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岩磨蹭了好一會才去開門, 一陣清風拂過,迎面被人抱住了。
那人的懷抱有著熟悉的香味,黎岩沉寂已久的心跟著瘋狂跳動起來。
「你、你沒拿鑰匙嗎?」黎岩脖頸間感受到了她的熾熱的呼吸, 將她整個人吹得軟綿綿。
「拿了呀。」溫藝彎著眼睛,語調帶了點調戲,「但就是想讓老婆幫我開門~」
黎岩:「……」
在玄關膩歪許久,兩人鬆開對方,黎岩趁她彎腰換鞋的時候在她側腰掐了一把。
疼得溫藝倒吸一口涼氣。
「你還知道回來?」黎岩語氣嬌嗔, 環抱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溫藝和她對上視線,立刻從善如流地陪她演下去。
「老婆~沒有老婆我怎麼活呀……」
黎岩:「……」
面前蹲著的人雙手拉住她的衣擺,身體跟著晃蕩兩下, 神情委屈。
「呃咳咳咳……」黎岩冷不丁被口水嗆到, 輕聲咳嗽起來。
抿嘴忍住笑意,眸里卻寫滿了愉悅。
溫藝還穿著校服,想來工作是真的很忙吧,連衣服都忘了換。
黎岩滿腔的疑問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都忘卻了,沉溺在溫暖的懷抱中不舍自拔。
直播時的小插曲兩人誰也沒提, 洗漱完就迫不及待上床睡覺。
腰間被摟住時,黎岩竟生出一種久違的感覺。
窗簾的遮光度一般,黎岩面對窗戶側躺著, 還能看見滲進來的溫柔月光。
身後之人懷中溫度恰好, 層層熱意透過後背上的皮膚, 一路暖到了身前。
黎岩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笑,閉上眼睛。
腰間那隻手遊移到了上方柔軟區域。
……黎岩睜眼,繃著臉抬手阻止。
溫藝貼在她後頸處, 嘴唇緊緊挨著前方肌膚。
「喜歡。」她低聲呢喃。
「……」黎岩吞咽了一下, 沒回話。
溫藝也絲毫不在意, 握住的那隻手與她十指相扣。呼吸輕緩,灑在後頸,好似一股電流順著脊柱滑下。
黎岩沒由來地一陣燥熱,鼻息落在枕邊又被彈回來,是滾燙的。
學校最近又在舉辦什麼活動,眼看高一年級已經在走廊忙碌起來了,消息這才通知到高二的老師們。
沒到五月,老穆已經換上了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被曬得黢黑,臉頰也開始爆痘。
頂著明顯的啤酒肚走上講台時,還能聽見下面同學牙縫裡不小心溢出來的笑聲。
「明天是勞動——」老穆話剛說一半,就被轟然而起的歡呼聲打斷。
猛然的喧譁衝破班門的束縛,震得走廊牆壁上的灰塵掉落下來。
黎岩不動聲色地瞥了同桌一眼。
小同桌在認真做題,被震耳的歡笑鼓掌吵到,很輕地蹙眉。
……黎岩失落地抿唇。
「誒誒——」老穆抬手試圖制止,發現根本沒用,便受這氣氛感染一同笑了出來。
音量放大,猶如獅吼,「明天勞動節放假——!!五月三號下午返校!!」
「法定節假日」經常被學校縮短,同學們都被調|教習慣了,能有三天已經謝天謝地。
下午還有兩節自習課要上,已經有人開始收拾東西,為放學能立馬開溜做好準備。
黎岩又看了一眼溫藝,後者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黎岩:「……」
憤憤扭頭,發誓今天一整天都不會跟溫藝說話了!
瘋狂折磨按動筆,發出連續咯噠咯噠的聲音,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憂鬱。
黎岩開始在草稿紙上用力塗畫線條,沉浸在發泄的樂趣中。
便沒看到,溫藝在不經意間上揚的嘴角。
上課鈴一響,黎岩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老穆在旁邊專門騰出張椅子,給來辦公室談話的同學。
黎岩在椅子上坐下,面前被放了個一次性紙杯,杯里裝著老穆泡的枸杞茶。
她沒拿起喝,看著老穆吹開保溫杯上方的水蒸氣,等待面前的人開口。
「我聽說你……」老穆琢磨了兩下才繼續說,「唉不是聽說,是我專門去搜你微博帳號了。」
黎岩:「……」
老穆擰上杯蓋,進入正題,「你畫畫是很厲害吧,所以我想交給你一個十分重大的任務。」
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希冀。
黎岩想起路過高一的教室,有很多人拿著顏料在走廊的牆面上畫畫,心裡對這個「重大任務」大概有數了。
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先別交給我,我不想要。」
老穆一臉被噎到的表情,「……你知道是什麼?」
黎岩點點頭。
學校要開展什麼英語節,要在走廊的牆壁上作裝飾,還要出幾個全程英語的劇目演給領導看。每個年級的主題都不一樣,高二年級抽到的是美食。
她很奇怪剛才在班裡為什麼他不說,要是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肯定會有人自告奮勇來參加。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老穆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說:「要占用假期時間來學校,肯定沒人願意過來。」他自己都不願意。
