雪身上的氣息降至最低。
他冷冷的看著丹蚩
丹蚩咧嘴,試圖補救,他乾巴巴的解釋,「我的身體比較好,底子好…」
西門吹雪眼神更加冰冷的看向他。
丹蚩聲音一頓,眼神亂瞄,只好又交代了一些,「我的衣服有防護,能抵擋傷害,傷得不重。」
西門吹雪還是冷冷的看著他。
丹蚩咬牙,「我修煉過,身體恢復快」
西門吹雪仍是冷冷的看著他
丹蚩的臉色越來越垮,終於絕望了,閉眼老實坦白,「好吧,我承認,那些普通的東西根本傷不了我,我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知道在道侶心中他的地位,不是說患難見真情嘛!沒有能威脅他的東西他也很絕望啊!為了把自己弄傷他費了好大的心思的。
沒有溫度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波動,細看,西門吹雪仍是面無表情。
丹蚩說完不敢看道侶,閉眼等他發作,等了半天,沒等到道侶動作,他小心的睜眼。
眼前那雙漆黑的眸子仍然像之前一樣看著他,裡面看不出情緒。
待他睜眼後西門吹雪突然輕輕頜首,然後不待他開口,便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便離開吧」
他的語氣輕飄,丹蚩聽到卻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瞪眼。
他瞪大眼看著道侶,覺得自己聽錯了。
西門吹雪說完卻已不再看他,而是轉頭對著另一方向叫道,「福伯」
正候在一旁的老者慌忙收回在接東西的手,跑過來躬身,「莊主」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福伯頭上頓時冒出虛汗
西門吹雪收回視線,冷聲吩咐,「送客」
福伯擦擦汗,忙應聲,「是,莊主」
「吹雪」丹蚩在旁邊吶吶的喊,臉上可憐巴巴。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冷冷的轉身離開。
丹蚩:「……」欲哭無淚
再不顧什麼情緒,連忙伸手挽留,「吹雪,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趕我走」聲音無比後悔
他就是想感受下道侶的呵護,為什麼會這樣!
他好不容易進來的!
「吹雪,我錯了」他可憐巴巴的在後面大喊。
前面的身影卻頭都未回,背影冷酷留情,只有冷冷的聲音飄過來,對福伯吩咐,「送他出去」
福伯躬身應是,笑呵呵的轉向丹蚩,伸手,「請吧」
丹蚩:我不走QAQ
(本章完)
作者說:小劇場
療傷記
丹蚩仗著中毒又中劍,可憐巴巴的撒嬌裝柔弱
「吹雪,我會不會死啊!」
「吹雪,我疼,你幫我吹吹」
「吹雪,你陪著我,我睡不著」
「……」
作天作地
等一切拆穿之後
西門吹雪冷氣四溢,「管家,把他趕出去」
丹蚩連忙認錯:「吹雪,我錯了」QAQ
西門吹雪:「不走就打出去」
丹蚩:為什麼會這樣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