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谷楓落在最後, 靜靜等待系統那邊計算完畢。
不多時,無意義的電子音首先響起。
「好了?」他問。
「從計算結果來看,化身玉藻前最後消失之時的數據與先前的相對比, 有一項異常波動流已經消失。」
「還有——」
「它的完整數據流中,有一部分與烏鴉咒靈完全相同。」
西谷楓慢悠慢悠地走著,聽見這話難得的哼笑一聲。
「意料之中。」
剛剛最後突然出現的那隻咒靈,即曾窺見過的那項特殊信號的來源——化身玉藻前。
在很早之前,烏鴉咒靈忽然來投奔他的伊始, 他的心底就產生了一些懷疑。
它平時十分乖巧安靜,待在他的肩上就一動不動,大部分時間甚至能讓他忘記了它的存在, 但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因為烏鴉等級不高, 只有二級,唯有可以借用視野這一能力比較有功能性。
而它顯然是抱著目的來的。
普通的野生咒靈會這樣嗎?
當然不可能。
唯一猜測便是,它是有主人的。
而眾所周知,在咒靈的原發世界咒術回戰里,能夠操縱咒靈的咒術師唯有一人——
咒靈操使, 夏油傑。
它是夏油傑的咒靈。
當然,碰撞造成的時空問題只有咒靈流落了過來,咒術師本人顯然不在這一行列中。烏鴉明顯有些許智力, 每次遇到與似乎是被控制的化身玉藻前相關的事情時總會有些焦躁, 所以也不難猜出它找上他的目的。
它需要他的幫忙, 來讓化身玉藻前擺脫控制,並且回到它們的主人身邊。
不得不說,束縛真是一種犯規的東西。
連咒靈這樣的生物都能改變得完全忠誠。
想到這裡, 西谷楓忽然想起來什麼, 問道:「這個程序還能用嗎?」
「不能。」系統遺憾道, 「要僅憑一張碎片做出程序已經讓技術部門加班了很多天了,我們只能做出一個一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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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這個結果,西谷楓也沒強求。
這個程序指的是這些天趕製出來的成果——藉由曾經在青城那邊撿到的那片布料,做出來的一種能夠藉由共性加強吸引力的東西。
本來只是一塊碎布,要從中看出來什麼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當猜測到烏鴉的身份之後,倒推就顯得好判斷很多了。
那上面有一些花紋。
——那是五條袈裟獨有的花紋。
據他所知的所有人中,只有後期的夏油傑整日身著五條袈裟不變,不出意外的話,那上面的血跡也是他留下的。
某些人如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不肯露面,又有什麼用呢?
不肯出來。
拖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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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回體育館之後,懷著一種莫名的愧疚,烏野上了最強的配置,力爭不要讓對手敗興而歸。
儘管剛剛才打完一場,但不說他們都是排球痴體力怪物,精神世界的比賽與現實中的體力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非但不會顯出疲相,反而精神格外亢奮。
鬧得對面的教練一臉莫名其妙。
這群人不是吃壞肚子了嗎?
剛跑完廁所狀態這麼興奮??
不僅如此,其中還夾雜著影山和日向大概是由於上頭了所以激情嘗試的新怪人快攻——
當然,失敗了。
總之,由於這場烏野打得比較放飛自我,所以最後是2:1收尾,在比賽結束之後雙方各自集合,在烏養繫心批評他們打得太激進時都各自心虛。
沒上場的暗自偷笑,上場了的激進派們均乖巧點頭。
準備回去的時候,日向翔陽一邊走一邊回頭,拉了拉西谷楓的衣角:「阿楓,那個人一直盯著你誒。」
西谷楓不回頭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嗯,一個奇怪的傢伙,不用管他。」
儘管這麼說,但或許是小動物的某些直覺作祟,日向翔陽依然頻繁回頭,明顯有些在意。
西谷楓不得不看了他一眼,然後隨手指指另一頭:「那傢伙不也盯著你嗎?」
他指的是牛島若利。
「呃、他的話,」日向翔陽撓了撓頭,「上次來白鳥澤的時候,我沒忍住挑釁了他一下,可能他還比較在意……?」
西谷楓本來也只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置可否道:「唔,大概吧。」
他對白鳥澤不怎麼熟悉,印象里就算是距離不遠,來這裡次數也不算多,更不用說與白鳥澤的隊員有什麼交集。
如果是曾經,忽然被人莫名其妙的關注,那他肯定下意識就要把人查個底朝天,但安穩生活過了這麼久,他早已是鹹魚一條了。
盯就盯吧。
又不會少塊肉。
他才不會被引起好奇心然後給自己找麻煩。
解決完隱患,在這次訓練賽回去之後,他們就得先投入繁忙的學業中,暫且將訓練放在副位了。
為了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東京長期合宿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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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合宿與先前並無什麼差異,只不過有了第一次之後大家或多或少都熟悉了很多,除了比賽之時也會互相打趣開玩笑、敦促進步。
這一次變化最大的,大概是月島螢。
原本在這之前,他對於排球的態度始終是完成規範練習就行——就像某種恪守常規的好學生,乖乖遵守老師該學學該玩玩的教導,而並不去尋求進步或者嘗試突破極限。
根據先前的了解,西谷楓猜測這傢伙或許是有什麼比較糾結的東西存在,但他不欲干涉太多。
不管他自己怎麼想,反正該祓除咒靈的時候他也必須得來不是麼?