黎岩:「……」
老穆給了她選擇的餘地,這已經展現足夠的尊重了。明明可以像其他老師一樣命令學生留下來。
黎岩與他面對面沉默,腦子裡卻在想她的同桌。
片刻後,她拖著慵懶的嗓音,「顏料畫筆什麼的誰報銷?」
老穆喜笑顏開,眼角被擠出三條魚尾紋,「那肯定用班費,不可能讓你出錢的!」
她還在猶豫,老穆見狀直接一揮手,「再給你發個紅包!」
黎岩:「……」
她同意了。
前腳剛坐到位置上,老穆後腳就過來宣布消息。
當務之急是把走廊裝飾好,英語劇目並不著急。
板凳還沒坐熱,手腕被猛地抓緊。
瞬間的痛感讓她皺起眉頭,「你幹嘛?」
「為什麼要答應這種事?」溫藝臉色陰沉得可怕。
黎岩一怔,沒能立刻回上話。
不過那片陰霾沒能籠罩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溫藝委屈難過的神色。
「你去哪,我就去哪。」
黎岩怔愣過後也回過味來,手腕上的束縛掙脫不開,乾脆另一隻手也抓上面前人的手腕,以同樣的力道回應她。
「我不答應就沒人做了,老穆又不會強迫人。」
「那你的——」溫藝幾乎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死死咬住下唇。
黎岩看著她,期待她能說點令她開心的話。
不過沒有。
兩人僵持半晌,愣是一句話都沒蹦出來。
黎岩垂下眼,在心底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溫藝是真忘了她的生日,還是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不管是哪種,她都不大開心。
鄭思生扭頭想過來詢問情況,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氛圍,又安安靜靜扭回去了。
黎岩抬眼看向前方,兩人在桌下雙手相牽,連背後都寫滿了「甜蜜」二字。
在看看她和溫藝此刻的動作……黎岩手一松,放開了她。
下一秒鐘,溫藝也收回手。
手腕上留下一片紅痕,看起來驚心動魄。指尖因為長時間血液不流通而發白,手心滲出冷汗。
溫藝視線落在那片紅色上,手指顫了顫。
嗓音弱弱:「那……你打算什麼時候來學校畫畫?」
黎岩張口就來,「今天吧。」
「……」溫藝心底都跟著一顫,神情更加委屈。
讓你也試試獨守空房的滋味!黎岩在心底大喊。
低頭裝眼瞎,翻開練習冊。
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溫藝的嘴巴撇了又撇,眼裡逐漸閃爍晶瑩。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黎岩冷著臉,「就在學校住了。」
……
溫藝終於忍不住了,嬌滴滴地「嗯」了聲,尾音繞著黎岩轉了好幾圈,給她的心都繞得酥麻。
猛地抱住黎岩的腰,「不要!」
黎岩:「……」
經過剛才老穆一番熱血沸騰的講話,有不少同學帶著敬佩的眼神朝她看過來。
她甚至能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
黎岩冷靜地想,沒事,丟人的是溫藝不是她。
被狠狠摟住的感覺一如既往的舒爽。
黎岩用盡全身力氣才繃直了唇角。
「……為什麼不要?」
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裝冷淡讓溫藝甜膩撒嬌……
這個發現讓她打了個寒顫。
溫藝把頭埋在她頸窩,悶悶地重複,「嗯~就是不要!」
「……」黎岩喉嚨輕滾,心裡快速掠過一萬個讓她傷心的事。
「老婆——唔唔唔……」
稱呼抖落的一瞬間,黎岩渾身一震,眼疾手快地捂住溫藝的嘴。
低頭瞪著她,咬牙壓著聲音,「你要幹嘛?」
溫藝:「唔唔唔。」
黎岩鬆開手。
溫藝:「老——」
黎岩再次捂上。
溫藝:「……」
手心忽地一點濕熱,黎岩趕忙躲開,暗罵一句變態。
溫藝臉側被悶得發紅,柔聲道:「老婆。」
「……」黎岩閉了閉眼,「幹什麼?」
「全世界最好的老婆大人,可不可以留出一天時間給我?」溫藝眼巴巴地望著她。
黎岩一頓:「……」
心跳漏掉一拍,一個猜想在她腦中浮現。
溫藝又改口:「一天半,我想要一天半!」
黎岩:「……」
黎岩:「閉嘴。」
嫣紅的晚霞還停在天邊,為剛剛放學的學生們留存了時間欣賞景色。
大自然驚艷的色彩映在溫藝的眼睛裡。
黎岩頓了頓,掏出手機拍照。
餘光有所察覺的溫藝扭頭,對著攝像頭做出一個溫柔的笑,眼睛卻是看向手機後方的人。
「……」黎岩不動聲色地瘋狂按快門,拍完後就塞進褲兜。
司機把她倆送到一個餐廳就走了。溫藝拉著她的手在各種服務人員面前穿梭,最後到達一間屋子。
房間裡擺著兩張椅子和一條長桌,中間及兩邊各自擺放著蠟燭,一大束紅玫瑰放在華麗的燭台旁。
四個牆角也裝飾著氣球和花束,怎麼看都像是……
「燭光晚餐。」溫藝說。
「……」黎岩兩眼一黑。
低頭看著兩人身上青春肆意的高中校服,沉默了。
(本章完)
作者說:傷到腰了,現在屬於是真正意義上的坐立難安,連碼字的時候都要扭來扭去緩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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