加訓誰也逃不掉。
不過這次似乎是有熱心的好人頂著這傢伙的冷臉與毒舌幫他改變了某些想法,現在月島螢也會嘗試在訓練結束之後偷偷加訓了。
西谷楓悄悄路過看見過一次,但他不說。
這是為了保護青春期彆扭少男的自尊心。他可真善良。
除此之外,大家的戰術磨合也有了極大的進展,有菅原孝支加入的雙二傳、西谷夕已經磨鍊完畢的由自由人的托球帶動的進攻、亦或者是山口忠成功率已經顯著提高的跳飄球,都已成為一把鋒利的武器。
現在的烏野相比起剛開學那時,已然是脫胎換骨。
訓練的日子過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合宿的最後一天。教練們偷偷準備了露天燒烤,迎來了一陣歡呼。
西谷楓對這種活動沒什麼興趣,沒湊上去跟他們搶,而是湊在人少的地方挑挑揀揀夾了一小盤之後,便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下自己吃。
西谷夕一開始還對他的不合群恨鐵不成鋼,但很遺憾,他哥哥是能含淚怒干三大碗的人,他不是,所以最後西谷夕意思意思地鬧了他兩下,就自己投身於搶肉的戰鬥中去了。
「啊!你原來在這裡!」
西谷楓聞聲抬頭,是木兔光太郎。
他端著盤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盤子裡堆積的烤肉數量還不少,光這麼看著都覺得十分危險,西谷楓不著痕跡避了避,生怕被烤肉和油意外突襲。
看著木兔光太郎在他身邊坐下,他一時沒想起來有什麼被找上的理由:「前輩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還說啊!」木兔光太郎指責道,「你當初不是跟我說你是經理嗎?剛剛你們隊的人告訴我,你們只有兩個女經理啊!」
「啊……」西谷楓想起來了。
當初那段時間,因為他的特殊性,所以時不時就會有人好奇來問。如果一個個解釋的話麻煩不說,還有極大可能會面臨那種同情的目光,或者對方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而愧疚道歉。
這種場面在少年漫中就沒有必要出現了。
所以他大部分都用胡言亂語來應付,一般人提問只是順嘴問一句,得到答案就會離開了,只要不會變成那種嚴重的氛圍怎樣都好。
不過就是沒想到……集訓還沒結束就被拆穿了。
西谷楓略略移開視線,又重新看向木兔光太郎,既然已經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好瞞的了,他坦白道:「好吧,抱歉,我是烏野的隊員。當初跟前輩開了個玩笑。」
木兔光太郎也不是真的為了興師問罪來的。他就是突然知道自己被騙,然後情緒上頭直端端就沖了過來質問。此時西谷楓既然已經承認,他便順勢翻過了這個話題。
他瞅了一眼西谷楓的盤子,再瞅瞅自己的盤子。
西谷楓手中原本只能被稱作小食量的分量在他堆成小山尖尖的對比之下,瞬間便顯得少得可憐了。
他來回瞅了幾眼兩人的盤子對比,又看了看西谷楓的手臂:「你吃得也太少了吧?難怪這麼瘦。」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仿佛忽然頓悟了什麼:「等等,你不會是搶不到吧?要是搶不到的話跟我說啊,我幫你搶!要多吃點身體才能頂得住啊!」
西谷楓:「……啊,不,足夠了,謝謝。」
這個場面似曾相識。
像極了曾經西谷夕端著滿滿一托盤的飯菜坐去月島螢的對面,然後對著他的小碟小碗大呼小叫:
——「喂!月島!多吃點啊!!」
嗯,感嘆號是精髓。
然後被月島螢嘲笑大胃王,最後一邊喊著要奪走他的本體一邊撲上去搶眼睛……
當然,這是題外話。
西谷楓婉拒了木兔光太郎的好意,看著他被拒絕後也沒有強行要求,自己迅速掃完了一整盤的烤肉,便急匆匆沖他道了別,又衝進了人堆。
西谷楓對他的背影安靜揮了揮手,緩緩放下。
合宿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